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嬌, 華 麗, 鄭華珠
(1.溫州大學 商學院, 浙江 溫州 325035; 2.桂林理工大學 商學院, 廣西 桂林 541004)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城鎮化建設不僅表現出城鎮數量的快速增加, 且城鎮發展在質量上也有極大的提高[1-2]。我國城市經濟得到快速發展, 產業結構不斷升級, 人民生活水平不斷得到改善。伴隨我國經濟發展和城鎮化的不斷推進, 當前城鎮化建設中出現了城鎮化與產業布局、土地規劃、人口發展及生態環境保護等方面的諸多矛盾與問題[3-5],其直接的表現形式是城市建設用地面積擴大、自然資源和能源的消費不斷增加, 以及眾多城市PM2.5濃度的持續上升和碳排放總量的快速增長。201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是以城鄉統籌、城鄉一體、產業互動、節約集約、生態宜居、和諧發展為基本特征, 是大中小城市、小城鎮、新型農村社區協調發展、互促共進的城鎮化。2021年全國兩會提出, 要完善新型城鎮化戰略, 提升城鎮化發展質量, 全面提升城市品質,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 加快推動農業轉移人口全面融入城市。實施新時期的城鎮化發展戰略, 標志著我國城鎮化發展的重大轉型, 將進一步有力推動新型城鎮化戰略在全國范圍的貫徹實施, 引導城市實現可持續發展。但是, 我國城市化建設及城市化進程中依然且持續存在經濟發展需求-資源-環境保護間的壓力, 城市土地空間依然不斷擴張。據國家統計局數據,截至2018年城市建設用地擴張到了5.61萬km2,《2018中國生態環境狀況公報》公布,全國217個城市的環境污染超過國家標準, 占城市(地級以及上)總數目的64.2%。
實現城市化建設的可持續發展已上升為全民意志。同時, 目前對于城市化建設的可持續發展研究取得了豐富的成果,主要是以可持續發展理論為基礎, 采用因子分析法[6]、DEA法[7-8]、能值分析法[9-11]等來構建城市化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 分析討論城市化可持續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對策。其中, 袁曉玲等從經濟發展、社會發展和人口、資源與環境發展角度評價了陜西省的城鎮可持續化水平[12]; 馬延吉等從經濟、社會、資源和環境4個方面對吉林省城鎮化可持續發展作出了評價[13]; 高寶棣等從人口-經濟-空間3個維度研究了山東省城鎮化時空演變規律[14]。但是, 針對城市化研究, 目前大多都是從國家層面、省級層面出發,或者針對個別地區評估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演變軌跡[15-17], 很少從人口城市化、土地城市化以及經濟城市化建設進程中對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作用關系進行研究, 從而難以有效揭示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演化內涵。特別是近年來伴隨著各地區的經濟發展, 各個城市大規模的人口和土地城市化建設, 城市的人口-土地-經濟城市化建設是否存在復制和同質化現象?是否存在城市間的差異性?
