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炳炎：從荊楚大地走出的當代關公

●李玉邦

三國名將關羽是世人景仰的英雄，他的許多膾炙人口的故事都是和荊楚大地相連的。關羽忠義勇武的品格，也深深影響了歷代荊楚人。當時光流逝了1700 多年后，荊楚大地又涌現了一位關公式英雄，他就是從湖北松滋劉家場走出的小鐵匠——開國獨臂上將賀炳炎。

賀炳炎是在人民解放的洪流中，歷經千錘百煉，經過浴血鏖戰，從士兵成長為將軍的典范。在人民解放軍戰將如云的陣列中，他是勇冠三軍、威名赫赫的獨臂上將。他獨特的經歷、忠義智勇的品德、不朽的戰績，可以說與歷史上的關羽有異曲同工之美。

一次撼人心魄的手術。刮骨療毒是體現關羽英雄本色的重要篇章。賀炳炎是人民軍隊聞名的獨臂將軍，在艱難的長征途中，他被敵人的機槍子彈打斷右臂。在極其簡陋、沒有麻藥的情況下，軍團衛生部長賀彪用板鋸為他截去了斷肢，又用鋼銼將殘骨銼平，而賀炳炎只是用牙死命地咬著毛巾，渾身滿是汗水。當賀彪用紗布兜著數塊錚錚鐵骨送到賀龍面前時，身經百戰的賀龍看到后都流下了熱淚。賀龍也一直用手絹包著這幾塊碎骨，時常拿給別人看時就說：“這是賀炳炎的骨頭，這是共產黨人的骨頭啊！”對比《三國志·蜀書》關羽本傳上記載刮骨療毒的過程：“羽嘗為流矢所中，貫其左臂。后創雖愈，每至陰雨，骨常疼痛，醫曰：‘矢鏃有毒，毒入于骨，當破臂作創，刮骨去毒，然后此患乃除耳。’羽便伸臂令醫劈之。時羽適請諸將飲食相對，臂血流離，盈于盤器，而羽割炙引酒，言笑自若。”這段文字生動地展示了關羽超人的勇氣和堅強的意志。但是應該說，賀炳炎的板鋸截肢、鋼銼磨骨比關羽的破臂去創、刮骨去毒要痛苦得多。

一把斬金切玉的寶刀。關羽高大的形象是與他形影不離的武器——青龍偃月刀相伴的。自關羽以來，能夠威風凜凜耍大刀的英雄豪杰亦不在少數，而賀炳炎可以說是一代刀王。賀炳炎少年時在松滋劉家場掄著錘子當鐵匠，練就了一身的力氣。雙手健全時與戰友摔跤，兩個戰友合伙都摔不贏他。斷臂后1938 年在山西雁門關以北的馬鞍山戰斗中，他剛沖上公路，就被一名粗壯的日本兵從側后沖過來攔腰抱住，在危急時刻，他絲毫不亂，立住腳跟，迅速反身用左臂箍住日本鬼子脖頸，用力一扳，反把日兵壓倒在地。在洪湖蘇區時期，由于缺少武器，賀炳炎曾在紅軍發起反擊時手持菜刀躍出工事，如猛虎下山率先沖入敵陣，左劈右砍，手握五尺鋼槍的敵兵在這位“拼命三郎”面前抱頭鼠竄。在抗日戰爭時期的雁門關伏擊戰中，勇士們沖上公路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戰士們勇猛地和敵人對刺，有的索性用在二萬五千里長征時使用的“鬼頭刀”和敵人拼殺。在賀炳炎身先士卒的帶領下，在無數次的白刃肉搏中，人民軍隊鍛造出了敢打敢拼的“硬骨頭六連”。賀將軍在戰爭年代出生入死，先后11 次負傷，留下16 處傷疤，用他兒子賀雷生的話說就是身上疤痕像篩子一樣。2005 年，八一電影制片廠拍攝了抗戰大片《太行山上》，該片描寫了在抗日戰爭時期朱德總司令率領八路軍主力部隊開赴抗日前線與日寇浴血奮戰的英雄業績，集中展現了平型關大捷、陽明堡戰役、黃土嶺戰役等幾次重大戰役，其中濃墨重彩地再現了賀炳炎獨臂揮舞大刀、奮刀搏殺鬼子的壯烈場面，真實地還原了賀炳炎人民軍隊獨臂刀王的形象。

