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

曹金庭

我家有五個孩子，我排行老三，上有兩個姐姐，下有一妹一弟。兩個姐姐都是普通、平凡的女人，但都有珍珠般善良、仁愛的心。大姐心直口快，為人耿直;二姐木訥少言，勤勞憨厚。因父親去世得早，母親又體弱多病，那些年，我們家的生活全靠她們。

記得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大姐就不念書了。那時我還不太懂事，只是后來聽母親說，大姐在念完小學后就輟學回家幫她看孩子、做飯了。母親總說，我們姐弟五個，就大姐受的苦最多。她在十五歲那年，就跟著大人們在生產隊參加勞動了，十八歲就頂一個壯勞力。她還當過婦女隊長和民兵連長呢！

二姐呢，也是迫于家境貧困，初中畢業后就回家務農。當時父親重病纏身，父母為了供我上學，只好委屈二姐，讓她棄學務農。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就這樣，二姐和大姐早早地頂替父母扛起了全家生活的重擔。在我幼年的記憶里，她們總是勤勞樸實、溫柔厚道。不論村里派下什么苦活累活，她們都能毫不推辭地去做。面對生活的種種艱辛，她們總是不屈不撓、任勞任怨。

1978年，我正在上高二。這一年的秋天，我的父親被病魔奪去了年輕的生命，那年他才四十三歲，正是人生的黃金年華。當時母親的身體也很差，全家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就全落到了兩個姐姐的肩上。雖然大姐那時已出嫁，但家里的許多事還是要靠她來操持。二姐此時已成了家里唯一能掙工分的勞力。看著她們為這個家日夜奔忙逐漸憔悴的身影，我的心備受煎熬。

那時，我是多么想替她們分擔一些生活的重擔啊，但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曾試著干一些重活、累活，但瘦弱的身體總是不爭氣，什么活也干不好。加上母親和姐姐們一直保護著我，總怕我累著，苦累的活計，總是由姐姐們去干。

父親去世的第二年，二姐也出嫁了。我那時也是剛參加工作，家里分的責任田也不能常回去料理，年幼的弟妹更照顧不了，許多事還離不開姐姐們。尤其是地里的農活，幾乎每年的耕種、收割，都要姐姐和姐夫們幫忙。好在兩個姐夫也是世上少有的好人，無怨無悔地幫兩個姐姐做好家里的農活。

最讓我難忘的是，我剛結婚的那兩年。那段時間我總是生病，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母親和姐姐們整日為我擔驚受怕，為治我的病她們真是操碎了心。

1987年春，我結婚的第二年，突然得了一場大病。起初是腿關節腫痛，在縣城醫院醫治，動了一次小手術沒治好。后來嚴重了，診斷為膝關節結核，就轉到了臨汾地區衛校大醫院，又動了一次大手術，歷時三個來月的住院治療才算痊愈。此間雖然有妻子精心的照料，但也少不了兩個姐姐的悉心照顧。她們輪流替換妻子在醫院照顧我。諸如洗衣做飯、求醫買藥的事自不待言，若遇到看病的錢不夠了，還得她們從自己家拿。要知道，那時她們各家的生活，也都是十分拮據啊！

記得當時住院的時候，大姐的二女兒才不滿周歲。為了照顧我，她毅然將女兒留在家，堅持去臨汾陪我，一陪就是二十余天。那時，為忍受思念孩子的痛，她背地里也不知流了多少淚。二姐也是，家里本來農活就多，還是丟下那一攤子活計，趕到醫院看我……

光陰如水，一轉眼多年過去了。如今我的病也已痊愈，家里的境況也比過去好多了，再也無須姐姐們操心牽掛。大姐和二姐家的光景也說得過去，幾個外甥也都長大成人。但每每回想起她們曾給予我的厚愛，我總是難以忘懷。

茫茫人海，相聚就是緣分。今生能與兩個姐姐結此手足情緣，實為我的大幸。我虔誠地祈愿她們健康快樂，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