為此, 以廣西典型城市南寧、柳州和桂林為研究區域, 在評估城市化可持續發展水平的基礎之上, 從人口-土地-經濟三維的角度, 構建面板模型, 模擬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與人口、土地和經濟建設的作用關系, 揭示其同質化及差異性, 為廣西城市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建議和技術支持, 并為促進中國城市可持續發展提供對策和建議。同時, 南寧、柳州和桂林作為廣西乃至全國典型的綜合型、工業型和旅游型城市, 其城市化發展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廣西壯族自治區是我國唯一一個沿邊、沿江、沿海的自治區, 地處華南區域, 東連廣東, 西接貴州、云南, 北靠湖南, 與海南隔海相望, 具有東南省份沿海和大西南沿邊的交匯優勢。在中國與東盟的貿易往來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隨著近年來雙方繼續加強經貿合作, 使得廣西的門戶作用日益重要。與此同時, 中國—東盟博覽會使得廣西緊跟國家政策, 將構建面向東盟的國際大通道, 打造西南中南地區開放發展新的戰略支點, 形成“一帶一路”有機銜接重要門戶的“三大定位”付諸實踐。著力打造基礎設施、經貿合作和人文交流通道, 體現出廣西獨特的區位優勢。
南寧市位于廣西南部,是廣西壯族自治區的首府及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圖1)。南寧地區集中國華南、西南和東南亞經濟圈的地理優勢于一體, 是廣西對外經濟合作的中心, 如泛北部灣經濟合作、大湄公河次區域合作、泛珠三角合作等都需要通過南寧這道交匯點, 同時南寧也是中國面向東盟開放合作的前沿城市、中國—東盟博覽會永久舉辦地、國家“一帶一路”有機銜接的重要門戶城市。由此可見, 南寧在廣西和我國經濟對外交流中具有多重的區位優勢。

圖1 廣西行政區劃示意圖
柳州位于廣西中部偏東北, 是溝通西南與中南、華東、華南地區的重要鐵路樞紐。柳州作為與東盟雙向往來產品加工貿易基地和物流中轉基地城市, 對于西南出海大通道集散發揮了重要作用, 同時作為“一帶一路”有機銜接門戶的重要節點和西部大開發戰略中西江經濟帶的龍頭城市和核心城市, 柳州以工業基礎為后盾, 逐漸發展成為區域性制造業城市, 是中國唯一同時擁有四大汽車集團整車生產基地的城市,因此柳州被認為是“桂中商埠”。
桂林地處廣西東北部, 素有“山水甲天下”之稱的桂林標志性產業是旅游業,尤其是桂北地區,不僅被國務院批復確定為中國對外開放國際旅游城市, 同時也是全國旅游創新發展先行區和國際旅游綜合交通樞紐。桂林不僅僅大力發展旅游業,同時也是我國重要的高新技術產業基地。
南寧、柳州和桂林作為廣西的三大中心城市, 從地理位置看, 分別位于廣西的南、中、北部, 其空間距離相距不遠。南寧的地理環境為其發展貿易、金融、交通及文化提供了有利的優勢; 柳州的第二產業在三大城市中具有明顯的優勢; 桂林的旅游業在全國乃至全世界都具有很大的影響。由此可見, 南寧、柳州和桂林三大城市具有產業優勢互補的特點。因此,本文所研究的區域城市是以經濟產業結構作為典型的劃分標準, 即3個城市的經濟發展在城市發展過程中具有典型的代表性。
由于2002年以前廣西的行政區域劃分變動較大, 而后較為穩定, 故本研究選擇收集的數據時長為2002—2018年,數據主要來源于南寧、柳州和桂林的統計年鑒, 為滿足計算和模型模擬要求,對所有原始數據進行相應標準化預處理以消除單位影響, 引入消費價格指數以反映真實的經濟變動。
1.3.1 城市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構建 城市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的建立應該遵循科學性、實用性、完備性和可行性原則。基于此, 綜合借鑒前人的研究成果[18-24], 主要從社會、經濟和空間可持續性3個維度來構建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標體系。
社會可持續發展, 選取的指標包括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參保人數(萬人), 代表社會保障機制; 城鎮居民家庭恩格爾系數(%), 代表居民生活質量水平; 城市人均日生活用水量(L),代表居民生活用水和城市的供水情況; 科學研究、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從業人員數(人)、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市轄區)(人)和醫院、衛生院床位數(張)分別代表著社會科技水平、教育情況和社會醫療水平。
