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孕肚嫁豪門？黑診所醒來歲月成殤

羅小菜

2021年4月的一天，北方某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報警，一個女孩哭著報警自首，聲稱刺傷了男友王康，請求警方來救助。可是，當民警趕到現場，王康已經被救護車送到了醫院。而王康的母親卻聲稱兒子是摔傷的。警方從傷者醫療記錄中發現，王康身上有多處刀傷，因腸破裂進了ICU搶救。傷得如此嚴重，王康的母親為何還一口咬定是跌傷？

辦案民警覺得蹊蹺，立刻核實報警信息，報警的手機機主名叫張曉蕓，報警之后，此人就失聯了，女孩去哪里了，到底有什么隱情？

就在警方疑惑時，2個多小時后，警方又再次接到失聯女孩從郊區打來的報警電話——

偶然結緣：陪診女孩邂逅豪門阿姨

“護士專業，精力充沛，貼心周到，需要陪診服務的隨叫隨到！”2020年1月的一天，26歲的張曉蕓手里拿著傳單，正在第一中心醫院人群中推銷她的陪診服務。

突然，張曉蕓注意到掛號排隊的人群中有位著裝精致的阿姨似乎臉色慘白，踉蹌著往衛生間走，似乎快要暈倒的樣子，她急忙上前，扶住了這位阿姨，并帶她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來，還遞給她一瓶純凈水，讓她喝下緩緩神。她順便簡單詢問了阿姨癥狀，然后說：“您這是梅尼埃病，稍等。”

說著，張曉蕓迅速推來一張活動床，扶著阿姨躺了上去，還細心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緩解她的尷尬。交談中，張曉蕓得知，這位阿姨叫丁玲，53歲，是當地一家貿易公司的老總，她患有梅尼埃病，經常跑醫院。這天，她感到不適，才趕到醫院，沒有想到排隊就診時犯病了，幸好張曉蕓扶住了她，幫助她緩解癥狀。

看到丁玲還是惡心想吐，張曉蕓扶住她的頭，輕輕按壓太陽穴，說：“您這個病頭不能左右擺動，否則眩暈更厲害。”并告訴她自己曾經是個護士，現在是陪診。丁玲聽了她的服務項目很開心，覺得太符合自己的需求了，立刻雇用了張曉蕓。

原來，張曉蕓是河北人，大學護理專業畢業后，曾供職于保定一家私人診所當護士，后來辭職考研究生。2019年，考研失敗的她報了一個考研學習班，在大學附近租了一間簡陋的小房子，決定再戰。沒有經濟來源的她，做起了陪診工作，為病人提供排隊掛號、打印報告、繳費取藥等功能性服務。張曉蕓因為有護理常識，對醫院的科室熟悉，人又勤快親切，很快在這一行站穩了腳跟。

丁玲雇用張曉蕓，臨別，她支付了200元的報酬給張曉蕓。細心的張曉蕓又在復診的前一天，提前通知了丁玲，丁玲對她的服務周到更是滿意。

一次陪診中，丁玲了解到張曉蕓一個月累死累活才賺3000元，便連忙問她：“阿姨家里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你愿不愿意來？”張曉蕓有點驚訝，便問需要她做什么。丁玲便告訴她，原來，她的兒子王康兩個月前在一次事故中摔傷，腿骨折了，需要人照顧陪護與復診，家里有保姆，但不專業。

丁玲承諾給張曉蕓提供住處，每個月給5000元的陪診、看護費用，還說空閑時張曉蕓可以騰出時間復習，也省得她去請沒有醫學背景的護工了。張曉蕓一聽，非常高興，當即點頭同意了。

張曉蕓第二天就上任了。丁阿姨的家在偏郊一點的別墅小區，她來到后，不禁感嘆丁阿姨家裝修別致豪華，生活很有品位。而得知自己要護理的是丁玲29歲的兒子王康，張曉蕓也沒有絲毫怯場。作為具有護理經驗和醫學常識的她，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對王康進行了局部骨突起部位的按摩，還教會了他如何用咳嗽，有效防止墜積性肺炎。一通專業操作下來，瞬間贏得丁玲母子的好感和信任。

丁玲早年離異獨自帶著兒子生活，打拼吃盡了生活的苦，卻看不得兒子受一丁點的委屈，她早就嫌棄保姆粗手大腳不仔細，張曉蕓短短幾天的工作，就讓丁玲格外滿意，在后來的日子里，她對張曉蕓也非常大方，給她買了高檔家居服和昂貴的化妝品，張曉蕓開心地說：“丁阿姨，你真好！”

