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果園的河流

李元勝

一切呈弧線形，你穿上旱冰鞋時

工廠向后滑去

滑向設計它的藍色圖紙

坐在船頭的我，連同整條運河

壓彎了某根枝條

從渺小的孢子，從上岸的魚

時間

像蘋果樹一樣積累著果實

但是，如果放下手里的工作

所有事物就會向后滑去

速度越來越快

我也會，直到撞到某個邊界

才會停下

那是最初的藍色圖紙

一個名字正在長出血肉

成為我

那是我的開始

晨光照亮前方，那里有無數詩歌

在等著我把它們寫出來

（選自本刊2022年第2期“詩高原”欄目）

樓河品讀：

這首詩的最后一節申明了它是首元詩，關于一般詩歌的詩。元詩具有論述的性質，但在這里，作者通過設計場景而以隱喻的方式展開了論述，在這個角度，這個場景所包含的動作、景觀都有一種言外之意。實際上，我們可以將它與希尼的《挖掘》進行對照式的閱讀，也許就更能理解它的用心。但與《挖掘》不同的是，這首《穿過果園的河流》并沒有將詩的場景局限在一個單一而具體的事件中，由此也展開了兩者之間更大的分別：《挖掘》中的元詩方式意味著，詩意來自于生活中的一個事件，而《穿過果園的河流》中的元詩方式，卻有著更強的作者意志。也就是說，在后者這里，論述詩是一個顯著的寫作目的，它作為一種寫作力量牽引出了整首作品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