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PP模型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構建與優化

陸秋萍 王景瑩 高夢潔 柴金妤

(1.浙江理工大學 創業學院；2.啟新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一、引 言

青年大學生是具有創新思想、創新技能和創新精神的一代，是創新創業的生力軍。青年大學生群體積極投身返鄉創業實踐，對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推動城鄉一體化發展均具有重要意義。近年來，中央及各級地方政府不斷出臺各類返鄉創業利好政策，引導青年大學生群體積極投身返鄉創業實踐活動并為其提供大力支持。例如，2020年1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與其他多個部門聯合印發《關于進一步推動返鄉入鄉創業工作的意見》，鼓勵青年農業科技人才返鄉創業；2022年2月，浙江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負責人在國家發展改革委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重點介紹了浙江省鼓勵大學生創業的政府創業擔保基金代償機制，政策優惠力度之大，引發熱議。這些舉措不僅在引導大學生投身返鄉創業方面取得了良好成效，也使一部分具有高質量創新成果的青年返鄉創業企業快速成長起來。據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浙江省僅人社部門扶持返鄉創業人數便達到4 726人，帶動就業1.67萬人，其中大學生群體返鄉創業占比再創新高(1)參見浙江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2020年省人力社保廳建議提案辦理工作總結》，http://rlsbt.zj.gov.cn/art/2020/7/20/art_1229117163_58920543.html。

但針對上述大學生返鄉創業熱潮這一現狀，有不少學者指出了其背后潛藏的缺陷與問題[1]。(1)實踐層面。研究者們普遍認為，當前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大多集中在風險低、成長性弱、注重短期效益的生存型創業領域。真正能夠為社會創造有效財富、在創業經營活動的各環節中能夠突破傳統機制約束，產生重要創新成果的企業僅為少數。例如，宋正剛、張淼指出，目前大多數返鄉創業者所做的僅停留在針對已知市場的現有產品和服務開展簡單復制、低程度變更活動的階段，創業行為的創新性較低，對我國全面深入推動鄉村振興戰略也并未產生較大正面推動作用[2]。(2)理論研究層面。針對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觀尤其是質量評估方向的研究較為缺乏。目前有關大學生返鄉創業的理論研究大多從意愿觀、措施觀和質量觀三個維度入手。意愿觀的相關研究內容包括：構建大學生返鄉創業意愿形成機制(2)參見孫桂香：《價值取向抑或社會偏好：大學生公益性創業的發生機制探究》，載《中國青年研究》，2021年第6期。、探求意愿提升政策路徑(3)參見許妍謝：《精準扶貧下高職院校農村籍大學生返鄉創業意愿及影響因素研究——以浙江為例》，載《江蘇商論》，2020年第8期。等；措施觀方面，則主要從高校創業教育現狀(4)參見呂 美 周昱雯：《基于CIPP模型的高校創新創業教育質量評價研究》，載《商展經濟》，2021年第10期。、政府創業政策設計與政策有效性(5)參見顧 輝：《政府角色定位、政策機制與返鄉大學生成功創業》，載《湖南社會科學》，2021年第1期。等與返鄉創業活動有關的不同主體入手開展討論；質量觀研究內容包括探明返鄉創業質量影響因素與機制等。在上述三大研究方向中，意愿觀與措施觀研究較為充分，而質量觀研究相對薄弱。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觀研究以質量影響因素機制研究為主，而有關質量評估體系、評估方法、質量現狀的研究尤為缺乏。而這部分研究內容的缺失又將直接導致后續質量提升路徑研究因科學調研數據與理論模型支撐的缺失而缺乏較高可行性與可信度，進而對切實提升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助力全面深化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構成阻礙。

就構建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這一具體研究領域而言，目前已有諸多學者分別從不同的理論視角出發給出其構建思路。如宋正剛和張淼從創業活動所處的宏觀環境及微觀創業者能力的視角出發尋找關鍵評估指標[3]。該領域現有研究的缺陷在于：(1)所設計的質量評估體系可操作性不強，許多指標缺乏簡便易行的觀測點。例如，“為顧客創造新的價值”“超越對短期利益的追求”“產品與服務的創新程度”等表述僅僅只能作為評估體系中評價創業質量的一個理論考量層面來看待，而很難在評估體系實地應用中加以準確衡量與判斷。(2)缺少對評估模型可行性、準確性的實地檢驗步驟。多數研究僅借助某一理論模型為基礎構建完成其質量評估模型體系，但并未進一步將該評估體系用于實際評估活動之中用以檢驗其評估結果是否與實際相符，致使評估模型的可信度與評估結果的準確性有待商榷。(3)在指標設置方面，現有研究普遍強調通過傳統意義上的返鄉創業成果來反映創業質量(如年營業額、利潤率、市場份額、創造就業崗位數量等)，而對創業過程的質量缺乏考量，進而錯失質量形成過程研究對改進質量結果的反饋意義。

