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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作為核工業大國,高水平放射廢物(以下簡稱高放廢物)的最終安全處置是不能回避的問題,是我們對子孫后代的一種承諾和責任”,中核集團核工業北京地質研究院(以下簡稱核地研院)副院長陳亮深刻認識到,“利用好核能的同時,還必須處置好放射性廢物,這是核工業大國的使命擔當。”
對于獲得2020年“最美科技工作者”稱號,這位“80后”青年科技工作者十分謙虛。“我在工作上的貢獻距離這樣的稱號還有很大差距,這份榮譽屬于數十年扎根在戈壁無人區的整個北山團隊。”陳亮說,“對自己而言,這份榮譽更多是鼓勵和鞭策,將更加努力工作,力爭做出更大貢獻。”
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高放廢物的安全處置是關系到環境保護和核工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課題,得到世界各有核國家的高度重視。經過幾十年的長期研究,瑞典、芬蘭和法國等國家已研發了完整的處置理論和技術體系,確定了處置庫場址和工程建設方案。陳亮從博士期間就潛心于該項研究并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法國知名大學副教授職位,但他一直心系我國高放廢物地質處置事業。
2009年5月,核地研院副院長王駒的一場報告改變了陳亮的人生軌跡。這是他第一次系統了解我國對高放廢物處置的整體戰略規劃和藍圖,也是第一次被北山精神感染。他強烈感受到來自祖國的召喚,“就像是集結號,我覺得我必須回國。”
陳亮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天他身著豎條西裝,第一個沖上講臺表達了回國加入北山團隊的意愿。“在那時候,北山于我,不僅是神秘,更是近乎神圣的”,陳亮曾用這樣的筆觸記錄了北山。
回國之前的最后一堂課,陳亮告訴法國學生:“為了追尋心中的一個夢想,我要離開美麗的南特和自己喜愛的講臺。”
2011年,陳亮離開法國,扎根于戈壁無人區。面對高溫酷暑、風沙肆虐的惡劣自然環境以及與長期與親人分離的情感壓力,陳亮反而時常覺得幸運。“與志同道合的人,沿著偉大的目標奔跑,能學以致用為國家作貢獻,這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幸福是奮斗出來的
氣候干燥、缺水、寒冬酷暑、沒有信號……看似艱苦的戈壁,陳亮和北山團隊成員卻樂在其中。“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青年人應該將自己的青春、熱情和智慧融入到國家發展需求中,這個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當我們克服了這些困難時,那種幸福是無以言表的”,陳亮感慨道。
2015年,陳亮帶領團隊在自然環境惡劣的戈壁無人區啟動了地下實驗室坑探設施工程建設和地下實驗室場址評價工作。由于工作區域信號極差,這支以“80后”和“90后”為主的科研隊伍,只能在結束一天的工作后,輪流站在周邊最高山頂豎起的1米高的柱子上跟家人打電話。
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陳亮帶領團隊以苦為樂、攻堅克難,僅用一年半的時間就圓滿完成了工程建設和10余項大型現場試驗研究,提出了地下實驗室建設安全技術體系,為我國“十三五”重大工程—高放廢物處置地下實驗室建設方案制定提供了關鍵支撐。基于各項研究成果,陳亮與科研團隊完成了地下實驗室初步設計和工程建設方案,得到了國家的立項批復。作為第一完成人,陳亮團隊提出的“高放廢物處置圍巖長期穩定性評價技術”獲得國防科技進步二等獎。
陳亮至今還記得,北山坑探設施項目順利通過驗收的那天,他第一個沿著100多米長的斜坡道走到地表,當時正值黃昏,一抹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那一刻,是我感覺最幸福的時候。”
薪火相傳的北山精神
在回國投身戈壁工作3個多月后,陳亮給遠在法國的學生寄了一張自己在北山的工作照,告訴他們:“我已經找到了這片夢想的沃土,并和我的戰友們一起努力奮斗著。”
高放廢物地質處置庫選址及建設運營是北山人一生為之奮斗的事業。三十多年來,踐行使命的接力棒傳了一代又代,到陳亮這兒已是第四代。每一次北山團隊扎下帳篷或放置寢車時,都會第一時間在營地升起一面五星紅旗。
無論面對多么艱苦的環境,北山人依舊保持著濃厚的工作激情,不知疲倦。在陳亮看來,個人的成長、團隊的發展,要與國家的需要緊密結合,為國家解決最終的問題,這才是價值所在。
談起青少年的科技培養,陳亮認為:“對于剛入學的學生,最重要的是培養他們學習的興趣和好奇心,讓他們理解而非記住;對于初中和高中階段的學生,一方面要引導他們建立對科技的興趣,讓他們理解需求,了解社會經濟發展中的問題以及探索解決的方案,另一方面需要社會各界的配合,讓學生有機會走進各個領域。”
雖然地下實驗室建設已經啟動,但更艱巨的挑戰還在后面,陳亮說:“高放廢物最終安全處置任重道遠,后面的路還很長,我們將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談起對最美科技工作者中“美”的內涵,陳亮認為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所從事的科研領域做出可以推動國家和社會發展的重要科研突破和成果;二是具有能夠跨越學科限制的品質、經歷或精神,啟發和激勵其他人,這些也是他努力的方向。陳良說:“這種對人生或工作面臨困惑時的啟發,應該就是最美科技工作者活動的意義所在,國家的發展不是靠幾個人,而是靠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