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果果
我不遺憾,就是有點兒可惜。就像相機里你本就不多的照片,在導出前被我不小心格式化刪除了,而這些心事,八成你也永不會知曉。
嗨,畢業快樂。今天想寫一封信給你,希望你別被嚇到,也別覺得我唐突,這是我偷看你的第二年。
我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你有點兒亮眼,在我心里關于你的開關被“啪”地按下時,腦海中已經無意識地有你的輪廓了。比如你總穿那套藍色校服、踩著熒光色運動鞋在打籃球時撿漏,再比如,跑步的時候頭發總會晃啊晃的。
其實這些沒什么大不了,我甚至覺得你籃球都打得不好。可是初一寒假,我們一票人在日本游學,翻著大家照片的室友隨意一句“某某某是寶藏男孩呢”,突然就讓我“啪嗒”一下,覺得你真是太好看了,還在回程的飛機上,悄悄拍下了坐在我旁邊的你。
那是我們唯一一次靠得很近。
但直到那時,你于我還是沒有任何心理濾鏡下的賞心悅目,不然我不會那么毫無形象地笑倒在榻榻米上,壓到你的腳還沒有一句禮貌的道歉。不知道因為兩個胖男生在旁邊打架就戴上眼罩的你,會不會因此對我沒有好印象?不過沒關系啦,我對你來說,始終是路邊的枯葉,是路過的小碎花,是經過的奶茶攤,是瞥過的日光一束……
因為不管糟糕抑或美好,都無關痛癢。我們從來沒說過一句話。
我在不久后買了個小相機,隨身帶著。
你一定想不到,也不理解,我真正喜歡你,是因為那天跑完操后,我們班正在樓梯拐角排隊,你汗津津地路過,發絲在汗水的蒸騰和風的擺弄下微晃的樣子。這副場景讓我一眼萬年。
但你別被這個詞嚇到。它可以表達深情,可以解釋成,我總能在某些時刻無意識地創造出電影效應。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說法了。
想想也真奇怪,心給身體提供血液循環,大腦支配全身的神經系統,眼睛的像素是5.67億,這些毫無情感聯系的器官,卻在我喜歡上你后,結伴讓我在各種特別的條件下偶遇你:當你們黑燈瞎火在操場打籃球時,我甚至看不見月亮,卻一眼看見了你;當你坐在兩個年級的同學間時,元旦晚會的主持人長什么樣我都沒注意,只記得一下發現了默默當人墻的你。
也會路過你的教室,在你戴著白色圍巾的冬天,在住校生自習室外裝作隨意地舉起相機,照片卻“誠實”得模糊到不行;還有你打球的日子,我拉著朋友在樓梯口聊天,站上5分鐘,只為了等你路過我的5秒鐘……
但不管熱鬧還是冷清的時候,你應該都沒發現過我吧?任由我的相機和我的腦袋一起悄悄記住你不同角度的側臉和背影。
有一次讓我非常驚心動魄。
那次你們集體去醫院打疫苗,我在放學后看見回學校的你迎面走來。昏暗的光線籠罩著沒什么人的人行道,你戴著口罩打著傘,只露出眼睛,像在看我。
我們擦肩,而后我看著你走遠,忍不住從包里拿出相機往回走,去追等紅燈的你。就在我按下快門的那一剎,始終背對著我的你突然轉過了頭,望向我。
舉著相機的我腦袋當場宕機了幾秒,嚇得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等再敢回頭時,路燈已經溫柔地亮起來,我卻再沒有追上你按下快門的勇氣了。
就像我們明明有機會有交集,但我始終只是悄悄地、不痛不癢地偷偷看你——因為我向來理智,清楚我們本就不是一類人。
我在初二的好班,你在初三最差的班,中考只考上了職高。表白需要承擔后果,我亦不知該如何靠近你,既然方方面面都毫無適配度,索性就遠遠地看著,反而能讓光環持久不會碎掉。
但在你身后當影子的一年零一個月,真的蠻快樂的。聽段奧娟的《陪我長大》,聽到那句“你是我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藏”,我也會想起你。你說,要是你的成績好一點兒,我們的接觸會不會再多一點兒?可惜,往后我們的人生軌跡大概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我不遺憾,就是有點兒可惜。就像相機里你本就不多的照片,在導出前被我不小心格式化刪除了,而這些心事,八成你也永不會知曉。
其實寫至此,我更覺得這是一封給自己的信,總結了喜歡你的時光,用于紀念收藏。那么,讓我簡單跟你告個別,再見啦!
編輯/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