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京淑,徐奔,向國強,向航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心醫院血液病科,湖北 恩施 445000)
臨床上約30%的霍奇金淋巴瘤淋巴瘤為彌漫性大B細胞淋巴瘤(diffuse large B-cell lymphoma,DLBCL)[1]。DLBCL患者臨床表現特異性小,確診時多為中晚期,嚴重影響治療效果[2]。目前DLBCL主要通過影像學檢查與病理學聯合診斷,但以上技術在判定患者預后方面具有一定局限性。DLBCL患者免疫表型、病理學等特征差異較大,表現為高度異質性,進一步增加了治療的難度[3]。有學者認為DLBCL臨床治愈率較低、預后差,與其缺乏特異性的標志物密切相關[4]。近年來癌癥篩查技術取得了長足發展,其中在乳腺癌、胃癌及結腸癌等腫瘤中發揮重要作用的Wnt信號通路的抑癌因子分泌型蛋白Dickkopf相關蛋白3(Dickkopf-associated protein 3,DKK3)引人關注[5]。在癌細胞中,DKK3基因可調控c-myc以及細胞周期蛋白D1等靶基因,進一步阻滯下游信號通路Wnt而抑制腫瘤侵襲、轉移[6]。研究發現,DKK3低表達是胃癌、乳腺癌等不利的預后因素,因此,鑒定腫瘤組織的DKK3表達水平對判定腫瘤預后可能有一定幫助,而DKK3對DLBCL預后的影響尚缺乏研究依據[7]。本研究主要探討DKK3蛋白水平在DLBCL患者中的變化及其與預后的關系。
1.1一般資料 納入2017年12月至2019年12月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心醫院收治的56例DLBCL患者,將術中切除的DLBCL組織與癌旁組織作為檢測標本。納入標準:①經病理確診為DLBCL且符合《惡性淋巴瘤診斷治療學》[8]分類標準;②年齡≥18歲;③臨床資料完整;④進行R-CHOP(利妥昔單抗、環磷酰胺、阿霉素、長春新堿、潑尼松)方案或R-CHOEP(依托泊苷聯合R-CHOP)方案或多柔比星、長春新堿等化療;⑤生存期預計≥3個月。排除標準:①合并免疫系統疾病、肝腎功能重度異常者;②繼發其他腫瘤;③DLBCL復發者;④失訪者;⑤原發中樞神經系統的DLBCL;⑥精神疾病史及認知障礙者。其中男30例、女26例,年齡29~72歲,平均(53±7)歲;Ann Arbor分期:Ⅰ期9例,Ⅱ期19例,Ⅲ期17例,Ⅳ期11例;疾病類型:生發中心型42例,非生發中心型14例。本研究獲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心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或家屬均簽署了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免疫組織化學法檢測DKK3蛋白表達 制作組織微陣列蠟塊后切成厚度約4 μm的組織切片,常規脫蠟水化后,用磷酸鹽緩沖液沖洗3次,浸入0.01 mol/L的枸櫞酸鹽緩沖液,抗原修復后加入3% H2O2室溫孵育10 min,室溫下羊血清孵育1 h,加濃度為1∶80的一抗DKK3(北京新力生物科技公司生產,批號:ab35847)抗體于4 ℃過夜;次日取出用磷酸鹽緩沖液沖洗,加入二抗工作液,37 ℃孵育15 min,磷酸鹽緩沖液沖洗3次,滴加以辣根過氧化物酶標記的工作液,37 ℃孵育15 min,磷酸鹽緩沖液沖洗3次,采用二氨基聯苯氨顯色,純水終止反應,蘇木精復染,返藍、中性樹膠封片[9]。
1.2.2染色結果判定標準 隨機挑選并觀察光學顯微鏡下每張切片的3個高倍視野,采用半定量的方法進行結果判定。著色細胞比例評分:0%為0分,1%~10%為1分,11%~50%為2分,>50%為3分;染色強度評分:陰性為0分,淡黃色為1分,棕黃褐色為2分[10]??傇u分=著色細胞比例評分×染色強度評分,總評分≥4分判定為陽性,<4分判定為陰性。
1.3隨訪及預后評價標準 行門診或電話隨訪,隨訪截至2020年12月31日。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制訂的療效標準[11]評價術后1年患者的臨床療效。完全緩解:病灶徹底消失;部分緩解:病灶最大直徑減少≥50%,穩定≥1個月;無緩解:病灶未變化或緩解不明顯??傆行?(完全緩解例數+部分緩解例數)/總例數×100%。在隨訪結束時統計分析中位無進展生存期。

2.1DKK3在DLBCL組織和癌旁組織中的表達 免疫組織化學檢測結果顯示,DLBCL組織中DKK3蛋白陽性表達率明顯低于癌旁組織[42.86%(24/56)比83.93%(47/56)](χ2=7.782,P<0.001),見圖1。

注:DLBCL為彌漫性大B細胞淋巴瘤,DKK3為Dickkopf相關蛋白3
2.2DLBCL患者DKK3蛋白表達與臨床特征的關系 不同性別、年齡、累及部位、乳酸脫氫酶水平、疾病類型以及有無B癥狀的DKK3陽性表達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但臨床分期Ⅰ~Ⅱ期的DKK3陽性表達率高于Ⅲ~Ⅳ期,國際預后指數評分0~2分的DKK3陽性表達率高于3~4分(P<0.05)。見表1。

