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朝
我國互聯網行業在快速發展過程中,逐漸暴露出區域發展失衡的問題,具體表現為:基礎資源配置不均,產業發展不平衡,城鄉數字鴻溝變大。區域協同發展已經成為互聯網行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
我國互聯網區域發展基本呈現東高西低、南高北低的階梯型特征。這一特征和我國經濟區域差異幾乎完全重合,在地理空間和經濟空間上形成高低水平代差。具體差異體現在互聯網基礎資源、產業發展、城鄉差異方面。
基礎資源方面,2021年8月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48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我國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總體呈現階梯化發展態勢。東部地區IPv4、“.CN”域名數、5G基站等遙遙領先,其中北京、長三角地區、珠三角地區尤為突出。截至2021年6月,東部地區IPv4、“.CN”域名數整體占比分別為63.36%和46.20%,集中度較高,西部地區占比分別為9.16%和27%。位于5G建設發展第一梯隊的廣東、江蘇、浙江在5G基站已建數量和基站規劃數方面均位列前三。相比之下,西藏、寧夏、青海三地的5G基站建站較少。
產業發展方面,互聯網企業集中在一線、新一線城市的趨勢愈發突出。《中國互聯網企業綜合實力指數(2021)》顯示,我國百強互聯網公司分布情況為北京占比超過1/3,上海占比17%,杭州占比11.9%,深圳占比11.1%,廣州占比4.4%。北上廣深杭等一線、新一線城市的互聯網上市公司占比將近80%,中西部地區的企業僅有10家入選。網絡獨角獸企業分布方面,北京占比接近一半(47.8%),北上廣深杭的占比超過了90%。
城鄉差異方面,盡管我國數字鄉村建設工作不斷推進,但仍存在較大差距。數據顯示,我國城鎮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78.3%,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59.2%,雖然較2020年12月城鄉地區互聯網普及率差異縮小4.8個百分點,但仍然有將近20個百分點的差距。
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是導致我國互聯網區域發展失衡的主要原因。一方面,經濟的活躍使發達地區社會對互聯網需求旺盛;另一方面,互聯網通過效率優化、服務提高、質量提升等,推動經濟結構的轉型升級,成為經濟發展的催化劑。雙方互促所形成的馬太效應形成了我國互聯網區域發展失衡的格局。
與此同時,東、中、西部省份在政策扶持力度方面存在較大差異。東部城市扶持政策不僅起步早,而且力度遠超西部地區。在智慧城市政策方面,上海等東部地區智慧城市政策數量、密度遠超中西部地區,而大部分西部省份在省級層面仍缺乏高層次的指導文件。
創新能力差距較大,科學技術水平參差不齊,也使得互聯網區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北京擁有大量的科研機構和高校,具備較強的知識創造能力;上海外資經濟發達,知識獲取水平高,長三角城市群發展基礎好,具備強大的制造能力和完善的產業體系;珠三角電子信息產業基礎雄厚,產業鏈齊全,產業技術創新能力強;成渝經濟帶國防科技工業、裝備制造業發達,有密集的人口和活躍的用戶群體。上述地區構建了各具特色的區域創新體系,但創新集聚區內不同省市間的差距較大,一體化水平普遍不高,區域一體化創新生態系統建設尚未有效破局。
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資方面的不良競爭割裂行業市場,加劇區域失衡。激烈的競爭,甚至是過度或無序的競爭會產生割裂市場、地方保護主義、重復建設等負面影響,最終強化馬太效應,使互聯網發達的地區愈加發達。從長遠來看,地方政府應高度重視過度競爭帶來的負面效應,擺脫對抗性的競爭思維。
一是打通網絡零售城鄉流通體系,釋放農村市場網絡消費。應大力發展農村電子商務,優化傳統農產品供應鏈模式,通過普及電商技能,助力農產品互聯網銷售,落實貧困地區普惠成果。探索農村互聯網消費模式,有效彌補農村經濟發展短板,彌合互聯網發展的城鄉鴻溝。
二是加大專項轉移支付力度,精準提高后進地區互聯網發展水平。加強對互聯網發展不充分區域的資金傾斜,對互聯網人才補貼、技術研發經費、基礎建設投資等方面進行資金上的再分配。推動企業承擔共同富裕責任,探索多種政企合作方式,對企業互聯網投資進行區域引導。
三是抓住網紅經濟轉型升級,實現細分產業超車。互聯網發展不充分區域能否搶先由“粗放式”向“集約型”發展,是能否促進互聯網區域均衡的關鍵。要瞄準中西部地區和農村的潛在市場需求,將東部城市前沿的互聯網商業模式和先進技術進行充分的市場下沉,利用下沉市場當地的資源稟賦,構建具有本土特色、核心競爭力的網紅經濟產品。
四是推進基礎設施和技術的均衡發展。要在互聯網發展不充分區域大力投入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建設互聯網特色專業或特色高校。注重算力水平提升,在發展不充分區域推進量子計算、光子計算、類腦神經計算等前沿研究,并區別于商業化的互聯網產業。
五是確保互聯網反壟斷機制運行,重新喚醒互聯網創新力。打破壟斷格局,強化反壟斷的執行力度。堅持互聯網創新,研究新一代數字生產工具的分配機制,在公正公開的基礎上搭建良好的創新環境。
(摘自《揚子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