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種清感飲系列制劑同時多成分表征與鑒定*

孫夢曉，丁輝，王躍飛，高秀梅，李雪，楊文志

（天津中醫藥大學組分中藥國家重點實驗室，天津 301617）

中藥復方藥效物質基礎研究是保障其國際化的重中之重。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中，中藥復方也成為疫情防控的中國亮點[1]。但因其多味藥疊加，具有“多成分、多靶點、多渠道”整體性協同發揮作用的特點[2]，這就使得其物質基礎的闡明尤為迫切。

隨著分析儀器的快速發展，液質聯用技術因兼有色譜的高分離性能和質譜的高靈敏度以及高選擇性的特點，被廣泛用于中藥及復方分析，極大推動了對中藥的研究探索[3]。超高效液相色譜/離子淌度-四極桿-飛行時間質譜（UHPLC/IM-QTOF-MS）是一種集快速色譜分離與維度增強高分辨測定的分析技術，通過選用亞2 μm填料色譜柱，能夠極大減少溶劑消耗，增強分離度、提高分析效率；另外，數據非依賴高分辨MSE采集（HDMSE）具有離子淌度分離功能、同時最大可能覆蓋所有母離子獲取二級質譜信息，從而支持中藥復方多成分的系統表征與鑒定[4]。

張伯禮院士團隊為助力常態化疫情防控，研發了對呼吸系統感染性疾病的防治有較好療效的清感飲（春飲、夏飲、秋飲、冬飲、童飲）制劑，具有清咽潤喉，疏風解毒的功效，也有預防季節性流感的作用，目前已在天津市共400余家醫療機構調劑使用[5]。其中，清感春飲用于外感風邪、濕濁內蘊證，處方由炒草果仁、連翹、炒牛蒡子、射干、桔梗、茉莉花茶等組成；夏飲用于暑熱犯表證，處方由廣藿香、薄荷、牛蒡子、射干、桔梗、赤芍、紫蘇葉、金銀花、焦山楂、甘草、綠茶組成；秋飲用于風燥襲肺證，處方由北沙參、桑葉、炒牛蒡子、射干、桔梗、赤芍、紫蘇葉、金銀花、焦山楂、甘草片、菊花等組成；冬飲用于外感風寒、陽氣不足證處方由黃芪、虎杖、炒牛蒡子、射干、桔梗、紅茶等組成；童飲用于外感風邪、肺氣失宣證，處方由薏苡仁、連翹、牛蒡子、薄荷、桔梗、赤芍、紫蘇葉、焦山楂、甘草、菊花組成。

本研究從中藥復方整體性出發，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譜與離子淌度-四極桿-飛行時間質譜聯用技術（UHPLC/IM-QTOF-HDMSE），進行色譜質譜參數優化后采集清感飲制劑樣品及其單味藥數據，基于UNIFI軟件調用自建數據庫的自動峰注解流程進行數據處理；優先對主要色譜峰進行單味藥歸屬，根據對照品比對結果和高分辨質譜裂解信息，結合相關參考文獻，全面快速地闡明清感飲（系列）制劑的化學成分，見圖1。

圖1 基于UHPLC/IM-QTOF-HDMSE結合UNIFI自動峰注釋和自建數據庫的清感飲系列制劑的多成分表征流程圖Fig.1 A schematic diagram exhibiting the efficient characterization of the multiple components from Qinggan Yin series preparations based on UHPLC/IM-QTOF-HDMSEin combination with automatic peak annotation by UNIFI and searching against the in-house libraries

1 實驗材料

1.1 儀器與試劑 Vion IMS-QTOF離子淌度高分辨液質聯用儀（Waters公司，美國）；Milli-Q Integral 5純水機（Millipore公司，美國）；MS105DU型十萬分之一電子天平、ME104/02型萬分之一電子天平（Mettler Toledo公司，瑞士），LQ-A6001型十分之一電子天平（上海瑤新電子科技有限公司）；L530型臺式離心機（長沙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湘儀離心機儀器有限公司）；5804R型臺式高速冷凍離心機（Eppendorf公司，美國）；98-1-B型電子調溫電熱套（天津市泰斯特儀器有限公司）；FSJ-A05N6型小熊粉碎機（小熊電器股份有限公司）。