綜上所述，本文以CIPP質量評估模型為理論依據，依照實地調研訪談和問卷數據信息，構建具有較強可操作性和科學性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模型，并通過指標的因子分析實現評估體系的優化。這不僅對于全面深刻認識創新活動中的關鍵影響因素、充分激發青年大學生群體的創新潛能有著重要反饋作用，也將為破解鄉村振興人才難題提供政策實施依據，促進鄉村振興事業高質量發展。

二、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的內涵探討

學界當前對于創業質量這一詞的含義并未達成明顯共識，也缺乏較為成熟的量表。但對于創業績效已經有了較為充分的研究。為此，本文對于創業質量的定義同樣分為廣義和狹義兩個維度來闡述。其中，狹義維度的創業質量直接指代創業績效，即大學生返鄉創業的結果滿足企業利益相關者的目標與期望的程度，例如是否提供優質的產品服務、創造價值與財富、帶動社會就業、實現企業成長等，并在后文中作為單獨一個維度體現在下述廣義的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之中。本文嘗試從已經發展較為成熟的質量管理學的視角來討論廣義創業質量的含義。根據該理論，企業對于創業質量的追求實際上也可視為質量管理的過程：“為了能夠在最經濟的水平上充分滿足顧客要求的條件下進行市場研究、設計、制造和售后服務，把企業內各個部門研制質量、維持質量和提高質量的活動構成為一體的一種有效的體系。”[4]因此，本文對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的廣義定義，還包括創業活動過程的行為特征。例如，企業在運營過程中所體現出的在組織管理模式、企業利益分配機制、生產要素獲取與組合方式等方面的創新程度。查閱現有文獻發現，當前接受度較高的創業質量的定義為：“組織績效、個人學習與成長、產品創新性程度的集合”[5]。這說明本文對于創業質量的廣義理解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本文在創業質量廣義和狹義含義上做出上述區分的原因還在于：不少研究指出，創業過程中，諸如創業動機、創新能力等因素對于創業績效有著重要的影響。[6]如Reynolds等曾指出，基于自身內驅力和創新精神主動開發商業機會的機會型創業者相比于被動進入市場的生存型創業者在市場份額、中高技術使用開發比例、成長性和帶動就業等創業績效指標上普遍展現出明顯優勢[7]。因此，本文所構建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不僅包括了狹義上針對慣常意義上的創業績效設置評估指標，還關注了廣義上對創業過程中創業者的創新性行為，以期更為全面地評價返鄉創業者的創業結果及其背后的過程，并對結果做出有益反饋。

本文所指的創業質量，均指大學生返鄉創業者個人層面而并非地區層面的創業質量。這樣定義的原因在于：一是本文調研的問卷并未以地區為明顯界定的方式發放，而是直接全部面向浙江省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者，不考慮特定地區產業及集群效應的影響；二是地區層面質量影響因素過多，不同地區之間產業情況差距較大，客觀因素較多，可控變量較少，故作上述考慮。

三、構建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理論依據

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是受大學生返鄉創業者自身創新精神、創業能力等微觀個體差異影響和政策因素、社會資源、市場風險等宏觀創業環境交互作用的復雜系統工程。相對于單個項目的實施而言，大學生返鄉創業同一般創業活動一樣，具有長期性、可持續性和發展性的特征。且在我國鄉村振興的時代背景下，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還具有地理區位、創業領域、創業動機、組織形式等方面的特性。因而，上述特質要求在評估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時，應當將創業活動視為一項長期開展的系統工程，以可持續發展的原則，對創業活動的全過程而非單一的創業績效加以系統、科學、動態的評估，這樣不僅能夠更為客觀地評價返鄉創業質量結果，還可以為日后返鄉創業質量的提升提供有益的信息反饋。基于上述分析，本文選擇以CIPP評估模型為理論框架構建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

