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彥 (指導:龐龍)
(1.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二臨床醫學院,廣東廣州 510405;2.廣東省中醫院眼科,廣東廣州 510120)
近年來,由于電子產品的普及和升學壓力的增加,我國兒童近視患病率逐年上升,且呈現日益低齡化的趨勢[1];同時,隨著近視的發展會增加患有視網膜脫離、黃斑脈絡膜病變等致盲性眼病的風險[2-3]。此外,由于目前社會對良好遠視力仍有較高要求,故近視除了對孩子個人身心健康帶來損害外,對社會的發展以及人才的培養也是不利的,因此,對兒童近視的防控十分重要。然而,目前仍缺乏有效的治療方法及延緩其進展的措施。而中醫藥治療如穴位療法[4]、推拿按摩[5]、中藥口服[6]等對改善近視具有明確的療效,且不良反應較少。為了探索治療兒童輕度近視的有效方法,本研究擬觀察在常規配鏡矯正的基礎上,聯合子午流注開穴法低頻治療對改善兒童輕度近視的臨床療效,現將研究結果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及分組選取2021年1月至2021年6月廣東省中醫院眼科門診收治的38例(共76 眼)輕度近視患兒為研究對象。按就診先后順序,采用隨機數字表將患兒隨機分為治療組20例(40 眼)和對照組18例(36 眼)。本研究符合醫學倫理學要求并通過廣東省中醫院倫理委員會的審核批準。
1.2 診斷標準參考《中華眼科學》[7]的近視診斷標準,在調節放松狀態下遠視力低于1.0,近視力正常,使用負球鏡片(或加柱鏡片)后,最佳矯正視力達到1.0 的近視狀態,其他如色覺等功能正常。
1.3 納入標準①符合上述近視的診斷標準;②年齡在7~12歲之間,性別不限;③充分散瞳后電腦驗光屈光度<-3.0 D、散光度<-0.5 D的單純性近視,矯正視力可達1.0;④簽署知情同意書,依從性良好,能配合相關治療和檢查的患兒。
1.4 排除標準①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患兒;②有眼部并發癥的病理性近視或有其他眼病的患兒;③合并有心腦血管等嚴重全身性疾病或精神病患兒;④研究期間,服用其他與治療近視有關的藥物,或接受其他近視干預措施的患兒;⑤依從性差,未按規定進行治療,無法判定療效,或資料不全等影響療效判定的患兒。
1.5 治療方法對照組給予常規驗光配鏡矯正治療。治療組在驗光配鏡矯正治療的基礎上,配合子午流注開穴法辨證選穴低頻治療,主穴為足三里、太陽穴,皆為雙側取穴。設定東八區時間,采用子午流注低頻治療儀,逢時選穴(1個穴位)及低頻脈沖主穴,雙側共3組穴位,調節強度以患者耐受為度。每次治療20 min,每周4 次,8 次為1 個療程,連續治療5個療程。
1.6 觀察指標(1)裸眼視力:所有入組兒童治療前后均采用同一標準對數視力表在相同照明條件下(燈箱光亮度500 Lux)進行檢查,記錄各組治療前后裸眼視力。(2)屈光度:所有入組兒童在治療前后均充分散瞳后電腦驗光記錄屈光度。12歲以下患兒選用1%阿托品眼膏,每日2 次,檢查前連續使用3 d;12歲患兒給予托吡卡胺滴眼液,每分鐘點藥1次,連續3次,待視近物模糊后(約30 min后)開始驗光。(3)視疲勞評分:所有入組兒童治療前后均使用視疲勞自評量表(見表1)依據自身實際情況進行填寫,評分前檢查者需對相應題目給予適當的解釋說明。①頻率評分:“沒有”代表無癥狀,不需填寫強度評分,為0分;偶爾出現癥狀為1分,經常出現癥狀為2分,癥狀總是出現為3分。②強度評分:癥狀程度輕,經過適當休息后原來癥狀消失為1分;癥狀程度為中度,經過放松休整后癥狀可緩解但沒有消失為2分;癥狀為重度,即強度很明顯,即便休息后原來的癥狀沒有任何緩解為3分。計算得分,單題得分=癥狀頻率評分×癥狀強度評分,即為該題得分,依次將所有選項得分匯總記錄。(4)眼軸長度:采用光學相干生物測量儀(Zeiss,IOL-Master 500)測量其眼軸長度。