甲醇、乙腈（Thermo Fisher Scientific公司，美國）、甲酸（Sigma-Aldrich公司，瑞士）均為色譜純，超純水由Milli-Q純水機制備。

1.2 藥品 清感飲系列制劑：天津中醫藥大學省部共建組分中藥國家重點實驗室科研團隊研制（清感春飲、夏飲、秋飲、冬飲、童飲）；單味藥藥材飲片黃芪[Astragali Radix：Astragalus membranaceus（Fisch.）

Bge.var.mongholicus（Bge.）Hsiao 或 Astragalus membranaceus（Fisch.）Bge，批號：1908045]，牛蒡子（Arctii Fructus：Arctium lappa L.，批號：1909015），射干 [Belamcandae Rhizoma：Belamcanda chinensis（L.）DC.，批號：2005011]， 桔梗 [Platycodonis Radix：Platycodon grandiflorum（Jacq.）A.DC.，批號：190601]，赤芍（Paeoniae Radix Rubra：Paeonia lactiflora Pall.或Paeonia veitchii Lynch，批號：2004082），紫蘇葉[Perillae Folium：Perilla frutescens（L.）Britt.，批號：2001032]，金銀花（Lonicerae Japonicae Flos：Lonicera japonica Thunb.，批號：20200701），焦山楂（Crataegi Fructus：Crataegus pinnatifida Bge.var.major N.E.Br.或 Crataegus pinnatifida Bge.，批號：200301），甘草（Glycyrrhizae Radix et Rhizoma：Glycyrrhiza uralensis Fisch.或 Glycyrrhiza inflata Bat.或 Glycyrrhiza glabra L.，批號：200601），連翹[Forsythiae Fructus：Forsythia suspensa（Thunb.）Vahl，批號：191201]，草果（Tsaoko Fructus：Amomum tsaoko Crevost et Lemaire，批號：190801），廣藿香 [Pogostemonis Herba：Pogostemon cablin（Blanco）Benth.，批號：2003034]，薄荷（Menthae Haplocalycis Herba：Mentha haplocalyx Briq.，批號：2003149），北沙參（Glehniae Radix：Glehnia littoralis Fr.SchmidtexMiq.，批號：2004065），桑葉（MoriFolium：Morus alba L.，批號 ：1902158）， 虎杖（Polygoni Cuspidati Rhizoma et Radix：Polygonum cuspidatum Sieb.Et Zucc.，批號：2003018），菊花（Chrysanthemi Flos：ChrysanthemummorifoliumRamat.，批號：191101），薏苡仁[Coicis Semen：Coix lacrymajobi L.var.mayuen（Roman.）Stapf，批號：200301]均由安徽省世茂醫藥有限公司提供；茉莉花茶（Jasminum Tea，批號：HXJ19-0356），綠茶（GreenTea，批號：202004006），武夷紅茶（Black Tea，批號：201910016）均由天津市河西區春光茶業經營部提供。飲片經檢測均符合《中國藥典》2020年版一部的有關規定。

