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前俊

“勺子當筆,石板為紙,熬糖汁,畫糖畫。拿在手里亮晶晶,吃到嘴里不粘牙。”這就是糖畫。作為一種傳統民間手工藝,糖畫亦畫亦糖,可觀可食,承載著多少人兒時的美好記憶。
今年76歲的米兆貴是一位手藝精湛的糖畫藝人。他9歲隨父學藝,60余年來堅持不輟,2016年被評為湖北省宜昌市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
記者見到米兆貴時,身著大紅色唐裝的他正在自家客廳里熬糖。微弱的瓦斯爐火上,是半盆焦黃色的麥芽糖漿,屋里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七分熬糖,三分作畫。熬糖技術在糖畫中尤為重要,火候需要掌握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則煳,少一分則不成型。”米老說。
“作糖畫一定要胸有成竹,一氣呵成,一步錯便會功虧一簣。”米老一邊介紹一邊演示。只見他將熬好的糖漿舀出,以勺為筆,以糖為墨,在平整的鋁板上抖、提、頓、放,時徐時疾,揮灑自如,僅半分鐘時間,一幅可愛的糖虎便躍然板上。
20世紀50年代,米兆貴在父親的傳授下開始學習糖畫。每天放學后,父親會準備一碗水,在家門口的青石板上指導他用手指蘸水練習畫畫。每到周末,米兆貴還會跟著父親出攤,茶館、電影院、公園等地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父親畫,我就在旁邊看。”米老說。出攤的日子充實而有趣,他也學到了不少本事。
“沒有模子,圖案全部印在腦子里,顧客想要什么,可以隨時畫出來。”米老介紹。作糖畫不比紙上繪畫,畫錯一步就要從頭再來,因此對各種圖案要了然于胸。經過日夜苦練,他熬糖和作畫的技藝逐漸純熟。15歲那年,他獨自擺攤,開始做糖畫生意。直到后來有了正式工作,他仍在休息時出攤作糖畫,解放路一帶常能見到他忙碌的身影。
2000年,米老退休后,便一心撲在糖畫上,還經常受邀到各種大型活動現場展示糖畫技藝。
時代在發展,糖畫技藝也要與時俱進。
“爺爺,能不能給我畫個米老鼠呀?”一次出攤時,有個小男孩來到攤前駐足觀望。聽到小男孩的話,米老靈光一閃:何不畫些卡通人物呢?這樣受眾豈不是更廣泛?他參照熱播動畫片中的形象,創作出喜羊羊、灰太狼等可愛的糖畫,深受兒童喜愛。

經過多年來的不斷摸索,如今米老已由傳統的平面糖畫逐漸開創出立體糖畫,飛機、坦克、大炮等立體造型的糖畫活靈活現。
“同行里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不會制作立體糖畫。”米老向記者演示了立體花籃的制作過程,“立體糖畫的工序更復雜,難度更大。”制作立體糖畫需要較強的空間想象能力,還要能分毫不差地還原腦海中的立體形象,先做好各個部分的造型,然后進行拼接。
在米老看來,糖畫技藝要不斷創新,配套工具也需要改進。比如,作畫時用來冷卻糖漿的畫板最早用的是青石板,后來改用大理石板,而今他用的則是升級產品——航空鋁板。米老說:“大理石板又重又容易碎,不方便攜帶;航空鋁板是制作飛機用的一種原材料,既牢固又不粘連,還方便攜帶,是作糖畫的首選工具。”與此同時,熬糖的燃料也從最早的蜂窩煤改為酒精,又到如今的瓦斯,干凈衛生,也沒有氣味。
一個爐子、一口小鍋、一輛小推車,簡簡單單的工具,米兆貴60余年堅持不輟,行走在宜昌的大街小巷,向人們展示著古老的糖畫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