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統一中國之后,正是為了擴大王朝的統治基礎,加強中央集權,才廢除九品中正制,下詔實行察舉選人,科舉隨之孕育而生。無論察舉還是科舉,在唐人眼中都是貢舉,都是選官取士的選舉制度。作為一種制度變遷,科舉制產生是不可能離開路徑依賴的,這方面有學者探討了察舉與科舉的關系。如唐長孺揭示了南北朝秀才、孝廉科逐步發展為隋唐進士、明經科的源流關系,點出了嚴格考試和投牒自舉萌始于當時察舉制的史實。
關于察舉制度的演變,閻步克全面討論了察舉制向科舉制演化的諸多環節,以察舉的中心環節從舉薦轉至考試,標準從甚重孝悌、吏能轉為重經史文學等知識檢驗,長官的舉薦從權力變為責任,考試程式的嚴密化、規范化,自由投考已出現萌芽,學校與察舉的結合日益緊密,入仕、銓選與考課的區別日益清晰,這七個方面證明了在南北朝后期進一步發展了的察舉制形態中,科舉制萌芽于察舉制中。
要考察隋代的選官制度變遷,就必須考察察舉制,離開察舉就無法探尋科舉之起源與演變。關于科舉起源各家說法有差異,主流認為是在隋唐時期。
學界對科舉制度的描述和界定有很多,大致有這么幾種:(一)分科舉人說;(二)按科取士、考試進用說;(三)多要素說;(四)廣義和狹義說。鄧嗣禹將多要素概括為三個特點,即“投牒自進,按科應試,試后有黜落”。
在此基礎上何忠禮提出了三個特點作為標準:“第一,士子應舉,原則上允許‘投牒自進’。第二,‘一切以程文為去留’。第三,以進士科為主要取士科目,士人定期赴試?!?/p>
何說引起異議較多。
張希清則將科舉制定義為:朝廷開設科目,士人可以自由報考,主要以考試成績決定取舍的選拔官員的制度。他說科舉制度的主要特點或曰與其他選官制度的根本區別,在于“主要以考試成績決定取舍”。
劉海峰廣義狹義說影響較大,認為隋代創立了進士科,這一科目的誕生是狹義科舉制度起源的主要標志。
在這種舊制度中開出新變革的時代,舊制度向新制度的轉變是一個緩慢漸進的過程。我們意在考察這個歷史轉變過程及其機制。對于一些察舉科目如孝廉、明經、秀才等科的性質及其發生演變以及考試進用和投牒自舉的制度演變情況,還需要結合隋朝的政治與社會變革來整體考察隋代選舉制度。
察舉制度是自下而上考察和推薦人才為官的制度,主要是根據刺史、郡守等地方官和中央的三公、九卿、列侯的推薦而選拔官員。察舉制從西漢文帝開始創立,延續八百多年,為兩漢選官制度的主體,隋文帝開皇年間廢除九品中正制后,甚至唐初還一度行察舉。察舉制度的科目主要有孝廉、秀才(東漢避諱改為“茂才”)每年舉行,稱為???;另外有賢良方正、明經、明法等科不定期舉行,稱為特科。在察舉制下秀才、明經等科目就已經出現,不同的是察舉重德行和門第,考試不占主要因素,當考試成為秀才、明經等科及第評判的決定因素時,標志著其性質發生了根本轉變。
1.察舉秀才科的變遷
從漢武帝元封四年(公元前107年)開始,“令諸州歲各舉秀才一人”,
將舉秀才常態化。東漢舉秀才更加常見,與孝廉一起,稱之為秀才孝廉制度或稱“秀孝”。曹魏繼承了東漢秀孝制度。五胡十六國時期,甚至有少數民族政權也實行了秀孝制度。
西晉以后舉秀才注重考試。東晉也實行了秀孝制度,“揚州歲舉二人,諸州舉一人,或三歲一人,隨州大小,并對策問?!?/p>
北朝秀才,應該起源于北魏孝文帝初期、太上皇顯祖聽政的時代。
北朝北魏舉秀孝制度起初大概是依門第取人,到北齊秀孝制度出現了新動向,就是馬敬德自求秀才,并得到州刺史的推薦,上京接受策問。
北齊貴姓下州每三年舉薦一次秀才,
宮崎市定據此推斷中州每二年一次,上州每年一次。
北周也有實行秀才制度。正史中只記載裴肅一人在周武帝天和中舉秀才,拜給事中。
近年發現的墓志,又可補充二人。
南朝秀孝制度亦是承襲前朝,但秀才及第者多是門第不高的子弟,很少有人因舉秀才,以秘書郎起家。
南北朝的秀才策問重文采。這也充分證明秀才考的就是文章,更進一步說,是文學創作。
后北齊秀才策問重在“文理”兼通。
顯然,北朝秀才科考試注重的“文”就是文采和辭藻,“理”就是“治道”興邦之理。北齊秀才科試策“文理”兼通標準已經與唐代科舉制下的秀才科考試評判標準十分相似??傊媳背┢?,秀才科考試已經出現了分等、落第,應舉人的身份下移等科舉考試的因素。
由于魏晉時期,舉秀才地位較高,皇帝親試秀才策的現象時有發生。最著名的例子是西晉太康中,刺史嵇紹舉華譚為秀才,武帝親自問華譚策五道,輿論盛大,史稱“時九州秀孝策無逮譚者”。
南朝皇帝多有效仿晉武帝之舉。如宋武帝“幸延賢堂,策試諸州郡秀才、孝廉。揚州秀才顧練、豫州秀才殷朗所對稱旨,并以為著作佐郎車駕”。
北朝也有皇帝親試現象。北魏太和十六年(492)正月,孝文帝臨思義殿,“策問秀孝”。
