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后浙江省服務貿易空間結構解析

王 楠, 戴可澄

新冠疫情后浙江省服務貿易空間結構解析

王 楠, 戴可澄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 浙江 寧波 315300）

服務貿易正在成為全球自由貿易的重點和焦點, 受疫情影響, 傳統服務貿易面臨著轉型與重構. 以2020年疫情初期發展階段為參照, 采用區位熵值法測算浙江省與京、滬、廣、深四大城市在三大產業上的發展差異, 以服務業區位熵值對浙江省內10個地級市進行產業空間結構分析. 結果表明: (1)浙江省第三產業發展水平較發達地區仍存在一定差距, 產業數字化為服務貿易轉型升級提供新的機遇與挑戰. (2)浙北地區數字貿易創新、浙南地區傳統服務貿易數字化轉型、浙東自由貿易區升級均表現出明顯的新興服務貿易空間集聚態勢. (3)疫情后以貿易鏈衍生策略優化浙江省服務貿易空間結構, 能夠為共同富裕示范區建設提供持續健康發展動力.

服務貿易; 區位熵; 數字化; 高質量

近年, 隨著服務業價值鏈的完善與發展, 全球服務經濟發展迅速, 以服務業為基礎的服務貿易日益成為國際貿易的新熱點. Markusen等[1]從全球生產網絡角度分析了服務業與制造業的融合, 指出制造業的出口過程包含眾多服務業的貢獻價值. 崔穎[2]對疫情初期國際服務貿易行業產生的連鎖反應, 全球服務貿易行業秩序重塑及國內服務貿易行業如何把握國際市場提出建議與看法, 對國際服務貿易的發展基礎、發展趨勢進行了微觀分析. 周蕾[3]依托全球價值鏈框架, 評估了中國服務業專業化水平, 提出了提升中國服務貿易在全球價值鏈上位置的政策建議. 朱福林[4]提出全球價值鏈的發展、服務在制造業生產中日益增加的重要性, 數字貿易的擴張對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產生巨大助力, 促進世界范圍內數字服務貿易的不斷發展壯大等. 總體上, 已有研究側重于對全球服務貿易供應鏈、價值鏈的產業研究, 對疫情后服務貿易的市場演變及價值鏈空間演進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5-9]. 而世貿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WTO)統計(2011—2019年數據, BOP口徑), 全球服務進出口額由86128億美元增長至120015億美元, 年均增速達4.23%, 服務貿易額占貿易總額比重由19.5%提高至24.5%. 2019年, 我國服務進出口總額達54152.9億元, 傳統領域服務貿易總額32685.3億元, 下降1.6%, 新興服務貿易總額為18777.7億元, 增長10.8%, 知識密集型服務進出口額18777.7億元, 增長10.8%. 同期浙江省服務貿易總額2306.8億元, 數字服務貿易進出口1006.23億元, 增長69.01%, 實現了從傳統服務貿易大省向現代服務貿易強省的轉變. 本文在此基礎上針對浙江省各個城市服務貿易產業進行進一步的分析, 在疫情前浙江省各個城市的發展基礎上, 預測疫情后浙江省各城市服務貿易會出現的損失, 并針對不同城市服務貿易的現狀依次規劃未來的發展模式.

1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方法

采用空間經濟經典研究方法—–區位熵理論, 結合浙江省服務業集聚發展特點, 探索其產業結構空間差異對服務貿易的影響. 本文將度量產業集群水平主要指標的區位熵(Location Quotient, 簡寫為)設置公式為:

式中:指該產業地區就業份額與該產業研究區范圍內就業份額的比值;E表示地區中行業的就業人數;E表示地區的總就業人數;E表示樣本總數中行業的就業人數;E表示樣本總數中的總就業人數.的大小可較清晰地評價不同地區服務業集群發展水平, 若>1, 表示該產業有明顯的區域比較優勢, 若<1, 則表示該產業在當地沒有形成產業集群發展優勢.L中是各產業代碼, 即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1), 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2), 批發和零售業(=3), 住宿和餐飲業(=4), 金融業(=5), 房地產業(=6), 租賃和商務服務業(=7), 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8), 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9), 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10), 教育業(=11), 衛生和社會工作服務業(=12), 文化、體育和娛樂業(=13), 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服務業(=14).

1.2 數據來源

在數據可獲得性和有效性的前提下, 以國家統計局網站年度統計數據、各城市統計年鑒及浙江省外匯管理局、商務部服務貿易統計監測系統統一平臺的數據為主, 由于舟山市數據缺失, 本研究中未將其列入分析對象.

