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焦桂英

【大屏幕上，繁星點點，月兒彎彎，舞臺上男女演員深情地凝視著手里捧著的高山貢菊。

女 （白）這是一朵來自安徽省績溪縣的高山貢菊，

男 （白）那里的人們把它命名為“夏花”，

合 （白）以此來表達對年僅33歲就犧牲的李夏書記的思念。

【伴唱】繁星點點月彎彎，

親人兩地情暗牽。

手機聲聲傳思念，

字字句句映眼簾。

【大屏幕中出現李夏和家人用微信語音通話的畫面。

【女兒：“爸爸，那大山里有什么好玩的，你為什么總不回家呀？”【母親：“兒子，你最喜歡吃的臘肉媽都給你做好了，就等你回來吃了?！?/p>

【妻子：“老公，明天周末，是咱媽的生日，我們娘仨就想問問，你、你，能回來嗎？”

【李夏：“云萍、媽、閨女，我一定回去！”

女 （白）這可太好了！

女 第 二天宛云萍準備好了酒宴，

男 李大媽樂顛顛地往桌上端。

女 宛兒我擺好了拖鞋門前站，

男 李夏我歸心似箭整夜都未眠，準備好東西剛要往家轉。

【一陣雷聲響起。

女 忽然間烏云密布陰了天，

男 一聲炸雷一個閃，

女 傾盆大雨下冒煙。

男 一 場臺風就要登陸天昏地暗，

女 名 字叫“利奇馬”無比兇殘。

男 百 年不遇強降雨要成釀災難，荊 州鄉山洪暴發馬上被水淹。險情就是命令刻不容緩，

女 李 夏他主動請纓沖鋒在前！

合 帶 領著同志們四處去救援。

女 洪水滔滔涌進敬老院，

男 老人們當時全被嚇癱。

女 眼看著老人們命懸一線，

男 我哈腰把老人背上肩。往樓上轉移不怠慢，一趟一趟跑得歡。累得腰酸腿發軟，

女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

男 老人們感動的淚流滿面，

女 拉 著李夏不撒手（?。I水漣漣。

女 （白）“孩子，真是謝謝你啦！”

男 （白）“不用謝，你們安全就好?！?/p>

女 （白）“李書記，山體塌方，救援車過不來了！”

男 （白）“什么？”

女 頃刻間，

男 下 胡家村山體塌方路被石掩，救援車受阻行駛難。怎么辦，怎么辦？

女 李 夏他徒手搬石一馬當先。

男 （白）“同志們，時間就是生命，咱們就是用手也要為救援車開路！”

男 手指被磨破，

女 血把石頭染。

男 指甲被折斷，

女 鮮血往外竄。

【《勞動號子》音樂起。

男 開辟救援路，

女 嘿喲，嘿喲，

男 逃離生死線。

女 嘿喲，嘿喲，

男 要把鄉親們，

女 嘿喲，嘿喲，

男 救出鬼門關。

女 嘿喲，嘿喲，

男 咔嚓嚓，

女 聲聲炸雷天地顫。

男 嘩啦啦，

女 滂沱大雨起狼煙。

男 轟隆隆，

女 泥石流像濁浪卷，

男 呼嗵嗵，

女 沖下山峰逞兇頑。

男 李夏他疏散眾人快躲閃，

女 自 己卻被吞沒消失在一瞬間。

合 鄉 親們蜂擁而上全都往這趕，

女 他們用手扒、

男 用鍬剜、

女 鎬頭刨、

男 力拔釬、

女 推淤泥、

男 把石搬——

女 頓足捶胸，哭喊連天！

合 李 夏已壯烈犧牲，靜靜地躺在了小河邊！

女 （白）“李書記呀，你怎么就這樣走了?！?/p>

女 “你為我們跑前跑后，

男 腿都累斷?！?/p>

女 “你為我們撐起了這，

男 一片藍天?！?/p>

女 “你為我們翻山越嶺，

男 不怕路遠?！?/p>

女 “你為我們化解矛盾，

男 不袒不偏。”

女 “對貪污腐敗，

男 你黑起臉?！?/p>

女 “對不正之風，

男 你意志堅?！?/p>

女 “你一腔熱血投身到紀檢，

男 你堅守信念公正又清廉。”

