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人民幣匯率的協整關系研究
——基于非參數Granger 檢驗和ECM 模型

楊碧琴

（閩南師范大學 商學院 福建 漳州 363000）

一、引言

隨著國際經濟合作的深入發展，服務貿易在國際貿易中的重要性與日俱增，呈現趕超貨物貿易之勢，服務貿易已成為國際貿易中最具活力的組成部分，是當今世界經濟增長的新動力、新重點和新焦點。2019 年11 月29 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推進貿易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 提出，大力發展服務貿易，推進貿易高質量發展。2020 年10 月29 日《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提出，要“有序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服務貿易成為當前中國打造高水平對外開放新格局、打造制度開放新高地和推進雙邊區域自由進程的重點。

中國服務貿易發展一方面要求金融深化改革、擴大開放，為服務貿易發展提供高效便捷的金融服務，另一方面，金融跨境貿易本身就是服務貿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提升金融國際競爭力可以直接帶動服務貿易發展。因此，金融發展與服務貿易發展既是“局部”與“整體”的關系，也是“實體經濟”與“金融支持”的關系。2009 年7 月，中國人民銀行印發《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管理辦法實施細則》，將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范圍由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拓寬至經常項。從圖1 可以看出，2014 年以來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穩步提高，雖然2020 年國際大環境對國際旅行、國際運輸等傳統服務貿易造成重創，但數字經濟驅動跨境電商、在線娛樂、在線咨詢、在線教育、信息產業等非接觸國際服務業蓬勃發展，為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帶來新的發展契機。

圖1 2014—2021 年中國服務貿易及其跨境人民幣結算額月度情況

從圖2 可以看出，剔除2014 年8 月統計口徑調整因素，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規模及其占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比重呈現上升趨勢，跨境人民幣結算在服務貿易領域初步顯示出樂觀發展前景。系統研究中國服務貿易和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經濟關系，不僅對中國服務貿易和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良性發展有重要現實意義，也為中國突破當前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發展瓶頸提供重要思考。

圖2 2012—2021 年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發展趨勢

二、相關文獻綜述

由于貨物貿易長期占據國際貿易市場主導地位，統計數據詳實，因此長期以來國內外對國際結算貨幣選擇的有關研究也集中在貨物貿易領域，對服務貿易結算貨幣選擇問題鮮有研究。當前，國內外學者更多地關注服務貿易的匯率敏感性、匯率波動對服務型企業經營能力的影響、服務貿易“J”曲線效應等匯率波動效應問題。

大多數學者認為，本幣貶值有利于推動本國服務貿易出口，抑制本國服務貿易進口。Hung&Viana(1995)認為，美國自20 世紀80 年代中期以來服務貿易盈余的主要原因是美國在海外市場穩健的經濟增長和美元貶值。Sichei 等(2005，2007)運用Wild-Bootstrap 動態面板數據模型，研究發現，南非和美國服務產業內貿易的影響因素與制造品產業內貿易相似，南非蘭特名義匯率貶值對兩國服務產業內貿易有正向推動作用。Jen Baggs等(2008)實證研究表明，加拿大對美元實際有效匯率升值將降低加拿大服務業企業的生存概率、銷售額和利潤，反之則反。戴翔、張二震(2014)研究認為，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波動對服務出口增長具有顯著負向的滯后影響；分部門來看，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波動對新興服務貿易部門出口增長的影響超過對傳統部門出口增長的影響。

印度相對發達的服務貿易引起不少學者展開對印度服務貿易匯率敏感性的研究。Das&Kumar(2011)發現，印度服務出口需求的收入彈性遠高于價格彈性，且二者均對印度出口額有顯著影響。Cheung&Sengupta(2013)建立面板數據固定效應模型研究發現，印度盧比對美元實際有效匯率水平和波動率對出口額/銷售額比率有顯著負向影響，且匯率對出口的影響具有不對稱效應，匯率升值帶來的負向效應大于匯率貶值帶來的正向效應，服務企業比制造企業對匯率波動更為敏感。Mini Thomas P.(2015)運用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估計印度服務業進口和出口需求的收入彈性和價格彈性。估計結果顯示，印度服務出口需求的收入和價格彈性分別為8.26 和-1.77，前者在1%的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后者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印度服務進口需求的收入和價格彈性分別為1.98 和1.84，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印度盧比升值會擴大服務業進口，而對服務業出口的負向影響不顯著。Udo Broll 等(2016)發現，印度盧比對美元匯率上升會刺激樣本內所有印度服務業公司擴大出口，但印度服務業企業的出口與印度盧比對美元實際有效匯率波動率呈負相關關系。