而王康也對新上任的陪診師心懷感激，得知張曉蕓工作之余在補習英語準備考研，還主動幫張曉蕓補習英語，兩個年輕人相處融洽，很談得來。

戀情被阻：以子相挾嫁“豪門”

沒多久，29歲的王康對漂亮的張曉蕓產生了興趣，總是夸她和平常的女孩子不同，有耐心有愛心。2個月后的一天，王康在給張曉蕓補習英文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I like you，like to have no friends（我喜歡你，喜歡到沒有朋友了）。張曉蕓心領神會，從此，兩人從雇傭關系迅速升級成了戀人關系。

張曉蕓推著王康在院子里透氣，王康趁著張曉蕓俯身的工夫，突然親了她一下。不料，這溫馨香甜的一幕，偏偏讓從外面回來的丁玲看了一個正著，她絕對不會讓兒子娶一個灰姑娘的，第二天，丁玲就拿捏了張曉蕓的一個錯處，借故開除了她。

張曉蕓很失落，現實的差距反而讓她更加清醒，她重新回到了陪診行業，更加努力地工作，也開始了拼命學習。其間，王康安慰她：“等我媽氣消了我就來找你。你放心，只要我不放棄你，我媽就沒辦法。”

然而，2020年6月，張曉蕓又意外地接到了丁玲的電話，問她愿不愿意回去。張曉蕓覺得奇怪，對方支支吾吾地告訴她，她后來重新雇用的護工，不僅沒有醫學常識，還不小心將王康已經恢復的腿又撞傷了，一點不細心，現在急需她的幫助。

張曉蕓表面上有些不情愿，但還是暗暗高興，再加上也擔心戀人的身體狀況，就同意回去繼續工作。丁玲在張曉蕓再次到來后，態度轉變了，對于兒子和張曉蕓的感情睜一只閉一只眼，不再橫加阻攔，兩人感情進展越發迅猛。

2020年9月，考研考試報名之前，張曉蕓發現自己竟然意外懷孕，不由得一陣欣喜，王康家對她來說就是“豪門”，如果嫁給王康一輩子就不用發愁了。瞬間，她覺得自己有了歸屬，決定干脆直接放棄考試，計劃著提出與王康結婚的要求。

2020年10月，她開心地告訴已經康復的王康，她懷孕了，他要當爸爸了，一句話把王康說得愣住了，黑著臉說了一句：“你不是要考試嗎？怎么在這個時候要孩子？一點人生規劃都沒有。”說完轉身扶著拐杖走了，看都不看張曉蕓一眼。

張曉蕓心里咯噔一下子，趕緊追了上去。

后來，王康將張曉蕓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丁玲，丁玲也大吃一驚，她和王康都勸張曉蕓將孩子打掉。見此，張曉蕓覺得很心涼，這一刻，她才覺得，王康對自己并不是真的上心，但她不服氣地表示：“孩子是我的，我想生就生！你們管不著。”說著，就離開了丁家。

張曉蕓覺得，雖然丁玲母子倆表面上不愿意她生下這個孩子，但是，只要自己堅持，生了孩子之后，也不怕他們不認，到時候，自己和這個“豪門之家”便有脫不了的牽絆。然而，她的固執，讓王康對她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張曉蕓牽腸掛肚了，就算她微信上找他聊天，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敏感的張曉蕓覺得他有意在躲著自己。一開始，她覺得王康是從小被嬌慣長大的，一時間無法接受要當父親的事實，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但兩人的感情卻驟然轉涼。

一天，張曉蕓路過一家電影院，發現王康正和一個穿著靚麗的女人有說有笑地走進電影院。張曉蕓吃驚不小，不敢貿然給對方打電話，一路跟蹤，看著兩人手拉手進了私人影院的包間。那些親密曖昧的舉動刺激了她的神經。

第二天，張曉蕓就跑到丁家的別墅找王康，生氣地拿著手機里的照片質問他，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誰。王康輕描淡寫地說：“當然是我女友了，還能有誰？”

一瞬間，張曉蕓還以為聽錯了，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他卻和別人來往，那自己算什么？

王康卻滿不在乎地說：“那個女孩碩士畢業，家里是做生意的，母親是老師。”他告訴張曉蕓，和他約會的女孩是母親托人給他介紹的，因為門當戶對，兩人是奔著結婚去的，并勸她打掉孩子。

張曉蕓被激怒了，王康把她當成什么人了？難道就是玩一玩？當晚，她就鬧到丁玲面前，要求給說法。丁玲卻以愛情自由為由，推說自己管不了王康的情感歸屬問題，還冷言冷語地刺激張曉蕓，說她是成年人了都不知道避孕，真是愚蠢。張曉蕓當場發飆，指著丁玲大罵：“當初你讓我回來照顧康康，默許了我們的感情，現在我懷孕了，又暗中給他介紹其他人，到底什么意思？”

