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現狀及對策建議
——基于網絡大數據分析

鄢繼堯 ，趙媛,b,c ，熊筱燕,c ，陳汝軍

（1a.南京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江蘇 南京210023；1b.南京師范大學 金陵女子學院，江蘇南京210097；1c.江蘇家政發展研究院，江蘇南京210097；2.江蘇省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廳，江蘇 南京210097）

一、引言

隨著我國城鄉居民收入水平不斷提升， 家政服務已成為城市居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也日漸成為新時代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載體之一①②。 自2010 年國務院印發《關于發展家庭服務業的指導意見》以來，在國家一系列宏觀政策的推動下，家政服務業迎來良好的發展機遇，力求促進家政服務業高質量發展。但目前我國家政服務業仍然存在市場規范程度低、從業人員文化和技能水平低、企業以小規模為主且多實行中介制管理等多方面的問題③④。

江蘇省作為長三角經濟發達省份，家政服務需求量大，家政服務業也是外來務工人員的重要職業選擇之一⑤⑥。近年來，江蘇家政人以打造“美好江蘇，智慧家政”為目標，不斷探索家政服務發展的新思路、新模式，家政服務業已邁入快速發展的關鍵時期⑦。但受統計數據的限制，目前很少有專業人員對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現狀進行量化分析。 本文基于“天眼查”網絡大數據，采用馬爾科夫鏈等方法，對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歷程、現狀及問題進行剖析，有針對性地提出對策建議，為促進江蘇家政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提供科學依據。

在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上，通過“天眼查企業信息查詢官網”⑧檢索江蘇省各城市經工商注冊的家政服務企業， 截至2020 年12 月31 日，共檢索到相關企業32447 家，在此基礎上采用馬爾科夫鏈進行分析。 馬爾科夫鏈是將連續的數值離散化， 根據實際需要將其劃分為k種類型，并計算各類型的概率分布及變化，從而近似地逼近事物演變的過程⑨。 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水平的演化過程具備“無后效性”的特征，可用馬爾科夫鏈方法進行分析。 計算公式為⑩-?：

二、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歷程

（一）家政服務企業數量不斷增長，大致分為三個階段

2000—2020 年，江蘇省家政服務企業數量呈不斷增長態勢。 其發展歷程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

1.快速發展階段（2000—2005 年）：2000 年江蘇寬松的創業環境和有效的支持措施，使源于民眾的家政服務業發展走上了快車道。 同年，勞動和社會保障部正式頒布“家政服務員”這一職業目錄，家政人員的職業地位得到認可，家政服務業開始走上職業化發展道路?。 該階段平均每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557.83 個，平均增長率21.36%。

2.波動發展階段（2006—2012 年）：2006—2007年江蘇家政服務業發展有所放緩。 2007 年國務院《關于發展服務業的若干意見》指出要“大力發展面向民生的服務，大力發展家政服務業”；2008 年國務院出臺的《關于搞活流通擴大消費的意見》“把家政服務列入城市消費的舉措之一”；2008—2009 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逐漸增加， 至2009 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1108 個，達到該階段最高值。 之后受金融危機的后續影響，2010—2011 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的增長率變為負值。 2012 年江蘇省人均GDP首次超過1 萬美元， 對家政服務的需求不斷增加，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得以提升。

3.迅猛發展階段（2013—2020 年）：該階段平均每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2967.63 家， 平均增長率達25.74%。 黨的十八大以來，隨著居民消費能力不斷增強，改善性需求也不斷增加，居民對家政服務的需求呈現井噴態勢， 家政服務企業數量迅猛增長。2015 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突破2000 家，2017 年突破3000 家。 黨的十九大以來，江蘇省經濟實力進一步提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越來越高，加之全面二孩政策推進實施和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2018、2019 年江蘇省新增家政服務企業分別達到3760、4277 家，2020 年在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全國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有所放緩，但江蘇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仍較多，高達5378 家。

（二）各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時間存在差異，南京、蘇州、徐州率先發展

如表1 所示，2000—2005 年，蘇南地區的南京、蘇州、無錫率先發展，其中南京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占比最多，均值達34.36%；其次是蘇州、無錫，占比分別為10.79%、9.44%。此外，蘇北的徐州、蘇南的常州、 蘇中的揚州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也較多，平均占比分別為9.02%、7.26%、6.39%。 其他城市發展較為緩慢，其中宿遷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最少，平均占比僅為全省的0.96%。

表1 江蘇省各城市各階段平均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及占比

2006—2012 年，蘇州、徐州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占比上升到15.49%、13.25%。 而南京的發展逐漸放緩，新增家政服務企業平均占比較前一階段降低了12.58%，但除2009、2011 年徐州、蘇州新增企業數量最多外，南京始終是江蘇省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最多的城市。 與此同時，常州、無錫等的發展速度也有所放緩，而蘇北的鹽城開始逐步發展，新增家政服務企業占比由前一階段的3.59%上升到7.52%，僅次于南京、蘇州、徐州。

