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國際視野 講中國故事

彭侃 李楊

近期，騰訊視頻播出的一部關于留學生題材的紀錄片引發了很多關注與討論。這部名為《一次遠行》的紀錄片共分為5個篇章，分別跟拍了在不同國家留學的5位海外留學生，真實呈現他們在疫情沖擊下各自面臨的困境與選擇。

有人說，看完這部紀錄片“打破了自己以往對留學生這個群體的主觀想象”;也有人至今仍然無法對“化作星塵”的物理女孩周倩儀釋懷;還有很多觀眾被這些樂觀、積極的年輕人感染，羨慕他們被現實“吊打”也不愿放棄夢想的勇氣……

在這部紀錄片收官之際，我們獨家采訪了Joiin公司CEO、《一次遠行》制片人葉爾夏特，聽他講述跨越16個國家、歷時16個月的制作故事，以及團隊為何如此熱衷在全球視野下講述“中國人的故事”。

聚焦疫情下的海外留學生

展現困頓中的人性之光

這部紀錄片的靈感，始于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開始后不久，據葉爾夏特透露，從業以來，他一直關心中國人在海外的故事，無論是餐飲業從業人員、在海外的安保人員，還是旅行者、學生等。“2020年的深秋，我記得騰訊視頻的制片人胡靖雯、陳牧喬在電話里和我探討能否拍一部疫情背景下海外留學生的紀錄片。我當時內心就覺得這個題材關系到許多仍在遙遠地方的年輕人，他們在面對這樣一個遭受（疫情）影響的異鄉，他們的命運會是怎樣的，這個問題讓我對這群人的故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對于這類紀錄片來說，主人公尤為關鍵，找到合適的跟拍對象，故事就成功了一半。為了確定人選，節目團隊大費周章在留學群廣撒網，2個多月的大海撈針后，征集到200多人的信息。經過一系列采訪和篩選，跨越了10多個國家，跟拍了18位年輕人后，最終5位主人公出現在了成片中。

在德國學習物理的周倩儀，在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之初被確診為胃癌，德國的醫院建議對其“臨終關懷”。但這位立志要成為科學家的女孩并不妥協，為了掌握自己的命運，她選擇艱難回國尋求更積極的治療方法。

在美國留學的邢淅璇，曾靠喝牛奶續命，與新冠孤獨搏斗兩周。艱難籌備的首秀《天臺夢游》，舞臺剛搭好就被一場大雨兜頭澆滅。這個潦倒的女孩給自己灌下一碗雞湯，擦干眼淚繼續追逐藝術夢想。

在法國學習旅游管理專業的董永晟，畢業后留在巴黎開辦了自己的旅游社，業務鼎峰時卻遭遇疫情，行業覆滅，公司倒閉，嘗試開辦攝影工作室，再次失敗。在挫折帶來的焦慮中，他仍在努力尋找下一個出路。

在以色列的特拉維夫大學學習沖突解決與調解專業的朱效民，在留學期間，因為疫情幾乎沒有踏出過校園，于是決定在畢業之前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戈蘭高地、伯利恒、耶路撒冷，他的見習之旅旅程穿越了遺跡、山谷到圣殿山，逐漸認知與感受一片曾經被沖突籠罩的土地。

在美國蒙大拿州的小鎮米蘇拉留學的樓佳凱，是新聞系少數的中國留學生，畢業后因疫情滯留學校，廣袤的西部、質樸的農場、心心念念的牛仔夢和赤誠相待的朋友們，讓他萬般不舍，但最后，他還是選擇踏上歸途。

因疫情而滯留他鄉的海外留學生們，是這次疫情中受到沖擊的群體之一，面臨課業停滯、職業受創、感染風險，很難買到回國機票等許多他們成長路上突如其來的挑戰。

這部紀錄片的獨特之處正是在于聚焦了“爭議中”的海外留學生。疫情之下，他們為生存而做的掙扎，在困境中的糾結和迷茫，都在細膩的鏡頭捕捉下，平靜地輸出給觀眾，成為一劑消除大眾誤會和偏見的“良方”。而5位主人公糾結過后選擇直面困境，勇敢出發的故事，也展現出了令人動容的人性之光。

5個主人公誕生記：

輾轉16個國家，拍攝長達16個月

《一次遠行》在2020年疫情爆發之初就開始籌備，經過長達16個月的拍攝，近兩年的制作，才最終呈現出正片里5位中國留學生的故事。

當被問及為什么會選擇花兩年這么長的時間去制作，葉爾夏特表示，整個拍攝是一個多元團隊共同完成的結果。“總導演吳學競和刻意團隊的導演組在北京指導拍攝、梳理內容素材、后期剪輯，Joiin的團隊在阿姆斯特丹協調前方拍攝、整理選題，然后同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攝影師們一起合力完成的一部紀錄片。其實在長時間的拍攝過程中，我們幾乎每周都會在一起開會看回傳素材，琢磨拍攝。一開始其實因為各方面原因困難還是挺多的，每次朱樂賢老師也都會給我們指出新的問題，但逐漸地在他的指導和支持下，我們不斷地把這個內容逐步落地，逐步找到了感覺。”

為了讓這部留學生題材的紀錄片擺脫概念化、程式化的形態，團隊投入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跟蹤拍攝5位主人公，對他們的故事進行了深度挖掘，每一集的敘事結構都根據人物的特征專門進行設置?！伴L達16個月跨國記錄，大概拍攝了超過50T的素材量，其中最長的一集我們拍攝了差不多要8個T，我們其實是用大量的時間來換取內容?！比~爾夏特說道。不過隨著時間和地域外延一再被拉長，豐富的素材一點點匯集起來，留學生們精彩的故事和內心世界也得以更充分的展示。