經濟可持續發展選取的指標包括人均GDP(元), 代表研究區居民的生活質量水平; GDP(億元), 代表研究區經濟發展規模; 第二產業產值和第三產業產值占GDP比例(%)代表社會經濟結構的變化; 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億元)代表社會資產的投資規模; GDP增長率(%)代表經濟的增長水平; 進出口總額(萬美元)代表地區貿易發展規模。
空間可持續發展選取的指標包括人均公園綠地面積(m2), 代表地區綠化水平; 城市居住建設用地面積(km2)和城市人均擁有道路面積(m2)代表城市土地利用強度和城市交通情況; 單位用地產出水平代表城市土地利用效益程度。
經查閱《廣西壯族自治區生態環境狀況公報》(2002—2018年),廣西城市環境空氣質量達到國家標準。截至2018年, 廣西城市環境空氣質量優良天數比例為91.6%, 同比上升3.1%。其中南寧市區環境空氣質量優良率為93.4%; 柳州市優良天數比例為88.5%, 環境空氣質量總體保持穩定并持續改善, 優良天數為322天, PM2.5濃度均值為41 μg/m3; 桂林市的空氣質量優良天數達324天, 同比增加16天, 優良率89%。從這些數據可以看出, 南寧、柳州和桂林3個城市的環境空氣質量較好,因而在進行3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評價過程中, 并未將環境質量指標納入可持續發展的評價體系中。
采用熵值法來求各指標權重, 同時, 基于2002—2018年廣西典型城市南寧、柳州、桂林的數據集, 得到3個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表1)。

表1 城市可持續化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1.3.2 面板模型 面板數據模型是對面板數據集進行建模的模型, 它能使研究人員高效地分析經濟變量內部之間的關系,同時還可以用來構建和測試比橫截面模型或時間序列模型更現實的行為模型。面板模型的一般表達式為
Yi=Xiβi,
(1)
其中:yit為i橫截面在t時期因變量的數值;xkit為i橫截面在t時期的第k個自變量的數值;βik為i橫截面第k個自變量的系數。
1.3.3 城市化建設模型構建 在選擇固定效應面板模型之前, 對其進行了模型結構的選擇, 變系數面板模型結構通不過所有的參數檢驗, 且擬合優度都未通過檢驗, 故最終選擇固定效應面板模型。
lnYit=ci+β1ilnUPit+β2iln2UPit+β3ilnULit+
β4iln2ULit+β5ilnIncit,
(2)
其中:i為城市(南寧、柳州和桂林);Yit為i城市在t時期的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數;β1、β2、β3、β4、β5均為模型的待估參數;ci為常數項;lnUPit、lnULit、lnIncit分別為i城市在t時期的人口、土地和經濟城市水平指數。
基于廣西3個典型城市的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評估數據及其他面板數據集(2002—2018年)進行固定效應面板模型模擬, 待估參數模擬結果見表2。模型模擬結果良好, 所有的參數均通過5%以上的顯著性檢驗, 且擬合優度達0.98, 表明固定效應面板模型模擬結果良好, 可很好地模擬廣西典型城市的城市化建設過程的均質性和差異性特征。
由模擬結果(表2)可見, 此模型可有效模擬評估城市化進程的同質化和差異性。1)城市化建設同質化顯著, 人口、土地和經濟城市化建設模式相同, 但同時存在個體差異性, 其個體差異性主要源于各城市自然資源稟賦和地理位置的作用; 2)人口城市化水平與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呈正U型關系, 在人口城市化發展的前期, 隨著城市人口的再擴張, 人口城市化率不斷提高可以促進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提高, 但在人口城市化發展的后期, 人口城市化的提高對于城市化的促進作用顯著降低, 即隨著人口城市化率的不斷提高, 對于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效應乘數由1.41降低為0.83, 即人口城市化率每增加1%, 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由提高1.41%降低為0.83%, 說明存在著人口過度城市化現象; 3)經濟發展對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具有極強的促進作用, 邊際效應強度達1.48, 即人均GDP 每增加1%, 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提高1.48%; 4)土地城市化與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呈倒U關系, 即在初始階段, 土地的擴張對于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邊際效應強度為5.54, 即人均城市建成區面積每增加1%, 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提高5.54%。