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險平 趙有
第一幕:深夜昏黃燈光下的女教師
彎月和星星耷拉著瞌睡的眼,一盞孤燈還在不知倦意地呼吸。
“丁零,丁零,丁零零……”昏黃的屋里,墻上的時鐘敲響,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路漫漫其修遠兮……”凌亂的發絲低垂,不經意間拂過數行文字,卻絲毫沒能驚擾到正埋頭備課的她。衣著單薄的她深埋在書堆里,佝僂著上身,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顯示屏,偶爾又像著了魔似的,在書堆里一通翻看查找。桌角邊,母親睡前為她泡下的濃茶越喝越涼,父親為她搭在肩上的風衣也不知去向,除了燈和燈影,誰還愿在這樣枯燥乏味的夜下守望?
第二幕:醫院病床上的女教師
“把手拿出來,準備注射。”護士拿著比粉筆頭大的針管,面不改色地說道。
“還是左手吧!”她一邊思量,一邊小心翼翼地捋起袖管。
“左手不行,換右手,你這……”護士皺著眉頭說。
“不行!不行!右手我還得留著批改作業呢!”她趕忙接話。
“可你這左手臂已經沒有可以下針的地方了。”護士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右手找下針之處。
“戳破了舊傷口,你忍著點。”護士擔憂地看著她。
由于晚上受了風寒,來這輸液已經連續3天了。她早已習慣了這個冷面護士。不過,剛剛那擔憂的目光,卻讓她受寵若驚。
“嗯,不會的。麻煩你快點,我還得趕著回去改作業。”
“我可快不了,這藥水起碼也得40分鐘。”護士一邊繼續找適合下針的地方,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
看著護士的扎針動作,她的心里其實很害怕,甚至本能地縮起手。她想起父母曾說的話:“你總是這樣熬夜備課、改作業,身體會吃不消的。”或許是假裝堅強了太久,在護士扎針的那一刻,她還是落下淚來。
她就這樣靜坐著,回憶著身邊親人朋友們的變化。她有些動搖,也有些迷茫,或許她該聽父母的勸告,換一個舒適、輕松的工作;或者應該和同學一道南下經商,說不定此時的自己正享受著日光浴……
“瀏陽河,彎過了幾道彎……”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瀏陽河,彎過了九道彎,幾十里水路到湘江……”她弱弱地隨著鈴聲哼唱著,仿佛又看到那清風兩岸,稻谷飄香的瀏陽河畔,河水不舍晝夜緩緩流淌,述說著岸邊人們聽不懂的話語。風溫柔地揚起柔波,稻子笑彎了腰,果實漲紅了臉,花兒驚艷了葉,那河岸的風穿山越嶺而來,撩起淡綠的窗簾,吻干臉頰的熱淚,撥動她的心弦,她的心亦隨著那河畔的風起舞。
“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她猛然驚醒,“風雨勞作的河畔農人哪會想這么多,他們只知道,喝著瀏陽河水長大的人理所應當堅守這塊土地。”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她卻覺得心頭暖意綿綿。她暗暗發誓要像家鄉彎彎的瀏陽河一樣,如河岸邊的人們,一直堅守,風雨兼程,不計較得失。
(作者均系湖南省長沙市岳麓區博才白鶴小學語文教師)
(編輯 文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