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大顯身手：裝甲列車的歷史

姜森

二戰中蘇軍的裝甲列車

一戰和二戰中曾有一種特殊裝備被大量使用——裝甲列車。它堪稱那個時代火力最強的陸上機動裝備。

今年5月初，俄羅斯各地舉行紀念蘇聯衛國戰爭及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7周年的活動。《莫斯科時報》在相關系列報道中提及，一戰和二戰中曾有一種特殊裝備被大量使用——裝甲列車。它堪稱那個時代火力最強的陸上機動裝備。無論是西方軍隊還是蘇聯軍隊，都曾非常重視并大力發展裝甲列車。在衛國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蘇聯曾特制專用的裝甲列車。

火車出現后，很快成為人類社會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裝甲列車也隨之誕生。它其實是一種在鐵路上運行的裝甲車。早期的裝甲列車通常由一輛鐵甲蒸汽機車、兩節以上的裝甲車廂所構成。火力強大、防御性強的裝甲列車，主要用于在鐵路沿線進行火力支援或獨立作戰。裝甲列車的最大弱點在于離不開鐵路線，這使它的作戰效果打了折扣。

早在美國南北戰期間（1861—1865），裝甲列車就被應用于實戰。美國是最早使用裝甲列車的國家。在南北戰爭中，裝甲列車通常被用于對付騎兵。使用裝甲列車的是北方的美國聯邦部隊。他們的裝甲列車身披6.4厘米厚的裝甲板，配備一門可轉動的榴彈炮，能發射11千克重的炮彈。此外，列車還有約50個射擊口，可供車內士兵對外射擊。

聯邦部隊依靠裝甲列車，保衛了賓夕法尼亞州費城等地的鐵路線。南方軍隊經常破壞當地的鐵路線，以阻止北方向前線運輸部隊。盡管火力較猛，但在美國內戰后期，裝甲列車頻繁遭受南方軍隊的炮擊，因此很少被使用。

此后的普法戰爭（1870—1871）以及第二次布爾戰爭（1899—1920，英國和荷蘭移民后裔布爾人爭奪南非控制權的戰爭）中，裝甲列車也都曾被使用。英軍使用的裝甲列車配備了小型山炮。第二次布爾戰爭中，當時還是戰地通訊員的溫斯頓·丘吉爾，于1899年11月15日搭乘一列英軍的裝甲列車。途中，該列車遭布爾人部隊伏擊，丘吉爾一度被俘。

20世紀初，沙俄帝國在日俄戰爭中投入裝甲列車。沙俄是最早大規模使用裝甲列車的國家，這與其國土環境有關——疆域非常遼闊，而居民點十分分散，加上沙俄的公路交通非常落后，火車成為沙俄軍隊必須依靠的交通工具。在此背景下，裝甲列車的作戰優勢非常突出，這也是沙俄非常重視發展裝甲列車的原因。

一戰時期的重型裝甲列車火力十分強大，車上不但裝有機槍，還有主戰火炮。列車在運行時，前面一般會頂著一節無人的貨車，以防范敵方在鐵軌邊埋設地雷。

一戰中，沙俄軍隊擁有大量輕型及重型裝甲列車。每列重型裝甲列車一般裝有4門火炮（106毫米或152毫米口徑），還有20多挺馬克沁重機槍。這些武器都可以360度旋轉射擊。列車的裝甲護板非常厚，足以抵御槍械子彈以及輕型炮彈。沙俄的輕型裝甲列車一般只搭載7.62毫米口徑機槍，不配備火炮。

加里西亞戰役結束后，德軍攻入沙俄本土，沙俄軍隊決定大量使用重型裝甲列車。沙俄軍官指望用這種龐大的機動火力點來提升士氣，進而扭轉戰局。可惜的是，急于逃命的沙俄士兵往往顧不上使用裝甲列車。結果，德軍繳獲了不少裝甲列車。沙俄退出一戰時，裝甲列車只剩下約20列。

奧匈帝國軍隊以及英軍也曾擁有裝甲列車。奧匈帝國軍隊的裝甲列車被用于對抗意大利軍隊。英軍裝甲列車搭載了艦載火炮。1914年10月，英軍在第一次伊普爾戰役中出動裝甲列車，炮擊德軍。1915年，英軍在本土沿海地區部署兩列裝甲列車，防范德軍登陸英國。

在沙皇倒臺后的蘇俄內戰期間，主要戰斗都是圍繞鐵路線展開的，鐵路線就是生命線，一切的調動和補給都離不開它。誰控制了鐵路線，誰就控制了戰場主動權。在這種情況下，裝甲列車大顯身手。在內戰之初，紅軍擁有裝甲列車不過20列，等到內戰結束時，紅軍所擁有的裝甲列車已超過100列。

