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不那么美好時，還好有書籍
——評紀錄片《但是還有書籍 第二季》

文_魚叔

胡歌，一個神奇的男人。關于他的熱搜沒幾個，但出手就是王炸，這次跑去為紀錄片《但是還有書籍第二季》配音，結果一開嗓就喜提豆瓣9.4。

胡歌配音，并非是一個噱頭。他溫柔干凈的聲線與紀錄片的主題高度契合，從第一季起就備受好評，但紀錄片之所以喜提高分，還是因為內容足夠精彩治愈。雖然片名說的是書，但鏡頭聚焦的還是愛書的人。他們徜徉在書海里，竟忘了“孤獨”為何物，看了真是讓浮躁的大眾羨慕不已。

01 馬愛農，魔法世界的守護者，也是《哈利·波特》的主要中文譯者。網友將她在北京的辦公室戲稱為“霍格沃茨駐京辦”，里面什么樣的周邊都能找到，可謂哈迷的天堂。

馬愛農性格安靜，喜歡獨處，但魔法打破了她的結界。2000年，她獲得了《哈利·波特》前三冊的中譯版授權，于是一頭扎進了這個層次豐富的魔法王國。

但很快問題就出現了，因為羅琳在創作中融入了大量歐洲經典神話故事、巫師文學、煉金術等元素。要想翻譯準確，就必須進行大量相關閱讀，更難的是，作者還生造了很多詞匯。

因此馬愛農只能一邊補課，一邊發揮想象力，力求自己的翻譯能保留住原文的靈動和神秘感。就比如全文的第一個咒語，直譯就是“讓羽毛飛起來”。她最初以為這只是課堂上的教學點，翻得很正經。但在深入文本后才發現，咒語其實是開啟魔法世界的鑰匙。

直譯太死板，也不方便讀者理解。于是她絞盡腦汁，決定將這句話意譯為“一忘皆空”。因為咒語是瞬間發出的，短促有力，之后的咒語也沿用4個字來概括，這樣更符合中國人的閱讀習慣。這種巧思一經推出就廣受好評。

在之后的20年中，她的譯本成了中國哈迷的精神支柱，也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輕讀者。翻譯本是一項枯燥的工作，但魔法點燃了她的熱情，“因為有魔法世界的存在，我們在生活中可以鎧甲護身，呼神護衛，所向披靡?！?/p>

02 張辰亮，海洋文化的傳承者。他是微博大V“博物雜志”背后的男人，科普屆頂流。他的日常就是為網友鑒定各種生物，尤其是水猴子。人稱“狐主任”。

他對生物的癡迷，或許可以追溯到初中時的一次奇遇。那年他在故宮參觀時，發現了幾幅古畫——出自清代海洋生物圖譜《海錯圖》，里面描繪了300多種長相清奇的生物，比如鱉首人身的海和尚，身披火焰的鱷魚，后背長鰭的中年禿頂人魚。畫面沖擊力堪比科幻電影，深深震撼了他年幼的心靈。

到了2015年，狐主任決心對書中生物進行分析和考證，這時才發現《海錯圖》的作者聶璜，其實是個非常講究科學的人。他雖然只是一位沒名氣的民間畫家，但憑著對海洋生物的熱愛，游歷了河南、天津、浙江、福建等地，進行實地考察。書中不少生物，都是照著實物畫出來的，對于自己也不清楚的生物，他也會特別注明，畫圖是為了留下有效的鑒定信息，方便后人考證。

狐主任被聶璜這種求知精神打動了，他想要徹底解答聶璜的困惑。為了獲得第一手資料，他多次前往福建的八市海鮮市場，一手拿書，一手拿相機，儼然把這當成了免費的海洋生物展覽館。還去了遼寧、廣東、廣西，甚至日本、泰國，就為了找出書中實物。并且動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和途徑：查找古籍、分子實驗、手繪概念還原……但這個過程比他想象中的更艱難，為了考證書中一種神秘的飛蚶（hān），就花了整整兩年。

終于，破譯版《海錯圖筆記》完成了，耗時6年。他和聶璜之間，真的形成了一段跨越時空、互相成就的關系。

03 許先哲，紙片人的創造者，他是現象級漫畫《鏢人》的作者，目前發行了10本單行本，總發行量超過100萬冊，真正的國漫之光。

但鮮有人知，許先哲根本沒學過畫畫，而且曾是個失敗者。大學輟學后，他和朋友做起了生意，結果欠下一屁股債。直到26歲，他才靈光乍現，想要籌備《鏢人》。主角刀馬的形象，就來源于《史記》里的那句：“今游俠，雖不軌于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p>

除了主角，還得有配角。于是他又看了很多歷史書，注意到了不少被忽略的細節。比如隋朝有一個叫王薄的農民，自稱知世郎，起義反抗了殘暴的楊廣。許先哲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創作初衷，就是讓讀者了解這種不被歷史重視的小人物。這是許先哲第一次下定決心做一件事，他說：“反正也沒有什么可失去的，才會出現一種奇怪的勇氣吧?！?/p>

定下人設、背景后，他先苦練了4年畫技。一切準備就緒后，就進入了最痛苦的創作環節。

當他第一次望著一個個空白格，陷入沉思時，主角刀馬突然就躍入了他的腦海，四目相對間，對話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許先哲已經意識到，紙片人自誕生之起就擁有了獨一無二的靈魂，作者要做的是記錄他們的選擇，而不是決定他們的命運。

不論是看別人寫的書，還是寫自己的書給別人看，開卷總是有益的，這3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都在追求高于現實、高于生活的精神世界，因此并不覺得空虛、孤獨。

現實并不總是那么美好，但是還有書籍。文學本身就是一種情緒的載體，可以化虛為實。只要精神充盈了，我們就能認清自己的本質，在浩渺的宇宙里尋找到同類，以此抵御生活的孤獨、人生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