皇帝策秀才的制度,北齊大概最為制度化,《隋書》描述北齊策試秀才的場景是,“考功郎中策廉良,皇帝常服,乘輿出,坐于朝堂中楹。秀孝各以班草對。其有脫誤、書濫、孟浪者,起立席后,飲墨水,脫容刀”,
皇帝重在親覽,未必逐一評判。
隋朝秀才科更是崇重,有隋一代秀才只有十多人?!端鍟の膶W傳》云:“有隋總一寰宇,得人為盛,秀異之貢,不過十數。正玄昆季三人預焉?!?/p>
又《舊唐書·杜正倫傳》記載:杜正倫“與兄正玄、正藏俱以秀才擢第。隋代舉秀才止十余人,正倫一家有三秀才,甚為當時稱美”。
大概是秀才科崇重的緣故,主考官對秀才考試極為苛刻,力求放落。從目前掌握的史料來看,隋朝秀才及第者除了杜氏三兄弟外,還有以下幾人:王貞,開皇初,“汴州刺史樊叔略引為主簿,后舉秀才,授縣尉”。
高明士先生推測王貞最早及第是在開皇七年。
隋開皇中,李護“應詔舉秀才,任汲郡朝歌縣丞”。
又侯白,“舉秀才,為儒林郎”。
大業中,劉焯“以學業該通”,應詔秀才。
隋大業七年(611年),“濟州秀才前汝南郡主簿仲孝俊作文”。
如《大唐故游擊將軍正議大夫梁府君墓志銘并序》:“君諱興都,安定烏氏人也……父建,隋舉秀才,射策第一,詔補弘文學士、安州監、英原縣令?!?/p>
這里明確記載隋有秀才科,梁建在秀才科考試中射策第一,當為是年榜首。又《唐故衛尉寺主簿趙府君墓志銘并序》云:趙孝鈞,“隋秀才登科,初補校書郎,轉益州城都宰”。
又有竇威,隋內史令李德林,“舉秀異,射策甲科,拜秘書郎”,
大概也是秀才科。此外,還有李寶、仲孝俊、許敬宗、趙構秀才及第。
從上述記載來看,隋朝秀才擢第人數似乎不止十數人。
隋朝出現了秀才考試加試賦和雜文的趨勢,是秀才舉向唐代科舉考試轉變的重要特點。開皇十五年(595年),杜正玄,“舉秀才,尚書試方略”高第,楊素欲放落正玄,“乃手題使擬司馬相如《上林賦》、王褒《圣主得賢臣頌》、班固《燕然山銘》、張載《劍閣銘》《白鸚鵡賦》”,“正玄及時并了”。素讀數遍,大驚曰:“誠好秀才?!敝档米⒁獾氖?,楊素加試秀才雜文,“因令更擬諸雜文筆十余條”,可能就是《北史》中所說的“又《官人有奇器》闕并立成,文不加點”。
次年,其弟正藏舉秀才,“時蘇威監選,試擬賈誼《過秦論》及《尚書·湯誓》《匠人箴》《連理樹賦》《幾賦》《弓銘》,應時并就,又無點竄”。
楊素和蘇威試杜正倫、杜正藏兄弟,均在策問之外,加試賦、論、頌、銘、箴等韻文,體現了楊素和蘇威對韻文的重視,“秀才必須具有特意的文才,判別文才優劣的標準,則是《文選》所崇尚的駢儷有韻之文,總之是凡舉秀才,必‘善屬文’”。
其實,秀才科考試逐漸重“文”,是正式科舉考試“以文取士”的重要特征之一,說明秀才科逐漸由察舉制科目向科舉制科目轉變。
計算條目得分與所屬維度得分的秩相關系數,當 rs≥0.4 時,計一個集合效度試驗成功;當該條目與所屬維度的秩相關系數顯著高于同其他維度的相關性時,計一個區分效度試驗成功。本研究集合效度成功率為 100.0%,區分效度成功率為 98.37%,量表有良好的集合效度和區分效度(表2)。
2.孝廉科的衰微
南北朝時,館學教育中設置的“明經舉”,在科目設置、考試內容、選拔方式上都為隋煬帝設立明經科創立了先決條件。隋朝繼承北周明經舉,很有可能把特科的明經舉改為常科。隋文帝在穩定政權不久,于開皇九年(589年)四月下詔,云:
隋煬帝在文帝兩科舉人的基礎上,有創立“十科舉人”的名目。煬帝大業三年(607年)四月詔:“夫孝悌有聞,人倫之本;德行敦厚,立身之基?;蚬澚x可稱,或操履清潔,所以激貪厲俗,有益風化。強毅正直,執愚(憲)不撓,學業優敏,文才美秀,并為廊廟之用,實乃瑚璉之資,才堪將略,則拔之以御侮;膂力驍壯,則任之以爪牙,爰及一藝可取,亦宜采錄……文武有職者。五品以上,宜依令十科舉人。有一于此,不必求備。”
此詔明確提出了“十科舉人”,大體可以分為德行、文才、武功三個方面,不過這“十科”名目還不是很明確,大致可以理解為孝悌有聞、德行敦厚、節義可稱、操履清潔、強毅正直、執憲不撓、學業優敏、文才美秀、堪將略、膂力驍壯等“十科”。這“十科”由于內涵、特色不是很明確,因而不怎么受世人的青睞,也沒有選出特別突出的人才,因此,這些科目在后世并沒有留下以此十科名目舉人的相關記載。
孝廉舉是察舉制最早的科目之一。
漢武帝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
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漢武帝“令二千石舉孝廉”,目的是開化民間孝敬、廉潔的社會風氣,“移風易俗”。
孝廉科自東漢順帝陽嘉元年(132年)頒布孝廉限年考試令——“初令郡國舉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諸生通章句,文吏能箋奏,乃得應選”,
