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田
肝硬化是以肝組織彌漫性纖維化和再生結節為特征的慢性肝病,臨床主要癥狀為肝功能損傷、門靜脈高壓,我國肝硬化多數是由乙型肝炎病毒(HBV)感染導致,中醫認為HBV屬于濕熱屬性之毒邪[1-2]。研究表明,HBV的活躍程度和濕熱疫毒嚴重程度相關聯。中醫針對“鼓脹”“單腹脹”等問題,需要幫助患者健脾益氣,并幫助患者調理氣血,做到攻補兼施[3]。雙丹桃仁湯具有活血祛瘀、涼血通經、安神除煩作用,能有效改善乙肝患者的生化指標,延緩肝病進展,但其對臨床上不同癥狀的患者來說,效果不一致。基于此,本研究針對不同證型肝硬化患者采用雙丹桃仁湯加減來觀察療效,具體如下。
納入標準:(1)符合文獻[4]《肝硬化診治指南》中的診斷標準:具備肝硬化的診斷依據;出現門脈高壓相關并發癥:如腹水、食管胃靜脈曲張破裂出血、膿毒癥、肝性腦病、肝腎綜合征等;(2)乏力、食欲不振、上腹不適或者腹脹等癥狀;(3)經過CT檢查提示肝硬化改變,血清HBsAg陽性。排除標準:(1)酒精性肝硬化;(2)藥物、遺傳、其他病毒導致的肝臟疾病;(3)嚴重心血管、內分泌、心臟、血液疾病;(4)精神疾病。
回顧性收集2019年1月-2021年1月來麻城市第二人民醫院治療的100例肝硬化患者為研究對象,根據中醫證型分為濕熱型(試驗組)和非濕熱型(對照組),每組50例。試驗組男女分別為26、24例,年齡25~70歲,平均(47.50±22.50)歲,病程1~5年,平均(3.00±2.00)年。對照組男女分別24、26例,年齡23~73歲,平均(48.00±25.00)歲,病程1~5.5年,平均(3.25±2.25)年。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證型分布見表1。研究通過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簽署病情知情同意書。

表1 兩組肝硬化患者證型分布
患者均服用雙丹桃仁湯加減治療。藥方組成:丹參 30 g,赤芍 12 g,桃仁 10 g,五靈脂 12 g,蛇舌草 10 g,敗醬草 30 g,丹皮 10 g,鱉甲 15 g,北芪 15 g,白術 12 g,淫羊藿 5 g,并根據中醫辨證適當增減。對于濕熱蘊結型患者,主要藥物為:丹參減為 15 g,赤芍 10 g,丹皮 6 g,白術增至 15 g,北芪25 g,其他藥物不變;肝氣郁結型患者,藥方:丹參減為 12 g,蛇舌草增至 15 g,赤芍 15 g,其他不變;水濕內阻型患者:加用生姜9 g,半夏9 g,澤瀉15 g,其他組成不變;肝腎陰虛型患者加黃精、枸杞子各30 g,淫羊藿5g,丹參減為15 g,其他不變;服藥7劑后,尿量增多,大便通,原方加黑山梔 10 g,夜交藤 30 g。肝腎陽虛型患者加附子 10 g,肉蓯蓉 15 g,丹參減為 15 g,白術 15 g,其他不變;淤血阻絡型患者:蛇舌草增至30 g,白術減為10 g,其他藥物不變。上述藥方每日服1劑,2個月后判定療效。
治愈:患者腹水、黃疸完全消失,臨床癥狀消失或基本消失,肝脾明顯回縮變軟或穩定不變,肝功能恢復正常,體力明顯恢復,且停藥后半年內均未復發;顯效:患者腹水、黃疸消退,主要臨床癥狀消失,體力明顯恢復,肝脾穩定不變,肝功能亦得到明顯改善,治愈后的患者如果半年內出現復發,也被認為是顯效;有效:患者的腹水、黃疸明顯消退,臨床癥狀減輕,肝功能得到改善,表示肝硬化治療取得效果;無效:治療半個月后患者的癥狀、體征、肝功能均無明顯改善,甚至發生進一步惡化或死亡,提示治療無效;總有效=治愈+顯效+有效[5]。
觀察治療前后的生化指標: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總膽紅素(TBIL)、白蛋白(ALB),前白蛋白(PA)、凝血酶原時間(PT)。檢測方法:取清晨空腹5 ml靜脈血,采用美國全自動生化儀測量。
數據以SPSS 18.0統計學軟件分析。符合正態分布計量資料以(±s)表示,數據不滿足正態性和方差齊性的計量資料用四分位數即M(P25,P75)進行表示,兩組間的比較采用獨立樣本秩和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試驗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 2。

表2 兩組療效對比[例(%)]
治療前,試驗組的TBIL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LT、AST、PA、ALB、PT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ALT、AST均顯著降低,兩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試驗組TBIL、PT明顯降低,PA升高,試驗組PA高于對照組(P<0.05)。對照組TBIL較治療前降低,PT、PA升高,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ALB治療前后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 3。

表3 兩組生化指標對比[M(P25,P75)]

表3 (續)

表3 (續)

表3 (續)

表3 (續)