對照品新綠原酸（編號 1，批號：DST191028-015）、綠原酸（編號 2，批號：DST190906-021）、隱綠原酸（編號 3，批號：DST190908-035）、異綠原酸 B（編號4，批號：DST191008-037）、異綠原酸 A（編號 5，批號：DST190918-036）、異綠原酸C（編號6，批號：DST190904-038）、表兒茶素沒食子酸酯（編號7，批號：DST191026-037）、迷迭香酸（編號8，批號：DST190506-027）、獐牙菜苷（編號 9，批號：DST200310-014）、芍藥內酯苷（編號10，批號：DST190912-071）、斷氧化馬錢子苷（編號11，批號：DST190803-111）、芍藥苷（編號 12，批號：DST191024-070）、氧化芍藥苷（編號13，批號：DST191012-074）、毛蕊花糖苷（編號17，批號：DST200709-061）、白藜蘆醇（編號 23，批號：DST200308-045）、虎杖苷（編號 24，批號：DST190821-038）、芹菜素（編號 26，批號：DST190816-026）、金合歡素（編號 27，批號：DST200618-037）、木犀草素（編號 28，批號：DST191020-032）、山奈酚（編號 29，批號：DST191020-056）、夏佛托苷（編號 31，批號：DST200524-006）、異夏佛塔苷（編號32，批號：DST200416-019）、木犀草苷（編號 35，批號：DST191020-016）、紫云英苷（編號 36，批號：DSTDZ000101）、蘆丁 （編號 37，批號：DSTDL001701）、柚皮素 （編號 41，批號：DST200109-100）、橙皮苷（編號 46，批號：DST200517-038）、野鳶尾苷（編號 49，批號：DST191011-247）、兒茶素（編號 53，批號：DST200602-001）、表兒茶素（編號 54，批號：DST200304-035）、原花青素B1（編號55，批號：DST200602-051）、原花青素B2（編號56，批號：DST200523-050）均購自成都德思特生物技術有限公司；連翹酯苷I（編號14，批號：3313）、異連翹酯苷A（編號 15，批號：7894）、連翹酯苷 A（編號 16，批號：3639）、連翹苷（編號 18，批號：3212）、牛蒡子苷元（編號 19，批號：4137）、牛蒡苷（編號 20，批號：5691）、大黃素-8-O-葡萄糖苷（編號21，批號：7823）、蘆薈大黃素-8-O-葡萄糖苷（編號22，批號：8075）、槲皮素（編號 30，批號：1116）、金絲桃苷（編號33，批號：5067）、異槲皮苷（編號34，批號：5650）、山奈酚-3-O-新橙皮糖苷（編號 38，批號：7989）、山奈酚-3-O-蕓香糖苷（編號39，批號：6889）、蒙花苷（編號 40，批號：5515）、圣草酚（編號43，批號：3535）、新甘草苷（編號 44，批號：7543）、毛蕊異黃酮（編號47，批號：6126）、毛蕊異黃酮葡萄糖苷（編號 48，批號：5240）、異甘草苷（編號 50，批號：6387）、新異甘草苷（編號 51，批號：6971）、芹糖異甘草苷（編號52，批號：5063）均購自上海詩丹德標準技術服務有限公司；甘草酸（編號25，批號：PS010448）、甘草苷（編號 42，批號：PS012028）、芹糖甘草苷（編號45，批號：PS011457）均購自成都普思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對照品純度均大于98%。本研究所用56種對照品結構式及編號見圖2。

圖2 56種對照品結構圖Fig.2 Chemical structures of the 56 reference compounds used in the current work

2 實驗方法

2.1 溶液的制備

2.1.1 全方供試品溶液的制備 參考文獻[5]報道的熱水浸泡服藥方式，分別取清感飲（系列）制劑（清感春飲、夏飲、秋飲、飲冬、童飲）各1袋，精密稱定，約3 g，分別置于圓底燒瓶中，精密加入藥材20倍量的超純水，混合均勻，稱定質量，加熱回流提取1 h，取出，放冷，再次稱定質量，用超純水補足失重，搖勻，離心（4 000 r/min，10 min，半徑 10 cm），取上清液儲存備用。同時取上清液加超純水稀釋5倍，離心（14 000 r/min，10 min，半徑 8.8 cm），即得。

2.1.2 各單味藥供試品的制備 分別取21味單味藥粉末（過4號篩）約1.0 g，精密稱定，分別置于圓底燒瓶中，精密加入藥材粉末20倍量的超純水，混合均勻，稱定質量，加熱回流提取1 h，取出，放冷，再次稱定質量，用超純水補足失重，搖勻，離心（4 000 r/min，10 min，半徑 10 cm），取上清液儲存備用。同時取上清液加超純水稀釋5倍，離心（14 000 r/min，10 min，半徑 8.8 cm），即得。