后來孝廉成為??瓶荚嚳颇?,孝廉科的考試內容逐漸演變為僅試儒家經學一項。曹魏文帝黃初年間,朝廷發生了關于舉孝廉的一場辯論。結果是舉孝廉以試經為主得以保持并繼續發展。東魏察孝廉,也要舉行射策考試。東魏公孫景茂,“少好學,博涉經史。在魏,察孝廉,射策甲科,為襄城王長史”。
東晉以后,南朝一般仍是秀才試策,孝廉試經。北魏孝明帝時,吏部尚書崔亮外甥司空諮議劉景安書規勸亮云:“朝廷貢才,止求其文,不取其理。察孝廉唯論章句,不及治道?!?/p>
北朝周齊亦是如此。齊制:“諸郡并立學,置博士助教授經,學生俱差逼充員,士流及豪富之家皆不從調……縱有游惰,亦不檢治,皆由上非所好之所致也。諸郡俱得察孝廉,其博士、助教及游學之徒通經者,推擇充舉。射策十條,通八以上,聽九品出身,其尤異者亦蒙抽擢?!?/p>
北齊從州郡學校和校外游學之徒中一起推薦孝廉,將學校與察舉制度聯系在了一起,并對修習經書進行策問十條,通八以上便可授九品出身,打破了孝廉與門第出身的關系。
隋朝仍舊舉孝廉,胡儼就在“隨(隋)日以孝廉舉,授登仕郎,武德五年除吏部文林郎”。
煬帝以后,仍舊有察舉的孝廉。如大業中,張鐘葵“以孝廉辟,補上谷易縣丞”。
值得注意的是隋朝舉孝廉,不是單純地察舉“德行”,而是看重文才。《嚴識玄墓志》云:“曾祖偉,隋以文行見推,舉孝廉,官終高梁縣令。”
從嚴偉“以文行見推”來看,其舉孝廉應該是看中應舉之人的才能,但不可高估,這是察舉科目自身的演變。隋之后的孝廉科繼續衰微,唐初并不屬歲舉之常選,而是皇帝偶而發詔征天下俊異,但唐玄宗開元時曾一度成為常選,考的不是傳統儒家經典,是對孝廉重視能力和清廉的考查,似乎只有名目上的繼承關系。
3.明經科的轉變
明經最初的含義是用來形容修習儒學者的程度。漢元帝初,太傅蕭望之云:“薦更生宗室忠直,明經有行,擢為散騎宗正給事中?!?/p>
西漢實行舉秀才,秀才以“三科”標準取人,明經就是其中標準之一?!稘h舊儀》載:“刺史舉民有茂材(秀才),移名丞相,丞相考召,取明經一科,明律令一科,能治劇一科,各一人?!?/p>
由于史料闕如,很難找到以明經科薦舉為秀才的例證,反而有以明經舉孝廉的例子。如蓋寬,以“明經為郡文學,以孝廉為郎。舉方正,對策高第,遷諫大夫”。
不過,《漢書》中記載了不少舉明經,而授官者。如翟方進,“經學明習”,“以射策甲科為郎。二三歲,舉明經,遷議郎”;
王嘉“以明經射策甲科為郎”;
龔遂“以明經為官,至昌邑郎中令”。
東漢明經科似乎獨立出來了,漢章帝元和二年(85年),“令郡國上明經者,口十萬以上五人,不滿十萬三人。”
東漢順帝陽嘉元年(132年),“以太學新成,試明經下第者補弟子,增甲、乙科,員各十人。”
東漢后期,孝廉與經書考試逐漸密切相關。閻步克認為,“東漢順帝陽嘉新制出現之時,已經形成了三種發展因素并存的情況”,即注重道德人格的“以德取人”因素,注重吏能功次的“以能取人”因素,注重知識檢驗的“以文取人”因素。大概東漢后期,儒生、文吏兩大群體大致趨于融合,經過名士運動,知識群體的強大社會影響更造成了“以名取人”的現實,很少有文吏舉孝廉試箋奏之實例。
北魏察舉制度方面,孝文帝實行了“門盡州郡之高,才極鄉閭之選”的態度,
采用了門第才學俱美的策略。
什么是幸福課堂?幸福的課堂,應該是和諧、融洽的,機靈、開放、互動的,充滿知識性、趣味性又能讓學生體驗到自己存在價值的課堂。隨著心理學進入21世紀,關注人類幸福感的積極心理學運動日益聲勢浩大。積極心理學在教育界也得到了廣泛響應。美國哈佛大學、英國惠靈頓學院及香港中文大學先后開設講授積極心理學的幸福課,深受學生歡迎。本文將結合積極心理學的理論體系,探討如何運用積極心理學構建小學幸福課堂。
南朝館學教育中出現了“明經舉”選士的現象。蕭梁南海王大臨,大同中入國學,“明經射策甲科,拜中書侍郎,遷給事黃門侍郎?!?/p>
因此,萬繩楠據此認為科舉制度實際開始于梁朝。
此說雖謬,但不可否認“明經舉”與后來的明經科已有很大類似之處。明經舉似乎已經成為學校培養和選拔人才的重要科目。天監四年(505年),梁武帝“詔開五館,建立國學,總以《五經》教授,置《五經》博士各一人”。
梁朝國子生通過明經策試,便可除為吏,而且數目甚大,說明學校教育選拔的“明經舉”受到儒生的青睞。這實質與南朝察舉制中出現的明經舉是一回事,表明學校教育與察舉結合,
并以試策作為選士標準。如南梁蔡大寶少孤“而篤學不倦,善屬文。初以明經對策第一,解褐武陵王國左常侍”。
南朝國子學中出現的“明經舉”,通過學校教育、試策、授官,選拔人才,與科舉考試已經十分接近,為隋朝設置明經科提供了制度基礎。與此同時,北朝館學教育中也設置了“明經舉”?!吨軙ち纻鳌吩疲骸爸荦R王憲嘗遇謇之于途,異而與語,大奇之。因奏入國子,以明經擢第,拜宗師中士,尋轉守廟下士?!?/p>
