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焰

凌鷹

雙魚是我的文友，他第一次在我辦公室巧遇溪影時，就嬉皮笑臉地對溪影說道：“我決定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溪影被嚇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雙魚再次到報社找我是和溪影手牽手來的。怎么會這么快呢？真沒想到，愛情居然可以那樣開始。雙魚那句胡言亂語的話居然真的讓溪影成了他的女朋友。

可是，半年后的一天，溪影突然打電話告訴我，她想和雙魚分手，理由只是“雙魚很平淡”！

我握著話筒正在發愣，那一頭的溪影又說她想約雙魚到一家酒店聚一聚，然后再了結他們的情緣，要我也務必參加。聽了這話，我有些黯然地說：“溪影，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做很新潮呀？”溪影在電話里笑了起來，然后說道：“我想讓雙魚最后再給我送一次花，我想讓這段感情的結束美好一些。”

我不知溪影的話是對還是錯，但我必須遵照她的囑咐找到雙魚，因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下午下班后，我去了雙魚開的書店。我把溪影的想法轉告他后，他淡然一笑，說：“溪影昨天就跟我說了。她提出分手的理由對我并不重要，我尊重她的選擇。”雙魚在說這番話時顯得很平靜。

“那么你愿意同她吃這頓飯嗎？愿意最后一次給她送花嗎？”我急切地問。雙魚點頭，說：“不過，我不會同她去酒店吃飯，我要請她到我這里來吃頓家常飯。其實，愛情很大程度上就是一頓頓家常飯的重復，這樣才會樸實而持久。”

雙魚的話令我愕然。與當初在我辦公室里直言要溪影做他女朋友的雙魚相比，我覺得此時的雙魚不是我平素經常接觸的那個。

溪影來到雙魚的書店時依然一臉笑容，但那好看的笑容里隱藏著一絲傷感。

雙魚叫我和溪影先隨便翻翻書，然后他就進了書店后面的廚房。很快他又出來，對我和溪影說：“爐火熄了。”我和溪影到廚房里去看，爐灶里看不見火星，只有一點兒溫熱，雙魚已經在上面加了一塊新煤球。

“還出不出去吃飯呢？”溪影問雙魚。

“等一會兒吧，雖然外面看不到火，但還有熱氣，說不定還能燃。”雙魚說。

然后我們三個人一起翻書，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雙魚說：“溪影，我去給你買花，好嗎？”

雙魚在外面待了差不多一個鐘頭才回書店，手里拿著一束鮮艷的玫瑰。

“走了幾家花店都沒有玫瑰賣，過河到城東才買到，剛到的。”雙魚說著將玫瑰遞給溪影，然后鉆進廚房去看爐火。他剛進廚房又出來了，用一種依然平靜的語調說道：“爐火燃起來了。”

我和溪影一聽，忙跑進廚房去看，煤爐里果然冒出了幾點紅光。那紅光直往上升，就像一朵正在開放的蓮花。

“這爐火表面看起來已經熄了，其實里面正在暗暗燃燒。”雙魚說。

我側過臉看溪影，發現溪影臉上掛著兩行淚水。

[責任編輯 吳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