分行業方面，已有國內外研究更多地關注國際旅游業、國際運輸業等傳統服務貿易的匯率敏感性。張凌云、房蕊(2011)指出，由于外匯制度更替和國際旅游業發展具有階段性特點，匯率對國際旅游業的影響在各個時期具有不平衡性。趙東喜(2011)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入境旅游總需求的匯率彈性小于觀光休閑旅游需求的匯率彈性，兩者都顯著為正但小于1；而以會議/商務、探親訪友、服務員工等為目的的入境旅游需求對匯率敏感度較小且不顯著，這不能完全由主流國際貿易理論解釋；鄧愛民(2011)從出境旅游需求的角度，以中國1993—2010年數據為樣本開展實證研究，結果表明，中國出境旅游人數和收入水平、實際匯率存在長期均衡關系；從長期來看，人民幣貶值將會減少中國出境旅游人數。何元貴、胡曉艷(2014)發現，加拿大旅游服務貿易逆差主要原因是匯率彈性、匯率波動預期、本國居民收入彈性和“口碑效應”；加元貶值有利于加拿大旅游服務貿易收支改善。牛津經濟研究院(2016)首次以184個世界旅游業理事會成員的入境游來源地所占份額為權重，構建了184 個國家和地區的旅游業真實匯率指數，研究表明，匯率顯著影響了旅游業經營績效，但是匯率不是唯一或者主要的驅動因素。Haider M.和Tarek T.Y.A.(2017)運用非線性分布滯后自回歸模型(NADL)考察1970—2015 年沙特服務貿易對匯率變動的反應程度，研究結果表明，沙特里亞爾升值將對除交通運輸、建筑、旅游之外的所有服務部門的貿易收支產生不利影響，且沙特服務貿易對匯率變動存在“J”曲線效應。

近年來，中國學者也開展了服務貿易和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相關研究。鄧富華(2016)、鄧富華和霍偉東(2017)認為，由于服務貿易具有區別于貨物貿易的無形性、不可儲存等特征，原產地規則相對靈活，服務貿易協定比貨物貿易協定更能促進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發展，服務貿易協定虛擬變量與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額的相關系數為1.3213，且該參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統計檢驗。劉洪鐸、陳曉珊(2018)實證研究發現，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的下偏效應遠大于上偏效應，對于不同收入類型和位于不同地域的貿易伙伴，中國的跨境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水平均表現為下偏效應占主導地位，說明中國跨境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的發展潛力存在明顯不足。鄔玉婷(2018)認為，中國要應對中美貿易摩擦對華服務貿易的不利影響，中期應加強金融及產業政策支持力度，遠期要大力促進人民幣國際化。

通過回顧相關文獻可以發現，服務貿易和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具有內在經濟關系，原因在于兩個方面：一方面，多數服務貿易具有顯著的消費密集型等行業特性，國際市場競爭激烈，服務貿易對匯率波動具有較強的敏感性，中國以旅行和運輸為主的服務貿易行業結構使中國服務企業更易產生“匯率浮動恐懼癥”，跨境人民幣結算的匯率規避效應迎合微觀經濟需求；另一方面，和貨物貿易一樣，服務貿易為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提供實體經濟基礎。目前，中國服務貿易和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研究不足，具體表現在：對服務貿易和跨境人民幣結算的經濟相關性探討不夠深入；對服務貿易和人民幣結算的長期均衡關系缺乏系統研究。基于此，文章利用2014 年8月—2021 年6 月的樣本數據，首先通過非線性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探討二者的相關關系，評估跨境人民幣結算對中國服務貿易的匯率風險規避效應；在此基礎上，運用協整檢驗考察中國服務貿易和人民幣結算的長期均衡關系，為進一步挖掘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發展潛力提供有益思考。

