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級解讀：文本解讀的有效路徑

王宏似玉

三年級下冊中的《燕子》一文，是鄭振鐸先生的一篇狀物散文。寫景狀物散文的解讀應從三個層面入手：一是內容形象層，包括描寫對象及其特征、內容整合與畫面還原；二是情感內涵層，主要闡釋作者通過文字表達出的情感內涵；三是描寫技巧層，主要揭示作者景物描寫的技巧。前兩個層次聚焦文本內容闡釋，重點關注文本“寫什么”，第三個層次關注文章建構方式，即“怎么寫”。

一、內容形象層解讀

狀物散文的內容形象層需聚焦兩個層面：一是描寫對象，二是描寫對象的特征。

1.物——寫什么。《燕子》一文描寫對象是“燕子”，為了將“燕子”這一描寫對象寫詳細、寫具體，需要對其進行不同角度的細分。第1自然段說“一身烏黑的羽毛，一對輕快有力的翅膀，加上剪刀似的尾巴，湊成了那樣可愛的活潑的小燕子”，描寫的是燕子的外形，選取了羽毛、翅膀、尾巴三個“部件”。第2自然段說“二三月的春日里，輕風微微地吹拂著……都像趕集似的聚攏來，形成了爛漫無比的春天”，這其實描寫的是春天的景色，作者選取了春天的典型景物“輕風、細雨、柔柳、花、草、葉”。在這樣的春景中，小燕子由南方飛來。第3、第4自然段說：“小燕子……斜飛于曠亮無比的天空，嘰的一聲，已由這里的稻田上，飛到那邊的高柳下了。”“另有幾只卻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橫掠著，小燕子的翼尖或剪尾，偶爾沾了一下水面，那小圓暈便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這是描寫小燕子的飛行姿態(tài)，分別選擇了“小燕子”“另有幾只”作為研究對象，寫了小燕子“斜飛”“橫掠”等飛行狀態(tài)。第5自然段說“飛倦了的幾對”，這是描寫小燕子的休憩。

課文以“燕子”為題，但是描寫對象并非全部是“燕子”，作者還擴展了描寫對象。第2自然段宕開一筆寫“春天的景色”，目的是引出春天的典型動物“燕子”。本文從燕子的外形、春天的景色、燕子飛行的姿態(tài)、燕子休憩等幾個方面來寫燕子。

2.物的特征—— 什么樣。第1自然段描寫燕子“外形”時，寫到“湊成了那樣可愛的活潑的小燕子”，直接指出了燕子外形的總特點——可愛活潑。在“可愛活潑”的總特征下，又分別寫了燕子外形的三個特征：羽毛是“烏黑”的，黑得發(fā)亮；翅膀是“輕快有力”的，突出了快、輕以及有力的特點；“剪刀似的尾巴”，突出了燕子輕盈和俏皮活潑的特點。此三者，共同塑造了燕子“可愛活潑”的特征。

同時，作者重點描寫了燕子飛行時的姿態(tài)，分別從動作、聲音、細節(jié)突出了燕子輕快靈活的特點。其一，“斜飛”的動作。燕子斜著身子，自由飛行于天空中，劃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線，敏捷而靈動。其二，“橫掠”的動作。“掠”不像“穿”和“飛”，燕子由空中俯下身子橫掠湖面，帶著力度與速度，卻不會攪擾水面的平靜，飛行距離把握得恰到好處。燕子“嘰”的一聲便能快速變換位置，它的體態(tài)一定是輕盈的，動作一定是迅捷的。燕子“偶爾”“沾”了一下水面，只留下小圓暈，泛起淺淺的漣漪，可見其多么敏捷與輕盈。

此外，為了寫燕子的“悠閑恬靜”，作者寫了燕子休憩的樣子。“飛倦”與“閑散”寫出了燕子飛行過后放松休息時的悠閑自在。此外，“嫩藍的春天”“幾支木桿”“幾痕細線”“幾個小黑點”，細膩地描繪出一幅恬靜悠遠的油彩畫。而鑲嵌于這幅畫卷中的燕子們，可愛活潑與輕快靈活的一面便被隱藏了，只留下靜態(tài)時的悠閑與恬靜。