北周柳謇入國子學,從國子學以明經擢第,應該就是國子學組織的考試,其及第者可授官職。受館學設置明經舉的影響,北朝察舉制也出現了“明經舉”。如北周建德六年(574年)三月,周武帝“詔山東諸州,各舉明經干治者二人。若奇才異術,卓爾不群者,弗拘多少”。
此處“舉明經干治”,也應就是“明經舉”。不過此時的明經可能更多是特科,未必是常科。
統覺論認為,新課之前的導入如果能貼著文本的主題悄然前行,學生會不知不覺地進入文本的情境,既能起到活躍課堂的目的,又能在學生的舊知與新知之間建立關聯,為學生的主動建構新知,突破文本的重難點埋下伏筆。
全球定位系統 2000年5月2日,美國東部時間午夜過后不久,世界各地的全球定位系統(GPS)接收器收到了一些特別的內容。在此之前,可供民用接收器接收的信號失真嚴重,無法充當可靠的“領路人”。
隋朝察舉特科方面較前代是新設了一些特科不次舉人。如開皇十八年(598)七月丙子,隋文帝“詔京官五品已上,總管、刺史,以志行修謹、清平干濟二科舉人?!?/p>
不少學者將此次隋代分科舉人視作科舉考試的起始年。
但袁剛認為“隋文帝旨在恢復漢代的察舉制,所察者孝廉、秀才,被舉者要‘射策’,即考試才能‘高第’,但仍須由州縣或中央官員的薦舉,并設立了每年歲貢3人的常貢,科目則有甲科、秀才、明經、志行修謹、清平干濟等名目”。
其實,此詔從形式上看與前朝的察舉制特科并無兩樣,唯獨志行修謹、清平干濟二科是新設科目,遺憾的是史書也沒有相關及第情況的記載。這就給歷代學者爭論提供了模糊空間。此詔,沒有提到文帝是否要親試,或者親自選任,因此,這點并不類似唐代制舉詔,性質上應該仍然是察舉的范疇,只是出現了新的分科傾向,從科目名稱上來看,此次薦舉重在選拔德行和才干兩類人選,與孝廉和秀才科目存在差異,打破了察舉制陳舊不變的局面。這次薦舉的舉主是京官五品以上的清望官以及地方總管、刺史等長官,范圍有所擴大,這也與隋朝的官職調整有很大關系,與唐代制舉考試的舉主已經完全一致。
此詔雖然表達了隋文帝對國子學和州縣學生員貢送朝廷者缺乏“灼然明經高第”的不滿,但說明隋初已依舊制通過官學系統向中央貢送“明經”科。此詔在勒令學校進一步加強明經教育的同時,鼓勵各級官員踴躍薦舉有才之士。結合“未有灼然明經高第”一句,則此次薦舉的主要對象應當是明經舉,即明經科。
秀才科在察舉科目向科舉的科目轉變之中,很難確定其性質發生變化的具體時間。嚴格意義上講開皇十五年(595年)九品中正制廢除后,并不意味著隋代秀才科從察舉制中廢除。向科舉制轉變應該是一個較長的時間過程,至于何時成科舉科目,有人認為秀才科成為科舉科目后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考試與參選分離,秀才擢第,必須送到吏部參選才可授官。如開皇十六年,杜正藏秀才“射策甲第者合奏,曹司難為別奏,抑為乙科。正藏訴屈,威怒,改為丙第,授純州行參軍”。
這是拿成熟制度形態的特點之一來裁量初始時期的科舉科目。當然唐代秀才科的性質肯定已是完成轉變。
隋朝學校教育與選試制度相結合,館學明經選試普遍,為明經科的產生創造了條件。隋文帝即位之初,便“延集學徒,崇建庠序,開仕進之路”。
國子學等官學一貫重視儒家經學,對明經科的發展自然有很大的推動作用?!端鍟し繒熯h傳》云:
(6)副詞+名詞:off-gauge 不均勻厚度 up-converter上變頻器 ;up-mill逆銑。
進士之名,始于《禮記》,而將進士這一名稱作為一個取士科目則始于隋煬帝。武則天天授中,薛登(本名謙光)云:“煬帝嗣興,又變前法,置進士等科”。
《新唐書·選舉志》所載楊綰以為進士科起于隋大業中等說法,均是有關進士科起源于煬帝大業中的基本文獻。與薛登不同的是代宗時禮部侍郎楊綰本人為進士出身,上疏時為主管進士等科考試的禮部侍郎,且奏疏是專談進士、明經科的弊端并請加以廢罷的。因而煬帝始建進士科是唐五代人一致的說法或者共識,只是進士起源于何年,北宋以前有關隋煬帝始建進士科的記載并未說明具體年月。宮崎市定認為隋文帝開皇七年“制諸州歲貢三人”包含了進士科,
因此斷定開皇七年便是科舉制的起始時間缺乏有力的證據。陳直最早提出大業元年說,他根據1920年洛陽出土《隋北地太守陳思道墓志》所記“公弱冠及進士第……以大業二年卒”,認為進士科始于大業元年。
高明士認為隋煬帝“又變前法”可能就是變文帝之法。隋煬帝的“變前法”設置進士科與俊士科的時間可能在大業元年,而定于大業三年的令,并說“煬帝‘變前法’(書中指貢舉科目制度),也可與‘復開庠序’措施同視為文教措施之一”。他參考陳直關于進士科起始時間的考證,認為“進士科之建制,自以大業元年為是”。
劉海峰更加明確認為是在大業元年 (605年) 閏七月。
