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西北地區原發性肝癌中醫證型特點和致病原因分析

殷明華 蔡美和 趙林 蔡美奎 雷飛飛 李芳 雷旭 譚華炳

【摘要】 目的：分析鄂西北地區原發性肝癌（PLC）患者中醫證型、體質類型、病因分類，為本地區中醫藥參與PLC臨床診治提供借鑒。方法：收集鄂西北地區十堰市人民醫院感染肝病科、房縣中醫院肝膽科、竹山縣人民醫院中醫科2019年1月-2020年12月確診的PLC患者266例臨床資料。根據患者臨床癥狀、體征，運用中醫辨證分型量表、中醫體質辨識表單對患者臨床癥狀、體征進行辨證分析，分析患者中醫證型、體質類型。分析患者Child-Pugh分級、并發癥發生情況、病因學檢查結果，分析鄂西北地區首次確診PLC患者臨床特點。結果：PLC患者首次確診時臨床癥狀不典型，脅肋脹滿占53.38%，腹脹、腹痛占51.88%，乏力頭暈占49.25%，納差無味占48.12%，小便黃、量少占56.77%，肝區脹悶不適占37.97%，脅肋疼痛占36.84%等。中醫證型以陰虛證型為主，肝腎陰虛證占29.70%、肝郁脾虛證占25.56%。中醫體質類型平和質占比低，僅占18.42%，排在第一位的血瘀質占40.98%。Child-Pugh A級占33.46%、B級占34.21%、C級占32.33%。常見并發癥有低蛋白血癥、腹水、電解質代謝紊亂、脾臟增大、上消化道大出血、感染，有并發癥患者占90.98%。病因以嗜肝病毒感染為主，占82.71%，代謝性肝病占13.16%。結論：鄂西北地區PLC患者臨床癥狀不典型，證型以陰虛證為主，體質類型平和質占比低。適合手術切除的病例少，多數需要采取多學科診療的方法。中醫藥在PLC多學科診治中可以發揮重要作用。雖然PLC病因以嗜肝病毒感染為主，但代謝疾病值得關注。

【關鍵詞】 鄂西北 原發性肝癌 中醫證型 功能分級 并發癥 病因

Analysis of TCM Syndrome Characteristics and Pathogenic Causes of Primary Liver Cancer in Northwest Hubei Province/YIN Minghua， CAI Meihe， ZHAO Lin， CAI Meikui， LEI Feifei， LI Fang， LEI Xu， TAN Huabing. //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 2022， 19（17）： -153

[Abstract] Objective： To analyze the TCM syndrome types， constitution types and etiological classification of patients with primary liver cancer （PLC） in Northwest Hubei， 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o participate in the clinical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PLC in this region. Method： The clinical data of 266 patients with PLC diagnosed in the Department of Infectious Diseases of Shiyan Renmin Hospital， Department of Hepatology of Fang County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Depart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f Zhushan County Renmin Hospital from January 2019 to December 2020 were collected. TCM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cale and TCM constitution identification form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clinical symptoms and signs of patients. The TCM syndrome type and constitution type of patients were analyzed. The Child-Pugh classification， complications and etiological examination results were analyzed. The clinical features of PLC patients diagnosed for the first time in Northwest Hubei were analyzed. Result： The clinical symptoms of PLC patients at the first diagnosis were atypical， costal fullness accounted for 53.38%， abdominal distension and abdominal pain accounted for 51.88%， fatigue and dizziness accounted for 49.25%， anorexia and tasteless accounted for 48.12%， yellow urine and low volume accounted for 56.77%， liver distension and discomfort accounted for 37.97%， costal pain accounted for 36.84%. Yin deficiency syndrome was the main TCM syndrome type， liver and kidney Yin deficiency syndrome accounted for 29.70%， liver depression and spleen deficiency syndrome accounted for 25.56%. The proportion of TCM constitution type peace and quality was low， accounted for 18.42%， and blood stasis quality ranked first accounted for 40.98%. In the Child-Pugh classification， grade A accounted for 33.46%， grade B accounted for 34.21%， and grade C accounted for 32.33%. The common complications were hypoproteinemia， ascites， electrolyte metabolism disorder， spleen enlargement， upper gastrointestinal bleeding and infection. The patients with complications accounted for 90.98%. Hepatitis virus infection was the main etiology， accounting for 82.71%， and metabolic liver disease accounted for 13.16%. Conclusion： The clinical symptoms of PLC patients in Northwest Hubei are atypical. The syndrome type is mainly Yin deficiency syndrome， and the proportion of peace and quality in constitution type is low. There are few cases suitable for surgical resection， and most of them need multidisciplinary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an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multidisciplinary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PLC. Although hepatophilic virus infection is the main cause of PLC， metabolic diseases deserve attention.