一段彪炳史冊的業績。關羽威武勇猛的英雄形象是羅貫中用大量筆墨精雕細刻出來的，如溫酒斬華雄、三英戰呂布、千里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單刀赴會、水淹七軍以及敗走麥城、大意失荊州等等，展現了關羽的威震華夏、萬人無敵。縱觀賀炳炎二十多年戎馬生涯，其勇冠三軍、克敵制勝的英雄壯舉也不勝枚舉，特別是他的有勇有謀更是難能可貴。如“斷然解救八師”：1932 年8 月13 日，為牽制敵人并取得糧食，紅三軍第七、第八兩師向沙市、草市進攻。第八師首先突入草市，主力進入鎮內，以一部向西警戒，與荊州守敵對峙。軍部直接指揮第七師進攻沙市，卻因敵人工事堅固而久攻不克。午后，敵援兵趕到，隱蔽在草市鎮內的敵人乘勢出擊，將第八師包圍，情勢萬分危急。負責警戒的手槍大隊隊長賀炳炎聞訊焦急萬分，因為此時沙市戰斗正緊，第七師不能抽兵策應。他當機立斷，一面派人向軍部報告，一面主動率手槍大隊馳援草市。經激戰，從正面沖入敵人包圍圈，打開一條通道，將第八師接出重圍。賀炳炎因此受到軍部嘉獎。那一年，還沒滿二十歲的賀炳炎就已初顯其當機立斷的軍事才能。又如解放戰爭期間，在西北戰場上賀炳炎抽兵堵缺，對宜瓦戰役勝利起到了關鍵性作用。1948 年2 月29 日凌晨，當司令員賀炳炎、政委廖漢生率一縱冒著紛飛的大雪攻占瓦子街封住敵軍退路時，卻發現負責占領瓦子街東南山的二縱因雪深路遠還未趕到。賀炳炎深知，如不迅速堵住缺口，敵軍勢必由此逃脫，整個作戰計劃就會落空。當時，雖然有同志以兵力不足和超過戰斗分界而持不同意見，賀炳炎仍縱觀全局，決定以全部預備隊頂二縱任務。由于扎緊了口袋，在這場兩天一夜的大決戰中，一縱和四個兄弟縱隊一起取得了空前大捷，殲敵1 個軍部2 個師部5 個旅共計29000 余人，其中一縱殲敵11177 人。敵中將師長劉戡和九十師師長嚴明自戕身亡，這場戰斗充分顯示了賀炳炎、廖漢生等一縱首長為了戰役全局的勝利，不惜犧牲局部與敵決一死戰的膽略和氣魄。毛主席對宜瓦戰役給予高度評價，曾贊譽賀炳炎為“軍事人才”。彭德懷司令員贊揚一縱“是個有黨性的部隊！”

一種義薄云天的精神。千百年來，關羽除了勇武，還有忠義精神也受人贊頌。縱觀賀炳炎波瀾壯闊的47 載春秋，他的大忠、大義、大愛更是蕩氣回腸、感人至深。他對人民解放事業和毛主席、賀龍元帥無限忠誠，那是任何時代都難以超越的“大忠”。他在無數次的戰斗中，特別是在最危急的情況下，總是顧全大局挺身而出，承擔最艱巨的任務，把生的希望留給別人，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這就是“大義”。在艱苦的戰爭年代與和平建設時期，他關心周圍的每一個戰士和群眾，長征路上總是把牲口讓給傷病員騎，做到了“愛兵應該如愛命”，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撐著病體詢問部隊的營房建設情況，這就是“大愛”。賀炳炎的大忠、大義、大愛，既是關羽忠義傳統精神的繼承，更是我們黨領導的人民軍隊優良作風的集中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