2 疫情前后浙江省服務貿易區域結構及其響應

2.1 疫情前浙江省第三產業發展水平較發達地區差距較大

浙江省服務貿易行業空間分布廣泛, 不同地區特殊的地理環境、人文習慣、產業基礎形成了服務貿易的塊狀產業集群. 2019年浙江省與北上廣深三大產業的對比(表1)顯示: 第一、二產業區位熵遠高于其他四市, 而第三產業區位熵值則落后于北上廣0.5以上, 說明生產型服務業的發展空間較大.

注: 由國家統計年鑒、浙江統計年鑒、上海統計年鑒、深圳統計年鑒、北京統計年鑒數據綜合計算得出.

2.2 疫情前浙江省內服務貿易產業區位分異明顯

2.2.1 浙北傳統服務貿易主導區

該區包括杭州市、嘉興市、湖州市三市, 經濟以旅游業、建筑服務業為主, 是浙江省內傳統服務貿易產業基礎較為發達地區, 但各市表現也不同(表2), 其中, 杭州市地位凸顯, 14個產業中有8個產業值均大于1. 其批發與零售業(3=8.42)由傳統旅游消費與現代電子商務兩部分組成, 且以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2=3.46)為代表的數字經濟產業一枝獨秀, 說明數字服務經濟發展迅速. 嘉興與湖州表現為傳統服務業較發達特點, 未來以產業數字化為引領, 數字貿易發展潛力巨大.

表2 浙北地區第三產業中內部產業區位熵計算

注: 由浙江統計年鑒、浙北地區各城市統計年鑒計算得出.

2.2.2 浙南新興服務貿易發展區

該區主要由溫州市、臺州市、麗水市、金華市、衢州市組成(表3), 由于第二產業起步晚, 其非傳統服務貿易發展則較快, 教育業值均大于1, 而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值均小于1, 說明基于人力資源服務及數字經濟創新的新興服務貿易拓展空間較大.

表3 浙南地區第三產業中內部產業區位熵

注: 由浙江統計年鑒、浙南地區各城市統計年鑒計算得出.

2.2.3 浙東海洋特色服務貿易區

該區以寧波、紹興兩市為主, 由于豐富的海洋資源以及對外貿易的便利性, 批發與零售業、住宿與餐飲業的值均大于1(表4), 說明其生產型服務業基礎較好, 但新興服務貿易發展水平與城市定位有很大差距, 未來可以寧紹城際交通互聯為引擎, 以杭紹甬一體化示范區建設為目標, 大力發展生產、生活融合型服務業, 創新服務貿易新模式.

表4 浙東地區第三產業中內部產業區位熵計算

注: 由浙江統計年鑒、浙東地區各城市統計年鑒計算得出.

2.3 疫情后浙江省服務貿易業轉型加速

產業基礎決定貿易基礎, 浙江省自改革開放以來, 傳統服務貿易行業一直穩步增長, 但突如其來的疫情給行業有效運行帶來了巨大困擾, 產業面臨巨大損失, 至2020年三季度, 全省服務貿易部分產業仍處于虧損狀態, 其中旅行業同比減少41.19%, 建筑業同比減少36.83%. 即使在各項政策施行緊急救援后, 仍然有大部分傳統服務貿易產業發展處于下降狀態, 無論在進口還是出口方面相較于2018年的發展趨勢均明顯弱化. 而部分非傳統服務貿易領域產業疫情期間的增長趨勢則超過了2018年的凈出口貿易額, 例如金融服務同比增長27.76%, 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同比增長25.71%.

3 疫情后浙江省服務貿易產業鏈演化對策

疫情期間, 中美貿易戰持續進行, 導致本就處于危急狀態的中美傳統服務貿易行業受到重創, 不僅影響到許多中國企業的正常運營, 也打破了全球服務貿易結構平衡, 破壞了國際貿易的良性循環, 對浙江省服務貿易發展提出了新挑戰.

3.1 浙江省服務貿易結構演進主要特點

近年, 浙江省貿易結構持續優化, 進出口貿易始終保持增長態勢, 受疫情影響的2020年進出口總額仍達33807.9934億元, 同比增長9.6%, 拉動全國進出口增長0.9個百分點, 對全國進出口、出口的增長貢獻率居各省市區首位. 其中, 服務貿易總額突破了4000億元大關, 數字經濟、遠程醫療、電子商務等行業表現積極, 推動數字貿易加速發展, 但也面臨不少問題.