表1 視疲勞自評量表Table 1 Visual fatigue self-rating scale
1.7 療效判定標準參照國家衛生部頒發的《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中治療近視的療效判定標準制定。治愈:裸眼視力達到5.0 或5.0以上,屈光度消失;顯效:視力提高3行或3行以上,屈光度減少≥1.00 D;有效:視力提高2行,屈光度減少≥0.50 D;無效:視力無提高或下降,屈光度增加≥0.50 D。
1.8 統計方法應用SPSS 26.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的統計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時,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方差齊時,組內治療前后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方差不齊時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時,用中位數和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U檢驗。計數資料用率或構成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或Fisher 精確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2組患兒基線資料比較2組患兒均未出現脫落病例,實際完成率為100%。治療組20例患兒中,男13例(占比65.0%),女7例(占比35.0%);年齡6~12歲,平均年齡(9.45±1.87)歲。對照組18例患兒中,男8例(占比44.4%),女10例(占比55.6%);年齡6~12歲,平均年齡(9.41±1.56)歲。2組患兒的性別、年齡等基線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2.2 2組患兒治療前后的裸眼視力、屈光度、眼軸長度及其變化值比較表2~表5結果顯示:治療前,2組近視患兒的裸眼視力、屈光度、眼軸長度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治療組患兒的裸眼視力、屈光度、眼軸長度均較治療前改善(P<0.05 或P<0.01),而對照組患兒僅眼軸長度較治療前改善(P<0.05);組間比較,治療組對患兒裸眼視力及治療前后眼軸長度變化值的改善幅度均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

表2 2組輕度近視患兒治療前后裸眼視力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uncorrected visual acuity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M(P25,P75)]

表5 2組輕度近視患兒治療前后眼軸長度變化值比較Table 5 Comparison of variation of axial length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M(P25,P75)]
2.3 2組患兒治療前后視疲勞評分值比較表6結果顯示:治療前,2組近視患兒的視疲勞評分值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治療組患兒的視疲勞評分值較治療前明顯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對照組雖較治療前有下降趨勢,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組間比較,治療組對患兒視疲勞評分值的改善幅度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表3 2組輕度近視患兒治療前后屈光度比較Table 3 Comparison of the diopter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M(P25,P75)]
表4 2組輕度近視患兒治療前后眼軸長度比較Table 4 Comparison of axial length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mm)

表4 2組輕度近視患兒治療前后眼軸長度比較Table 4 Comparison of axial length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mm)
注:采用t檢驗;①P<0.05,與治療前比較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P值眼數/眼4036治療前23.75±0.6223.89±0.650.736治療后23.84±0.62①24.05±0.65①0.422 P值0.0100.011
表6 2組輕度近視患兒治療前后視疲勞評分值比較Table 6 Comparison of visual fatigue scores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分)