《北史》卷26《杜銓傳》附《杜正藏傳》載:正藏“大業中,與劉炫同以學業該通應詔。被舉時,正藏弟正儀貢充進士,正倫為秀才。兄弟三人,同時應命,當世嗟美之?!边@條史料是同時載明進士科與秀才科,表明并非以“進士”來指代“秀才”,認為非常有力地證明了隋煬帝大業年間進士科的存在。進而申論進士科的創立是科舉制度的開始。
大業元年此說證據薄弱,1920年洛陽出土的陳思道墓志記載不可信。墓志云陳思道以“弱冠及進士第,授北地太守,遷諫議大夫,以大業二年(606年)卒”。
隋代諫議大夫為正四品,進士出身是甲第從九品上和乙第從九品下,如果就正常升遷來說,這其間至少需要好多年時間。那么陳思道應該在開皇仁壽年間,而不是大業元年。假使大業元年(605年)陳思道的進士及第事為真,那么次年就身亡的人短短一年時間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升遷到四品的諫議大夫。還有墓志文書法和語言不大類似隋代,頗有中唐氣息。
這條史料說明,隋初國子學的教育質量有限,有學生能通一經者,隋文帝便令“并悉薦舉,將擢用之”,應該就是國子學明經舉。不過,主持考試的人是國子學的博士,考試的內容是策問。隋文帝興建學校,推崇儒學,旨在崇重明經,并沒能大量選拔新政權所需之人。因此,仁壽元年(601年),隋文帝下詔,聲稱“國學胄子垂將千數,州縣諸生,咸亦不少,徒有名錄,空度歲時”,下令簡省浮員,“于是國子學唯留學生七十人,大學、四門學及州縣學并廢”。
所幸的是隋煬帝即位后,又再度“尊儒重道”,擴充國子學生員,無疑恢復和維持了明經的發展。隋煬帝大業元年(605年)閏七月詔,名義上恢復了國子學等舊制,擴大了生員名額,強調“課試之法”,嚴格考試制度。
真正由館學明經舉轉變為明經科則是煬帝時,“煬帝嗣興,又變前法,置進士等科”。
這里變前法很可能就是將隋代國子出身的明經舉變革為明經科,應該是在煬帝置明經、進士二科之后。此外,也存在非國子學的士子通過鄉貢渠道,參加明經舉考試。如韋云起在隋開皇中,“明經舉,授符璽直長”。
隋大業初,孔穎達“舉明經高第,授河內郡博士”。
以上實例均未見其入國學的記載,應該就是通過州舉明經(鄉貢)參加省試及第的。
4.進士科的創立
諸暨市在建設大調解體系方面的探索與創新,是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延伸與拓展,也為新時代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豐富和發展提供了助力?!皸鳂蚴健?大調解體系建設的啟示與借鑒意義有如下幾點。
(開皇初,房暉遠)擢為國子博士。會上令國子生通一經者,并悉薦舉,將擢用之。既策問訖,博士不能時定臧否。祭酒元善怪問之,暉遠曰:“江南、河北,義例不同,博士不能遍涉。學生皆持其所短,稱己所長,博士各各自疑,所以久而不決也?!奔谰埔蛄顣熯h考定之,暉遠覽筆便下,初無疑滯?;蛴胁环?,暉遠問其所傳義疏,輒為始末誦之,然后出其所短,自是無敢飾非者。所試四五百人,數日便決,諸儒莫不推其通博,皆自以為不能測也。
唐人劉肅《大唐新語》說“隋煬帝改置明、進二科”,
顯然,進士、明經科在文帝之時,可能已經設置,也可能是進士科或許尚不知名的科目,經過隋煬帝改置,將其常科化,每年都舉行,進一步發揚光大,成為分科考試明確開端,應該不是問題?!杜f唐書·楊綰傳》載其條奏貢舉之弊疏中說:“近煬帝始置進士之科, 當時猶試策而已。至高宗朝,劉思立為考功員外郎,又奏進士加雜文,明經填帖?!?/p>
既然是改制,自然有別于過去,這里考試方式為試策,當然唐人繼承隋制后也在改革。隋代設置進士科,倒不是在考試科目上有什么特點,而是由于秀才錄取標準日益嚴格,不輕得第,設立進士科可以放寬標準,使文士雖不能取得秀才稱呼,也有入仕道路。
進士科相對于秀才明經科來說,出身等級要低,
但進士科從創立一開始就與察舉明顯不同,沒有傳統察舉具有的鄉舉里選遺風,自然未來的發展面貌迥異于傳統察舉科目,所以更具發展空間。當然,在初立進士科時,并不是突然加大了考試的重要性,做到一切以考試成績決定去取。??迫∈恐锌荚嚺c推薦所占比例的輕重消長是一漸進過程,后人認為隋代取士從進士科開始以推薦為主逐漸轉移到以考試為主是一種進步的發展趨勢,這其實是后見之明。相對來說,科舉考試則偏重才能,具有客觀的衡量標準。這種取士中心環節推薦向考試的轉移,量變終將引起質變。
⑨Commonwealth of Australia,Australian Government Competitive Neutrality Guidelines for Managers,Canberra,2004,pp.10 ~11.
