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莨
緣盡
林彎彎和汪明濤是一個部門的同事,入職時都是百里挑一的優秀大學畢業生。
汪明濤是部門里的“技術控”,但不是呆板的人,時不時與同事開開玩笑,頗受大家歡迎。同事們遇到技術難題常向他請教,有時林彎彎也會找他幫忙,他對林彎彎很熱情。
這份工作讓林彎彎感到驚喜,也給她帶來遺憾。大學期間,男朋友學的是冷門專業。畢業后,他遵照家人的意愿回到家鄉考取事業編,而林彎彎所學留在大城市才更有前途。因此,兩人只能分隔兩地,開始異地戀。
工作一年多,林彎彎想結束這份相思之苦,多次跟男朋友提起,想去男朋友所在的城市找工作。汪明濤得知林彎彎已寫好辭職信,就勸她不要辭職。
林彎彎把準備辭職的事情告訴男朋友。男朋友在電話里急吼吼地抱怨她做事太沖動:“好好的工作不要了,非得跑到小城市,你來能干嗎?”
此后,男朋友對林彎彎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平時工作忙不聯系不說,節假日也總是以各種借口拒絕跟她視頻通話和見面。為搞清男朋友的想法,林彎彎請假去了男朋友的家鄉。
面對林彎彎的質問,男朋友沒有任何掩飾,他已陸續和體制內的幾位姑娘相親了。他還說,以后還要照顧患病的父親,不可能離開家鄉,他不想讓林彎彎為他放棄在大城市的生活。
說完這些,男朋友表示會刪除林彎彎的聯系方式,好聚好散。
林彎彎的癡情最終換來了一副冷臉。
戀情一拍兩散,林彎彎約汪明濤喝酒。酒桌上,汪明濤像個絮絮叨叨的老父親一般開導林彎彎。
林彎彎不想聽那些話,酒勁上來了,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哭聲惹得鄰座的客人指指點點,汪明濤不好意思地起身道歉。
情起
林彎彎失戀的事很快便在部門內部傳開了。隔壁的女同事湊過來安慰她:失戀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這個年紀,青春洋溢,改天姐姐給你介紹一個帥小伙兒。
林彎彎以為那只是女同事隨口說出的一句安慰話,沒想到竟是真的。一天,林彎彎剛下班,電話就響了,對方約她一起吃飯。
汪明濤知道這事后,跑過來問林彎彎:“相親感覺如何?”
還沒等林彎彎說話,女同事就宣布了相親結果:“那個小伙兒對你的感覺還不錯,想跟你多聯系聯系。”
同事的回復讓林彎彎為難,她以為所謂的相親就是普通的應酬,沒當真。她給汪明濤發信息,抱怨自己行事過于隨意以及相親的煩惱。
其實,汪明濤對林彎彎是有“私心”的,但同為“打工人”,汪明濤的家庭條件很普通。家人曾說,為了供他上大學,幾乎付出了所有,家里再支持他在大城市買房、結婚的可能性不大,以后只能靠他自己了。為了攢夠首付款,他在下班之后想盡了各種辦法做兼職。
汪明濤盯著林彎彎發來的信息,不知道該怎么回復,打出來的字很快又刪了。思考良久,他才回了一句:如果你覺得對方不錯,就先接觸一下,聊聊唄。
意外的是,林彎彎直接回絕了女同事的好意。
陷入失戀陰影中的林彎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宅在家,社交幾乎為零,生活似乎也喪失了樂趣。
汪明濤每天下班后做兼職,休息時間嚴重不足,不得不利用工作間隙偷偷休息。好在他機靈,總是能避開上司查崗。但時間長了,難免不在工作上出現差錯。
有一次,上司把汪明濤叫過去,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林彎彎在工位上聽得一清二楚。可轉身出來的汪明濤卻像沒事人一樣,林彎彎打趣他:“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質,要是我的話,肯定受不了。”
汪明濤回了一句:“沒辦法,打工人的心理素質要很堅強才行。”
后來,林彎彎才知道,那個項目是她和汪明濤一同負責的,但汪明濤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她覺得過意不去,決定好好犒勞他一頓。
有時候,林彎彎會應汪明濤的邀請,去他兼職的地方看看。去了幾次,就有人開玩笑,說汪明濤如何如何暗戀她,還說這小子人品不錯,就是心里顧慮太多。
汪明濤覺得不好意思,訕訕地笑著,胡亂說一些話搪塞過去。
戀曲
深秋,下班后,汪明濤用從二手店淘來的電動車送林彎彎回家,涼風呼呼灌進兩人的脖頸。離開辦公室,汪明濤短暫放下嚴肅的裝扮,像個孩子似地撒歡,“豪言壯語”被風吹得模糊不清,林彎彎坐在后面不斷問他:“你說什么?”
到了林彎彎的住處,兩人聊了一會,林彎彎問到汪明濤對未來的打算。汪明濤說,自己也想成家立業,只是物質基礎太差,畢業兩年多攢的錢遠不夠一套房的首付款,接下來他還得考慮再做一份兼職。
其實,林彎彎心里也清楚,一窮二白的大學生想在大城市安家沒那么容易,不管是她還是汪明濤,都得付出艱苦的努力。汪明濤的奔波,林彎彎都看在眼里,但汪明濤總說自己的辛苦不值一提。
兩人接觸久了,林彎彎時常被汪明濤樂觀的情緒感染。
入冬了,一個休息日,林彎彎在朋友圈里一下子刷到了汪明濤看房子的信息。
汪明濤了解房市的行情,很快就把看中的房子的信息推給林彎彎。他還信誓旦旦地說:“這個地段的房子性價比高,有升值潛力,買到手穩賺。”
林彎彎約汪明濤一起去看房,汪明濤打趣她:“女孩子瞎湊什么熱鬧,以后結婚了,你老公難道沒有房子嗎?”
打趣歸打趣,兩人還是如約來到售樓處。
室外寒風陣陣,行人稀少,售樓處里卻人流如織,大家都在努力尋找安定下來的希望。汪明濤拉著林彎彎走出售樓處,鄭重地告訴她買房并非小事。他說了一大堆自己辛酸的奮斗史,說自己還要到處找人借錢才能湊夠首付款,以后還房貸壓力很大……
“行了,你不要說這些。”林彎彎打斷了汪明濤的話,她約他看房的時候,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她看著汪明濤說:“如果我說我準備找男朋友,你會讓我再去聯系之前相親的那位男生嗎?”
說實話,林彎彎那次相親,汪明濤很緊張,他真怕林彎彎答應了對方。他早已悄悄喜歡上她了,他見過加班到凌晨的她,見過為愛奮不顧身的她,見過信守承諾的她。只不過,他一直不敢開口表白。
林彎彎幾乎把話挑明了,汪明濤終于鼓足勇氣問她:“你能接受我嗎?”
“有什么不能的!兩個人一起奮斗不更好嗎?”林彎彎一臉笑容地說。
(編輯? 張建? 445718228@qq.com,西米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