表6 2組輕度近視患兒治療前后視疲勞評分值比較Table 6 Comparison of visual fatigue scores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分)
注:采用t 檢驗;①P<0.05,與治療前比較;②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P值眼數/眼4036治療前5.14±1.364.76±1.690.446治療后1.73±1.34①②4.32±1.490.012 P值0.0210.378
2.4 2組患兒臨床療效比較表7結果顯示:治療10 周后,治療組的總有效率為35.0%(14/40),對照組為8.3%(3/36);組間比較,治療組的臨床療效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表7 2組輕度近視患兒臨床療效比較Table 7 Comparison of clinical efficacy in the two groups of children with mild myopia [眼(%)]
現代研究認為,近視的發生發展與遺傳因素、環境因素(如過度用眼)等有關[6]。中醫稱該病為“能近怯遠癥”和“近覷”。兒童具有“肝常有余,脾常不足”的生理特點。肝開竅于目,“肝受血而能視”,而脾虛失健,水谷精微運化失常,氣血化生不足,加之過用目力,耗傷氣血,均可引起肝血虧虛,致神光不能發越而不能遠視。因此,兒童近視多因為脾虛失運,過用目力,氣血虧虛,上不榮目,致神光不能發越而視遠模糊。中醫學在近視治療方面發揮了其獨特優勢,如耳穴療法[9]、針灸療法[10]、砭石療法[11]等。
子午流注開穴是臨床常用且有效的取穴方法。該理論最早起源于《黃帝內經》。殷克敬等[12]認為,子午流注理論是中醫學中的時間治療學的縮影。有文獻研究[13]發現,晝夜更替節律、經氣運行節律是子午流注形成的理論基礎,結合十二地支的含義構成了子午流注開穴法,其內涵為人體臟腑氣血的周期性的盛衰開闔會隨時間而變化。夏桂成[14]和楊玥等[15]提出,臨床應重視按時開穴、定時開穴和配穴,認為在氣血運行至最盛時對所配屬的經絡進行施治,可提高治療效果。子午流注低頻治療儀是在傳統低頻治療儀的基礎上結合子午流注開穴理論開發而成,可實現“子午納子法”與“靈龜八法”的自動計算從而選取穴位進行治療[16]。現代研究表明,經絡是一條電流傳導體,同時經絡穴位具有低電阻性,故當低頻脈沖磁場作用于經絡穴位時,會產生一種促進微循環、改善組織營養及興奮神經肌肉組織的生物電,從而加強低頻脈沖對人體的治療作用,因此,應用子午流注開穴法指導下的子午流注低頻治療儀進行治療,可以達到調和氣血、平衡陰陽的治療目的。
本研究以輕度近視兒童患者為研究對象,治療組采用驗光配鏡矯正配合以子午流注開穴法選穴的子午流注低頻治療儀治療,主穴為足三里、太陽穴,加上逢時選穴(1個穴位)。足三里穴隸屬足陽明胃經,為其合穴。在《靈樞·九針十二原》中提到“所入為合”,指本穴乃陽明經氣充沛之處。歷代文獻中對于足三里穴的作用有廣泛的記載,如唐代《外臺秘要》[17]中提到:“三里養先后天之氣”,元代《通玄指要賦》[18]記載:“三里卻五勞之羸瘦”,說明足三里穴乃健脾益氣養生的要穴。太陽穴屬經外奇穴,處在少陽經的循行路線上,研究[19]顯示,該穴有清肝養血明目之功效,該穴針刺治療可舒筋活絡,調和氣血。加之基于子午流注開穴理論的低頻治療儀逢時選穴,能充分發揮穴位的治療作用。諸穴合用,共奏健脾益氣、養血清肝、通絡明目的作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10 周后,治療組的總有效率為35.0%(14/40),對照組為8.3%(3/36);組間比較,治療組的臨床療效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治療組對患兒裸眼視力、治療前后眼軸長度變化值及視疲勞評分值的改善幅度均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配鏡矯正治療聯合子午流注低頻治療儀治療可以有效改善輕度近視兒童的裸眼視力,同時能延緩眼軸增長,減輕視疲勞癥狀。
現代醫學對兒童近視的治療方式存在局限性,故在中醫方面尋求有效的治療方法已成為當前臨床眼科醫師的主要研究方向。根據本研究結果,配鏡矯正治療聯合子午流注低頻治療儀治療輕度近視兒童具有較好的臨床療效;同時,在研究的過程中,兒童對該治療方法接受程度高,也無明顯的不良反應和副作用,提示子午流注低頻治療儀操作安全,使用方法簡單易行,費用較為低廉,適合臨床推廣應用,有利于減輕近視的治療成本,可為輕度近視患兒提供一種新的有效的治療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