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忠毅
(江南大學,江蘇 無錫 214122)
近年來,我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生產數字化轉型加速,推動了傳統粗放經營的農業生產方式向精細化、集約化轉變,對提升我國農業生產效率、優化農業資源配置起到了有力支撐[1]。由此可見,促進數字技術與農業生產深度融合,是加快實現農業現代化的有效舉措,也是高質量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有效抓手。因此,農業生產數字化將是未來農業發展的一個重要實踐方向。
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即在農業生產過程中由原來的以利用物質和能量2種資源發展為在農業生產過程中利用物質、能量和信息3種資源[2]。本文通過梳理農業生產數字化相關文獻發現,隨著數字化技術與農業生產不斷融合,學者們對農業生產數字化的研究熱度也隨之提高,使用的研究方法復雜多樣,且擁有多學科視角的特點,但大部分數學者是從技術應用的角度,論證數字技術的應用對農業各個方面所帶來的影響。如,張在一等研究發現,“互聯網+”對農業的金融資源有重塑作用;楚明欽研究表明,數字經濟將對中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有著重要影響;汪旭暉等研究發現,基于線上線下融合的農產品O2O模式可以提高農產品流通效率,對于平抑農產品價格、確保農產品質量安全有著重要的意義;許竹青等認為,數字技術與農業生產深入耦合,對推動大數據在農業生產管理、農產品質量安全監管與追溯、農產品價格預警以及農業宏觀決策管理等方面的應用都具有積極的指導意義和現實意義,還有互聯網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等。而全方位、系統性的動態分析農業生產數字化是如何運作的、需要哪些力量來推動等文獻卻比較少。
鑒于此,全面深入研究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發展的協同機制,就顯得尤為緊迫與重要。本文在系統梳理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模式、運作流程、面臨的挑戰等內容基礎上,針對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所面臨的問題,提出有針對性的對策建議,以期為未來一個時期內深化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的理論研究、推進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構建數字鄉村提供有益借鑒。
按照農業信息化組織體系,可以將現行的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的模式分為4種,依次為政府“主導型”、科研院所“研發型”、企業“合作型”以及農戶自發“生產型”。理論上,以農業企業為主導的農業生產數字化發展模式最符合我國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升級的客觀實際,這種模式能夠解決小規模農戶經營與國內外大市場的有效銜接問題,有利于提高農業數字經濟效益,擴大小農戶經營規模,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必然途徑。但是,現階段以農業企業為主導的農業數字化發展模式并不適合在我國廣大農村地區鋪展開來。因為現階段,我國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還處于初級階段,各方面體系建設還不健全,如我國在2019年的農業生產數字化水平僅為23.8%,除了部分農業數字化高水平地區可以通過這種模式勉強生存外,其他農業生產數字化低水平地區還沒有發展到可以讓這種模式生根發展的階段。因此,如何讓社會多方力量,有序推動我國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是目前農業相關部門工作的重中之重。
在農業生產數字化的轉型過程中,政府的引導是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的前提條件,而科研院所的研發能力和企業資本的注入能力是農業生產數字化的重要支撐力量,農戶的生產方式轉型速度是整個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的最終目的。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的協同機理如圖1所示。

圖1 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的協同機理
2.2.1 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的前提條件:政府的引導
從我國現代產業體系的角度分析,我國的農業相比其他產業而言,是一種具有天然弱質特性的產業,要想實現我國傳統農業或簡單的機械農業向數字農業轉型升級,就必須有一個強而有力的主體進行長期的組織和領導。因此,在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政府始終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這也是政府“主導型”實踐模式在整個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體系中占據主導地位的關鍵所在[3]。相關農業部門會自主收集、整理國內外有關農業生產方式轉型的信息,并將其反饋給具有驗證能力的有關主體,如科研院所、研發型企業、創新型農戶等,再結合這些具有核驗能力的主體反饋過來的結果,制定出具有針對性的農業發展戰略和投資計劃,從而打破由信息不對稱所引發的市場觀望態勢,吸引社會資本對于農業數字要素的投入[4];政府通過農業數字化公共產品的購買,形成了政府與社會有效互補供給的通道,從而促進企業與農戶參與農業數字經濟發展,削弱農業數字經濟規模企業的壟斷程度[5]。
2.2.2 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的支撐條件:科研院所研發加企業資本注入