CIPP評估模型由美國學者斯塔弗爾比姆于1966年在對泰勒的行為目標模式反思的基礎上提出，又稱“決策導向性評價模型”，其評價內容包括背景評估(Context Evaluation)、輸入評估(Input Evaluation)、過程評估(Process Evaluation)和成果評估(Product Evaluation)四個方面[8]。從評價內容上來看，CIPP評估模型將評價活動視為一個完整的系統，評估活動貫穿了研究對象發展的始終，具有系統性；從評價指標間的邏輯結構來看，CIPP評估模型具有多層級的指標體系，每一個末端指標都相互獨立，并對應著清晰的層級歸屬，能夠有效規避評估過程中的累積效應與外溢效應，也便于指標權重參數的確定與調整，具有科學性；從評價的目的來看，CIPP評估模型認為“評價不在于證明而在于改進”，也即其質量評價結果不僅在于判斷目標的實現程度，還能為決策者進一步采取行動提供有效的輔助信息，促進評估對象的可持續發展，因此具有動態性。

目前，CIPP評估模型已經廣泛應用于高校學科體系建設評估、培訓質量評估等領域，但尚未有文獻研究將其應用于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與CIPP評估模型普遍應用的場景相比，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雖與之有著較大差別，但是CIPP質量評估模型對本文所要研究的創業活動和創業質量等問題同樣具有良好的參考價值和啟發意義，故采用CIPP評估模型作為評價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的理論框架同樣具有適用性和合理性。

四、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具體構建

(一)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構建過程

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構建過程可以分為以下三個步驟：第一，確定理論框架和二級指標。在廣泛閱讀與大學生返鄉創業、企業經營績效評價、企業技術創新能力評價等有關的評估體系及指標的文獻后，我們確定采用CIPP質量評估模型作為本文的基本理論框架。同時參考有關創業環境、資源、績效評價方面較為權威的文獻期刊，對CIPP理論的4個維度進行擴充和完善，并據此初步擬定評估體系下的22個二級指標。第二，進行深度訪談調研，以完善三級指標與觀測點。團隊深入浙江省嘉興嘉善、溫州瑞安、金華永康，與23位來自現代農業、機械制造、信息科技、電子商務等不同行業的大學生返鄉創業代表開展實地調研及深度訪談，邀請其分享創業故事，并提出對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的看法及22個二級指標的修改建議。基于訪談筆錄及文獻研究，我們圍繞每一個二級指標，進一步提煉出44個三級指標及其對應觀測點，并明確了其含義。第三，對該質量評估體系所含指標做因子分析。團隊以浙江省內12個不同鄉縣的182名大學生返鄉創業者的問卷數據為基礎，實現評估體系的整體優化。問卷設計的思路即基于上述評估模型，將三級指標轉化為李克特七級量表，從1-7分別代表受訪者對于測量問題項與自身創業實際情況相符的不同程度。通過實施問卷信度檢驗，以及探索性因子分析和檢驗性因子分析，驗證本評估體系開發的效度水平，對部分題項進行刪改及定義上的調整，實現評估體系的優化。本文所構建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模型所含指標具體如表1所示(指標優化后)：

表1 基于CIPP模型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指標體系

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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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指標的選取依據

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背景評估維度包括區域環境、家庭環境、社會環境和學校環境4個二級指標11個觀測點，主要評估的是大學生返鄉創業者所在的縣域鄉鎮的經濟發展狀況、社會輿論環境與學校創業教育等對創業者的影響。這些評估維度能夠讓評價者初步了解大學生創業者的創業動機和創業活動所處的宏觀環境基礎，從而更為客觀全面地認識其創業質量的形成緣由。在基于訪談調研經歷與文獻資料提煉該維度的三級指標時發現：區域背景方面，大學生返鄉創業地的區域產業基礎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創業者的行業選擇。例如，浙江省嘉善縣下屬的兩個鄉鎮大云和陶莊分別在創新現代農業和廢鋼加工制造方面具有規模優勢。調研發現，近年來這兩個鎮的返鄉創業大學生也幾乎全部選擇在相應的優勢領域開展返鄉創業活動。家庭背景方面，創業者家庭成員的創業背景與經歷是決定其創業動機與創業意愿的重要因素。課題組采訪到的許多大學生返鄉創業者都表示，縣域經濟下大學生返鄉創業的重要契機在于家族企業的鏈接。學校環境方面，在大學階段有過創賽經歷的大學生對創業過程中產品、市場、團隊等要素的認識更為深刻。因而，在背景評估維度的指標選取上，本文主要從區域、家庭、社會及高校創業教育4個維度入手設置關鍵質量評價指標。

