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位置

◎ 今 明

樓下新開了一家快餐店。因為價廉物美，很快門庭若市。

一家做烤鴨的熟食店的老板，看到快餐店生意好，想著自家的烤鴨配了祖傳秘方，色香味俱全，就尋思著借著快餐店的客人們多，給自己的烤鴨多覓一條賺錢的捷徑。把主意跟快餐店老板一說，老板詳細了解烤鴨的制作后（當然配方是商業機密，不可能獲得），嘗了嘗，確實味道獨特，贊不絕口，于是就同意了。兩人談妥了合作意向，烤鴨正式進駐了快餐店。

為覓得一個絕佳位置，快餐店把烤鴨擺在了全部菜品的最前面入口處。

本以為生意沒問題，誰知，客人們在抓起餐盤點菜的過程中，對離餐盤最近的烤鴨只略略駐足就紛紛朝后過去了，幾乎無人點烤鴨。

這可把烤鴨店老板急得很，烤鴨沒問題，位子也是“最佳”，怎就沒人來買？

后來，這個謎底被一個客人道出了。那天傍晚，他與幾個同事在隔壁公司談了點事情，出來后，就順路到快餐店吃飯。朝前看看，菜都被賣得不多了，他們就點了最近的烤鴨。

吃后，都說這烤鴨不錯。客人出門，對賣烤鴨的隨口說了句：“烤鴨好吃，賣得一定很不錯咯？”賣烤鴨的一臉愁容：“沒有的事，都沒人買，不曉得為啥。”

客人覺得奇怪，因事情多，就和同事走了。后來，客人抽空來了幾次，觀察幾天后，客人跟賣烤鴨的說：“把你們的烤鴨擺到后面，就收銀邊！”賣烤鴨的看客人氣宇非凡，不似尋常人，雖疑惑，卻還是和快餐店老板說了。快餐店老板不以為然：“擺前面都沒人買，擺后面還誰來點？”可終究同意下來了。

哪知，這一擺，烤鴨的生意竟然好起來了，吃飯的人邊點餐邊照例朝后面看，看還剩什么菜。看到烤鴨，很多人紛紛過來，捧起菜碗就端到餐盤上，去付錢了。

烤鴨的生意越來越好！兩個老板都覺著奇怪。特別是烤鴨店老板，某天終于看到了好久沒來的給他出主意的客人，拉著他到角落，誠懇感謝。客人擺擺手，說：“你沒注意到嗎——來點餐的客人們，大多帶了一個常識動作：除了看著面前的，也看看后面還剩多少菜！”

老板點點頭。

“吃飯點餐的人，大多吃著碗里的惦著鍋里的！”客人道，“你看他們，都覺得后面還剩很多好菜在等著他們呢！一個人一餐飯才能點幾個菜？一兩個！所以，很少人會在最開始就確定點啥菜了。”

老板似乎恍然：“你是說，很多人習慣了到后來才下決定？可怎就沒人回過頭來選菜呢？”

客人嘆口氣：“你看他們，這么窄的通道，餐盤挨著餐盤，就算覺著后面的菜不合意，誰會走回去選呢？！所以，很多人開始沒來選你的烤鴨，后來也就不太可能了！”

客人遞了一張名片給老板，擺擺手，走了。老板才知道，這客人，是某家大公司的運營總監。他感慨了很久。

（郝巧鳳摘自《聯誼報》2022年2月12日 圖/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