3.內容整合與畫面還原。在解讀寫景狀物散文時，還要將按順序呈現(xiàn)的或從不同角度觀察的景物，想象成具體畫面并進行融合，將各種景物組合成一幅完整的畫面。

《燕子》一文，作者分別寫了燕子的外形、燕子的飛行、燕子的休憩以及春天的景色，每個部分組成一幅圖畫，共同湊成了一幅“春意盎然燕子圖”。

第一部分組成了靜態(tài)的“燕子外形圖”“烏黑的羽毛”“輕快有力的翅膀”以及“剪刀似的尾巴”，構成了單個燕子的形象。

作者在“燕子飛行圖”中，精心設計了幾處景致，比如“曠亮無比的天空”“這里的稻田”“那邊的高柳”“湖面”。這些景物構成了春天郊外富有生機的圖畫。這幅圖畫，還有一定的空間距離，從“這里”到“那里”，描繪出了“稻田”到“高柳”的空間跨度。而使這一切連接起來的便是小燕子。有幾只燕子由“這里的稻田”飛到“那邊的高柳”；另有幾只“橫掠”湖面，偶爾留下小圓暈。靜態(tài)的郊外圖畫與動態(tài)的小燕子，組成了一幅和諧又活潑的“燕子飛行圖”。為了將這幅恬靜優(yōu)美的“燕子休憩圖”搭配好，作者特意選取了纖細的電線、嫩藍的天空、幾支木桿這樣具有代表性的郊外景物，再加上“小黑點”（燕子），便構成了一幅有趣的燕子休憩圖。作者寫“休憩”與“飛行”，將圖畫的靜態(tài)之美與動態(tài)之美相結合，組成了一幅立體的圖畫。

這樣的“燕子圖”已經很立體且富有動感了，為何第二部分還要寫“春天的景色”？在光彩奪目的春光圖中，小燕子的加入，使得這幅圖畫更加爛漫無比。

二、情感內涵層解讀

作者的創(chuàng)作，一般都是由內而外，書面的文字符號與作者的內在情感是緊密相連的。而寫景狀物散文，情感是其內核所在，行文之間流淌著作者的思想情感，只是情感的表達方式有所不同而已。《燕子》一文，表達了作者對燕子的喜愛與贊美之情。

1.贊美。王國維曾說：“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作者對于物的描摹，自然會帶有主觀色彩，滲透著自己的情感與態(tài)度。

作者描摹燕子外形時，如果說“黑色的羽毛”“張開的翅膀”是客觀的、知識性的描繪，那“烏黑”“輕快有力”和“剪刀似的”便是帶有作者情感色彩的描繪。羽毛烏黑光亮，翅膀靈活且富有力量感，尾巴形似剪刀，小燕子形態(tài)的美感呼之欲出。作者因喜愛而由衷地贊美，所以描摹燕子外形時會選用優(yōu)美的詞語。

2.喜愛。作者對于燕子的喜愛之情是有跡可循的。因喜愛這群活潑的燕子，作者快速地捕捉到了燕子外形的主要特征，夸贊燕子“可愛活潑”“伶俐可愛”。因喜愛這群伶俐的燕子，作者才會覺得小燕子“為春光平添了許多生趣”。因喜愛而被吸引，作者才會在燕子的身上停駐這么多目光。

三、描寫技巧層解碼

1.外形速寫。文章第1自然段，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燕子的外形特點，猶如美術的速寫。作者用生動具象的文字為我們直觀呈現(xiàn)了燕子羽毛、翅膀、尾巴三個“部件”，“烏黑”“輕快有力”“像剪刀似的”三個修飾語，則是“部件”的特點。這些“部件”是燕子的局部，最終湊成了一個完整的燕子——活潑可愛。由局部到整體的速寫，給讀者以較強的形象感。

2.物鑲畫中。物鑲畫中指不直接出示描寫對象，而是通過景物描寫勾勒描寫對象所生活的自然環(huán)境畫面，最后再引出描寫對象，似乎將描寫對象鑲嵌在畫面當中。前文提及，第2自然段描繪的是“春光燕子圖”，典型的春日景物展現(xiàn)了春天熱鬧的景象，構成了爛漫的春光圖。與此同時，春天的消息在這廣闊的土地上傳開，而富有生氣的燕子也來到這幅畫中，“為春光平添了許多生趣”。燕子就好比水墨畫中虬枝上的點點紅梅，極大地豐富了“春天”這幅圖畫的內容與色彩。而“春天”這幅內涵豐富的圖畫，則為燕子提供了廣闊的描寫空間。“物”與“畫”彼此成就，十分和諧。

3.動靜結合。第3、4自然段寫燕子飛行，是對燕子的動態(tài)描寫，第5自然段則寫了燕子休憩，是對燕子的靜態(tài)描寫，動靜結合的技法使得畫面頗具美感。一方面，動靜結合使得文本內涵更加豐富，描寫對象更加生動具體。同一種事物，在動態(tài)與靜態(tài)時呈現(xiàn)的特點也會不同，將兩者結合起來，所塑造的形象會更加具體可感，文本內容也會更加豐富全面。另一方面，動靜結合使得描寫對象更加靈動。與靜態(tài)描寫所呈現(xiàn)的“靜”不同，動態(tài)描寫賦予了事物流動的美感，既活潑又靈動。文章寫燕子飛行時抓住了“斜飛”“橫掠”“沾”等動作，配合上“嘰”的叫聲，有形有聲，使讀者眼前呈現(xiàn)出一幅美麗的動態(tài)圖景。

燕子的外形和飛行、休憩時的等特征，構成了本文的內容形象層，作者對于燕子的贊美與喜愛之情，構成了本文的情感內涵層，外形速寫、物鑲畫中、動靜結合構成了本文的描寫技巧層。※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京市拉薩路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