2.1.3 對照品溶液的制備 分別精密稱定各對照品1 mg，加甲醇制備為濃度1.00 mg/mL的各對照品溶液，精密吸取等量各對照品溶液，渦旋混勻后加甲醇稀釋為每1 mL分別含各化合物50 μg的混合對照品儲備液，離心（14 000 r/min，10 min，半徑8.8 cm），即得50 μg/mL的混合對照品溶液。

2.2 色譜條件 色譜柱：ACQUITY UPLC HSS T3柱（2.1 mm×100 mm，1.8 μm）；流動相：0.1%甲酸水（A），乙腈（B）。梯度洗脫：0～0.5 min，1%B；0.5～6 min，1%～3%B；6～7 min，3%～10%B；7～19 min，10%～15%B；19～29 min，15%～20%B；29～31 min，20%～24%B；31～37 min，24%～40%B；37～39 min，40%～45%B；39～40 min，45%～70%B；40～41 min，70%～98%B；41～44 min，98%B；44～44.5 min，98%～1%B；44.5～49 min，1%B；流速：0.3 mL/min；柱溫：40 ℃；進樣量 2 μL。

2.3 質譜條件 離子源：電噴霧離子源（ESI）；采集方法：數據非依賴HDMSE；掃描方式：正負離子同時掃描；全掃描范圍（m/z）：100～2 000；離子源溫度：120°C；脫溶劑氣體溫度：500℃；錐孔氣流速（N2）：50 L/h；脫溶劑氣體流速（N2）：800 L/h；毛細管電壓：1.0 kV；錐孔電壓40 V；碰撞能量20～50 eV。

2.4 數據處理和分析 首先，通過查閱CNKI、Web of Science、ChemSpider、PubChem 等數據庫，檢索清感飲系列制劑中的各單味藥化學成分相關文獻，對其已報道NMR數據的化學成分名稱、分子式、結構式、亞型等信息進行歸納總結，并將每個化合物結構式保存為.mol文件，導入UNIFI軟件，構建清感飲系列制劑化學成分自建數據庫。

其次，將Vion IMS-QTOF所采集的清感飲系列制劑及單味藥HDMSE數據導入UNIFITM1.9.3.0軟件（Waters，美國）進行處理和分析。UNIFITM軟件通過調用自建數據庫進行自動峰注釋，其關鍵參數設置如下：保留時間范圍0～41 min；一級響應閾值為100.0 counts；二級響應閾值為50.0 counts；目標質量數偏差范圍為10.0 ppm；選定篩選所有同位素中的一個候選者，從結構中生成預測碎片；啟用在源代碼中尋找碎片功能，碎片匹配偏差為10.0 ppm；Lock mass：combine width，3 scans；質量窗口 0.5 m/z。負離子模式加合離子包括+HCOO，-H，+Cl，+e；參比質量數554.262 0；參比電荷-1。正離子模式加合離子包括+H，+Na，-e；參比質量數 556.2766；參比電荷+1。

3 實驗結果

采用UHPLC/IM-QTOF-HDMSE在上述色譜和質譜條件下對清感飲系列制劑全方及單味藥供試品溶液進行分析，由于大多數化合物在負離子模式的響應較好，因此以負離子模式為主分析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化合物。見圖3。

圖3 清感飲系列制劑負離子模式下基峰離子圖Fig.3 Base peak intensity chromatograms of Qinggan Yin series preparations in the negative ion mode

