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三線一單”的市域生態空間識別研究

陳凝 吳楠 王在高

摘要 基于“三線一單”技術指南提出的生態空間識別方法，選取皖南典型山區市（黃山市）為研究區域，開展生態空間識別研究。基于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重要性和生態環境敏感性評價，疊加校驗重點生態保護區域，并統籌考慮區域生態保護及地方合理發展訴求，識別并明確的黃山市生態空間面積為7 245.62 km2，占市域面積的74.84%。

關鍵詞 “三線一單”;生態空間識別;黃山市

中圖分類號 X82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2）11-0060-06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2.11.016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Ecological Space Identification Based on“Three Lines and One List”—Taking Huangshan City as an Example

CHEN Ning， WU Nan， WANG Zai-gao

（Anhui Academy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Hefei，Anhui 230071）

Abstract Based on the ecological space identification method proposed in the “three lines and one list” technical guide， a typical mountainous city in southern Anhui （Huangshan City） was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area to carry out the research on ecological space identification. Based on the evaluation of the importance of ecosystem service function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sensitivity，verified key protection areas， and fully considered regional ecological protection and reasonable development demands，identified and clarified ecological space area of Huangshan City was 7 245.62 km2， accounting for 74.84 % of the city area.

Key words Three lines and one list;Identification of ecological space;Huangshan City

2017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劃定并嚴守生態保護紅線的若干意見》[1]，明確了生態空間是具有自然屬性、以提供生態服務或生態產品為主體功能的國土空間;生態保護紅線是生態空間中最重要、最核心、最有價值的部分[2]，是維護區域生態安全的最小范圍，必須強制性嚴格保護。但僅僅依靠嚴守生態保護紅線，忽略其他一般生態空間的保護，不能確保區域整體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持續穩定發揮。因此，實現自然生態空間的整體、科學、有效管控，共同維護區域的生態安全，就要對生態保護紅線、生態空間內生態保護紅線之外的其他區域按照“禁止開發”和“限制開發”的尺度實施分區管控[3-4]。

目前，生態保護紅線的劃定已有明確的技術方法[5]，并且劃定和后續評估調整工作已基本告一段落，紅線的監督和管理辦法也在加緊制訂中。但對于生態空間的界定方法在科研學術界和行政管理界一直未能達成一致[6-11]。2017年12月，原環境保護部頒布了《“生態保護紅線、環境質量底線、資源利用上線和環境準入負面清單”編制技術指南（試行）》（簡稱“三線一單”技術指南）[12]，提出了區域生態空間的基本識別方法。

黃山市是安徽省旅游龍頭城市和皖南經濟中心，正搶抓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戰略機遇，加速“融杭接滬”，謀求高質量發展。作為“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典型山區市，黃山市在長三角的區域功能集中體現在風景、文化、美學等特色資源的開發以及水源涵養、水土保持和生物多樣性保育等生態調節功能的保障上[13]。自2012年啟動實施新安江流域跨省生態補償試點以來，黃山市始終把生態保護修復擺在首位，精準防治岸上、水上和產業3類污染源，連年達到補償條件，每年向千島湖輸送近70億m3干凈水。然而，受工礦建設、資源開發、城鎮擴張等脅迫，黃山市域內部分區域也存在森林資源、湖泊岸線和濕地被侵占以及局部生態退化等問題。在實現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跨越轉身的歷史時期，準確識別黃山市生態空間分布，配套制定相應的限制開發管控辦法，能為鞏固黃山區域生態優勢、確保區域生態格局安全提供有力保障，同時也為正在編制的黃山市國土空間總體規劃中“三區三線”的落地提供依據和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

黃山市位于皖、浙、贛三省交界，地處皖南山區腹地，轄屯溪、徽州、黃山三區及祁門縣、歙縣、黟縣、休寧縣四縣，總面積9 807 km2，總人口約148.9萬。市境內山脈縱橫，峰巒密布，以中、低山地和丘陵為主，占市域面積的87.1%，其中黃山山脈自東北向西南綿延，橫貫全市，水系發達，以太平湖和新安江為主，是保障長三角地區飲用水安全的戰略水源地（圖1）。黃山市氣候溫潤，四季分明，植被茂盛，森林覆蓋率達82.9%，是全國平均水平（21.63%）的3.83倍，生物資源豐富，生物多樣性、不可替代性指數居華東地區之首，是我國生物多樣性保護優先區域之一。

1.2 數據來源 土地利用調查、生態保護紅線、永久基本農田、礦業權、城市開發邊界、風景名勝區等數據來源于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其他各類自然保護地、各級開發區范圍、飲用水源保護區等數據來自各相關職能部門。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重要性和生態環境敏感性評價的數據來源見表1。各類數據統一采用2000國家大地坐標系和1985國家高程基準。