2013—2015 年，南京的發展繼續放緩，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占全省比重由2013 年的11.53%下降到2015 年的9.9%。 而蘇州、無錫發展勢頭較好，平均占比分別為14.84%、11.23%。與此同時，蘇北的鹽城家政服務業發展迅猛，平均占比高達22.30%，并于2013、2015 年成為江蘇省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最多的城市。

2016—2020 年，除2020 年蘇州連續四年均為新增家政服務企業占比最多的城市外， 平均占比高達19.32%。 其次是南京、無錫、徐州，平均占比分別為13.52%、11.52%、8.31%。鹽城、揚州等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有所放緩，而常州在該階段發展較快，2020 年成為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最多的城市，平均占比從上一階段的5.75%上升到10.45%。宿遷、連云港、泰州等城市盡管占比仍較低，但較前幾個階段也有所上升。

（三）各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具有較強的維持現狀的穩定性，存在“俱樂部趨同”現象

由于各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時間有一定差異，僅通過對比各城市各階段平均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及占比不能準確地反映變化特征。 因此，計算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類型的馬爾科夫轉移矩陣（表2）。表2 對角線上的元素刻畫了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水平類型未發生轉變的概率， 非對角線上的元素則表示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水平類型發生轉變的概率。

1.各城市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的等級具有較強的維持現狀的穩定性。 由表2 可以看出，在研究期內不發生轉變的最小概率為51.22%，最大概率為77.50%，說明江蘇省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處于各個等級的概率相對較穩定。 其中位于中間的中低和中高兩種等級的穩定性低于低水平和高水平兩種等級，表明低水平和高水平等級發生轉移的相對較小。 如南京僅2013—2015 年降至中高水平，其他年份均為高水平； 蘇州2004 年升為高水平后便一直處于高水平； 而宿遷、 連云港2000—2013、2002—2015 年始終處于低水平。

2.各城市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等級的轉變基本發生在相鄰兩等級之間，跨越式轉移概率較小。從表2 可以看出， 對角線兩側的概率值最大為33.33%、最小為10%，而非對角線且非對角線兩側的概率值較小。其中，從低水平向中高、高水平，從中高、高水平到低水平城市轉移的概率為0；從中低水平向高水平等級城市轉移的概率僅為0.88%； 而由高水平向中低水平轉移的概率為12.50%. 說明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是一個持續、漸進的過程，在短時間內難以實現快速跨越式提升， 但短時間內卻會出現快速倒退的可能。 如蘇州2000 年時為中低水平，2001 年上升為中高水平，2004 年上升為高水平并一直保持，屬于持續漸進式發展。但徐州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的等級變化較大，2008 年處于高水平，2009 年突降至中低水平，2013 年又跨越式地升為高水平，2016 年又降至中低水平。 同時，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存在“俱樂部趨同”現象。 2000—2020 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的等級說明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的等級向中低、中高轉移的概率較高。

表2 2000—2020 年江蘇省各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類型的馬爾科夫轉移矩陣

三、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現狀及問題

（一）家政服務業發展區域差異較大，蘇南地區家政服務企業數量最多

2020 年共有在營家政服務企業22402 家，蘇南地區數量最多，均值達2581.6 家；蘇北、蘇中地區均值較為接近，分別為1211.6 家、1145.3 家。 從各市家政服務企業數量與全省總量均值的比值來看，僅蘇州、南京、無錫、常州四市高于全省均值，均位于蘇南地區；蘇中地區的南通達到全省均值； 蘇北地區的徐州（1.0074）、鹽城（1.0057）兩市家政服務企業數量也較多，接近全省均值，但蘇中、蘇北其他城市和蘇南的鎮江家政服務企業數量還較少，宿遷為全省最低（0.4497），未達到全省均值的50%。

（二）絕大部分企業為綜合服務型，企業規模總體偏小

江蘇家政企業經營范圍包括傳統的保潔服務， 也包括面向嬰幼兒、產婦、老人、病人等的生活照料專業化服務， 但總體上以個體戶和有限責任公司為主。 從主營業務和企業類型來看， 主要提供保潔服務、養老護理、母嬰護理的企業中分別有59.60%、48.33%、61.94%的企業為個體工商戶，而提供綜合型業務的公司中有77.24%的企業類型為個體工商戶， 說明提供專業化服務的企業規模相對綜合型業務的公司大。 注冊資本為1 萬元以上10 萬元以下、10 萬元及以上100 萬元以下的企業占比分別為32.35%、32.31%；100 萬元及以上1000 萬元以下的企業數量較少，僅占企業總數的8.97%，企業注冊資本在1000 萬元及以上的企業數量最少， 共有232家，僅占企業總數的1.04%，且主要是近幾年成立的。