[Key words] Northwest Hubei Primary liver cancer TCM syndrome type Functional classification Complication Etiology

First-author’s address： Shiyan Renmin Hospital， Hubei Province， Shiyan 442000， China

doi：10.3969/j.issn.1674-4985.2022.17.037

原發性肝癌（primary liver cancer，PLC）在全世界發病率和死亡率居高不下，全球新發PLC占惡性腫瘤發病率的第6位，居惡性腫瘤死亡率的第3位[1-3]。根據細胞來源PLC可分為肝細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和膽管細胞癌（cholangio carcinoma，CHC），由于HCC占PLC絕大多數，臨床上常將PLC與HCC等同使用。PLC對中國人健康的影響更大，中國PLC患者占世界一半以上，PLC發病率在中國惡性腫瘤中排第4位，但其致死率位居惡性腫瘤第2位，PLC為威脅中國人民健康的重要疾病之一，造成了巨大的社會經濟負擔[4-6]。我國PLC發病率在多年處于較高的基礎上，近5年有輕微上升，特別是隨年齡增加明顯增加，城鄉差異顯著[7-9]。從診斷、治療、預后的角度看，西方國家PLC早期發現率、根治手術率、5年生存率顯著高于中國，中國PLC發現時多為中晚期，根治性治療困難，5年生存率低[4，10]。需要探索綜合性治療技術，在PLC不同中醫證型、不同疾病階段加以運用，以提高PLC的5年生存率，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既往研究發現中醫藥在調節免疫、控制瘤體大小、減輕放化療毒副反應、提高患者生活質量等方面顯示出一定的效果，特別是在晚期PLC的治療上取得了較好效果[11-13]。要充分發揮中醫藥在PLC綜合治療上的優勢，就必須發揮中醫辨證論治的特色、了解PLC患者證型特點。鄂西北山區由于環境、氣候、經濟、交通、文化、生活習慣等因素影響，PLC發病率較高;同時，地理環境對中醫證型有一定影響。本研究分析鄂西北地區首次確診的PLC患者中醫證型和致病原因，為中醫參與PLC多學科診療發揮更大的作用，為制訂鄂西北地區PLC防控干預策略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9年1月-2020年12月在十堰市人民醫院感染肝病科、房縣中醫院肝膽科、竹山縣人民醫院中醫科首次確診的PLC患者266例作為研究對象。PLC診斷標準：（1）有PLC的易患因素，或臨床懷疑PLC;（2）腫瘤標志物甲胎蛋白（alpha-fetoprotein，AFP）和/或異常凝血酶原/維生素K缺乏誘導的蛋白質（De-γ-carboxyprothrombin，DCP/Protein induced by vitamin K bsence or antagonist-Ⅱ， PVKA-Ⅱ）檢測陽性;（3）增強MRI和/或增強MSCT檢查符合PLC診斷;（4）臨床高度懷疑，但腫瘤標志物、影像學檢查未能明確診斷的患者通過組織病理學檢查確診[4，14]。納入標準：通過臨床和/或病理學診斷的PLC患者。排除標準：通過病史、體檢、實驗室檢查、影像學檢查和/或病理學檢查其他部位癌癥肝臟轉移，以及其他原因導致的肝臟占位。入組患者266例，其中男244例（91.73%），女22例（8.27%）;年齡34～81歲，平均（52.24±7.89）歲;單發性PLC 102例（38.35%），其中PLC直徑≥5 cm者56例，直徑<5 cm者46例;多發性PLC 164例（61.65%）。本研究得到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知情同意。

1.2 中醫診斷分型和體質類型 根據文獻[14-15]，按照統一設計的中醫辨證分型量表、中醫體質辨識表單搜集相關信息，進行中醫辨證分型、體質類型。所有確診PLC病例分為氣滯血瘀證、濕熱蘊結證、肝郁脾虛證、肝腎陰虛證、瘀濕互結證共5型。中醫體質類型分為平和質、氣虛質、陽虛質、陰虛質、痰濕質、濕熱質、血瘀質、氣郁質、特稟質9種[16]。

1.3 PLC病因學診斷方法 全部病例進行基本信息、癥狀、既往史、個人史（如嗜酒史、長期用藥史、風濕病史、膽道疾病史）、家族史詢問，進行乙型肝炎病毒、丙型肝炎病毒、血脂、血糖、自身免疫性肝病指標檢測。

2 結果

2.1 臨床癥狀 脅肋脹滿142例（53.38%），腹脹、腹痛138例（51.88%），乏力頭暈131例（49.25%），納差無味128例（48.12%），小便黃、量少151例（56.77%），肝區脹悶不適101例（37.97%），脅肋疼痛98例（36.84%），口干、口苦96例（36.09%），睡眠差、性情改變（急躁易怒或情緒低沉）169例（63.53%），身目黃染88例（33.08%），大便溏泄83例（31.20%），消瘦、體重下降80例（30.08%），腹痛78例（29.32%），畏寒、發熱61例（22.93%）。