圖3為負離子模式下分別測定的清感飲系列制劑（春飲、夏飲、秋飲、冬飲、童飲）基峰離子圖，圖中色譜峰編號與鑒定列表（基于UHPLC/IM-QTOFHDMSE的正負離子模式下清感飲系列制劑所含化合物鑒定及歸屬）中化合物編號一致，具體信息見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利用UHPLC/IM-QTOF-HDMSE正負離子模式數據非依賴HDMSE模式采集清感飲系列制劑（春飲、夏飲、秋飲、冬飲、童飲）中所含的化學成分的高分辨碰撞誘導解離二級質譜數據（CID-MS2），建立基于UNIFI軟件調用自建數據庫的自動峰注解流程，初步鑒定清感飲系列制劑的化學成分。在此基礎上，進一步通過高分辨一級質譜識別分子式，對照品比對、二級質譜裂解行為分析、與相關文獻對照等，對鑒定結果進行確證。在同條件下對清感飲系列制劑各單味藥進行分析，通過色譜峰辨識歸屬可能的中藥來源。最終共有177種化學成分被初步表征，包括73種黃酮類，32種有機酸類，18種單萜類，15種苯乙醇苷類，13種木脂素類，10種三萜皂苷類，6種醌類，5種糖類，3種生物堿類及2種二苯乙烯類。這些成分在清感春、夏、秋、冬、童飲中被表征數量分別為 106、100、99、101、99 種；其中清感飲系列制劑中特有單味藥茉莉花茶、綠茶、紅茶、菊花所占比例較多，含量較高，所含化合物易被表征；同時也有部分黃酮類及有機酸類等化合物來源于多味中藥，屬于處方中多種單味藥來源。同時，所鑒定的化合物中有46種化合物通過與對照品的保留時間及質譜圖進行比對而確認，所鑒定的化合物的誤差范圍均在±5 ppm以內。

清感飲系列制劑所表征的177種化合物見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涉及參考文獻[6-26]。

3.1 黃酮類化合物 本研究從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共鑒定出73種黃酮類化合物（F1-F73），主要來源于菊花、金銀花、甘草等。黃酮類化合物，易發生糖苷鍵的解離，中性丟失有蕓香糖殘基（C12H20O9，308Da），葡萄糖殘基（C6H10O5，162 Da）等；對于黃酮苷元母核，易在C環上發生RDA裂解，產生特征碎片離子；同時還可以觀察到常見的中性丟失，如CO（28 Da），CO2（44 Da），H2O（18 Da）等[27]。

化合物F28在負離子模式下觀察到準分子離子 m/z 609.145 5[M-H]-，推斷分子式為 C27H30O16。糖苷鍵斷裂脫去一分子蕓香糖后分別產生一個均裂碎片峰m/z 300.026 0[M-2H-Glc-Rha]-和一個異裂碎片離子峰m/z 301.032 6[M-H-Glc-Rha]-；且碎片離子m/z 300.026 0的豐度明顯高于m/z 301.032 6，與3-O糖基取代的黃酮苷的二級質譜裂解特征（均裂碎片豐度大于異裂碎片豐度）一致[28]；脫糖之后剩下的黃酮苷元產生的碎片離子主要有m/z 271.023 1[300-CO-H]-，m/z 255.028 1[301-CO-H2O]-；m/z 151.002 1是黃酮苷元發生RDA裂解，C環上的1鍵和3鍵斷裂形成的1，3A-特征碎片，由此推測該化合物為3-O-黃酮苷。經與對照品蘆丁比對，保留時間及二級質譜行為一致，故鑒定該化合物為蘆丁。其二級質譜圖與裂解途徑見圖4。

圖4 黃酮類代表化合物（蘆丁）和木脂素類代表化合物（牛蒡苷）負離子模式下的二級質譜圖及裂解途徑Fig.4 The collision-induced dissociation-MS2spectra and proposed fragmentation pathways for the representative flavonoid（rutin）and lignan（arctiin）compounds in negative ion mode

3.2 木脂素類化合物 本研究從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共鑒定出13種木脂素類化合物（L1-P13），主要來源于牛蒡子。木脂素因有芐基集團，易發生芐基裂解。

化合物L6在負離子模式下一級質譜圖中可以觀察到準分子離子m/z 579.208 3[M+COOH]-，m/z 533.203 2[M-H]-，推斷分子式為 C27H34O11。二級質譜圖中主要碎片離子有m/z 371.149 3[M-H-Glc]-，與牛蒡子苷元對應；m/z 356.126 0[M-H-Glc-CH3]-，進而發生芐基裂解產生碎片離子m/z 235.098 6。經與對照品比對，該化合物的保留時間、二級質譜行為與對照品牛蒡苷一致，最終鑒定該化合物為牛蒡苷。其二級質譜圖和裂解途徑見圖4。

