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典詩詞賞讀例談

喻細濤

任務闡釋

統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上冊第三單元為“文學閱讀與寫作”任務群，人文主題是“生命的詩意”。依據中國古典詩歌發展歷程，分別精選了魏晉、唐代、宋代三個階段極具代表性的作家作品共八首。

本單元以提升高中生語文核心素養為目標，而古典詩詞當以“審美鑒賞與創造”“文化傳承與理解”兩大素養為核心導向，同時聯動培養同學們語言建構與運用、思維發展與提升兩種語文素養。

閱讀指津

對于高中生來講，學習古典詩詞的核心在于培養我們的審美鑒賞與創造素養，而培養這一素養的關鍵又在于學習鑒賞古典詩詞的基本方法，其核心是系統梳理古典詩詞的藝術手法。古人云：“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只有對古典詩詞的藝術手法有清晰而條理化的系統認知，才能在浩如煙海的古典詩詞閱讀中不至于迷失方向。只有牢牢抓住藝術手法這個“牛鼻子”，古典詩詞閱讀與鑒賞才能事半功倍。具體說來，古典詩詞的藝術手法主要包括修辭手法、表達方式、結構形式三類。

一、修辭手法

修辭手法，或稱修辭格，是我們相對熟悉的一種藝術手法。古典詩詞中常用的修辭手法主要有：比喻、夸張、比擬、借代、互文、疊詞、通感、反問等。互文指同一個句子中有些詞語相互映襯呼應，合而見義。這一修辭手法對于高中生來講相對陌生，需要重點理解。如《琵琶行并序》中“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主人下馬”與“客在船”互文見義，相互補充，并非只有主人下馬，也并非只有客人在船，而是主人和客人一起下馬到了船上，唯有如此，下句“舉酒欲飲無管弦”才能順暢通達。又如李清照《聲聲慢》中“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所用修辭手法為疊詞。這一句連用七組疊詞，自有一種獨特的音律美感，更將詞人低迷而哀婉的情緒展現得淋漓盡致。總的來說，修辭手法是同學們在古典詩詞鑒賞中首先應關注的藝術手法，以此為基，步步深入。

二、表達方式

表達方式是詩人根據客觀事物和情感表達的需要運用的一種語言表達形式。古典詩詞中常用的表達方式主要有記敘、描寫、抒情、議論四種。需要注意的是，古典詩詞并不局限于一種表達方式，而是多種方式交錯使用。

記敘，指的是敘述人物的經歷或事情的發生、發展及變化過程，一般用于中長篇敘事詩中，如白居易的《琵琶行并序》、陶淵明的《歸園田居》（組詩五首）等。描寫，指的是用生動形象的語言對人物、事件、環境等進行具體描繪和刻畫。常見的描寫手法有虛實結合、動靜結合、正側面描寫、細節描寫、白描、渲染、烘托等。記敘和描寫往往是密不可分的，敘述如經脈，描寫如血肉，二者相輔相成。如白居易的《琵琶行并序》通過敘述琵琶女的高超演技和她的凄涼身世，借以抒發作者內心的愁苦與感慨。詩人通過正、側面描寫相結合的手法，為我們描繪出一場精彩的演奏場面。正面描寫主要體現于大量運用比喻和通感，以聲喻聲，以形繪聲，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等;側面描寫主要體現于以人襯聲，以景襯聲，如“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等。

抒情，指的是強烈主觀情感的表達。抒情方式可分為直接抒情與間接抒情。直接抒情就是直抒胸臆，如陶淵明的《歸園田居》“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間接抒情，即情感是含蓄蘊藉的，往往有所寄托，主要有借景抒情、托物言志、借古諷今、用典、比興、即事抒懷等方式。其中，借景抒情是最常用的一類間接抒情方式，又可細分為情景交融、以景結情、以樂景寫哀情、以哀景寫樂情等幾類。《登高》“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念奴嬌·赤壁懷古》“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皆為借景抒情;《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則多用典故寄托情感;《詩經》中篇目則多用比興來表達情感。

關于議論這一表達方式，在古典詩詞中不屬于主流，在此不多做講解。

三、結構形式

古詩詞創作往往講究一定的章法與結構，是詩人創作思維的一種反映。古典詩詞中常見的結構形式主要有開門見山、前后照應、層層遞進、重章疊唱、畫龍點睛、卒章顯志等。

開門見山指的是詩詞開篇即點明主題，揭示情感，不做任何鋪墊。如《歸園田居》開篇“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

前后照應指的是詩詞前后之間一種相互呼應的邏輯關系。如《念奴嬌·赤壁懷古》起首有“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最后又有“一樽還酹江月”，從大江始，以大江結，前后呼應。

層層遞進指的是詩詞各句之間一種逐漸深化的語意與情感關系。如《登高》前兩聯寫景，后兩聯抒情，寫景為抒情蓄勢。寫景中頷聯“落木”“長江”分別緊承首聯“風急”“渚清”，抒情中尾聯“繁霜鬢”“潦倒”又分別緊承頸聯“常作客”“多病”，層層遞進。

重章疊唱這一結構在《詩經》中非常常見，如《關雎》《蒹葭》等篇目。

畫龍點睛指詩詞中往往會用一兩句點明主旨，揭示情感。如果此句位于詩詞結尾，則稱為卒章顯志。如《琵琶行并序》“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閱讀筆記

陸一淳：對于古典詩詞的鑒賞與學習，我之前一直都是霧里看花，全憑感覺。現在我了解了，要抓住古典詩詞鑒賞的關鍵和要領，就要對詩詞的藝術手法進行系統性的梳理，這樣才不會停留在朦朧的感性認識階段。

楊子靈：我覺得古典詩詞的學習既要有豐富的感性體驗，也要有清晰的邏輯思維;既要能夠沉浸到古典詩詞含蓄而蘊藉的情感世界中，又要能夠將朦朧的情感用清晰準確的文字表述出來;既能進，又能出，這樣才真正吸收并內化了古典詩詞鑒賞的技巧與能力。

李夢涵：學習古典詩詞，我覺得興趣很重要。只有擁有濃厚的學習興趣，才會去反復體味并揣摩詩詞，也才能夠將詩詞鑒賞的藝術手法內化成一種素養與能力。詩詞承載的是鮮活的情感和生命，只有懷有同情理解之心，才能理解古典詩詞中蘊含的深厚意韻。

【江蘇淮安市楚州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