女 （白）（哭喊）“兒子，我的兒子??！媽 媽我聲聲喚兒兒子你可聽見？你為啥這么狠心把媽扔一邊。媽給你做的臘肉都已盛進碗，可你卻沒吃上一口命赴黃泉。實指望我老有所依有兒相伴，沒 想咱陰陽兩隔不能再團圓?！?/p>

女 （白）“你答應過媽，給媽養老送終的！你為啥說話不算數，你為啥說話不算數，為啥呀？”

【伴唱】問蒼天，蒼天它不語。問大地，大地也無言。問高山，高山只會聲聲泣，問江河，江河翻滾淚漣漣。

【李夏的身影出現在舞臺上的一片花海里。

男 見 媽媽老淚縱橫肝腸寸斷，

男 （白）“媽，對不起，兒子不能為你床前盡孝了?！?/p>

女 宛 云萍心如刀絞兩眼淚如泉。

女 （白）“李夏——

女 可 嘆你魂斷夢斷回家路已斷，可 嘆你理想抱負全都化云煙?？?嘆你無緣再見妻兒老小面，可 嘆你人生之路短短就走完。顫巍巍伸手擦擦丈夫的臉，丈 夫你心有牽掛眼睛都沒閉嚴。你 若是在天有靈?；丶铱匆豢矗覀兛嗨伎嘞?、苦等苦盼、苦掛苦牽、苦叨苦念，盼你把家還，盼你把家還！”

女 （白）（吶喊）“李夏，你聽到了嗎？”

男 （白）“云萍，我聽到了，你看到這滿山遍野的夏花了嗎？”

女 （白）“看到了，是你化作這漫山遍野的花海嗎？”

男 （白）“生如夏花，那是我怒放的生命——能 為百姓做點事是我心中愿，能 為百姓做點事本是今生緣。能 為百姓做點事我有成就感，能 為百姓做點事苦累也心甘。只 是我心中還有太多的遺憾，遺 憾的是不能陪伴你們身邊。身為人夫、身為人子、身為人父、我對你們有虧欠，我欠你們的情、欠你們的愛，只能是來世再償還。”

女 （白）“李夏——你 舍小家為大家用生命作奉獻，我 還為你作后盾守護咱家園。倘 若是來生有緣我們再相見，我 還做你的妻子，為你噓寒問暖、縫連補綻、精心照料、洗衣做飯、不離不棄、朝夕相伴、守在你身邊?！?/p>

男 （白）“云萍，謝謝你。”

【伴唱】生如夏花在深山，默默奉獻天地間。花瓣凋零雖短暫，英魂不朽代代傳。

【幕落】

賞析：

脫貧攻堅戰已經獲得全面勝利，但為之付出汗水乃至生命代價的廣大一線干部不能被遺忘，他們就是偉大脫貧攻堅精神的具象化。而曲藝工作者有理由用手中的筆，讓他們的事跡流傳下來。

“生如夏花”題目的文學氣息很濃。編者很喜歡海亞姆《魯拜集》中“花開一度后將與世永辭”這句詩，但與詩中“起碼一事是真：此生飛逝。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謊”有些迷惘的意味不同，李夏這位駐村扶貧干部“花開一度”后卻沒有“飛逝”，而是在記憶層面實現了永生。而整個作品實際上就是這種“短暫而永恒”的自然延伸，并在兩個層面展開，交織而成了故事。

第一層面是“小家”，是李夏自己的家庭。他答應自己的母親妻女一定回家，卻最終失信，沒能兌現諾言。有人說花朵最美的瞬間不是綻放，而是凋零甚至破碎。而就文藝作品而言，這種方法其實相當常用，放出希望后再把它打碎，以破碎換取永不可得的紀念。而“我們苦思苦想、苦等苦盼、苦掛苦牽、苦叨苦念，盼你把家還，盼你把家還！”等語句，就是這種“永不可得”的具象化，讀到聽到時，我們就可與作品中的人物共情。

第二層面是“大家”，是李夏服務的群眾。他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好干部，與對“小家”的“失信”不同，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兌現了“為百姓做點事”的諾言，他給群眾留下了一個堅剛不可奪志的完美身影。

總的來說，本作的創作標的更多地瞄準了第一層面，而第二層面在很大程度上是第一層面的襯托和補充，是用一種完美來烘托破碎，強化“永不可得”的凄美，而這種凄美在作品最后李夏夫妻靈魂對話的內容中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

（賞析：本刊編輯部）

（責任編輯/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