2.2 中醫證型分布和體質分布 中醫證型為肝腎陰虛證79例（29.70%）、肝郁脾虛證68例（25.56%）、氣滯血瘀證60例（22.56%）、濕熱蘊結證49例（18.42%）、瘀濕互結證10例（3.76%）。本研究中醫體質類型分別為血瘀質109例（40.98%）、平和質49例（18.42%）、氣虛質43例（16.17%）、氣郁質24例（9.02%）、痰濕質20例（7.52%）、陽虛質11例（4.14%）、陰虛質10例（3.76%）。

2.3 Child-Pugh分級和并發癥情況 Child-Pugh分級A級89例（33.46%）、B級91例（34.21%）、C級86例（32.33%）。259例患者Karnofsky評分≥60分，占97.37%，7例患者Karnofsky評分<60分，占2.63%。有并發癥的患者242例（90.98%），其中低蛋白血癥108例（40.60%）、腹水105例（39.47%）、電解質代謝紊亂98例（36.84%）、脾臟增大68例（25.56%）、上消化道大出血12例（4.51%）、感染27例（10.15%）。

2.4 PLC病因分布情況 嗜肝病毒感染（含HBV感染、HCV感染）導致PLC共計220例（82.71%），其次為代謝性肝病（含酒精性脂肪性肝病、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糖尿病）35例（13.16%），原因不明11例（4.14%）。見表1。

3 討論

PLC是影響中國人健康的重要公共衛生問題，從臨床表現看，對PLC有提示意義癥狀脅肋疼痛（肝區疼痛）發生率低，而脅肋脹滿、腹脹、腹痛、乏力、頭暈等不典型癥狀發生率高，說明需要注意在PLC高危人群（如嗜肝病毒感染者、代謝性肝病患者）中篩查PLC患者，實現早發現、早診斷、早治療及科學治療。從中醫證型看，有肝腎陰虛證、肝郁脾虛證、氣滯血瘀證、濕熱蘊結證、瘀濕互結證5種證型，分析發現鄂西北地區PLC中醫證型以肝腎陰虛證、肝郁脾虛證、氣滯血瘀證位居前三位，說明本組患者入院時病情已經較重，多處于正虛邪實狀態，而且在病程中證型會發生變化，治療方案要隨之做出調整。人體體質與免疫密切相關，癌癥的發生與免疫力下降密切相關[17]，研究PLC患者中醫體質類型有較高的臨床意義。本研究患者中醫體質類型分別為血瘀質、平和質、氣虛質、氣郁質、陽虛質、陰虛質、痰濕質7種類型。PLC的中醫體質類型與預后密切相關[18-19]，本組顯示病情較輕的平和質患者所占比例低，說明絕大多數病情較重。患者Child-Pugh分級、影像學檢查、實驗室檢查顯示絕大多數合并有肝硬化并發癥，有并發癥的患者達90.98%。從PLC的角度和肝硬化并發癥的角度提示本組患者進行根治性治療的可能性低，需要采取綜合治療提高療效。通過辨證論治、輔助機體正氣、調動防御功能，殺滅癌細胞和抑制其繁殖，達到臨床治愈、延長生存時間、提高生活質量[20-22]。

中國的PLC患者病因正在向多因化發展，本組HBV、HCV感染占PLC病因82.71%（其中HBV占79.70%），說明HBV感染仍是PLC最主要原因，科學防控HBV可有效降低PLC發生率。同時，需關注酒精性脂肪性肝病[23]、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糖尿病導致的PLC。

本研究應用AFP、PVKA-Ⅱ作為PLC篩查指標是因為既往研究發現AFP在PLC診斷上陽性率低，在PLC早期篩查上的作用有限，AFP聯合PVKA-Ⅱ可以提高PLC篩查敏感性和特異性[24-25]，符合原發性PLC診療規范要求;通過MRI（平掃、增強）、MSCT（平掃、增強）作為PLC臨床診斷指標;臨床難以確診的病例進行肝臟活檢病理學檢查;也符合原發性PLC診療規范要求[4]。影像學檢查、生化學檢查結果不僅對PLC的病情評價有益，而且與中醫證型相關，課題組正在做相關研究，進一步尋找影像學檢查、生化學檢查與中醫證型之間的聯系，為中醫藥在PLC多學科診治發揮應有的作用。

綜上所述，鄂西北地區PLC患者臨床癥狀不典型，發現時絕大多數為中晚期，并發癥多，適合手術切除的病例少。證型以陰虛證為主，多數需要采取多學科診療的方法。中醫藥在PLC多學科診治中可以發揮重要作用。乙型肝炎病毒感染仍是PLC主要病因，但代謝疾病導致的PLC值得關注。加強PLC易患人群的篩查，選擇多種腫瘤篩查指標聯合是提高篩查敏感性、實現早發現的有效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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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1-04） （本文編輯：占匯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