1.3 技術路線

1.3.1 生態評估。從水源涵養、水土保持和生物多樣性維護3個方面進行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重要性評價;從水土流失和地質災害2個方面進行生態環境敏感性評價。識別出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極重要與重要區和生態環境極敏感與敏感區。

1.3.2 重點區域校驗。梳理各級各類自然保護地強制性保護的需要以及地方生態空間保護需求。應用2018年第二次全國土地調查數據，考慮維護市域森林、草地、濕地和荒地生態系統完整性、穩定性的要求，提取生態用地[14]，疊加重點保護區域，并與生態評估結果校驗，綜合形成全市生態空間本底。

1.3.3 優化調整。按照“三條控制線”不交叉、不重疊的原則[15]，扣除生態空間本底中的永久基本農田、城鎮開發邊界、村鎮及其周邊的耕地和園地、開發區邊界和合法的礦業權及戰略資源礦產地。再經與各類規劃的銜接、部門和地市意見響應、圖斑整飾后，與生態保護紅線疊加取“并集”，確保所有紅線斑塊劃入生態空間，最終形成黃山市生態空間。技術路線如圖2所示。

1.4 評估模型和方法

1.4.1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重要性評價。水源涵養功能以生態系統水源涵養服務能力指數作為評估指標，計算公式如下：

WR=NPPmean× F sic× F pre×（1- F slo）（1）

式中，WR為生態系統水源涵養服務能力指數，NPPmean為多年植被凈初級生產力平均值， F sic為土壤滲流因子， F pre為多年平均降水量因子， F slo為坡度因子。

水土保持功能以生態系統水土保持服務能力指數作為評估指標，計算公式如下：

S pro=NPPmean×（1- K ）×（1- F slo）（2）

式中， S pro為水土保持服務能力指數，NPPmean為多年植被凈初級生產力平均值， F slo為坡度因子， K 為土壤可蝕性因子。

生物多樣性維護功能以生物多樣性維護服務能力指數作為評估指標，計算公式如下：

S bio=NPPmean× F pre× F tem×（1- F alt）（3）

式中， S bio為生物多樣性維護服務能力指數，NPPmean為多年植被凈初級生產力平均值， F pre為多年平均降水量， F tem為多年平均氣溫， F alt為海拔因子。

1.4.2 生態環境敏感性評價。

水土流失敏感性主要取決于降雨侵蝕力、土壤可蝕性、坡度坡長和地表植被覆蓋等因子，公式如下：

SS i=4Ri×Ki×LSi×Ci（4）

式中，SS i為i 空間單元水土流失敏感性指數，評估因子包括降雨侵蝕力（ Ri）、土壤可蝕性（Ki）、 坡長坡度（LS i ）、地表植被覆蓋（ Ci） 。

地質災害敏感性通過構建地質災害敏感性指數進行地質災害敏感性評價，公式如下：

GS j=5∏5i=1Gi （5）

式中，GS j為j 空間單元地質災害發生敏感性指數; Gi為i 因素敏感性等級值。

2 結果與分析

2.1 生態評估

2.1.1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重要性評估。

水源涵養功能重要性評價結果（表2和圖3）顯示，極重要地區面積為6 493.55 km2，占市域面積的67.07%，各區縣大量分布，主要是落葉與常綠闊葉林及針葉混交林生態系統;重要地區面積為2 676.82 km2，占市域面積的27.65%，主要分布在極重要區周邊，主要為郁閉度較高的灌叢和覆蓋度較高的草-灌叢復合生態系統。水土保持功能重要性評價結果顯示，極重要地區面積為1 466.26 km2，占市域面積的15.15%，主要在休寧縣、歙縣、黃山區呈現片狀分布，祁門縣也有零散分布;重要地區面積為3 679.18 km2，占市域面積的38.00%，主要分布在祁門縣、休寧縣、歙縣極重要區的周邊地區。生物多樣性維護功能評價結果顯示，極重要地區面積為7 004.68 km2，占市域面積的72.35%，主要分布在祁門縣、休寧縣、歙縣、徽州區及黃山區北部;重要地區面積2 348.22 km2，占市域面積的24.26%，主要分布在黃山區、歙縣和休寧縣;一般重要地區面積328.38 km2，占市域面積的3.39%，主要分布在黃山區太平湖區域周邊、歙縣北部及屯溪城區周邊，此等級地區多為水域或城鎮建成區，保護物種和有特定意義的生態系統和生境分布較少。