3.1.1 服務貿易國際產業鏈難以突破

根據國家外匯管理局浙江省分局推出的《浙江省服務貿易前十大國際市場》各時間段的比較分析, 發現浙江省服務貿易市場在疫情前后排名并未發生變化(表5), 即中國香港、美國、新加坡、愛爾蘭、日本始終居前列, 2019年五大國際市場進出口總額占浙江省服務貿易總進出口額的41.75%, 同時也說明與其他國家的服務貿易市場, 尤其與發展中國家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貿易往來, 對豐富浙江省服務貿易類型、提高貿易數量與質量方面仍有較大拓展空間.

表5 浙江省服務貿易前十大國際市場情況(2020年1—9月)

注: 由國家外匯管理局浙江省分局、商務部服務貿易統計監測系統統一平臺整理.

3.1.2 供應鏈調整倒逼服務貿易轉型

經濟一體化使全球貿易區域內部依賴度不斷提升. 數據顯示, 截至2019年, 東亞-太平洋板塊中55%的對外貿易發生在本區域內, 歐洲-中亞板塊65%的對外貿易發生在本區域內. 在疫情沖擊下, 2020年多國采取社交隔離、經濟封鎖等政策影響了經濟增長, 全球產業鏈、供應鏈和生產出現斷裂、暫停和大幅減少, 而中美貿易戰、“潑臟水”政策等進一步影響了中國與歐美國家的貿易往來, 全球經濟活動減少帶來國際貿易萎縮, 2020年全球貿易萎縮9%, 雖然供應鏈完整且穩定的浙江交出了一般貿易增長10.5%的優秀成績, 但79%的一般貿易占比也充分說明對傳統服務貿易的依賴性較強特點.

3.1.3 迎接全球數字貿易新機遇

世貿組織統計, 2020年全球數字服務貿易出口高達31900多億美元, 對全球服務貿易出口增長的貢獻率高達98.3%, 占全球服務貿易總額的比重由2010年的47.3%上升至2020年的52%, 而我國數字服務貿易額為2800億美元左右, 占全球比重達28%左右. 其中, 跨境電商作為數字貿易的主要載體發揮了重要作用, 而浙江在全國已率先基本實現跨境電商綜試區全覆蓋, 為下一步建設數字貿易綜試區奠定了良好基礎.

3.2 疫情后浙江省服務貿易產業鏈衍生策略

新冠肺炎疫情是我國繼非典以來面對的又一次突發公共衛生事件, 其傳播快、危險性高的特點正在改變著全球經濟格局. 浙江省在長三角一體化戰略指引下, 以共同富裕示范區建設為目標, 在鞏固各區域產業結構優勢前提下, 要從要素、市場、制度等方面的協同創新來推進服務貿易轉型升級.

3.2.1 供應鏈協同發展促進服務貿易行業水平全面提高

總體上, 浙江省服務貿易無論在產業結構還是區域空間上始終存在不均衡的狀態, 并且長期以傳統服務貿易行業為主, 前期受疫情的不確定性影響較大, 后期通過數字經濟引領, 結合及時出臺的各項政策, 不斷推進新興服務業的創新發展, 未來應積極發揮數字經濟、遠程醫療、電子商務、物流倉儲等傳統產業優勢, 結合地域特色、產業特色、人才特色等指標融合延長服務貿易產業鏈、供應鏈.

3.2.2 以杭州為試點進行多樣化實驗

此次疫情影響最深的是傳統服務貿易行業中的中小型企業, 因此政府一方面要培養企業應對突發事件的工作能力, 幫助其維持正常生產經營秩序, 另一方面要鼓勵企業大力發展數字化, 利用云直播、云招商、云辦公等運營方式提高其交易撮合、報關和通關的線上化水平, 引導企業充分運用大數據分析進行精準營銷、定制化設計, 持續提高競爭力. 目前, 杭州市作為國務院批準的服務貿易創新試點城市之一, 無論在數字貿易交易額還是區位熵數據中均優勢明顯, 因此可作為新興服務貿易各類政策、制度、規則等項目的實驗基地進行重點建設.

3.2.3 融入世界數字貿易發展軌跡

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20年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全球服務貿易峰會上的致辭中指出, 要順應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趨勢, 助推服務貿易數字化進程. 浙江省應充分發揮數字經濟優勢地位, 在營商環境、貿易結構、貿易規則等方面加快探索與創新, 以逐步提升在全球服務貿易價值鏈中的地位, 提高在未來全球數字服務貿易中的話語權, 積極參與全球服務貿易治理與規范工作, 從基礎設施、交易市場建設到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的產品開發、服務過程、產品銷售、貿易壁壘等方面加快創新步伐, 是浙江省融入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的主要路徑.