丁玲也怒了，當初沒能說出口的惡語瞬間脫口而出：“張曉蕓，我讓你來做看護，陪診的，不是讓你來勾引我兒子的，他病了沒法走動，見不到更好的女孩子，你就趁機而入，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你以為，奉子成婚那一套老皇歷有用嗎？我勸你不要異想天開。”

張曉蕓憑本事吃飯賺錢，和對方談戀愛也談得光明正大，受到這些指責羞辱，她又氣又急，放聲痛哭。丁玲卻站起來，指著門讓她離開，按著額頭說：“早晚被你們這些鄉下人氣死，心機也太重了。”張曉蕓哭著甩門而去。

事后，丁玲跟兒子談心，得知王康不過是被張曉蕓的貼心所打動，寂寞時打發時光而已。如此，丁玲頓時覺得應盡快讓張曉蕓處理掉肚子里的孩子，否則就是給兒子未來的婚姻生活埋了一枚炸彈。

流產之殤：黑診所醒來人生至暗

丁玲提出給張曉蕓3萬元，讓其打掉孩子。張曉蕓斷然決絕，她覺得自己就是被這對母子耍了。如今，自己考研也耽誤了，懷孕無法去工作，她堅持要個說法，不肯打胎，甚至揚言一定要鬧到王康現任女友那里。丁玲聽完倒抽一口冷氣。

話雖然說得張牙舞爪，但張曉蕓根本就沒打算就此撕破臉，到此時，她仍然心存一絲僥幸，認為只要生下孩子，這對母子也不會不管她，說不定還可以順利嫁入豪門。哪知，張曉蕓的威脅，卻讓丁玲更加堅定地覺得，不能讓張曉蕓留下孩子。

2020年10月20日這天，張曉蕓接到丁玲的電話，約她在咖啡廳談一談，張曉蕓赴約。

然而，10月21日，張曉蕓從昏迷中醒來，看見的卻是令她詫異的情景，自己正身處一個狹小逼仄的單人病房里，陰暗的房間連窗戶都沒有，屋子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她手上插著的輸液管子正往她體內輸送藥物。她努力回想自己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大腦里卻一片空白。她正要掙扎著坐起來，卻被推門進來的護士制止了，來給她換輸液藥劑的護士溫柔地說：“你剛做完流產手術，需要多休息。這種手術可大可小。”

流產手術？張曉蕓瞬間五雷轟頂，自己怎么會被流產呢？她激動地想要下床問個明白，卻渾身沒有半點力氣，她虛弱地問護士到底怎么回事，對方也不清楚。她讓護士給她拿手機，對方卻說，手機在她家屬手里，要等家屬來了才能拿到。

她這才想起丁玲前一天和自己談話時，自己喝了她給的飲料，然后，就暈了過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他們迷暈，并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流產手術。張曉蕓明白自己著了道，她悲痛欲絕。

就這樣，張曉蕓在床上躺了3天，才強撐著下了床，跑去小診所的前臺詢問醫護人員，他們也說不清楚具體的事情，只說是她親戚送來的。張曉蕓鬧著要報警，這才有人告訴她，這個親戚就是丁玲。

張曉蕓憤怒至極，出院之后，沒有坐月子直接去了丁玲家興師問罪，豈料，他們家別墅大門緊閉，丁玲一家提前搬到他們在市內的洋房去住了。她去丁玲的公司找她，也吃了閉門羹。

張曉蕓趕緊去報了警。警方很重視，隨即到小診所求證，卻并沒在那里查到她的就診記錄。

而診所的負責人出面澄清，他們就是一家小私人診所，不承認給她做了墮胎手術，就連告知張曉蕓家屬信息的護士，也突然說沒見過她，雙方僵持不下。警方告知張曉蕓，感情糾紛他們沒辦法做出判斷，讓她拿出證據來才能立案，張曉蕓幾乎要崩潰了。

張曉蕓又找到了律師事務所，說要告丁玲，律師告訴她，胎兒在可以做親子鑒定，但現在孩子沒有了，等于最有力的證據也沒有了，去告的話，取證艱難，未必會贏，勸她最好私下協商解決。張曉蕓無錢又無證據，一時間不知所措。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每天以淚洗面，鄉下的母親打來電話，張曉蕓不敢告訴她實情，心里卻說不出的絕望。