四、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對策建議

（一）規范市場準入機制，加強監督和管理

近年來， 江蘇省每年新增家政服務企業數量越來越多，總量擴張迅猛。但企業類型以個體戶和有限責任公司為主，注冊資本偏低。政府有關部門要適當介入，加以引導、管理和規范，多措并舉，綜合施策。充分利用法律、行政手段，調動政府、企業、從業人員以及社會各方力量的積極性， 促進江蘇省家政服務業更好地提質擴容。確保家政服務企業的專業性，以排查市場上一些沒有相關資格證的“黑中介”，讓管理不規范、對雇主不負責的企業退出市場。

（二）培育龍頭企業，推進企業專業化、規模化發展

目前，江蘇省提供專業母嬰服務、保潔服務、養老服務的龍頭企業數量不多， 專業化程度不高，這與江蘇省快速發展的人口老齡化和人民生活高質量需求不相適應。 龍頭企業的發展對提升城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水平具有重要作用。 如鹽城市近年來形成政府牽頭、社會力量廣泛參與的家政服務產業發展新路徑。 射陽縣以打造全省家政服務示范區為目標追求，2018 年縣財政安排專項扶持引導資金900萬元，由婦聯牽頭，打造“射陽好阿姨”家政服務品牌，這些舉措使得鹽城家政服務業在全省居領先水平。 因此，要加大政策扶持力度，鼓勵各地區成立具有一定規模的專業化家政服務企業，并嚴格按規范管理，進行標準化試點，以培育成龍頭企業，帶動該地區家政服務業向專業化發展。

（三）以信用和標準為引領，促進家政服務業規范化發展

目前江蘇省家政服務企業以個體工商戶為主，注冊資本較低，人員流動頻繁。 因此，信用體系和標準體系建設明顯滯后，嚴重制約家政服務業的規范化發展。 因此，必須不斷加強家政服務業的規范化建設。 一是要推進“互聯網+”戰略，建設全省統一的家政信用信息平臺。 雇主可通過家政服務員信用記錄，明晰每一名家政服務員的服務技能如何，學歷如何，從業時間有多長，是否會普通話，有沒有不良生活習慣，是否有外債，其直系親屬是否有犯罪記錄等問題，減少互相猜疑提防。 同時，企業也可精準了解家政服務員的服務技能，以實現雇主與家政服務員精準對接匹配，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二是加強家政服務標準體系建設。 通過制定家政服務行業管理者的專業知識儲備標準、家政企業各層次運營管理者工作標準、家政職業經理人標準、各類家政服務員工作技能及質量認證標準等，規范家政服務活動及其管理，滿足不同群體的消費需求。

（四）促進城市間的交流與合作，加大家政服務業的相關優惠政策

目前，江蘇省各市家政服務業發展水平差異仍較大，蘇南地區發展水平較高，蘇中、蘇北地區多數城市發展水平較低。 蘇州、南京等家政服務業發展相對較好的城市應積極向發展相對較弱的城市提供經驗，交流技術，主動促進弱市加快發展。 對家政企業招用的就業困難人員、相關高校畢業生繳納的社會保險費，按規定予以社保補貼。 創辦家政服務企業的，按規定予以創業就業補貼，切實減輕企業經營負擔，讓企業輕裝上陣。

注釋：

①盛玉雷.提質擴容促進家政業發展[N].人民日報,2019-07-03(005).

②趙媛,鄢繼堯,熊筱燕.開展家政服務企業第三方評估,助推家政服務業提質擴容.家庭服務,2020(6):56-59.

③王秀貴,薛書敏.當前我國家庭服務業發展的現狀與趨勢[J].現代農業研究,2019(3):129-130+133.

④孫學致,王麗穎.我國家政服務業規范化發展問題研究[J].經濟縱橫,2020(5):115-120.

⑤趙媛,鄢繼堯,熊筱燕.推動江蘇家政服務業高質量發展[N].新華日報,2021-03-30(017).

⑥郭劍平,曹炳泰,羅勝帥.改善江蘇省家政服務業發展狀況的對策探究[J].江蘇商論,2011(1):36-38.

⑦江蘇省家協秘書處.蓬勃發展的江蘇省家庭服務業[J].家庭服務,2018(6):22-23.

⑧徐寧,李仙德,李衛江.中國新創汽車企業退出的空間格局及其影響因素[J].地理研究,2020,39(10):2295-2312.

⑨閆濤,張曉平,陳浩,李潤奎.2001—2016 年中國地級以上城市經濟的區域差異演變[J].經濟地理,2019,39(12):11-20.

⑩王少劍,蘇泳嫻,趙亞博.中國城市能源消費碳排放的區域差異、空間溢出效應及影響因素[J].地理學報,2018,73(3):414-428.

?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家政服務業提質擴容的意見[J].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公報,2019(19):26-30.

?國務院辦公廳關于發展家庭服務業的指導意見[J].中國人力資源社會保障,2010(11):56-58.

?統計局關于印發《生活性服務業統計分類(2019)》的通知[J].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公報,2019(24):60-73.

?姜長云.我國家庭服務業的發展展望和戰略重點[J].宏觀經濟管理,2011(1):4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