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技術在審計中的應用研究——以螞蟻區塊鏈BaaS平臺為例

胡翠華 羅嘉濱 李 巖 楊翔翕

一、引言

（一）背景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提出，要推動智能合約、共識算法、加密算法、分布式系統等區塊鏈的技術創新，以聯盟鏈為重點發展區塊鏈服務平臺和金融科技、供應鏈管理、政務服務等領域應用方案，完善監管機制。這反映出我國對于區塊鏈的戰略重視程度。全國人大代表、立信會計師事務所董事長朱建弟在會議上針對審計上市公司銀行函證的問題提出建議，運用區塊鏈等科技手段，建立統一的區塊鏈平臺，設計相關制度和程序，最大限度地降低人為干預因素，確保回函信息真實、準確和完整。

傳統企業內部審計和監管部門現場稽核雖然仍起著重要作用，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而在區塊鏈技術、大數據、5G技術以及衛星技術等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下，審計和監管機構借助新興技術賦能，極大地提升了工作效率。為此，如何利用區塊鏈技術防范上市公司財務舞弊，加強對上市公司的財務審計引發了人們的思考。

（二）文獻綜述

區塊鏈技術的落實與應用已被上升為國家戰略，區塊鏈在財會領域的運用逐步得到了推廣。許多學者均對“區塊鏈+財務系統”的場景應用進行了展望，如杜松樺等（2020）對區塊鏈與會計信息管理需求進行了探討，分析了其適應性與可行性，蔡璨（2021）設計了區塊鏈技術在企業集團財務風險預警的應用模型，程平等（2020）提出運用區塊鏈技術出具智能財務報告，提升上市公司財務報告質量等。Marco Maffei等（2021）通過分析英國電信在財務系統中應用區塊鏈技術的案例，綜合考慮了會計師和新的財務系統之間的平衡。Deniz Appelbaum（2020）認為，企業可以將會計交易中的數據上傳到以區塊鏈為底層技術的云端，從而提升審計中的數據可靠性和交易透明性。

二、區塊鏈技術應用于上市公司財務系統的必要性與可行性

（一）上市公司財務舞弊事件時有發生

我國上市公司財務舞弊事件已然成高發態勢。據證監會通報顯示，2020年，證監會共查處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等違法行為59起，占辦理信息披露案件的23%。上市公司財務舞弊事件呈現如下特征：首先是財務舞弊案件的發生呈現出全鏈條的模式，具有復雜性和系統性，虛構整個鏈條的業務、實施系統性的財務舞弊是其主要表現形式。其次是舞弊手段層出不窮、雜糅共生，具有一定的隱蔽性。除了采用造假銀行和物流單據、虛構合同和虛假發票等“老方法”，還利用境外業務或新型金融工具等隱蔽的新手段進行財務舞弊。再次是財務舞弊動機具有多樣性。常見的舞弊動機有業績承諾壓力、市值管理和掩蓋資金被盜用等。這說明上市公司財務系統中的會計處理尚存在很多難以解決的痛點，使其無法發揮規避財務舞弊事件發生的作用。例如，在上市公司日常內部審計中，資產負債表所審核的指標僅僅針對特定的時間點，即12月31日，一旦過了這一時點，營業利潤率、資產負債率、權益乘數等指標就可能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上市公司一旦心懷不軌，便可能利用資產負債表這一特性，找資金幫忙“瞞天過海”。

（二）可行性分析

基于區塊鏈開發財務系統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但考慮到技術實力、投入產出比等因素，大部分上市公司很難耗費大量精力更新基于區塊鏈底層的財務系統，且上市公司若各自研發，其財務系統的規范性則難以統一。而區塊鏈底層技術公司在核心技術、技術人才和研發費用方面，均優于上市公司自主開發的財務系統。區塊鏈技術公司若能為上市公司財務系統提供類似于用友、金蝶等類型的財務平臺，將具有以下優勢。

一是使上市公司的財務業務流程更加高效。通過智能合約技術開發的分布式工作流程，將實現財務流程的電子化，并提高財務系統的協作效率。

二是使財務成本更加低廉。利用區塊鏈分布式賬本特性，財務審批流程周期將大大縮短。

三是區塊鏈技術透明、共享、不可篡改的特性將保障上市公司財務的真實性，以此促進上市公司財務信息披露的良性循環，提升其規范性。

四是使得業務監管更加便捷。監管機構和審計機構可以對上市公司進行實時鏈上審計。

三、螞蟻區塊鏈BaaS平臺應用場景分析

自2016年起，螞蟻區塊鏈組建了國內最頂尖的技術團隊，自主研發具有國際領先水平的聯盟區塊鏈技術。螞蟻區塊鏈平臺經過多年的積淀與發展，達到了金融企業級水平，具有獨特的高性能、高安全特性。螞蟻區塊鏈平臺引入了可信計算能力，支持基于可信執行環境，以及端到端全程加密數據傳輸。同時，平臺還提供了基于強隱私賬戶模型的隱私保護能力，通過引入環簽名技術實現交易賬戶匿名，引入同態加密、零知識證明等技術保護生產銷售和簽到合同等交易內容的隱私。下面筆者將分析區塊鏈技術應用于上市公司財務系統所起到的作用。