但隨著城市土地不斷擴張, 人均城市建成區面積對于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具有消極的阻礙作用, 邊際效應強度為-0.80, 即人均建成區面積每增加1%, 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降低0.80%。

表2 待估參數模擬結果
3個城市的經濟城市化建設對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數的作用關系相同,其邊際效應強度為1.48, 即人均GDP 每增加1%, 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數提高1.48%。理論上, 模擬結果表明廣西3個典型城市的經濟建設模式是有利保護生態緩慢,但經濟發展水平滯后。
由圖2可以看出, 3個城市的人均GDP逐年遞增, 具體排序是柳州>南寧>桂林, 符合人們對于這3個城市經濟發展的整體認知。另外,3個城市的人均GDP還沒有達到全國人均GDP的水平, 說明了廣西地區的經濟水平和人民的生活水平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同時也驗證了目前經濟的發展對于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具有較強的促進作用。

圖2 2002—2018年南寧、柳州、桂林和全國人均GDP
圖3為3個城市的產業結構在2002—2018年的變化, 可以直觀地看出, 南寧的第三產業占GDP比重明顯高于第一二產業, 說明南寧的第三產業發達,第三產業是其主導產業。此外,還可以看出南寧的產業結構變化不大, 產業占比都很穩定。從整體上來看, 柳州的產業結構變化比較大。第一產業比重在這期間一直處于上升趨勢, 2002—2010年期間, 柳州的第二產業占GDP比重處于上升階段, 而第三產業處于下降階段, 但從2011年開始, 柳州的第二產業占比開始下降, 第三產業發展較快, 在2016年, 柳州第三產業占比趕超第二產業, 以后的兩年里, 第三產業占比都大于第二產業占比。相比南寧和柳州, 桂林的一二三產業占GDP比重差距較小, 第三產業占比總體上大于第二產業占比, 從2012年開始, 桂林的第三產業發展快于第二產業, 占GDP比重的差距越來越大。

圖3 南寧(a)、柳州(b)和桂林(c)2002—2018年產業結構變化
綜上可見, 第二產業占比排序為柳州>桂林>南寧, 第三產業占比大小為南寧>桂林>柳州, 第二三產業占GDP比重的大小排序呈現相反的情況, 3個城市的第二三產業占比變化趨勢一致, 但是同一城市的第二三產業占比的發展方向相反, 這主要是由于3個城市的主導產業不一樣, 南寧作為綜合型發展的城市, 其第三產業的占比大于第二產業;柳州作為工業型城市, 其第二產業的發展必然處于3個城市乃至整個廣西的首位;而桂林作為旅游型城市, 雖然第三產業比第二產業占比高,但差距不大。
人口城市化水平與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呈正U型關系。在人口城市化發展的前期, 隨著城市人口的擴張, 人口城市化率不斷提高可以促進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提高, 但在人口城市化發展的后期, 人口城市化的提高對于城市化的促進作用顯著降低, 即隨著人口城市化率的不斷提高, 對于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效應強度由1.41降低為0.83, 即人口城市化率每增加1%, 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由提高1.41%降低為0.83%,說明存在著人口過度城市化現象,這與當時的政府政策有關。自2005年, 廣西全面建立城鄉統一戶口登記制度, 逐漸取消農業戶口與非農業戶口的區別, 從戶籍上取消城鄉差別;2011年1月,《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關于深化戶籍制度改革的意見》放寬了南寧、柳州和桂林3個城市的城市落戶條件;再加上土地制度改革實行國有和集體所有制制度, 這都是人口城市化過度發展的主要原因。一方面,由于農村人口在城市沒有享受到子女教育、社會保障、醫療待遇、公共交通和城市設施服務等方面的更多權益;另一方面,集體用地被國家征完后, 原本農村的人變成了“城里人”, 但是其文化、技術等跟不上真正城市化的需求, 很多“被城市化”的農民在城市“扎不下根”。