三、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統計方法

1.理論分析

Granger(1969，1980)引入信息集概念，從事件發生時序性角度界定了Granger 因果關系概念：如果事件Y 的發生有助于預測事件X 的發生，那么事件Y 就是事件X 的Granger 原因，從統計學上看就是，如果事件Y 是事件X 的Granger 原因，那么當期的事件Y 就有助于預測下一期X 的概率分布。潘慧峰、袁軍(2016)認為，Granger 因果檢驗的出發點不在于哲學（或經濟學） 意義的因果關系，而是統計學意義上的預測關系，這種預測關系是否具有經濟學上的意義需要進行深入的經濟學理論分析，具備經濟學理論支持的Granger 因果關系可以有益補充經濟學意義的因果關系。這就是說事件Y 是事件X 的Granger 原因和事件Y 是事件X 的經濟學原因之間是一種必要不充分條件關系，只有當事件Y 是事件X 的Granger 原因，且事件Y 是事件X 的經濟學原因具備理論依據時，才能得出事件Y 是事件X的經濟學原因這樣的分析結論。

實際經濟運行中，經濟變量常因體制變革、經濟危機等經濟沖擊而發生結構性突變，尤其是在經濟全球化和一體化背景下現代經濟和金融活動日益表現出高度的復雜性，變量之間鮮有表現出線性關系，而是呈現出明顯的非線性特征（Lee 等，1993；Taylor 等，2001；楊子暉、趙永亮，2014；潘慧峰、袁軍，2016；李楠等，2017)。當時間序列存在顯著非線性趨勢，卻采用傳統Granger 因果檢驗方法時，結論可能出現偏誤（Hiemstra&Jones，1994；Hong 等，2012；潘慧峰、袁軍，2016），非線性Granger 因果檢驗方法應運而生。Baek&Brock(1992)最先提出了非參函數的Granger 因果關系檢驗方法。Hiemstra&Jones(1994)忽略了Baek&Brock(1992)關于變量必須獨立同分布的假設，允許變量之間具有弱依賴性，從而大力擴展了該方法的應用范圍。Hiemstra&Jones(1994)、Diks&Panchenko(2006)分別構建了非參數檢驗統計量TVAL 和Tn考察經濟變量之間可能存在的非線性因果關系，新一代非線性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基于非參數得到廣泛應用格蘭杰檢驗模型優點明顯，可以有效解決模型匹配錯誤的識別問題，非參函數對數據的擬合更接近真實分布及其變量關系，因此，文章選擇非參數的Granger因果檢驗方法開展計量分析。國際貿易結算貨幣選擇理論認為，貿易規模、匯率風險是影響國際結算貨幣選擇的重要經濟因素，因此，研究通過構建跨境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中國服務貿易規模、人民幣匯率之間的Granger 因果檢驗模型，可以作為相關經濟分析的有力計量支撐。文章首先考察中國跨境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和人民幣匯率之間的Granger 因果關系，以此分析中國跨境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的匯率風險規避效應；在此基礎上，文章通過建立長期均衡模型和ECM 模型，探討中國跨境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人民幣匯率的協整關系。

2.非參數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統計方法

式(1)可進一步借助聯合概率關系闡釋為式(2)：

Hiemstra &Jones(1994)研究證明，對于給定的m、Lx≥1、Ly≥1 及任意值e＞0，TVAL 統計量漸進服從均值為0，方差為(m，Lx，Ly，e)的正態分布，如式(3)所示：

且式(3)中，方差的一致估計量為：

在此基礎上，Diks&Panchenko(2006)提出非參數格蘭杰因果關系的Tn統計量。首先，將式(1)重新做了表述，如式(5)：

令m=Lx=Ly=1，式(5)可表述為(Xt，Yt，Xt+1)的聯合分布形式：

引入正權函數g(·)，可將原假設表述為：

令g(Xt，Yt，Xt+1)=fxt(xt)，原假設可進一步表述為：

基于隨即向量的局部密度估計式，Diks&Panchenko(2006)構建了非參數格蘭杰因果關系的檢驗統計量：

選取適當的帶寬序列，將其設定為εn=max(Cn-2/7，1.5)，則此時Tn服從正態分布：

四、非參數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1.數據

文章通過構建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中國服務貿易規模、人民幣匯率之間的非參數Granger 因果檢驗模型，考察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和人民幣匯率之間的Granger 因果關系，以此分析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的匯率風險規避效應，分別考察中國服務貿易規模和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之間的匯率效應和貿易效應。