癌癥女孩周倩儀從沒有在不公的命運前低頭，一路抗爭到底，面對死亡卻向陽而生，熱愛物理一生，愿化作星塵歸于天際;潦倒卻頑強的追夢女孩邢淅璇，從未停息追逐藝術夢想的腳步，新冠無法擊倒她對生活的熱愛，天臺的雨也澆不滅她對藝術的“白日夢”;越挫越勇的董永晟，仍然在一次次尋找職業方向，就像一只能扛起850倍壓力的“獨角仙”，默默積蓄力量，等待破殼而出的春天;用雙眼審視戰爭的朱效民，親眼目睹巴以雙方的激烈沖突，在戰火如焰火的土地上，為一句“和平始于微笑”而感動，對和平和生命充滿敬畏;樓佳凱背起行囊毅然離開了代表著少年夢想的舒適區，那些曾在-32℃的夜里接生小牛的珍貴記憶，那片被他裝進鏡頭里的“西部生活”，都化作他迎接新挑戰的力量。

通過鏡頭的記錄，這群留學生與困境搏斗時綻放的生命力，以及他們在熱烈青春里追逐自我價值實現的激情，在疫情的洗禮下更顯純粹，與當下流行的“躺平”形成極大反差，也賦予了這部紀錄片更強的可看性和更具力度的情感能量。

類似《一次遠行》這種需要大范圍海外拍攝的紀錄片，在沒有疫情的情況下都不容易，而在疫情的背景下，導演組根本無法出國，更給拍攝和制作帶來了不小挑戰。那么Joiin這家成立于2020年的年輕公司，為何能成功駕馭如此復雜的跨國拍攝呢？

Joiin雖然是一家新公司，但是公司有著非常國際化的基因，在荷蘭阿姆斯特丹與北京兩地經營，團隊成員都有著豐富的國際拍攝的經驗。如葉爾夏特曾是央視新聞的資深記者，后擔任Z世代內容公司Zoomin.TV中國區總經理。在《一次遠行》的拍攝中，主創團隊充分利用公司多年國際內容傳播與互聯網行業工作經驗，迅速組建起了異國團隊遠程合作。“紀錄片在蒙大拿、以色列和印度的拍攝，都是與當地的攝影師合作的，在拍攝印度時是‘德爾塔’病毒最嚴重的時期，攝影師從新德里開車南下1000多公里去拍攝，非常不容易?！比~爾夏特說道。

他介紹，“我們經過多年的工作積累，正在建立一個海外‘人才庫’的儲備，在世界其他一些地方都有自己合作過的攝影師、制作人才，希望這個小小的‘人才庫’還能不斷成長”。

同時，疫情下的后期制作，也對團隊提出了新的要求。“為了保證能夠繼續創作，需要不斷更新我們的手段和技術。而在疫情影響下利用云服務的便利技術，共同完成了這樣一部跨越全球的紀錄片，這也意味著我們可以在疫情沖擊的情況下依然去關注發生在世界另一端的故事和個體?！比~爾夏特表示，在《一次遠行》的制作過程中，建立了一套完善的遠程協作的機制，一天24個小時里，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超過50人的團隊成員同步協作。

一直以來，Joiin都致力于面向國際講述跟中國有關的故事，如紀錄片《中國餐館》講述了世界各地中餐館老板或大廚的傳奇人生;《決勝無人機》集結了國內7個無人機飛手，記錄了他們橫跨世界的6個驚奇飛行任務。而此番推出的《一次遠行》以全新視角呈現中國留學生海外生存現狀，讓觀眾看到中國留學生群體更豐富的圖景，成為公司又一部成功作品。

未來，Joiin將繼續探索在國際視野下講好中國人的故事，葉爾夏特表示。“這個時代下我們想去表現什么？那肯定是人。人在這種遙遠距離下、面對一個席卷全球的沖擊，又該如何做決策？這是《一次遠行》能吸引人的點。”

帶著這樣的理念重新審視《一次遠行》，我們會發現，不管是病情不斷惡化卻始終沒有放棄希望的周倩儀，抑或是屢敗屢戰卑微卻不妥協的董永晟，他們無一不是大時代裹挾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然而，當他們為了生存而無限堅韌時，這種精神能量能打破地域隔閡，消弭現實偏見，隨之而生的故事也就有了穿越疆界、打動所有人的力量。

簡介：

葉爾夏特，國際制作人、導演，曾就職于中央電視臺新聞評論部、國際新聞部，擁有多年國際合拍制作經驗。代表作：騰訊視頻紀錄片《一次遠行》《決勝無人機》、北極探險紀錄片《極境傳說》、優酷探險紀錄片《侶行·第三季》、紀錄片《中國餐館》，另作為主創參與創作紀錄片《電競進化論》、央視紀錄片《伊戰·十年》。曾在北極斯瓦爾巴島、埃塞俄比亞、荷蘭、法國、斐濟、巴基斯坦、阿富汗、利比亞等國拍攝紀錄片，并先后三次赴伊拉克戰區拍攝工作。中國人民外交學會第四屆（2016）、第五屆（2017）中法青年領導者論壇代表;法中基金會與“青年領袖項目”成員;TokyoDocs 2017 東京紀錄片節決策人;作品曾入圍 “金熊貓”國際紀錄片節新媒體優秀紀錄片。

責任編輯/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