蘇俄內戰中裝甲列車的大量使用，后來一度影響了中國抗日戰爭。

20世紀20年代，中國國內軍閥混戰。奉系軍閥張作霖和張宗昌基本控制了東北地區。當時張宗昌倚重曾經歷過蘇俄內戰的白俄雇傭兵。后者深知裝甲列車的作用，便向張宗昌建議組建裝甲列車部隊。有了裝甲列車，張宗昌的部隊就能沿京滬鐵路線南下，掠奪南方豐饒之地，從而進一步擴大勢力。白俄雇傭兵頭目所設計的裝甲列車，在建造技術上并不復雜：把普通火車的機車放在中間，前后各掛兩節客車車廂，供士兵食宿;客車車廂前后再加掛有裝甲防護的兩輛“悶罐”車廂，車廂內部加一層枕木墻，車皮和枕木墻之間填以沙土，抵擋敵方的槍擊，車廂兩側有槍眼或炮眼，車內士兵由此向外射擊;各節車廂內均裝有電話，供聯絡之用。

張宗昌馬上應允，讓部下征用一批機車和車廂，趕工建造裝甲列車。列車建成后，車上所載士兵幾乎全是白俄雇傭兵。1925年，效忠張宗昌的白俄雇傭兵駕駛裝甲列車，在鎮江、無錫等地重創對手，張宗昌部趁勢攻占上海。在此期間，白俄雇傭兵得到特別優待，張宗昌大散鈔票供其揮霍。

張宗昌在上海的美好時光僅過了4個月，浙江督軍孫傳芳便起兵發難。雙方在江淮之間激烈交戰，白俄裝甲列車因碾上孫傳芳部埋設的地雷而失去動力，最終，車上白俄雇傭兵被全殲。

不甘心失敗的張宗昌不惜代價，在山東新造裝甲列車，以圖東山再起。1926年初，津浦鐵路濟南機車工廠利用現成的民用客貨車，改造出一批裝甲列車。張宗昌隨即組建了“獨立裝甲列車團”。這支部隊最終在面對北伐軍時徹底瓦解，車上的中國籍官兵突然倒戈，將列車開到北伐軍傅作義部占領下的天津北站投誠。車上的白俄雇傭兵被全體繳械。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日本不斷蠶食中國，并從1932年1月28日開始圍攻上海，隨后中日爆發一系列戰斗。日軍沒能迅速占領上海，中國第19路軍頑強抵抗。戰時，中國裝甲列車部隊在阻擊日軍方面發揮了作用。據日本史料記載，在1月30日的戰斗中，由于天氣不佳，日本飛機無法為地面部隊提供火力支持，且駐滬日本海軍陸戰隊的英國造M25裝甲車的火力，無法與中國軍隊的裝甲列車對抗。中國裝甲列車持續向日軍后方開炮，連續擊中日軍的幾個重要據點。

二戰中，最先實戰使用裝甲列車的是波蘭軍隊。史料記載，當時波蘭軍隊手上的裝甲列車并不多，但車上官兵的戰術素養很高，他們成功頂住了納粹德軍的多輪攻擊。此外，裝甲列車還將不少波蘭生力軍從東部緊急運往西部。德軍被迫出動轟炸機摧毀這些裝甲列車。

波蘭軍隊對裝甲列車的成功使用，促使納粹德軍開始裝備裝甲列車。德軍裝甲列車設計精良，車上除了有火炮和機槍以外，還設有防空炮，能應對空襲。但總體而言，納粹德軍的裝甲列車數量較少，使用規模不大。

二戰初期，蘇聯軍隊一度擁有大量裝甲列車，但由于納粹德軍的突襲，蘇軍裝甲列車部隊損失極大。至1941年，蘇軍裝甲列車損失大半。二戰后期，蘇軍裝甲列車普遍配備了T-34坦克的炮塔。少數裝甲列車還配備了從軍艦上拆下來的重炮。

二戰結束后，許多國家不再發展完全依賴鐵路機動作戰的裝甲列車，但這種武器并沒有馬上退出歷史舞臺。

冷戰時期，法軍曾使用簡易裝甲列車對抗越南游擊隊，但多被地雷摧毀，并未發揮太大作用。

蘇聯曾于20世紀70年代專門研制部署在遠東地區的裝甲列車。蘇聯軍工企業一共建造了5列邊境裝甲列車。每列車能搭載10輛主戰坦克（充當列車的車載火炮）、2輛輕型兩棲坦克、數門防空炮、數輛裝甲車以及一批后勤運輸卡車。列車的裝甲板厚約2厘米。如果有需要，這種裝甲列車能夠快速將車上的車輛和火炮卸下。

編輯：姚志剛? ?winter-ya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