4 結論與討論

《服務貿易總協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rade in Service, GATS)將服務貿易分為4種實現方式: 跨境交付、自然人移動、異地消費和商業存在, 傳統服務業以生產者和消費者在地理空間上的鄰近性支撐服務貿易持續發展, 突如其來的疫情打破和改變了傳統貿易形態, 通過對浙江省案例分析, 得出如下結論:

(1)浙江省服務貿易較全國發達地區仍存在較大差距, 但基于良好的數字經濟基礎, 未來在數字服務貿易領域發展潛力巨大.

(2)基于省內傳統服務業塊狀集聚特點, 形成浙北傳統服務貿易主導區、浙南新興服務貿易發展區、浙東海洋特色服務貿易區的不同發展特色.

(3)疫情加速了浙江省服務貿易產業轉型升級步伐, 以數字服務貿易各項創新模式探索為契機, 建設數字服務貿易綜合試驗區是引領浙江乃至中國走向全球服務貿易價值鏈高端的重要路徑.

(4)受疫情不確定性影響, 生產要素跨國界移動受到限制, 以國內大循環促進國際大循環將是服務貿易的主要發展趨勢.

隨著“宅”經濟、“線上展會”等新型服務貿易形式的不斷衍生, 浙江省應在對傳統產業持續數字賦能的基礎上, 積極探索市場采購、保稅維修、跨境電商等新興貿易方式, 在不斷提升數字貿易技術支撐水平前提下, 積極優化服務產業空間結構與協同創新策略, 充分發揮數字經濟正外部性以促進服務貿易高質量轉型, 為共同富裕示范區建設提供持續健康發展動力.

[1] Markusen J, Rutherford T F, Tarr D. Trade and direct investment in producer services and the domestic market for expertise[J]. Canadian Journal of Economics/Revue Canadienne, 2005, 38(3):758-777.

[2] 崔穎. 后疫情下的服務貿易變局[J]. 中國外資, 2020 (17):94-96.

[3] 周蕾. 生產性服務貿易與全球價值鏈提升[M]. 杭州: 浙江大學出版社, 2013.

[4] 朱福林. 中國數字服務貿易高質量發展的制約因素和推進路徑[J]. 學術論壇, 2021, 44(3):113-123.

[5] 宣善文. 全球價值鏈視角下中國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研究[J]. 統計與決策, 2020(17):101-105.

[6] 王鐵山, 張青. 新冠肺炎疫情對我國外貿企業的影響及應對措施[J]. 經濟縱橫, 2020(3):23-29.

[7] 付鑫, 張威, 李俊, 等. 中國服務開放對服務企業效率的影響效應研究—–基于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的雙重差分檢驗[J], 華東經濟管理, 2021, 35(11):12-24.

[8] Kavin C. The research of international service trade and economic growth theory[J]. World Developmen, 2015 (12):35-44.

[9] Gruszczynski L. The Covid-19 pandemic and interna- tional trade: Temporary turbulences or paradigm shift[J]. European Journal of Risk Regulation, 2020(29):1-12.

Analysis of the spatial structure of service trade in Zhejiang Province after the epidemic

WANG Nan, DAI Kecheng

( College of Science & Technology of Ningbo University, Ningbo 315300, China )

Trade in service sectors is becoming the focus especially in global free trade. Affected by the epidemic, the traditional trade in services is facing transformation and restructuring. By employing location entropy method, this paper calculates the development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hree industries in Zhejiang and those in Beijing, Shanghai, Guangzhou and Shenzhen, and conducts the industrial spatial structure analysis of 10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Zhejiang Province with the location entropy values of service industry.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re is still a certain gap in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the tertiary industry in Zhejiang Province as compared with that of other areas, and industrial digitalization provides new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service trade. (2) Digital trade innovation in northern Zhejia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service trade in southern Zhejiang, and the upgrading of the free trade area in eastern Zhejiang all show an obvious spatial agglomeration trend of emerging service trade. (3) After the epidemic, the service trade spatial structure of Zhejiang Province is optimized with the trade chain growth strategy, which can provide a sustainable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impetu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common prosperity show-case zone.

service trade; location entropy; digitalize; high quality

2021?12?04.

寧波大學學報（理工版）網址: http://journallg.nbu.edu.cn/

浙江省軟科學重點項目（2022C25021）; 寧波市社會科學基地研究項目（JD5-ZD19）.

王楠（1970－）, 女, 內蒙古呼倫貝爾人, 博士/教授, 主要研究方向: 區域經濟地理、產業經濟. E-mail: wnzbm@163.com

F7

A

1001-5132（2022）04-0080-05

（責任編輯 章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