不久后，張曉蕓因腹痛高燒去了醫院，醫生說她做的墮胎手術消炎沒搞好，子宮出血并感染了，需要摘除子宮。

張曉蕓無奈之下，保命為上，做了子宮摘除。這一下，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她根本無法接受現實，躺在病床上的她，悲痛到用指甲摳破了自己的手背，直到血痕累累。在她看來，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丁玲的勢利和王康的負心薄情造成的，這對母子對待他人根本沒有絲毫的憐憫，自私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她恨意上頭，決定給自己討個說法。休息了1個月后，張曉蕓拖著剛恢復的身體，多次到丁玲公司找她要說法。

幾個星期來，事情傳開，很多人給丁玲打電話，詢問她是不是王康闖禍了，丁玲開始坐不住了，要是讓兒子的現任女友知道，好好的婚事恐怕要告吹了。丁玲見此事不解決也不是辦法，怕事情鬧大了更不好收場，讓王康主動約張曉蕓談判，同意給她補償。

2021年4月5日，張曉蕓終于接到王康的電話，便只身前往丁家的別墅赴約。進了門，丁玲就給了張曉蕓一張三萬元的支票，冷笑著讓她在協議上簽字，威脅說如果張曉蕓再鬧，就告她誹謗。

張曉蕓不僅被傷害了，還無法自證，早就氣瘋了，丁玲反而不依不饒，她氣得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張曉蕓懶得看丁玲的嘴臉，轉身質問王康，自己到底做錯什么了，居然做出迷暈她打胎的事？她哭著問，難道從前說愛自己的話都是假的嗎？做人怎么能這么無恥？

沒想到，王康卻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為了讓張曉蕓徹底死心，他一臉無辜地反問：“你多大了，你不知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是你自己想要攀高枝。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我勸你這事千萬不要說出去，很丟人的。對了，我也沒正式承認過你是我女友啊！咱們就是個炮友關系，你冤枉什么？我才是真的倒霉呢！”說完就拿起支票往她手里塞，讓她快滾，別再糾纏。

張曉蕓瞬間失去了理智，對于這段感情她是真心付出的，如今男友劈腿，全盤否認二人的戀情，這件事還讓自己失去了子宮，自己整個人生都毀了，可他卻反咬一口。張曉蕓氣急敗壞之下，拿起身旁的水果刀對著王康就捅了過去。丁玲來不及反應，嚇壞了，在她的慘叫聲里，張曉蕓報警自首。

可是，當民警趕到案發別墅時，卻沒有發現傷者，也沒發現張曉蕓。

原來，丁玲做賊心虛，擔心報警后，自己偷偷給張曉云打胎的事情也暴露，為了隱瞞自己的違法行為，除了第一時間呼叫120搶救王康，還讓司機將張曉蕓送到郊區看管起來，打算事后和她協商。但張曉蕓在半路上逃跑，并且再次報警。經過法醫鑒定，王康為腸破裂，重傷二級，屬于立案范疇，遂正式立案。

2022年初，當地法院，判處張曉蕓故意傷害罪成立，但因對方有明顯過錯，且張曉蕓有自首情節，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刑1年。

王康和其母丁玲另案調查。原來，丁玲將張曉蕓迷暈后，將其送往有私人關系的黑診所偷偷打胎，聲稱是自己親戚的女兒當小三懷了孩子，為了挽救孩子，必須打胎，并讓診所對事實隱瞞。目前，該診所已經被取締經營資格，而等待丁玲的也必將是法律的嚴懲。

（因涉及隱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以案說法]北京景運律師事務所程晗律師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權益保障法》，婦女有按照國家有關規定生育子女的權利，也有不生育的自由，任何人沒有干涉的權利。

本案中丁玲給兒子女友強制墮胎是基于對兒子未來配偶不滿意，強行終止其妊娠的行為，已侵犯到該名女子的權益，犯了故意傷害罪。而現實生活中，父母強制女兒墮胎、婆婆因重男輕女強行終止兒媳妊娠的情況層出不窮，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女孩們首先要做到以下幾點自我保護：一，及時和有關部門聯絡，明確自己的合法權益，及時阻止對方對你實施侵害；二，留好取證，包括微信聊天記錄、視頻或錄音、銀行流水等，如果是雙方確立了戀愛關系，照片、雙方交換的信物等都需要留存，以便合法保護自己的權利。

而本案中，張曉蕓也識人不清，更因“豪門”誘惑，企圖以子相挾，一步步深陷其中，最終自己反而受到反噬，人生慘敗。如果她能在知道對方人品堪憂、感情并不真誠之際及時抽身，也許就不會有這樣慘痛的結局。

編輯/楊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