從圖4可看出, 3個城市的人口城市化率呈現不規則的變化, 但整體呈現上升趨勢。前期(2002—2009年), 3個城市的人口城市化大部分處于全國人口城市化的水平之下, 說明人口城市化發展緩慢, 但最近幾年, 南寧和柳州的人口城市化水平超過全國人口城市化, 雖然桂林的人口城市化還是處于全國水平之下, 但在3個城市中人口城市化的增速最快。結合圖2可知, 3個城市的人均GDP水平遠沒有達到全國人均GDP, 說明城市人口不斷擴大甚至已經趕超全國的人口城市化水平, 但是人們的生活水平并沒有達到全國的平均水平, 存在人口過度城市化現象。

圖4 2002—2018年南寧、柳州、桂林和全國人口城市化率
3個城市在城市化建設方面存在同質化, 表明土地城市化在3個城市間存在不同程度的模仿現象。土地城市化與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呈倒U關系, 即在初始階段, 土地的擴張對于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但隨著城市土地不斷擴張, 人均城市建成區面積對于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具有消極的阻礙作用。這與我國在這一段時期實行的戶籍制改革和土地征收政策有關, 導致眾多農村土地被政府征用, 大部分農民被迫涌向城市, 建設用地面積和城市人口增大。
從土地利用強度角度來說(圖5), 柳州的人均建成區面積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桂林則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而南寧的人均建成區面積在全國平均水平上下波動, 波動幅度不大,這說明柳州的土地利用強度明顯高于南寧和桂林。但是從土地利用效益程度角度來看(圖6), 南寧和柳州的城市單位用地產出是低于桂林的城市單位用地產出的, 說明桂林的土地利用效益程度明顯高于南寧和柳州, 南寧和柳州在擴大城市建設規模的同時, 并未形成規模效應, 沒有以此來提高土地的利用效益。桂林的單位用地產出遠遠高出全國平均水平, 但人均建成區面積卻遠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說明桂林目前采取的是有短期效益的以地促城發展模式; 而柳州的單位用地產出是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的, 而人均建成區面積卻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說明柳州在城市建設過程中存在土地濫用, 蔓延擴張現象; 南寧的單位用地產出和人均建成區面積在全國平均水平上下波動, 且波動不大。

圖5 2002—2018年南寧、柳州、桂林和全國人均建成區面積指數

圖6 2002—2018年南寧、柳州、桂林和全國單位用地產出指數
2002—2018年, 3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數持續提高, 但增長緩慢, 且存在波動現象, 并且空間差異性不顯著(圖7)。南寧、柳州和桂林3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數分別從2002年的0.09、0.14和0.09提高到2018年的0.88、0.88和0.70,表明3個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數偏低, 南寧的平均增長速率高于柳州和桂林。南寧在2008、2011和2014年出現下降現象;柳州在2004、2007、2011和2016年出現下降現象; 桂林在2003、2008、2011以及2016年出現下降現象。

圖7 2002—2018年南寧、柳州和桂林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指數
城市化建設同質化顯著, 人口、土地和經濟城市化建設模式相同(表2),表明3個城市的人口、土地和經濟發展模式存在復制效應。同時, 南寧、柳州和桂林3個城市的固定系數分別為0.16、-0.64和0.48, 說明3個城市存在個體差異性。從地理位置和區位優勢來看,南寧作為廣西壯族自治區的首府, 是整個自治區的經濟中心、科技中心、金融中心、對外交往中心和綜合交通通信樞紐, 是一座典型的綜合型發展的城市。柳州是廣西的第二大城市, 也是我國華南、西南地區重要的工業基地、交通樞紐城市, 目前柳州已構建起以汽車、機械、冶金、化工及制糖等產業為主導的現代工業體系, 是一座典型的工業城市。桂林是國家重點風景游覽城市和歷史文化名城, 旅游和服務業一直是桂林的主導產業, 它是一座典型的旅游型城市。
