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燦
生命力頑強的種子,從不對瘠土唱詛咒的歌
張浩把“沉默是金”堅持到底,他坐在我身邊,成天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他是在睡覺還是在神游?反正不出聲。我主動跟張浩搭過幾次話,但他都沒吭聲。我愛說愛笑,卻在他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悻悻地想:還真是個榆木疙瘩!
張浩就像棵毫無生機的樹樁子,無精打采的,整天趴著,是在夢回大唐嗎?還是他現在的每天就活在夢中?我幾次遞出的橄欖枝都被隔空懟了回來,我心有不甘,但我是練武之人嘛,自然越挫越勇。他越不搭理我,我越要主動找他說話。我就不信他永遠不開口。
一天下午上課時,張浩最后一個走進教室。他一進來,我傻眼了,這家伙的臉上好幾塊淤青,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明顯被人打了。“怎么啦?”在他擠進座位時,我小聲問道。他沒說,坐下后,依舊一低頭趴在桌上。只是,我隱約聽到了幾聲壓抑的抽泣。他哭了?
我知道問他也不會說,畢竟挨了打,很沒面子。于是我決定放學后跟蹤他,看看情況。
那天下午,我明顯感覺到張浩如坐針氈。看他不安的樣子,我猜想,那群打他的人估計揚言放學后還要找他的麻煩。
放學后,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暗中觀察張浩。鈴聲一響,他立馬沖出教室。我趕緊跟上,遠遠地跟在他后面。出了校門,張浩躲開了人群,一人向前急行。見他這樣,我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走出校門百十米后,張浩左顧右盼,然后拐進了一條巷子。他走得更急,一路小跑起來。我也跟著跑過去。但在下一個拐彎口,我才拐過去,就看見三個小青年已經把他攔住了。他們圍著張浩拳打腳踢,張浩毫無還手之力。我急了,一下沖過去,直接踢翻了那個領頭的家伙。
我的突然出現,把三個小青年嚇了一跳。不過,看見我只身一人時,領頭的紅毛惡狠狠地嚷道:“誰讓你多管閑事!”說著,他們三個一起向我沖過來。我先發制人,一記“側踢”,直接踹飛了沖在最前面的家伙;又一記“鞭腿”,撂到了另一個沖上來的小白臉。畢竟我七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練的。三個小青年一時愣在了那里。“還有誰?”我擋在張浩身前,一副高手派頭兒,目光凜然。他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來。擔心他們以后再找張浩的麻煩,于是我連蒙帶騙地威脅道:“我爸是警察,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找到你們家去。滾!”
或許是我幫了張浩吧,也或許是我的身手讓他折服,這個“悶葫蘆”在我的追問下,把他的心事說了出來。原來張浩的父母離婚了,張浩的爸爸脾氣暴躁,每天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動不動就打罵張浩。張浩沒人管,就去網吧混日子。也是在網吧,張浩被三個小青年盯上了,他們搶他的錢,還打他。
張浩原本就話少,父母的離婚讓他變得更加沉默。“你還有我,我們是同桌,也希望以后我們能成為朋友。”我用力摟住張浩的肩膀說。畢竟知道了他的事,我不能不管。面對我的熱情,我能看出張浩內心有些激動。我想,張浩并非不需要朋友,所有偽裝出的冷漠,那只是他保護自己的鎧甲。
我很想幫張浩,但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于是我決定找班主任老師出面。老師在了解張浩家的情況后,當時就決定去張浩家家訪。我告訴了張浩這件事情,希望他不要怪我的自作主張。“沒事,你是為我好。”張浩說。我陪老師一起去家訪。在張浩家里,老師和張爸爸在客廳說話,我在張浩房間耐心等待。也不知他們都說了些什么,我和老師離開時,張爸爸連聲說“謝謝”。
張浩開始改變了,雖然成績只進步了一點點兒,但我向他承諾,只要他愿意學,我就愿意幫助他。最重要的是,他臉上有了笑容,不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你爸現在對你好嗎?”一天課間,我問他。張浩點頭,說:“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住?”
其實張浩很聰明,只是以前,他沒把心思用在學習上。看到張浩上課時全神貫注的表情,我很欣慰,在這樣的努力狀態下,我相信他一定會變得不一樣的。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