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輸入評估維度包括信息輸入、資金輸入、人力資源輸入、技術輸入和基礎設施5個二級指標10個觀測點，主要評估的是大學生群體在返鄉創業過程中投入的資源要素的數量、質量與配置情況。在篩選輸入評估方面的二級指標時，本文借鑒了“創業教育之父”杰弗里·蒂蒙斯(Jeffry Timmons)教授提出的“創業三要素模型”核心理念，即“創業活動是否成功，取決于能否在創業活動演進的各個階段始終保持上述三種輸入要素之間的柔性配置與動態平衡”[9]。本文所構建的評估體系的輸入部分并不局限于企業初創時靜態的資源輸入狀況的考察，而更關注創業活動長期存續時動態的資源投入配置情況是否協調合理。將Timmons的創業理論結合進CIPP評估模型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評估模型構建所遵循的科學性原則。由于CIPP評價模型的目的是“為了決策和改進而非評價本身”，故除了對相對靜態的創業環境等指標的考量外，更應當對動態的、持續的資源配置狀況予以重點關注，這樣才能使CIPP評估模型所加工的信息具有更高的反饋和借鑒價值。

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過程評估維度包括行業選擇、機會識別、團隊建設、企業融資、創新投入、渠道設計、風險應對和利益分配8個二級指標11個觀測點，主要評估的是大學生創業者在創業活動各環節中行為的質量情況。本文在設置該評價維度下含的三級指標與觀測點含義時，特別突出了對大學生返鄉創業行為的創新性考量。本文對于創新的理解借鑒了奧地利經濟學家熊彼特的理論，認為“創新的本質是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將一種從未有過的生產要素和條件的新組合引入生產體系”[10]，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創新的五種情況，如新產品和新生產方法(屬于技術創新)、新市場和新原料(屬于貿易創新)及新組合(屬組織形式的創新)[11]。在當前鄉村振興、返鄉創業的時代背景下，鄉鎮縣域創業必然存在著許多方面的天然局限性。例如，在行業選擇方面，鄉鎮縣域返鄉創業企業往往對當地傳統優勢行業和某種特有自然資源、歷史文化存在較強的依賴性[12]；在人力資源方面，往往就近吸納鄉鎮勞動力人口，高精尖專業技術人才占比較少，等等。因而，對返鄉創業行為創新性的考量不應全盤照搬國外對于機會型創業企業的評判標準，而是應當從產品、生產工藝、市場開拓、組織架構等多個維度出發評價我國返鄉創業企業是否具有某一方面的創新性[13]。

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結果評估維度包括財務成果、產品與服務、創新與成長性、社會效益、利益相關者5個二級指標13個觀測點，主要評估的是大學生返鄉創業者的創業行為對企業各方利益相關者所帶來的影響，屬于創業績效的評價范疇。在設置該維度下的三級指標及觀測點時，除了對財務指標進行考察之外，本文還格外注重對返鄉創業企業的社會效益做出評價。例如，團隊在與一位從事當地非遺傳承的返鄉創業青年訪談時了解到，除工作室營收之外，他還將個人大部分精力用于非遺文化的宣傳推介與教學工作。由此，本文認為返鄉創業企業的生產外部性效益也應當納入該評價體系當中。

五、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的信效度檢驗

(一)樣本框選擇與描述性統計

團隊收集了浙江省內共12個不同鄉縣、182名大學生返鄉創業者的問卷數據。其中，男性 123人(67.5%)，女性59人(32.5%)；創業地點位于農村的有 66人(36.4%)，位于城鎮的有 116人(63.6%)；平均年齡在23.4歲(M=23.4，SD=3.2)；從事現代農業、機械制造、信息科技、電子商務等行業，但多以現代農業(24.5%)、信息科技(19.8%)為主。

對上述調研人群的范圍需要指明的兩點是：(1)本文對大學生創業者的定義并不僅局限于正在大學、專門學院和專科學校中接受教育又同時開展創業實踐的學生群體，也包括所有接受過基礎高等教育或專業高等教育，現已步入社會開展創業實戰的人群。這樣定義的實際意義在于，可以囊括更多創造了顯著創新成果和社會價值的創業主體，以此增強研究成果的普適性。(2)文中所指的“返鄉”并不僅包括鄉村，也包括將縣域、城鎮作為創業地點的情況。其原因在于：隨著鄉村產業結構不斷優化，城鄉不斷融合發展，位于鄉與城市之間的“縣”也逐漸具備了廣闊的創業發展條件。在中心城市資源要素成本普遍較高的情況下，許多創業者紛紛選擇在周邊縣市落戶，形成了良好的產業集群。故本文的研究范圍也囊括了縣級大學生初創企業。