隋代是漢魏以來的察舉特科向唐代制舉轉變的關鍵時期。漢代察舉制的特科大致形成于西漢文帝朝。文帝二年(公元前178年),日有食“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十五年九月,“詔諸侯王公卿郡守舉賢良能直言極諫者,上親策之,傅納以言?!?/p>
至此,漢代察舉制的特科選舉形式基本形成,即在出現日食等災異、動亂等重大政治問題時,由皇帝下詔察舉,被舉者以“對策”形式發表政見,按對策的等第授官。
漢武帝時,察舉特科的規模已經相當大,被薦舉的人多達百人。漢代察舉賢良方正等特科,由皇帝下詔察舉,由地方薦舉特科之士應舉,并由皇帝策問。由地方長官和中央具有薦舉資格的官員薦舉相應科目的人選應舉,名義上也由皇帝策問。魏晉南北朝時期,九品中正制確立之后,察舉特科仍在實行,但次數比漢代有所減少。如西晉永康元年(300年),“日有蝕之,詔舉賢良方正之士,策問得失?!?/p>
東晉咸和六年(331年)三月,日有蝕之,“詔舉賢良直言之士”。七年十一月,又詔舉賢良。
此外,南齊還有幾次“詔舉士”,雖然沒有具體的科目,但本質上與察舉特科應該性質相同,只是沒有明確的科目而已,因此薦舉的范圍更加廣泛。就整個南北朝而言,察舉特科不興,相關考試不及漢代規范,影響不大,很少有重要影響的人物出自特科。
隋朝立國之后,文帝便在開皇二年(582年)春正月,“詔舉賢良”。
《隋故征士解君墓志銘并序》云:“君諱深……開皇初,以賢良辟,不就?!?/p>
雖然解深開皇初被舉賢良,未應舉,但可以應證的是開皇二年舉賢良如期舉行。又《隋書·崔廓傳附子賾傳》云:博陵安平人“賾字祖濬,七歲能屬文,容貌短小,有口才。開皇初,秦孝王薦之,射策高第,詔與諸儒定禮樂,授校書郎”。
崔頤及第,很可能就是應開皇二年詔。秦孝王舉薦山東士人崔頤應該在開皇二年領山東事務之時,由此可知崔頤是在開皇二年應詔及第。開皇八年,文帝又“詔舉賢良”,郭通及第,“起家衛州汲縣尉”。
隋開皇十四年,“詔舉賢良,用厘庶務”,長孫仁“應詔被舉,授左領軍府司兵”。
仁壽元年(601年),崔泰“應詔舉,射策甲第”,解巾為漢府典簽。
仁壽二年七月,隋文帝“詔內外官各舉所知”。
仁壽三年七月,文帝下詔云:“其令州縣搜揚賢哲,皆取明知今古,通識治亂,究政教之本,達禮樂之源。不限多少,不得不舉。限以三旬,咸令進路。征召將送,必須以禮?!?/p>
這次下詔薦舉的人才主要面向“閭閻秀異之士、鄉曲博雅之儒”等未出仕的鄉閭賢才,不分士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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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邑庠序,爰及州縣,生徒受業,升進于朝,未有灼然明經高第。此則教訓不篤,考課未精,明勒所由,隆茲儒訓……頒告天下,咸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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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隋朝創立“二科舉人”“十科舉人”“四科舉人”等科目舉人,在隋帝國出現高度統一之際,急需國家管理人才,這些都是前代所未見的新科目,數量可觀,比之唐代制舉完全類似。這些新科目創設就是為新政權選拔“賢能”官員,籠絡地方才能之士,進而控制各級政權,說明隋代察舉特科新設科目完全具有了科舉制舉的很多相同特性,兩者之間是制度演變的前后形態。隋代突破前代舊規,創設數量可觀的新科目,開啟唐代制舉之先河,因為在唐代是將隋代察舉特科與唐代制舉兩者類比的,如開元九年(721)《唐故通議大夫瀛州束城縣令上柱國張府君墓志銘并序》中云:“南陽張府君諱景旦……祖偉節,隋應制舉,皇邢州司法參軍事上大都督?!?/p>
顯然,開元年間至隋朝已經久遠,唐人認為隋朝存在制舉考試,也就是隋朝的察舉特科在唐人看來就是制舉,其實在唐人來看察舉和科舉都是貢舉,對二者沒有作區分。這說明隋代察舉特科承上啟下的特性比較明顯,直接影響了唐代的制舉科目設置。從唐人的看法可看出隋代察舉特科就已經完成察舉特科向制舉的演化了。