樣本數據為2014 年8 月至2021 年6 月人民幣對美元匯率、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金額、服務貿易出口額和服務貿易進口額，均來源于wind 數據庫，樣本期間共5 個缺失值，因此樣本量為78。表1 為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特征，其中RMB 表示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EX 表示人民幣對美元匯率，E 表示中國服務貿易出口額，I 表示中國服務貿易進口額。

表1 各變量描述性統計

從表1 可以看出，只有變量E 的J-B 檢驗接受數據序列服從正態分布的原假設，而變量RMB、EX 和I 的J-B 檢驗均拒絕數據序列服從正態分布的原假設，因此文章選擇非參數估計也更切合數據的統計特征。格蘭杰檢驗要求時間序列必須具有平穩性，只有在所有數據序列都平穩且存在同階協整關系時，才能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否則可能會出現虛假回歸問題。因此在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之前，應首先對各數據序列的平穩性進行單位根檢驗（見表2）。變量EX 和I 的原始序列數據存在單位根，數據不是平穩序列，但所有變量都服從一階單整，這說明可以對變量的一階差分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由此，文章對各個變量取一階差分，進行非線性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表2 各變量平穩性檢驗

2.檢驗結果及分析

表3 列出了各變量之間的非參數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從表3 可以看出：第一，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規模變動是人民幣匯率變動的格蘭杰原因，且該效應滯后兩期發生，說明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為人民幣匯率提供資金池作用；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人民幣匯率變動是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變動的格蘭杰原因，說明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對匯率波動敏感且反應快速。第二，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人民幣匯率變動是中國服務貿易出口變動的格蘭杰因果原因，說明中國服務貿易出口對匯率變動較為敏感，該效應滯后4 期說明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服務貿易出口存在“J”曲線效應；中國服務貿易出口變動不是人民幣匯率變動的格蘭杰原因，說明中國服務貿易出口對人民幣匯率的貿易基礎作用較弱。第三，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中國服務貿易進口變動是人民幣匯率變動的格蘭杰原因，說明中國服務貿易進口對人民幣匯率的貿易基礎作用較弱；人民幣匯率變動不是服務貿易進口變動的格蘭杰原因，說明中國服務貿易進口變動具有較為剛性的匯率彈性。第四，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變動和服務貿易進出口額變動互為格蘭杰因果關系，說明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這一金融便利化政策為中國服務貿易帶來貿易創造效應，同時，中國服務貿易發展為跨境人民幣結算夯實了貿易基礎，二者形成良性的互利共生模式。

表3 各變量之間的非參數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

非線性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表明，中國服務貿易企業采用人民幣結算最主要的經濟動機是規避匯率風險，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是中國服務貿易企業規避匯率風險的一個有效機制，并通過貿易效應為人民幣匯率提供資金池。對上述研究結論的進一步思考是，中國服務貿易進口和出口的匯率敏感性如何？怎樣充分發揮跨境貿易人民幣業務的匯率風險規避功能，幫助中國服務外貿企業減少匯率風險？下文將通過協整方程和誤差修正模型探尋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人民幣匯率的長期協整關系，并考察其短期的修正因子。

五、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人民幣結算協整關系的探討

1.長期均衡關系

國際貿易結算貨幣選擇理論認為，貿易規模、匯率風險、金融發展水平、離岸市場發展是影響一國貨幣作為國際貿易教義媒介的重要經濟因素（Krugman，1980；Hartmann，1998；Goldberg&Tille，2008；鄧富華、霍偉東、胡兵，2017；張爾升、沈迪波，2021），因此文章在建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RMB 和人民幣匯率EX 協整關系的計量模型中，引入中國服務貿易總額TS、中國金融發展水平FD 以M2/GDP 作為代理變量，離岸金融市場發展OM 以香港離岸人民幣存款規模作為控制變量。M2和GDP 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且運用Eviews 軟件使用二次匹配均值的方法將GDP 季度數據轉換成月度數據，其他變量的數據均來源于wind 數據庫，樣本期間為2014 年8 月至2021 年6 月，其中有5 個缺失值，樣本量為78。