基于內生性視角的實證研究發現,政府研發資助強度與民營企業技術創新投入之間存在“替代效應”,并且有著顯著的負相關關系[6]。因此,科研院所、企業、農戶等涉農主體在得到政府在數字經濟領域的政策指引后,把原本處于觀望的農業主體和閑置資源吸引到農業數字經濟領域中,如科研院所會在收到政府數字農業研發補貼后,對政府、企業以及農戶所需的數字農業生產技術和設備進行轉化,以形成符合政府投資要求、企業制造要求和農戶生產要求的簡易化技術體系。而且社會資本遵循資本增值的價值指引,長期在各個地區追求新的增長點。企業作為市場中的主體,會不斷地把可利用的社會資本順著政策指引,將經過驗證的可實現價值增值的高科技產品和技術輸送到市場空白的地方。同時,又把市場新的需求按照反方向反饋給政策實施者、技術和產品研究者手中,以實現資本的最大增值目標。這也是一個市場可持續發展的最佳狀態,尤其是對農業的發展。
2.2.3 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的最終目的:農戶生產方式的轉變
農民是農業技術推廣的受體之一,也是農業技術推廣成果最大的受益者和最不穩定的因素之一[7]。因為農業技術推廣大多是圍繞農民的生產需要開展的,所以制定符合我國農民實際需求的政策,研發出便于農民生產使用的產品,開拓出適合農民可持續發展的市場環境,是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的主要目標之一。在當前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的實踐過程中,農戶在得到政府的補貼和政策指導后,通過農業企業,購買到可以提高生產效率的產品和技術,又將新的生產需求反饋給涉農服務者,既完成了農業生產方式逐步數字化轉型的目標,又實現了資本價值增值,從而為新一輪的資本流通拓寬了通道。
政府財政投入“負面效應”是指在農業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伴隨政府財政投入而來的制約農業數字化產值發展的“負面效用”[8]。我國農業數字經濟發展起步晚,適合農業數字經濟的市場并不完善,且由多方主體領導的發展模式又缺乏時間和實踐的檢驗。因此,在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過程中,由政府投資帶來社會資本具有明顯的盲目性,加之缺乏數字要素的流動機制設計,從而造成財政投入的效率損失。根據產業發展理論,政府的引導及資金投入會在一定時間范圍內對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實踐的發展起到促進作用,但是財政的過度投入會導致涉農主體對資金輔助的依賴性加強,使涉農主體的市場競爭能力下降,造成公用資金使用效率下降,特別是當農業數字經濟發展不成規模,財政投入不符合市場規律的情況下,其負面效應逐漸凸顯。
數字技術只有嵌入到農業再生產全過程,實現數字技術和農業深度融合,才會成為農業轉型升級的驅動力[9]。基于我國現在科研院所的農業生產數字化技術及數字化產品研究狀況,可以判斷出兩者尚未實現深度融合。造成這種狀況的因素錯綜復雜,但主要包括以下幾條:在科研院所中,同時具備研發能力和農業再生產經驗的研究人員非常稀缺;由于我國農業生產數字化發展起步晚,各項準備工作不足,使現在農業生產數字化工程嚴重傾向于軟硬件的研發;目前,我國缺少農業數字化專業研究機構,科研實力強的農業數字化院校也比較少,加之農業發展環境和薪金待遇等原因,存在外聘的專業人才“引進難,留住難”問題,致使自主研發能力不足,造成創新能力“掉檔”現象嚴重。
政府的政策引導和資金投入帶來的積極效益,會在短期內撬動農業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吸引各方力量不惜成本投入到農業生產數字化的建設過程中,加上社會資本追求價值增值的過程所帶來的短期經濟失調現象,會給農業企業管理者及其他涉農投資主體營造出一種農業數字金融繁榮發展的“假象”。這種“假象”給過度投資的農業企業管理者和其他涉農投資主體營造出一種做出了正確的市場判斷的高度自信的感覺,進而影響到企業管理者的主觀市場判斷。而過度自信的管理者在投資決策時更傾向于多元化投資,極其有可能引發配置效率低下的過度投資行為[10]。
農戶本身是農業生產過程中投入要素的一種,在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過程中,農業生產者出于理性經濟的考量,害怕自身的身份、地位、財產等在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過程中被替代或剝奪。因此,涉農主體在其生產基地廣泛進行數字化要素投入的意愿不強,間接性地造成了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內生動力不足,也嚴重阻礙了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的發展。
在農業數字化發展水平較低的貧困地區,政府應充分發揮其在農業數字經濟領域中的領導和推廣功能,通過財政投入(包括財政補助、貸款貼息、配套投入、以獎代補等)手段引導社會資本合理流入低水平地區,以帶動該地區農業生產數字化水平,進而加快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速度;在農業數字化發展水平較好的地區,政府應根據實際需求情況,實施穩健的財政政策,積極調整財政投入結構;通過權力下放的方式,把原來的投資者角色轉為服務者角色。同時,加大投入如“農業大數據”這樣的無形資產,努力使農業“數據”成為農業生產過程中一種必不可少的生產要素。
加強各涉農部門的溝通合作,推進農業生產方面的產、學、研一體化的結合。可通過政府資源投入的引導,充分調動各方面的力量,多渠道增加對農業科技成果轉化工作的支持;也可聯合高校、科研院所、企業、民間機構等多方主體,通過農業生產數字化項目交流會、農業數字化成果洽談會、科技展覽活動等方式,以農業生產數字化項目為紐帶,形成產、學、研一體化經營體系,進而發掘農業生產數字化專業人才。
專注核心主業,提高整體競爭力。農業企業擁有穩定且具有優勢的主營業務是其選擇多元化經營的基本前提[11]。農業公司要想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擁有長期發展的能力,就必須擁有穩定的主營業務,而且農業公司的主營業務能力是其在新的市場領域中建立優勢的決定力量。因此,在農業數字化發展過程中,農業企業只有把農業數字化業務作為農業企業的第一位業務,專注數字核心競爭力的培養,才能更好地支持多元化農業數字化業務的發展。
對農戶進行農業數字化知識培訓,提高農戶數字化素養,逐步引導農戶投入到農業數字化建設中,同時加強農業數字經濟價值引導,轉變農戶對農業數字化建設的抵觸情緒。常見的形式包括以農民培訓、試驗示范為手段,聘請專家教授為農民進行農業科技成果的講解與演示,進而提升農民吸納應用新產品、新技術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