表1 DLBCL患者DKK3蛋白表達與臨床特征的關系
2.3DKK3蛋白表達與DLBCL患者預后的關系 術后1年DKK3陽性表達的DLBCL患者的總有效率明顯高于DKK3陰性表達患者[79.17%(19/24)比53.13%(17/32)](χ2=4.051,P=0.044),DKK3陽性表達的臨床療效優于DKK3陰性表達患者(Z=2.127,P=0.014),見表2。至隨訪結束,DKK3陽性表達的DLBCL患者中位無進展生存期長于DKK3陰性表達患者[(36±6)個月比(22±4)個月](t=9.775,P<0.001)。

表2 DKK3蛋白表達與DLBCL患者預后的關系 (例)
DLBCL是臨床常見的淋巴瘤類型之一,目前治療主要以化療為主[12]。60%~70%的DLBCL患者使用利妥昔單抗、阿霉素、環磷酰胺、長春新堿和潑尼松等方案可達到較好的治療效果[13]。而部分患者在發病早期即出現遠處轉移,近50%的患者治療后期出現復發,但具體發病機制目前尚不清楚,可能原發于小淋巴細胞淋巴瘤、濾泡性淋巴瘤等,也可從淋巴結外組織等發展而來[14-15]。研究發現,DLBCL患者化療敏感性、預后與免疫組織分型、細胞學及病理學等密切相關[16]。因此,探討DLBCL發生發展的分子機制及相關蛋白、基因等生物學特征,對進一步提高DLBCL的早期診斷率和改善患者預后尤為必要[17]。
目前,臨床主要通過B超、磁共振成像及CT等影像學技術對DLBCL進行早期診斷,該類技術雖然定位準確但定性難度大?;驑酥疚锉徽J為是一種無創性輔助診斷方法,目前DLBCL仍缺乏特異性檢測指標。此外,影響DLBCL預后的因素較多,同時DLBCL在臨床上有多種分子分型,考慮患者的分子分型與基因異常存在部分重合,任意單一因素變化均可能造成較大影響,提示DLBCL的調控基因復雜且具有顯著異質性[18]。因此,在龐雜的調控基因中準確找到對DLBCL患者診斷與預后有臨床意義的標志物是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Wnt信號轉導通路可介導調控多種惡性腫瘤的增殖分化過程,其高度活化時可積聚胞質內下游蛋白(β聯蛋白),使下游蛋白進入細胞核觸發原癌基因轉錄翻譯機制,導致腫瘤細胞異常增殖分化[19]。隨著近年來臨床篩查腫瘤標志物工作的陸續開展,發現潛在腫瘤標志物DKK3具有較好的應用前景,現研究證明其在胃癌、腸癌及輸卵管癌中可作為潛在治療新靶點[20-21]。DKK3基因是經典Wnt信號轉導通路的重要負性調控因子,是一種腫瘤抑制因子,在多種癌癥中低表達,在腫瘤增殖分化中起關鍵作用[22]。DKK3基因高表達可調控c-myc以及細胞周期蛋白D1等靶基因,從而下調下游信號通路Wnt發揮抑制腫瘤侵襲轉移的作用[23]。此外,有研究發現過表達DKK3可通過介導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受體2抑制腫瘤血管生成[24]。目前研究發現在多種腫瘤細胞中DKK3基因處于低表達狀態,值得注意的是DKK3基因表達缺失的直接原因為該基因啟動子區的高甲基化,在胃癌組織中腫瘤細胞主要通過高甲基化或啟動子甲基化沉默DKK3基因[25]。當前異常的啟動子甲基化已在生殖系統及消化系統腫瘤DKK3基因中發現,其直接影響患者腫瘤惡性程度及預后,提示DKK3基因可作為腫瘤患者病情判定及評估預后的潛在標志物[26]。目前,有關DKK3基因與DLBCL的相關性研究較少。有研究報道,DKK3蛋白表達水平與卵巢癌患者總生存率呈正相關,且DKK3蛋白表達水平與患者的分期、淋巴轉移、浸潤程度密切相關[27]。
本研究結果顯示,DLBCL組織DKK3陽性率低于癌旁組織(P<0.01),DLBCL患者DKK3蛋白表達與臨床分期和國際預后指數評分之間存在關聯(P<0.05),但與性別、年齡、累及部位及乳酸脫氫酶水平不存在顯著性關聯(P>0.05)。Dellinger等[28]研究認為,DKK3啟動子中的甲基化標志著子宮內膜癌預后不良,提示DKK3高表達可能抑制腫瘤組織細胞的分化、增殖及浸潤過程。本研究結果為DKK3蛋白表達水平與其他腫瘤發生發展存在相關性提供了支持。本研究結果同時提示DKK3蛋白陽性表達患者的總有效率高于DKK3蛋白陰性表達(P<0.05),無進展生存期明顯長于DKK3蛋白陰性表達者(P<0.01),提示DLBCL患者預后與DKK3表達情況存在關聯,表明DKK3陽性患者術后生存期更長,提示其作為抑癌基因對DLBCL患者預后產生積極影響。以上證據表明,DKK3基因過表達在診斷DLBCL中的潛在價值,DKK3表達增強可能是DLBCL發生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未來對DKK3蛋白不同活化程度的DLBCL患者可采取不同的治療方式,同時做到積極隨訪及密切監測以改善患者預后。
綜上所述,在部分DLBCL患者組織中DKK3陽性表達,且其陽性表達率與患者臨床分期及國際預后指數評分相關,DKK3蛋白陰性表達預示著預后較差,其有望成為DLBCL臨床診斷、治療及判斷預后的新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