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羽 楊德才










[摘要]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提升新型城鎮化質量。江蘇省城鎮化處于全國領先地位,但新型城鎮化建設過程中存在著地區內部不平衡、城鄉二元差距大、農民工市民化低、公共服務不均等多個問題,如何根據城鎮化發展動力完成綜合試點任務成為當前的重要任務。通過構建分位數模型探究江蘇省2000年以來城鎮化發展不同階段的動力因素,分析不同階段城鎮化發展的動力模式。研究發現,產業結構調整和工業化一直是推動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其中,2000—2005年和2013年以來兩個階段土地價格和科技教育是推動江蘇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體現人和土地的綜合城鎮化特征。據此提出完善土地政策、組合產業布局、減少戶籍壁壘、關注教育公平等相關建議。
[關鍵詞]城鎮化動力;階段差異;分位數模型
一、 引言
城鎮化一詞最早源于1867年西班牙工程師A. Serda的著作《城鎮化基本理論》[1]。西方現代城市發展早于中國,中國城鎮化建設借鑒了西方城鎮化的經驗教訓。中央提出從“走中國特色的城鎮化道路”1到“新型城鎮化”2,釋放出了“轉型”的“新信號”,并制定《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3,明確了未來城鎮化的發展路徑;“十四五”規劃中提出“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基本實現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建成現代化經濟體系”4;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推動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提升新型城鎮化質量5。總體而言,新型城鎮化指以“以人為本”為前提,發展城市“四化”,推動“四化”整體質量和水平的突破,走集約高效、綠色可持續、健康和諧、風格突出、城鄉一體協調發展的城鎮化建設道路。江蘇省是中國最重要的經濟大省之一,區域內人口密集,城鎮化水平處于全國先進地位,國務院特別明確江蘇為國家新型城鎮化綜合試點省6。
新型城鎮化的內涵可以從三方面宏觀表現——動力、質量和公平。現代通常采用城鎮人口與總人口之比表示城鎮化率,體現出城鎮發展的重要動力之一——勞動力轉移。國內外學者對于城鎮化發展的動力從政府、市場、個體等單一、多個角度進行研究,由于研究的時間、空間范圍不一,結論也不盡相同。從政府視角,殷存毅等部分學者結合中國政治國情,指出制度安排是城鎮化發展的重要因素[2-3],馬海濤等從時空發展對中亞國家建立綜合指標體系,指出中亞國家城鎮化受政治經濟形勢影響顯著[4];在此基礎上,部分學者對政府的動力傳導模式進行內外部因素、自上而下機制的區分,李強等結合中國政治經濟體制,指出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導模式是中國城鎮化發展的主動力[5]。從市場視角,劉傳江指出城鎮化率與第二、第三產業正相關,農業對城鎮化的影響力度呈現遞減趨勢,認為產業發展是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6]。從個體視角,洪銀興指出城鎮化的核心是城鄉一體化,即人的城鎮化、地的城鎮化、城鄉發展深度融合[7],人口遷徙是城鎮化的主要動力之一[8];潘澤瀚等發現人口的時空距離差異推動了城鎮化發展[9]。另外還有部分學者認為是綜合因素共同推動城鎮發展,Udall指出哥倫比亞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是教育、農業政策、交通等[10];Todes研究發現南非城鎮化主要動力有經濟、社會、生活、收入等因素[11];鄧韜等明確城鎮化發展的動力是多元的,并從宏觀、中觀、微觀3個層面提出相應建議[12]??傮w而言,學者不同結論主要基于研究主體間經濟政治差異,但一定程度上未將同一主體不同時期的發展動力差異進行區分。
不同學者對城鎮化率測度提出不同理論,在不同發展階段與經濟背景下,城鎮化動力會有所不同,對應發展指導戰略亦有所不同。本文擬通過探究2000年以來江蘇省城鎮化發展不同階段的動力因素,分析不同階段城鎮化發展模式,并從政府、市場、個體視角提出推進未來城鎮化發展的建議。
