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是人類傳染病的兩個“終極大魔頭”——甲類傳染病之一。另一個是鼠疫。迄今,霍亂一共出現過7次全球大流行,被稱為“曾摧毀地球的最可怕瘟疫之一”。
盛行多年的“瘴氣論”
很長時間內,人們搞不清楚霍亂是種什么病。
一開始,部分印度人突然出現沒完沒了的腹瀉癥狀,吃什么藥都治不好。更可怕的是,人們發現類似癥狀會出現在與病人密切接觸的人身上。隨著患病人群越來越多,人們開始意識到,這或許是一種嚴重傳染病。
染病的人會出現驚人腹瀉,嚴重脫水,并附帶大量鈉離子和電解質流失。劇烈的惡心和嘔吐,又讓患者飲水極為困難,而脫水還會引發四肢痙攣和劇痛。
1817年,恒河洪水泛濫,霍亂在恒河下游地區迅速流行開來,后來波及整個印度大陸,又傳播到曼谷、泰國和菲律賓等地,1821年傳入我國東南沿海,肆虐整個亞洲地區。
這是有記載的世界范圍內第一次霍亂大流行。
19世紀,歐洲人面對未知的疾病,就其“傳染性”發生爭論,當時的主流觀點是“瘴氣論”,認為霍亂是經空氣傳播的。
斯諾醫生的“死亡地圖”
看清霍亂面目的希望首先來自一名英國醫生——“神探”約翰·斯諾。
1854年,英國倫敦再一次出現了霍亂大暴發,富人們爭先恐后逃離倫敦,窮人只能在絕望中祈禱。
斯諾對“瘴氣論”有不同看法,他認為霍亂應該是通過被污染的水傳播的。他的這個想法源于一個樸素的判斷——如果霍亂是通過空氣傳染的,那么發病的部位應該是肺部而不是腸道。
為追查疫情,斯諾開始記錄每天的死亡人數和病患人數,并且將死亡患者的地址一一標注在地圖上。經過分析他發現,所有的死亡案例都發生在一個叫寬街的地方。
令他困惑的是,附近的感化院和啤酒廠像是被施了魔法,幾乎沒有人死亡。于是斯諾走訪了當地的每一戶人家,最終將“兇手”鎖定在寬街的一口公用水井。
后來,他得知感化院和啤酒廠均有自己獨立的水井,而且啤酒廠的工人平常只喝啤酒不喝水,所以該廠沒有人感染霍亂。為進一步證實自己的推斷,斯諾繼續跟進地圖中沒有生活在寬街水井附近的死亡案例,發現大部分死者都是常年飲用寬街水的人。
至此,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真正傳播霍亂的介質是水。斯諾將結論上報倫敦政府,政府聽取其建議封了水井,發病人數大幅減少。
科赫的“逗號”
1883年6月,第5次世界性霍亂襲擊埃及,埃及政府向在微生物學和細菌學研究方面占世界領先地位的法國和德國求救,兩國立即派了醫療組。
德國醫療組由德國科學家羅伯特·科赫領導。在希臘的醫院,科赫的醫療組對12名霍亂病人和10名死者進行了細菌學研究,發現死者的腸黏膜上有一種特別的細菌。此前一年,科赫也曾從印度寄給他的部分霍亂死者的腸中觀察到大量的這種細菌。
1884年1月,他宣稱,桿菌的純培養成功,并且尸檢中發現的細菌與在埃及見到的一樣,但在健康人身上卻總是找不到。
隨后,科赫正式報告稱,這種桿菌不像別的桿菌那么長直,它“有點兒彎曲,有如一個逗號”,在潮濕臟污的亞麻布上或濕潤的土壤中繁殖,對干燥和弱酸溶液非常敏感。
清潔水源和疫苗助力抗衡霍亂
斯諾和科赫等人的努力,開啟了科學對抗霍亂的歷程。
發端于斯諾“死亡地圖”的流行病學成為日后預防醫學的基礎,而從疫情中誕生的公共衛生理念和由此引發的公共衛生運動,推動著歐洲乃至世界公共衛生現代化的步伐。
新中國成立初期開展的愛國衛生運動,改水改廁等一系列綜合措施,在很短時間內就使曾長期在我國流行的古典型霍亂絕跡。
20世紀60年代初,第7次霍亂大流行傳入我國后,我國加強了防疫專業隊伍和監測系統的建設。針對霍亂的發生和流行,黨中央和國務院多次明確指示。國務院曾為此專門召開過會議,并于1981年以國務院名義下發文件,明確提出“標本兼治,治本為主”的防治霍亂的對策原則,各地采取有力措施,加強對霍亂疫情和疫源地的監測和防治工作。21世紀以來,中國的霍亂疫情已經非常少見。
(摘自《科技日報》 操秀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