隋代科舉就其特征而言,并沒有形成共識。如果按照科舉多要素觀點,很顯然都是比較成熟時期的科舉特征,也可算是最嚴格的標準,簡言之就是分科舉人、投牒自進和考試進用。在南北朝時期,南朝與北朝都出現了自由投考制度的萌芽。如《北史》記載劉晝“舉秀才,策不第,乃恨不學屬文,方復緝綴辭藻,言甚古拙……晝求秀才,十年不得,發憤撰《高才不遇傳》。冀州刺史酈伯偉見之,始舉晝,時年四十八。刺史隴西李,亦嘗以晝應詔”。
又《北齊書》中稱馬敬德好儒術,“河間王每于教學追之,將舉為孝廉,固辭不就,乃詣州求舉秀才。舉秀才例舉文士,州將以其純儒,無意推薦。敬德請試方略,乃策問之,所答五條,皆有文理,乃欣然舉送至京。”
上述兩例的“求舉秀才”,都只是士人請求所在州參加考試的機會,顯示了積極的主動性,而不是坐等地方官像之前那樣察舉。這種“求舉秀才”之舉,已與后來的“投牒自進”十分近似。
隋代察舉向科舉演進中發生的一個重要變化就是允許士人自舉。《大唐故王君故任夫人墓志銘并序》云:“君諱卿……自舉高才,射策甲第,解褐任光州光山縣丞?!?/p>
王卿死于大業三年(607年),他“自舉高才”時間應該在這之前。又《隋書》卷31《地理志》“光山”縣條云:“舊置光城郡。開皇初郡廢,開皇十八年公元年置縣焉?!彼鍩鄞髽I三年又改光州為“弋陽郡”。由此可知,王卿“解褐任光州光山縣丞”的時間當在隋文帝開皇十八年置光山縣以后,隋煬帝大業三年改光州為弋陽郡以前。其“自舉高才,射等甲第”亦當在此期間。這塊志文說明,作為科舉制度重要特點的“投牒自舉”,至遲在隋文帝開皇末年已經產生,自舉應該是投牒自舉,這與隋代前期沒有出現允許自由報考的記載不同,后期的情況就從這個志文中很清楚知道隋代存在投牒自舉。雖然不能說是正式確立為士人可以投牒自進的制度性規定,但可以看作投牒自舉確立的事實,是隋代察舉向科舉轉變的一個重要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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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這種選官制度主要是根據考試成績決定取舍,而察舉制度從漢文帝時的賢良對策,到漢順帝時的“諸生試家法,文吏課箋奏”,
再到兩晉、南北朝時的秀才、孝廉對策等,也都包含有考試的因素。漢代的察舉制度名義上以“四科”取士,實際上兼有“以德取人”“以能取人”“以文取人”等多種因素,后期察舉制傾向于“以名取人”,隨著孝廉、秀才先后施行了射策對策之法,考試的分量逐漸加重,“以文取人”的原則不斷強化。
進入南北朝時期,孝廉的地位下降,士族子弟多不愿為之,南齊以后國學中明經興起,取代了孝廉的地位,形成了明經、秀才并立的局面。漢代以來孝廉察舉以郡吏為主要對象,有“授試以職”之法,南朝地方長官所舉秀才、孝廉不再關心其是否能為吏,而是看是否文才出眾、經學淵博。南北朝時期的秀才、孝廉之舉,已非漢代之舊制,由試策決定是否選授的因素越來越重。察舉有兩個值得注意的變化,即考試制度的不斷堅持與秀才科試文辭的功能逐漸擴大,而這兩點是察舉制與科舉制之間非常明顯的聯系。
“以文取人”導致“量才”就成了必然的選擇,選拔才學最公正的辦法莫過于考試制度,選才不分士庶,唯才是舉。一個重要的前提是察舉與科舉之根本差異在于中央、地方對選舉的把控程度。隋文帝廢除九品中正制,將選舉權收歸中央,應該說是科舉制度產生的關鍵因素。科舉重考試、輕“德行”,從而設置專門的考試機構并統一考試,州縣鄉貢和中央省試均“以文取士”,從而真正實現了科舉與察舉的分野,也是科舉考試與察舉制最主要的區別。對天下士人的考試制度都脫胎于察舉制度,只不過前者是作為舉薦的附庸而后者變為制度的核心罷了。