（一）螞蟻區塊鏈平臺的區塊鏈合同功能

螞蟻區塊鏈智能合同平臺包括身份管理、合規性管理和監管模塊等。身份管理模塊主要從企業工商注冊信息和IP地址等信息確認交易的真實性。合規性管理是管理供應商和銷售方的信息，其配合財務系統中的合同電子簽名和合同摘要等信息，確認合同簽約是否合規。監管模塊可以設置簽約人員權限，監控和審計合同交易的發生。螞蟻區塊鏈平臺保證了合同的第三方存證，同時也保證了合同在存儲方面的安全。依靠非對稱加密技術的數字簽名，既可以保障合同的完整合規，也可以確定合同的來源，使其不可篡改和不可抵賴。區塊鏈合同的起草、簽約、發送、電子簽名、保管、查詢和修改，均在螞蟻區塊鏈平臺上進行。合同一旦簽署成功，就會向代理節點發出請求。一旦大部分代理節點確認達成共識，節點鏈上就會更新帶有合同信息的區塊，以保障合同信息易于追溯且不可篡改。具體簽約區塊鏈合同的流程如圖1所示。

圖1 利用螞蟻鏈簽約區塊鏈合同流程

（二）螞蟻區塊鏈平臺的區塊鏈電子票據/電子發票功能

筆者曾對金融公司、建筑公司等各類上市公司進行過審計，發現其內部審計和外部審計往往只能獲取發票或銀行回單復印件，其真實性難以保證。大型公司處理差旅費報銷時，也常會提及其處理慢、處理流程繁瑣、金額不準確等問題，且內外部審計人員很難在短時間內審查出上市公司成千上萬張發票和票據中存在的問題。在內外部審計時有針對性地處理好票據流轉問題，有利于企業防范財務舞弊。同時，在2020年年審中，因函證查詢和寄發費用較高、回應不及時等，也令外部審計人員與公司財務頭疼不已。票據流轉過程中涉及到參與方眾多，導致流轉低效且信息不透明；對底層發票和票據實際情況的監管成本增加，審計效率又低，極易出現材料造假等現象。

區塊鏈電子發票平臺或能為解決發票造假等問題提供創新性思路。例如，基于螞蟻鏈技術為相關部門搭建的區塊鏈電子發票平臺，可以使上市公司自主接入，將發票等數據上鏈加密流轉，以此解決公司內外部審計中存在的難以檢查發票、避免重復報銷等問題，并形成企業與稅務共建、共治、共享的涉稅生態。該平臺優勢在于：借助區塊鏈技術，將發票流、資金流、貨物流、交易流、物流等信息加大業務造假難度，降低發票業務虛開風險；平臺以區塊鏈為底層技術、以開票能力為紐帶，引入各行業的交稅和開票系統，達到共建開放狀態，實現構建現代化的稅收治理體系的愿景；企業開票時間可以大幅度縮短，涉稅服務辦理流程可精簡70%以上，涉稅服務成本可降低25%以上。并且電子票據已被社會廣泛認可，我國已試行電子增值稅專用發票的抵扣，區塊鏈電子發票業務前景廣闊。目前深圳市稅務局已引入螞蟻區塊鏈等技術，在國家稅務總局的支持下，對“區塊鏈+電子發票”模式進行了有益嘗試。螞蟻區塊鏈電子票據平臺若能不斷更新相對應的技術，為上市公司財務系統普及區塊鏈底層技術，將有利于我國構建現代化的稅收治理體系。

四、上市公司應用區塊鏈技術防范財務舞弊的建議

（一）利用“區塊鏈+財務系統”提升財務數據真實性

上市公司財務系統利用區塊鏈分布式賬本技術，構建基于現有財務數據的分布式財務系統。上市公司任何工作人員均可以登錄該系統，將財務支出、資金實時流向輸入到區塊鏈系統。但若想將信息錄入系統，則需要不可逆的財務系統向各節點工作人員進行廣播，經一致確認后，方能成為區塊鏈中的一部分。如果有不合規的經濟活動，經審查后就不會錄入到區塊鏈之中。在這種機制下，數據若被惡意篡改，其哈希值將會發生變化，讓惡意篡改財務數據的行為無功而返。

（二）財務內控可被內部財務信息共享機制強化

每個節點的財務信息均可以利用區塊鏈技術共享企業財務數據，基于此實現財務共享機制。企業集團母公司可以通過區塊鏈的記錄，了解子公司發生的交易、費用和賬戶余額，區塊鏈可追溯性的鏈條，可以有效防止上市公司子公司發生財務舞弊。且每一刻區塊鏈中的財務信息均包含時間戳，印有時間印記，防止上市公司利用截止性認定調整會計利潤。

（三）外部監管部門和會計師事務所需對上市公司財務系統進行實時審計

目前的審計模式是在年初時對上市公司進行集中審計，這就容易給上市公司留有充足的時間調整財務信息。若能通過區塊鏈技術實現對上市公司實時審計，實現監管部門和審計機構對上市公司重要性水平較高的業務進行實時監督，對其資金流向了如指掌，則有助于規避虛假合同、虛增收入等財務舞弊行為的產生。

五、結論與展望

伴隨著信息技術不斷發展，審計手段也不斷推陳出新。本文主要基于螞蟻集團螞蟻區塊鏈BaaS平臺應用案例，分析區塊鏈技術應用于上市公司財務系統所能起到的作用。經研究發現，區塊鏈技術公司與上市企業展開的技術合作，有利于上市公司財務系統優化升級，企業財務系統亦能發揮區塊鏈的特性，提升上市公司治理效率，達到防范財務舞弊的效果。發展防范財務舞弊技術需要循序漸進。我國正處于“十四五”規劃實施之年，若能積極將區塊鏈技術應用于上市公司財務系統之中，對于防范財務舞弊是有重要意義的。

作者單位：上海立信會計金融學院上海市七寶德懷特高級中學

（責任編輯：秫 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