2.1.2 生態環境敏感性評估。

水土流失敏感性評價結果（表3和圖4）顯示，極敏感地區面積781.57 km2，主要分布在歙縣和祁門縣，其他縣區也有零星分布;敏感地區面積7 254.99 km2，占市域面積的74.94%，在各區縣呈片狀分布。黃山市降水豐富，山地丘陵密布，局部坡度較大，現狀部分地區水土流失較為嚴重，評價結果與黃山市現狀相符。地質災害敏感性評價結果顯示，境內地質災害發生極敏感地區面積占市域面積的30.52%，敏感區占市域面積的69.25%，極敏感區主要分布在休寧縣、歙縣和徽州區北部，以及祁門縣南部山區，其他縣區均有零散分布，評價結果與近年來黃山市各縣區地質災害隱患點分布情況也基本相符。

2.2 重點區域校核

黃山市保護地主要包括各類自然保護地和飲用水水源地。經梳理，黃山市自然保護區共計9個，其中國家級2個，省級7個。自然保護地23處，其中，風景名勝區國家級3處，省級1處;森林公園國家級4個，省級5個;地質公園世界級1個，國家級2個;濕地公園國家級2個，省級1個;水產種質資源保護區國家級3個，省級1個。水源保護區中縣級及以上（含備用水源）14個，鄉鎮級37個（圖5）。按照“三線一單”技術指南要求，自然保護區全境、自然保護地的核心范圍以及地表水型飲用水水源地一、二級保護區全部納入生態空間。

利用2018年第二次土地調查數據，篩選出黃山市生態用地，包括林地、草地、水域、裸地，疊加重點保護區域并與生態評估結果校核后，黃山市生態空間本底面積為7 590.73 km2，占市域面積的78.41%。

2.3 優化調整

按照“三條控制線”不交叉、不重疊的原則，銜接各類規劃、響應部門和地方合理意見，剩余生態空間面積7 066.79 km2，占市域面積的72.99%。為保證生態空間的完整性和連續性，以及實施管控的可操作性，經必要的圖斑整飾，扣除獨立細碎圖斑（小于10 hm2），剩余生態空間面積7 047.94 km2，占市域面積的72.78%。最后與生態保護紅線疊加取“并集”（圖6），形成生態空間總面積約為7 245.62 km2，占市域面積的74.84%，其中，生態保護紅線面積為3 635.72 km2，占生態空間總面積的50.18%。

2.4 生態空間識別成果 從表4可以看出，各區縣中黃山區和祁門縣生態空間面積占比較高，超過81%，其次為黟縣和休寧縣，超過76%。屯溪區作為黃山市主城區，生態空間較為有限。總體而言，識別出來的高比重生態空間與黃山市生態功能定位相符，但不同區域生態空間占比因地而異，由自然稟賦和地方保護需求決定。在守住區域生態安全的底線和生命線前提下，生態空間的識別不盲目追求面積大、比例高，為經濟社會的協調發展留出必要的空間。識別基礎上的各類型生態空間管控，是維護區域生態安全的有效手段，是改善區域生態環境質量的強有力保障[16-17]。基于“三線一單”技術指南的生態空間識別方法，既確保了生態空間中最核心、最有價值的生態保護紅線（占市域面積的37.55%）全部納入了生態空間，也能明確生態保護紅線外的一般生態空間的基本身份，為生態空間分級管控打下基礎。

3 小結與討論

該研究基于“三線一單”指南，探索實踐了一套適用于黃山市的生態空間識別技術流程，共識別出生態空間7 245.62 km2，占全市總面積的74.84%，為進一步實施生態空間管控打下基礎。識別出的生態空間基本位于植被覆蓋度高、自然生態本底良好的區域，結果與黃山市生態格局現狀基本一致。識別過程中，在確保生態系統穩定和生態安全的前提下，充分統籌區域合理的發展訴求，努力協調好區域生態環境保護與社會經濟發展的關系，促進全域高質量發展。

該研究在生態評估過程中使用數據的精度會增加結果的不確定性。同時，重點保護區域梳理時，由于歷史原因導致的某些縣級自然保護區矢量邊界不清晰，且自然保護地正處于整合優化過程中，均暫未納入生態空間。另外，重點區域校核結合了土地利用現狀數據，對于地塊是否存在非法侵占或生態破壞嚴重、亟需進行生態修復尚不能精準識別，建議在編制國土空間規劃時，可進一步精細化完善，并提出清退非法侵占、環境整治、生態修復等對策，以逐步恢復其生態功能。對于生態空間比重高的黃山而言，未來可開發土地資源緊缺，生態空間保護修復的壓力較大，生態空間的差異化管控、動態調整和生態補償機制有待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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