魏晉南北朝以來,察舉制試策機構不定,基本是中央一級考試。北朝主要由尚書郎、尚書令、考功郎中、中書侍郎策秀才、孝廉等科,甚至不乏皇帝親試秀才。南朝試策多由尚書省吏部負責,有尚書省都令史、吏部郎、尚書令,以及中書郎等尚書省、中書省兩省的官員,職位尚不固定,也有皇帝親臨的情況。隋代中央吏曹已經基本上專掌貢舉,使中央考試的權威性增強,地方鄉貢考試成分增加。隋朝吏部考試基本獨立,逐漸形成了相對獨立的負責科舉考試的機構,應該是邁向科舉考試的一大步。隋朝實行了州縣鄉貢考試、館學選拔考試薦送舉人,由中央尚書省決定舉人是否及第,特別是省試落第人數頗多,競爭激烈,與察舉制下的試策有質的差別。館學考試薦送舉人都與唐代鄉貢制度無異,說明隋代兩級考試已經形成。隋代察舉中實行以文取士的考試加之士子可以自由報考,特別是知貢舉與選官的分離,實現了“舉”“選”分離。這些因素發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從察舉制度的母體中孕育出一種新的選官制度——科舉制度。
按照多要素說這樣最嚴格的要求來看,隋代察舉??拼_實完成了從察舉向科舉的轉變。
隋代逐步廢除了九品官人的制度,對察舉選官進行了改革。針對官學一直未能培養出適合當時統治需要的人才,隋文帝開皇七年(587年)正月,“制諸州歲貢三人”,
正式設立了每年舉行的常貢。但學校和常貢都滿足不了實際的需要,導致隋文帝不斷下詔各州薦舉人才。仁壽三年的詔令中在官吏的選拔和任用上提出了兩個原則,一是群才不一定出自貴族高官子弟,也可以出自閻閭鄉曲。這是對以門第任用官吏的進一步否定。二是確定要以才學舉人,傳統的經術和章句之學,是要求在經世致用方面下功夫的人才。
隋煬帝即位后,繼承了隋文帝選拔具有一定素養的政治人才的要求,但隋文帝要求的秀異之才顯然不容易達到,導致文帝一度關閉了除國子學外的其余學校。煬帝開始從文士中選拔人才。這自然有煬帝自身偏好的影響,但顯然也符合隋代實際情況,南朝以來的重文學之風不是一下可以消除的。文學和政事都是選舉所必須的,所以新設立進士科并降低難度來選才,這樣在常貢方面使秀才、明經和進士三科并立,體現了對人才不同層次的要求。這樣按才學標準選拔文士擔任官吏的考試制度終于從察舉制的母體中脫胎而出。新的制度僅僅在常貢即常科方面確立起來,保留有許多舊的察舉制的痕跡。如果是靜態看這個演變過程,很難看出科舉制度向察舉制度的演進和變化,如《通典》所云“大唐貢士之法,多循隋制”;
如果從唐代科舉來看察舉,會發現兩者涇渭分明,兩者之間的分水嶺恰恰在于隋代。隋代的制度演進當中會出現既像察舉又像科舉的矛盾,如果用成熟時期的科舉制度來比對初始時的科舉制度,以此否定隋代沒有行科舉則是割裂歷史的做法。
學界有以進士科設置起始為科舉制起源的狹義科舉說,這種以進士科的設立作為科舉起源說雖看似標準明確、單一,但科目名稱畢竟不能決定選舉性質,若將它看作科舉制的唯一特點,容易把科舉制理解為單一的進士科制度。這種以進士科創設作為起源實則是明清時代對科舉的理解。隋代所設的??瓶颇坎恢惯M士科,還有秀才科和明經科等科目。隋代登科名錄留存的史料雖極少,但隨著墓志的出土和發現,也有不少隋朝人登秀才、進士科、明經科的資料。隋朝秀才、進士、明經三科目,目前來看登科人數差距不多,基本是并列,很難說進士科優異于秀才、明經二科。如果要講科舉制科目的起源,不能只看進士科之設,而忽略秀才科與明經科之設。還有數量眾多的特科,這些與??埔粯右彩遣炫e向科舉演變的重要科目。科舉即“分科舉人”,核心倒不是分科,而是怎么舉。只有做到以考試優劣來取舍人才才是科舉。隋代三科并舉的情況比較符合特定情況下“分科舉人”的歷史事實,僅以“進士科”創設指代科舉制起源的說法將會遮蔽歷史演進的本來面相。其實進士科在當時與其他科目相比影響遠不如后來那樣,并沒有超過秀才明經科的影響,更不是隋代選舉制度的主流。這是因為隋代國祚短促,很多制度創制后沒有來得及發展壯大就朝代更迭了。同樣以明經科的出現作為科舉起源的標志也是一樣不成立的。
用單一科目設立作為科舉制度的起源,本身就是以偏概全。
學界對察舉、科舉之別的興趣明顯壓倒了對其相承發展的關心,對科舉的界定反復修正,對科舉制起源于隋代的認識還沒達成共識。但相對于需要澄清科舉制起源來說,我們認為最為重要的問題卻是漢以來察舉制究竟是怎樣向科舉制演變的,或隋唐的科舉制要素究竟是如何歷史地形成的。
如果依據學界定的幾個特點去裁量科舉制度,在產生之初的科舉與后來的差異很大,界定起源時間就會遇到很多困難,也很難準確區分出察舉與科舉,因為按照這個邏輯,符合這些特點和標準的只能是成熟完備時期的制度形態。如果我們換一種思維,致力于探討其間遞嬗發展的源流脈絡,從整體上考察隋代的選舉制度,那么就會發現隋代已經建立起科舉制度,科舉制度的創立是察舉制度長期整體演進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