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何培濤

老爸的愛是深沉的，也是自私的，只想讓家人好，卻忽略了自己。

我的老爸，開了一家小飯店，既是小店長，又是大廚。

火舌帶著熱浪拍打在鐵鍋上，老爸的臉被照得通黃，光禿禿的腦袋變得更加光亮了。汗水積聚在他的頭上，它們歡快地呼朋引伴，如玩滑滑梯一樣一起滑下來。老爸的一身行頭就四五件不同顏色的緊實短袖，褲子是純色的。還有一雙很有年代感的皮鞋，像垂暮的老人一般，鞋墊都洗掉色了，他說一雙真皮的鞋要花掉幾百塊，舍不得換。

街上的行人匆匆，偶有行人走進我家小飯店，停下來。若是不忙，老爸便親自招攬客人。只見他臉上堆滿討好之色，配合著他佝僂的背，顯得更加“卑微”：“老板，你們好！歡迎光臨小店。”說著便拿出菜單，順手倒上茶水。

忙的時候，客人會很多，老爸便不再親自招呼客人，他會回到自己的主陣地——廚房。忙著炒菜時，他常常一站便是幾個小時。微胖的身材系著紅色圍裙，伴著勺子撞擊鐵鍋的聲音，使出渾身的力氣，為客人們制作舌尖上的美味。“轟轟”，這是火舌朝鐵鍋吐信子的聲音;“滋滋，噼里啪啦”，這是水與油在鐵鍋里戰斗的聲音。這些聲音，他每天聽幾個小時，每月聽30天，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吧！

勤勞只能讓人生存，不能致富，但拼命卻可以。老爸是一個紅了眼的賭徒，他賭了整整半生，他的賭注是我。在家里，爺爺說我可以讀公立學校，都不用收費。老爸只要聽到這，便與爺爺爆發口角，他堅持讓我上更好的學校。

我對他說：“我想你別那么拼命！”

老爸總是笑罵著我說 ：“你懂啥！”

我想說，我懂，我都懂。老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一家過得好一些，不想爺爺太辛苦，也為了我能夠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仿佛又看到了他那“卑微”的、佝僂著的身軀，看到他背上壓著的生活重擔。

老爸的愛是深沉的，也是自私的，只想讓家人好，卻忽略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