3.3 有機酸類化合物 本研究從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共鑒定出32種有機酸類化合物（OA1-OA32），主要來源于金銀花、菊花等。該類化合物主要產生酯鍵的解離或糖苷鍵的斷裂，中性丟失有咖啡酰基（C9H6O3，162 Da）、奎寧酸殘基（C7H10O5，174 Da）等。

化合物OA10在負離子模式下觀察到準分子離子m/z353.0869[M-H]-，推斷分子式為C16H18O9。其產生的主要碎片離子有m/z 191.054 6[M-H-Caffeoyl]-，m/z 173.043 9[M-H-Caffeoyl-H2O]-，m/z 127.038 7[173-HCOOH]-，由此推測該化合物為咖啡酸與奎寧酸的縮酚酸。通過與綠原酸對照品的色譜質譜行為進行比對，確認該化合物為綠原酸。化合物OA22、OA25、OA30準分子離子m/z 515，均比綠原酸多一份子的咖啡酰基（C9H6O3，162 Da），且具有相似的結構碎片，經與對照品色譜質譜行為比對，將化合物OA22鑒定為異綠原酸B，OA25鑒定為異綠原酸A，OA30鑒定為異綠原酸C；并以異綠原酸B（OA22）為例，其二級質譜圖與裂解途徑見圖5。

圖5 有機酸類代表化合物（異綠原酸B）和單萜類代表化合物（芍藥苷）負離子模式下的二級質譜圖及裂解途徑Fig.5 The collision-induced dissociation-MS2spectra and proposed fragmentation pathways for the representative organic acid（3，4-dicaffeoylquinic acid）and monoterpenoid（paeoniflorin）compounds in negative ion mode

3.4 單萜類化合物 本研究從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共鑒定出18種單萜類化合物（MP1-MP18），主要來源于赤芍和金銀花。萜類在負離子模式下響應較好，碎片離子以丟失糖配基較為常見。對于分子中帶有羧酸基團（·COOH，45 Da）、甲氧基（·OCH3，31 Da）等基團時還可以發生自由基丟失[27]。

化合物MP9在負離子模式下一級質譜圖中可以觀察到準分子離子m/z 525.161 3[M+COOH]-，m/z 479.155 7[M-H]-，推斷分子式為 C23H28O11。二級質譜圖中主要碎片離子有m/z 449.145 2[M-H-CH2OH]-，再丟失一分子苯甲酸產生碎片離子m/z 327.107 4，脫去一分子葡萄糖產生碎片離子m/z 165.054 6。同時m/z 165.054 6的碎片離子源于芍藥苷類化合物的蒎烷基本骨架[29]，經對照品比對，該化合物的保留時間及質譜行為與對照品芍藥苷一致，將該成分鑒定為芍藥苷。其二級質譜圖及裂解途徑見圖5。

3.5 苯乙醇苷類化合物 本研究從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共鑒定出15種苯乙醇苷類化合物（P1-P15），主要來源于連翹，是連翹中藥材中的特征性成分。該類化合物主要在負離子模式下形成準分子離子[M-H]-，碎片離子主要通過糖苷鍵的斷裂形成，常見的中性丟失有葡萄糖殘基（C6H10O5，162 Da）、咖啡酰基（C9H6O3，162 Da）H2O（18 Da）、CO2（44 Da）等。

化合物P10在負離子模式下觀察到準分子離子m/z 623.1977[M-H]-，推斷分子式為C29H36O15。二級質譜圖中主要碎片離子有m/z461.1661[M-H-Caffeoyl]-，m/z 315.108 2[M-H-Caffeoyl-Rha]-，315 為二羥基苯乙醇苷母核碎片，咖啡酸碎片m/z 179.033 8，咖啡酸脫去一分子H2O的碎片m/z 161.020 9。經對照品比對，該化合物的保留時間、質譜行為與對照品連翹酯苷A一致，鑒定該化合物為連翹酯苷A。其二級質譜圖及裂解途徑見圖6。