最小二乘理論框架下，非平穩時間序列之間的OLS 估計的t 檢驗和F 檢驗無效，但Granger 因果關系指出，如果非平穩時間序列之間具有協整關系，那么最小二乘線性回歸就是有效的。通過ADF 檢驗，RMB、EX、TS、OM 的原始數據均接受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但5 個變量都服從一階單整，且Johansen協整檢驗拒絕不存在協整關系的原假設，接受至少存在一個協整關系的原假設，故建立如下多元協整方程式(11)：

對式(11)進行最小二乘估計，得到表4 的估計結果。

表4 多元協整方程的OLS 估計結果

對式(1)的回歸殘差序列進行平穩性檢驗，ADF 統計量為-3.9946，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說明式(1)存在顯著的協整關系，文章重點考察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人民幣匯率的相關系數。從表4 可以看出，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和人民幣匯率存在正相關關系，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即人民幣對美元匯率貶值將帶動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增加。這主要是因為中國服務貿易長期處于逆差地位，服務貿易赤字不斷擴大，2020 年中國服務貿易進口額占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額的比重高達67.6%，對服務貿易進口商而言，人民幣貶值時使用人民幣結算符合“收硬付軟”原則。

2.短期修正因子

誤差修正模型(Error Correction Model)簡稱為ECM 模型，最初由Hendry&Anderson(1977)提出，解釋時間序列之間的短期動態關系。為了保證自由度，文章選擇誤差修正一階滯后分布模型，建立短期動態模型式(12)，其中變量ecm 為式(11)回歸估計所得殘差序列。估計結果見表5。

表5 多元滯后分布ECM 方程的參數估計結果

從表5 可以看出，誤差修正項為-0.236，且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符合t 統計檢驗，這說明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和人民幣匯率之間存在動態調整機制，二者在長期處于均衡狀態。文章重點關注人民幣匯率和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的聯動性，可以看到，人民幣匯率變動1 個單位，將顯著地帶來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下降568.73 個單位，這驗證了前期有關研究結論“人民幣匯率相對穩定是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健康發展的有利條件”（苗藝馨，2019；汪洋，2011），在當前美元占絕對主導國際貿易結算體系的大背景下，人民幣匯率保持相對穩定才能為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提供制度保障。結合長期協整方程的計量分析結果，人民幣匯率短期內保持相對穩定，中長期內保持適度貶值，有助于中國服務貿易擴大人民幣結算規模。

六、結論

非線性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說明，中國服務貿易企業采用人民幣結算最主要的經濟動機是規避匯率風險，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是中國服務貿易商規避匯率風險的一個有效機制，并通過貿易效應為人民幣匯率提供資金池。

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和人民幣匯率存在長期協整關系，中國服務貿易長期處于逆差地位，對服務貿易進口商而言，人民幣貶值時使用人民幣結算符合“收硬付軟”原則，因此長期內人民幣對美元匯率貶值將帶動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增加。

短期內，中國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和人民幣匯率之間存在動態調整機制，為長期均衡狀態提供修正機制。多元誤差修正滯后分布模型表明，人民幣匯率變動1 個單位，將顯著地帶來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額下降568.73 個單位。在當前美元絕對主導國際貿易結算體系的大背景下，人民幣匯率保持相對穩定才能為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提供制度保障。結合長期協整方程的計量分析結果，人民幣匯率短期內保持相對穩定，中長期內保持適度貶值，有助于中國服務貿易擴大人民幣結算規模。

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可在服務貿易領域尋得新的突破口。當前中國已簽署19 個自由貿易區協定，涉及中國和26 個經濟體之間的服務貿易開放承諾，詳細研究服務貿易協定對成員國之間的經濟效應及其對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推動作用很有必要。雖然國內外學者對服務貿易結算貨幣選擇和人民幣匯率聯動性的有關研究相當匱乏，不僅可以填補學界對這一領域的研究空白，而且對中國發展服務貿易、推動中國對外貿易高質量發展、破解當前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發展困境提供有益思考。

較之有形貨物，服務產品更具異質性，且多數服務產品具有不可儲存、不可復制、不可移動等特性，服務市場結構、產業格局等也與貨物市場截然不同，這些因素決定了服務貿易人民幣結算和人民幣匯率聯動性的新特點，鑒于目前相關數據不可得，文章將在未來的研究中從服務貿易分行業、分地區、分市場的人民幣結算和人民幣匯率的聯動性，以期得到更有力的研究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