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氣贏了

余是乎

煙火氣是真實，是共情，是我們在生活的一地雞毛、世界的參差不齊中，仍能看到人性的涓滴美好。

“于人間煙火處彰顯道義和擔當”，這是年初熱劇《人世間》的口號。正如《2021年中國電視劇發(fā)展報告》提到的，“煙火氣”正成為如今觀眾眼中的優(yōu)質標準之一。

行至年中，這個標準在兩部以小人物為主角的影視作品中再次得到驗證。電視劇《警察榮譽》里，八里河派出所沒有驚天大案，沒有腥風血雨，只有基層警察瑣碎卻溫暖的真實日常。電影《人生大事》講述了鮮少觸及的殯葬師故事，用一對“假父女”的視角，探討著普通家庭的生死話題。

在許多人看來，這兩部作品都不含大爆基因。然而，《警察榮譽》豆瓣開分7.7，一路高走，最終超越古偶劇《夢華錄》達到8.6?！度松笫隆吩谂c《侏羅紀世紀3》《壞蛋聯(lián)盟》等大片混戰(zhàn)中突圍，成為春節(jié)檔以來首部票房破2億的國產電影。

這一次，煙火氣贏了。

何為煙火氣？首先是真實。近些年，諸多現(xiàn)實題材影視劇被詬病成了“懸浮劇”，剛畢業(yè)的大學實習生就能住進星級套房般的復式公寓，每月工資2000元的房產客服住進了租金上萬的精裝房……觀眾看完只留下大大的疑問：這是真的嗎？

真實，大多時候是不完美、不精致的，比如《人生大事》里殯葬師穿梭在“過早”人群里汗流浹背的樣子，住著沒有陽光的上下鋪宿舍的樣子;《警察榮譽》里警察面對民事糾紛臨近崩潰的樣子，面對“關系戶”和“社牛癥”時心里不平衡的樣子……他們是主角，但他們沒有光環(huán)。

其次，煙火氣是共情。在好幾部熱播都市劇中都能看到類似的情節(jié)：金融精英做空對家如同游戲，創(chuàng)業(yè)中產見面不到三次就能給陌生人投錢。雞血和狗血成了勵志的一體兩面，敲鑼打鼓就能化險為夷。

然而現(xiàn)實中的困難有時是無解、無奈的。《警察榮譽》里，遇到持刀小偷，副所長也會害怕膽怯;碰上一往無前與歹徒搏斗的新人，所長卻批評他擅自行動，不顧身邊輔警安危?！八惠o警，一個月拿著2000多塊錢，你真想讓人家為你把命搭上?。俊边@句話讓許多基層工作者深有感觸。共情不是爽文，它的基礎是人情味。

更為重要的是，煙火氣是我們在生活的一地雞毛、世界的參差不齊中，仍能看到人性的涓滴美好?！度松笫隆防锏男』旎煲灿凶约旱膱允?，在看似荒誕的真實生活里，在與孩子打鬧的瑣碎日常里，找到生活的意義。與那些一路傻白甜、高舉空洞口號的角色相比，這樣的成長更符合人生的真實模樣，也更能打動人心。

人民藝術家藍天野曾說：“戲是假的，但情一定得是真的?！痹诹髁恐辽系氖袌隼?，有人選擇寫“互撕”的吸睛劇情，用念“12345”臺詞的外行演員，搞“黑紅也是紅”的博眼球宣傳;也有人真正深入基層，花四五年寫一個劇本，讓演員開拍前體驗生活，用心還原熱氣騰騰的生活本身。

前者，贏了熱搜，贏了話題;但后者，贏了口碑，贏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