圖6 苯乙醇苷類代表化合物（連翹酯苷A）和三萜皂苷類代表化合物（甘草酸）負離子模式下的二級質譜圖及裂解途徑Fig.6 The collision-induced dissociation-MS2spectra and proposed fragmentation pathways for the representative phenylethanoid（forsythoside A）and triterpenoid saponin（glycyrrhizic acid）compounds in negative ion mode

3.6 三萜皂苷類化合物 本研究從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共鑒定出10種三萜皂苷類化合物（TS1-TS10），主要來源于甘草和桔梗。該類化合物常含有葡萄糖，鼠李糖，芹糖和葡萄糖醛酸等，易發生糖苷鍵的斷裂產生碎片離子。

化合物TS9在負離子模式下可以觀察到準分子離子m/z 821.395 3[M-H]-，推斷分子式為C42H62O16。二級質譜圖的主要碎片離子有m/z 645.364 1[M-HGlucuronideacid]-和m/z469.319 6[M-H-2Glucuronide acid]-，可以推測結構中含有兩個葡萄糖醛酸。化合物TS10與TS9具有相同的碎片離子，裂解途徑相同，證明兩者互為同分異構體，經文獻[13]與對照品比對，化合物TS9的保留行為與對照品甘草酸一致，鑒定該化合物為甘草酸，其二級質譜圖和裂解途徑見圖6；推測TS10化合物為甘草皂苷H2或其同分異構體。

3.7 其他化合物 除上述6種主要類型的化合物之外，還從清感飲系列制劑中初步表征了4種其他類型的化合物，其中包括醌類化合物（Q1-Q6），主要為蒽醌類化合物，化合物Q3與對照品比對，被鑒定為大黃素-8-O-葡萄糖苷；二苯乙烯類化合物（ST1、ST2）來源于虎杖，化合物ST1與對照品比對，被確認為虎杖苷；糖類化合物（S1-S5），主要為寡糖，來源于桔梗；生物堿類化合物（A1-A3），只在正離子模式下被表征，主要來源于紅茶等。

4 討論

本研究首次利用UHPLC/IM-QTOF-HDMSE方法對清感飲系列制劑（春飲、夏飲、秋飲、冬飲、童飲）的化學成分進行了較為全面、高效地解析，并對5種制劑的主要色譜峰來源進行了歸屬和鑒定，因5種制劑同屬清感飲系列，且因色譜圖中有共有峰，故最終將5種制劑鑒定結果進行整合，共有效表征該系列制劑中177種化學成分，按化學結構分類主要分為黃酮類、有機酸類、單萜類、苯乙醇苷類等，其中主要為黃酮類和有機酸類成分。

文獻報道，清感飲系列制劑具有清咽潤喉，疏風解毒的功效，有較好的抗氧化和抗炎活性，且對呼吸系統感染性疾病的防治均有較好的療效[5]。本研究利用液質聯用技術對清感飲系列制劑進行化學成分分析，并與所組成的各方單味藥進行比對分析，初步確定各制劑的化學成分來源。其中有16種成分來源于牛蒡子，主要為牛蒡苷、牛蒡子苷元等木脂素類化合物，具有解毒利咽，止咳抑菌等作用；有17種成分來源于金銀花，主要為綠原酸等咖啡酰奎寧酸類衍生物，具有抗病毒抗炎等作用，且與連翹配伍使用能增強解熱抗炎功效；有33種成分來源于菊花，主要為有機酸及黃酮類成分，具有抑菌抗炎、抗氧化抗病毒抗腫瘤等活性，因其清肝明目解毒等功效除藥用外也常被用于保健品。

綜上所述，利用本研究所建立的UHPLC/IMQTOF-HDMSE方法并結合UNIFI智能解析策略，快速實現了對清感飲系列制劑的定性分析，且該方法簡便、高效、靈敏度高，也可進一步用于中藥其他復方的定性分析，同時也為闡明該制劑的藥效物質基礎研究及其進一步研究開發提供參考。但在全方的BPI圖中也觀察到一些響應較好或單味藥中沒有出現的色譜峰，表明清感飲系列制劑中還有大量的未知成分，有待于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