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人，幸福一生

沙舟仁

羊城。天河空軍干休所。我和金山對話。

問：這一生，有特感自豪的事嗎？

答：入黨。我16歲入黨，是火線入黨的。

問：當年小兵，今天是老黨員，有什么心里話？

答：在王必成身邊行軍打仗，他常說一句話：“軍隊為家，黨是母親”。入了黨，黨組織關懷培養我，一輩子感謝黨給我溫暖，給了我幸福。

離休時，金山是空軍某軍副參謀長。采訪他時，夫人孫家琤落座他身旁。幸福的話題，是從兩口子“回放”婚戀說起的。1946年7月13日至8月27日，新四軍在蘇中地區“七戰七捷”，威名遠揚。當時，金山在華野司令部機要科，這七戰，金山都參加了。金山是機要組長，與他并肩戰斗的孫家琤，是揚州姑娘，小他兩歲，1943年入黨，1944年入伍，原是蘇浙軍區的文工團員，后改行當機要員。金山回憶，“機要工作事關全局，保密性強，不是黨員不會讓你干機要的。”不久，金山要調往東北學飛行。臨別，他和孫家琤見了一面。金山說，“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們在‘七戰七捷’中的戰斗友誼。”孫家琤沒多說話，回了三個字：“我等著。”金山竊喜。之后，金山有一次執行任務路過南京，列車停靠在下關車站，他請了4個小時假，約見孫家琤，兩人在馬路上晃悠走一走，路過一個照相館時，進去合了個影就分開了。后來書信往來，感情升溫，孫家琤從江南趕到東北航校完婚，一個外籍俄羅斯教員拿出自己的伏特加酒，為金山婚禮助興。機要工作像媒人，讓兩個共產黨員喜結良緣，走到了一起。

金山來到部隊，帶點傳奇色彩。他是江蘇江陰人，1939年5月，抗日的部隊路過家鄉，金山悄然跟在隊伍后面，直到臨近宿營地被發現，問他多大，金山說他15歲。連隊干部說，“部隊要打仗的，你還小，回家去吧。”說到家，金山哭了起來，“鬼子把村里的房子燒了，我要參加革命。”咋勸也沒用，金山決然不肯走。結果，留下來當了勤務兵。

金山回憶，他參加的是“江抗”部隊，是后來才知道的。到了部隊，他在丹陽見過陳毅講話;部隊開赴溧陽境內，他在江南指揮部聽過新四軍政治部主任袁國平的報告，腦子里的革命思想開始明亮起來。1940年，隨部隊渡過長江挺進蘇中地區。8月，部隊決定攻打日軍在靖江境內的孤山據點，金山機靈勇敢，傳遞軍情無誤，表現十分突出。凱旋后，部隊的組織干事、保衛干事分別找金山談話，問他想不想加入共產黨，金山直點頭。談話后的第3天，金山填了表被黨支部吸收入黨，候補期兩年，組織上還說，你是火線入黨。入了黨，金山被調去徐緒奎身邊做勤務。這一年9月，時任新四軍蘇北指揮部第二縱隊九團團長徐緒奎，在海安營溪戰斗中犧牲，金山悲痛不已，他含淚把團長的鋼筆、筆記本、曾繳獲來的日軍毛毯等遺物，上交給了組織。之后，金山被王必成調去當機要員。王必成欣賞金山譯電報速度快，美中不足有錯別字。王必成提醒他：寧掉腦袋，不丟密碼。王必成逝世若干年后，金山撰文《虎將王必成活在我心里》，回憶他先后6次拜望王必成夫人和子女的難忘情景。

華中野戰軍成立，金山來到粟裕身邊，出任機要組長，在經受蘇中戰役洗禮中，也品味到了戰火戀情的甜蜜和幸福……

（責任編輯 黃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