表3 (續)
肝硬化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導致的彌漫性肝病,該病本虛標實、虛實夾雜,因多臟腑功能紊亂而導致[6]。中醫治療肝硬化,應考慮機體臟腑相克關系,因虛實錯雜,單純補益容易助邪,無法權衡標實本虛先后,瀉下逐水破氣、行氣,又擔心傷害肝脾腎[7-8]。健脾理氣又恐助病邪,因此治療肝硬化應該先治療并發癥,如腹水,待癥狀消失后進行健脾益腎,以此恢復機體腎臟功能,避免疾病復發[9]。
目前中醫治療肝硬化時,進行辨證治療。在中醫中,肝硬化屬于“鼓脹”范疇,發病部位在肝脾腎,三臟功能失調[10-11]。濕熱型肝硬化為鼓脹常見類型,“瘀”“毒”,機體正氣虧損,濕熱之毒入侵肝脾,身體濕熱內蘊,氣機阻滯造成氣滯、水滯、血滯,由此,治療濕熱型肝硬化選擇雙丹桃仁湯加減治療。侯麗娟等[12]研究發現,中藥治療肝膽濕熱型慢性乙型肝炎可保護肝臟,調節炎癥因子的表達水平,提高療效。研究結果顯示,試驗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治療前,試驗組的TBIL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LT、AST、PA、ALB、PT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這表明濕熱證患者的總膽紅素(TBIL)水平高于非濕熱證患者。當肝細胞變性,細胞膜通透性增高,ALT從細胞內逸出;而當肝細胞嚴重壞死時,AST便從線粒體內釋放出來。所以ALT和AST是肝功能的重要指標,反映肝細胞是否受損及受損的程度,其濃度升高與肝硬化嚴重程度呈正相關。人的紅細胞壽命一般為120 d,紅細胞死亡后會成為間接膽紅素,經肝臟轉化成為直接膽紅素,兩者之和為總膽紅素。當肝臟受損,肝功能出現異常,轉化功能降低,間接膽紅素不能轉化成直接膽紅素,會造成間接膽紅素升高;當肝細胞損傷后結痂、硬化,壓迫膽小管,直接膽紅素排泄受阻,就會導致直接膽紅素升高,任何一種膽紅素升高,都會使總膽紅素隨之升高。可見TBIL是判斷肝功能的重要指標。PA需要經過肝臟來合成,若出現肝硬化使得肝臟合成功能受損,則會導致血清中PA降低。由上述可見,若肝硬化患者治療后相比于治療前的ALT、AST、TBIL水平有所下降,PA水平有所上升,則說明患者肝功能有所恢復,該治療方法有效。
治療后,試驗組的ALT、AST、TBIL、PT均顯著降低(P<0.05),ALB升高(P>0.05),PA顯著升高(P<0.05);對照組的ALT、AST顯著降低(P<0.05),TBIL降低,但治療前后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ALB、PA、PT均升高,但治療前后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這表明雙丹桃仁湯加減對于濕熱組患者的治療效果優于非濕熱組,說明對于濕熱蘊結患者具有良好的祛濕去毒的獨特對癥效果,且能較好修復肝臟受損,使肝臟恢復正常功能,因此ALT、AST、TBIL均顯著降低。PT可用來判斷肝臟合成凝血因子的功能異常與否[13]。濕熱組在治療前后,PA、PT改善方面由于非濕熱組,表明濕熱型肝硬化患者的預后改善有良好的功效。組成藥方中丹參祛瘀散結;赤芍、桃仁活血祛瘀,潤腸通便,止咳平喘;五靈脂活血化瘀,丹皮清熱涼血、活血化瘀、退虛熱,鱉甲滋陰潛陽、軟堅散結、退熱除蒸;白術祛濕益燥、益氣和中;諸藥配合,解毒利濕、清熱養陰。此外,丹參是良好抗氧化劑,抑制膠原mRNA表達和膠原羥化、分泌,促進肝硬化細胞再生成[14-15]。桃仁含苦杏仁,能促進肝內蟲卵中毒死亡和抗纖維化。上述諸藥綜合使用能起到溫中散寒、利水解毒的功效。兩組效果不一樣,原因在于:雙丹桃仁湯在減輕肝臟炎癥降低轉氨酶方面,對于濕熱組的效果更好。從傳統醫學角度看初期初感疫毒,阻滯中焦,肝者,主疏泄,肝失疏泄,則氣血、津液運化失常,運行不暢,同時疫毒損傷機體,氣虛而血脈瘀阻,以氣虛血瘀為基本。肝病及脾,脾主運化,運化不及,水濕內停,發為氣滯濕阻,若感受濕邪、熱毒,則濕熱蘊結。此多為邪實早期,邪實但正氣不衰,尚耐攻伐,病情較輕,治療效果好。隨著疾病進一步發展,久病及腎,腎者乃作強之官,伎巧出焉,氣化失職,水濕不去,則脹滿日甚。終致三臟功能衰竭,氣滯、血瘀、水停,則病甚矣。此多為邪實與正虛相夾雜,標實而正虛,以虛證為主。在治療上既不耐攻伐,又恐補而助邪,故治療效果差。中藥治療過程中,對于濕熱型的癥狀療效最好[16]。從中醫治法上看,濕熱型以邪實為主,易攻能守,鱉甲、白術攻邪去水,邪去則癥狀緩解明顯,治療效果好。而非濕熱型水邪內停,但陰氣虧虛,采用藥物下水,雖可利水邪而去,但未兼顧補益之功,肝腎陰血得不到補給,長期虧耗,臟腑功能不能恢復,癥狀不易緩解,治療效果差。這與黃鵬等[17]的研究相符合,證實了中藥顆粒治療乙型肝炎肝硬化臨床療效確切,安全性好。由于影響肝硬化的因素較多,且與肝硬化發病機制尚未明確,加上本研究樣本偏少,結果可能存在偏差,后期適當增加樣本數量,納入更多考慮因素,實施多樣本中心研究,以提高研究結果的準確性。
綜上所述,雙丹桃仁湯加減對肝硬化患者有一定的改善癥候,恢復肝功能作用,尤其對于濕熱型患者整體上益氣保肝、促進肝臟合成功能等效果,能改善預后,為優化雙丹桃仁湯治療肝病適應證提供參考價值,值得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