(二)信度分析

本文建立了包含44個題項的評估量表。為了確保該評估體系的內部一致性，需要對其進行信度分析。其中，信度的一致性分析在本研究中主要指各被調查者面對同一個創業質量評估指標重要性看法是否趨同；信度的穩定性分析是指該CIPP評估體系針對同一大學生返鄉創業企業進行不同時間上的重復測量結果間的可靠性，若評估體系設計合理，其重復測量的結果間應該高度相關。由于本調查未進行多次測量，因此主要考慮采用反映信度一致性的指標測量數據的信度，即通過計算各個測量維度的克朗巴赫系數(Cronbach α)反映本評估體系的信度水平。經SPSS26.0 軟件計算可知，問卷量表部分所收集數據的總體 Cronbach α為 0.857，由此可知量表的整體信度較好，可以接受。

為了進一步分析量表中問題的可靠性，本文對每一個二級指標對應的克朗巴赫系數進行考察。SPSS分析結果顯示：維度內Cronbach α的數值集中在0.7-0.8之間。但每一個項刪去本項后都無法使整體問卷的克朗巴赫系數得以提升。這一現象不僅說明了收集的數據具有良好的信度，同樣也佐證了本量表的設計較為合理，不存在含義模糊不清的表述。

(三)探索性因子分析(EFA)

使用探索性因子分析，可以初步觀測收集的數據是否適合進行因子分析，并在原先CIPP理論框架的基礎上繼續探索合適的維度，將之作為質量評估理論模型的補充。

本文使用 SPSS26.0 的因子分析功能對收集的數據進行檢驗，得到 KMO 和 Bartlett 球狀檢驗結果。其中，KMO檢驗用于考察變量間的偏相關性。其統計量越接近1，變量間的偏相關性越強，因子分析效果越好。本文KMO檢驗統計量得分為 0.965，說明因子分析效果較好。Bartlett 檢驗統計量的觀測值為3 102.711，顯著性水平為 0.000，小于 0.05，因此拒絕原假設。上述結果顯示出變量間具有較強的相關性，為下文繼續開展因子分析奠定了可行性基礎。

(四)驗證性因子分析(CFA)

在驗證性因子分析部分，本文主要考慮結構效度,即各個創業質量評估觀測指標是否能夠準確地歸集到其所屬的上一級維度當中，或問卷所收集的數據結構與所構建的CIPP創業質量評估體系理論結構的相符程度。AMOS24.0 軟件輸出的整體評估模型的運行結果如下：模型的卡方自由度比為 6.296(<8)，RMSEA 為 0.074(<0.08)，SRMR 為 0.064(<0.08)，GFI 為 0.891(>0.8)，AGFI 為 0.862(>0.8)，CFI 為 0.913(>0.9),TLI 為 0.900 (>0.9),IFI 為 0.913(>0.9)。由以上結構效度指標可知，該模型整體的結構效度較好，評估指標體系的設計具有較高的客觀性。

我們以各個二級層次作為驗證性因子分析的單位，考察各個三級題項是否能夠準確歸納到其所屬的二級層次當中。整理SPSS26.0計算結果(如表2所示)。針對部分偏離常規推薦范圍較多的二級指標，我們對其下屬的三級指標分別做了不同程度的刪改和調整。最終得到下表符合各個驗證性因子分析指標推薦范圍值的創業質量評估體系。

表2 各二級指標的驗證性因子分析指標

續表

六、結語與展望

本文基于實際調研數據及CIPP模型理論基礎，從大學生返鄉創業理論研究層面的質量觀視角構建了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模型。模型將背景評價、輸入評價、過程評價、結果評價作為一級指標，并從這4個維度展開，擬定22個二級指標，每個二級指標又包含相應的三級指標及其對應的觀測點，從而構成了大學生返鄉創業質量評估體系。

在4個指標中，背景評價對應區域環境、家庭環境、社會環境和學校環境等4個二級指標，主要評價大學生返鄉創業的初始動機及開展創業活動的社會環境；輸入評價對應信息輸入、資金輸入、人力資源輸入、技術輸入和基礎設施等5個二級指標，對創業者投入的資源要素進行全方面多角度地評估；過程評價的二級指標為行業選擇、機會識別、團隊建設、企業融資、創新投入、渠道設計、風險應對和利益分配，用于評價創業活動各環節中返鄉創業者行為的質量；結果評價由財務成果、產品與服務、創新與成長性、社會效益、利益相關者5個二級指標構成，評價企業的經濟效益及社會效益。

本文不足之處在于：(1)由于獲取返鄉創業企業經營成果相關資料有難度，數據來源存在一定局限。(2)該評估體系的科學性得到了理論上的信效度檢驗，但尚未能有機會運用到返鄉創業企業當中開展實際質量評估。(3)問卷及訪談的對象僅針對浙江省返鄉創業者，有關結論在更大范圍程度上是否適用有賴于更為深入的研究與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