在社會、經濟和土地子系統的綜合作用下, 在研究期間內, 南寧、柳州和桂林3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水平呈現一致的發展方向。從總體上來看, 3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水平呈現南寧>柳州>桂林的狀態, 但3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水平相差不大,均呈現波動上升的趨勢。其中,在2010年波動相對較大, 這與社會可持續發展水平的變動基本一致, 即3個城市的發展水平指數均在2010年有顯著的上升, 此后先下降后又呈現勻速上升狀。另外, 綜合城市化的可持續發展水平波動相對較小, 這與經濟城市化可持續發展水平類似, 說明綜合城市化可持續發展水平更加依賴于經濟可持續發展水平, 社會和土地利用因素對于綜合城市化可持續發展水平的影響沒有經濟的影響作用大。
本研究目的在于厘清南寧、柳州和桂林3個城市的城市化建設過程中的同質化與差異性問題, 通過對可持續化發展水平影響因素的分析, 揭示城市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通過引入熵值法和面板數據來構建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和人口經濟空間的面板模型, 模型結果良好, 可用于揭示其間的內在關系。研究結論和對策建議如下:
(1)城市化建設模式存在復制和模仿。各地政府需要依托優勢、因地制宜, 探索差異化的城市發展路徑。3個城市是廣西乃至全國地區較為典型的城市, 針對自身的資源和政策優勢探索屬于自身獨有的城市發展道路。比如, 南寧作為廣西壯族自治區的首府, 同時也是一個以壯族為主的多民族融合的綜合型的現代化城市, 具有多姿多彩的民族風情和歷史悠久的民族文化, 這是柳州和桂林都無法比擬的, 在城市化建設過程中可以重點考慮這些壯族文化元素的運用, 將政策與自身資源結合起來; 柳州作為典型的工業型城市, 政府應加大技術創新扶持力度, 企業也應加大技術創新投入, 促進第三產業和輕工業的發展, 實現產業高級化, 以產帶地, 進而促進城市土地可持續發展; 桂林作為旅游型城市, 應建立起與旅游業密切相關的產業, 另外, 第二產業是帶動國民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 桂林在發展旅游業的同時應該也要注重高精尖的第二產業, 為旅游業的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作為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 桂林的可持續發展不應僅考慮經濟需求, 還要重視社會、環境利益, 這樣才能促進城市的可持續發展。
(2)經濟城市化可持續性和經濟發展水平之間有滯后性。依據本文的模型可以看出廣西的產業發展符合綠色標準, 以及城市可持續化發展的標準, 但是3個城市的人均GDP處于全國人均GDP水平之下, 這說明廣西的經濟發展水平偏低, 人們的生活處于低水平, 還說明除了本身的地域環境以外, 廣西還作為我國的生態屏障區域之一, 一直以“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指導區域生態環境保護,但目前由于生態產品價值變現能力滯后于經濟發展需求,導致研究區域經濟發展存在一定的滯后性。在一定程度上,國家和地方政府需要加大力度引導和促進當地區域生態產品價值變現的能力。
(3)地方政府應該考慮城市化的主體和發展動力來自于“人”的需求和權力, 要發展以人為本的人口城市化。目前, 廣西不適合建立超大或特大城市, 應該優先發展中小城市, 避免出現人口的“被城市化”。同時,建立社會保障的長效機制, 擴大社會保障的覆蓋面, 完善土地征收補償機制, 保護失地農民利益。對于農村人口“被城市化”的過程, 是城市化進程中的過渡階段, 這個龐大的人群, 主動或被動地涌到城市, 如果沒有豐富的就業機會和完善的社會保障措施會給城市的發展造成巨大壓力, 因此政府要促進城市人口的均衡發展, 從而提高人口城市化的可持續性。
(4)由模型模擬結果可知, 土地城市化存在快于人口城市化且規模效應下降的問題。可能是由于在城市化進程中, 城市產業和經濟發展相對滯后, 不利于人口向城鎮的集聚, 但隨著城鎮土地的擴張, 土地城鎮化發展相對超前, 從而造成人口滯后土地現象。土地資源是最重要、最基本的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基礎, 是一切資源和環境要素的載體。政府要嚴格把控城市土地規劃, 控制城市土地擴張, 緩解城市土地蔓延, 進而提高城市土地的集約利用水平, 從而避免出現城市人口密度隨著城市經濟的發展反而降低的現象, 實現人口城市化與土地城市化的協調發展。要解決城市土地擴張蔓延問題, 應從根本上防范只有短期效益的“以地促城”發展模式[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