二、 江蘇城鎮化發展現狀
1. 江蘇省新型城鎮化全國較領先,基礎設施成效顯著但不均衡
根據國家、江蘇省統計官網數據,近年來,江蘇積極推行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建設,在“一帶一路”倡議、長三角一體化、沿海大開發與南京都市圈帶動下,2019年江蘇人均GDP為123607元,是全國平均水平的1.74倍,已比肩中等發達國家水平;城鎮化率70.6%,比全國平均水平高10個百分點,處于各省份前列;城鄉收入比為2.25[∶]1,是全國城鄉差距最小的省份之一,優于全國平均2.64倍的水平。2019年江蘇部分經濟指標占比全國情況如圖1所示,圖1的6項指標中公共財政預算收入占比最大為12.98%,公共財政預算收入占比最小為5.26%。
江蘇在交通、能源、信息等基礎設施建設上處于先進地位,到2020年末,建成5G基站7.1萬座1,基本覆蓋各市縣主城區和重點中心鎮。蘇中、蘇北高鐵終于成網,但密度低、速度慢、彎路多,蘇中、蘇北與蘇南板塊互通性不強。同時,南京都市圈偏于一隅,未能對全省形成高效輻射。
2. 江蘇省城鎮化發展階段性明顯,呈南快北慢與梯度發展特征
江蘇省城鎮化發展經歷了3個階段:第一,前期孕育階段,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改革開放伊始,江蘇各地鄉鎮企業蓬勃發展,出現農民工進城熱,但“離土不離鄉,農忙又返鄉”,到2000年江蘇城鎮化率達到42.3%2;第二,快速發展階段,2000年至中共十八大召開前,中國加入世貿,對外開放加深,農民“離土又離鄉,務工進工廠”,城市出現房地產投資高潮;第三,新型建設階段,中共十八大以來,江蘇以蘇南為代表的城鎮工業化走在全國前列,農民工市民化促進其“離土離鄉加保障,進城落戶身份變”,小城鎮成為城鎮化重要一環,以南京都市圈、蘇錫常都市圈為代表。
江蘇城鎮化率居各省份前列,全省各市城鎮化率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但南北差距較大,蘇南、蘇中、蘇北三大區域發展情況各異且差異長期存在。根據2020年《江蘇省統計年鑒》,2019年末,蘇南最低鎮江市達到72.2%,同期蘇北最高徐州僅為66.7%。由圖2可以看出,蘇南、蘇中、蘇北城鎮化呈明顯的梯度發展。蘇南農村已經基本無可出讓利用土地,但蘇北農村部分地區尚處在新農村建設初級階段,最大優勢為土地資源豐富,其農村勞動力仍處在轉移過程中。
3. 新型城鎮化依托于縣域中心,內部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距
江蘇各市均提出了依托縣城和縣域中心鎮的新型城鎮化,“小城鎮、大戰略”的思路基本成熟,在縣域范圍內著力建好縣城和3~5個中心鎮。目前,各地皆涌現一批具有一定地域特色的小規模城鎮,如南京白馬鎮依靠農業高科技,建設農村觀光景區;徐州窯灣鎮依靠明清瓷窯歷史,建設歷史文化名鎮;泰州溱潼古鎮重點發展里下河地區人文與自然文化等。但小城鎮仍處于全面推廣的階段,各地除少數重點城鎮外,大部分城鎮仍處于相對落后狀態,鎮與鎮之間如同市級城市之間存在明顯差距,尤以蘇北部分相對落后地區為盛,部分城鎮剛走出貧困線,或仍處于貧困邊緣,這部分城鎮是江蘇農村人員流出的重點區域。
4. 城鎮發展有良好趨勢與空間,但候鳥式農民工離土不離鄉
江蘇目前處于30%~70%的快速發展區間后期,蘇中、蘇北地區表現更加明顯。長三角城市群戰略疊加,形成了沿江城市帶、沿海城市帶、沿運河城市帶、沿東隴海線城市帶的發展格局,構成了特大城市、大城市、中小城市、衛星城鎮、重點鄉鎮多層次的合理布局,新型城鎮化建設面臨良好的發展機遇和廣闊的發展空間。
江蘇經濟發達且以平原地區為主,已經具備農業現代化的基本條件,但農民被土地承包禁錮在農村。農民工進城后難以安心打工,其父母、子女、土地還留在農村,農忙、農閑季節表現為候鳥型,往返于城鄉之間,農業現代化難以施展。同時小農經濟的農田界線將成片農田分隔成眾多小塊,造成土地浪費、各自為陣,現代化大機器難有用武之地,機器效率被打折扣,與農業現代化形成對立。
5. 農民工城鎮化融入程度不足,出現半市民化與低社會地位
近年來,江蘇積極推行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建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持續增長,根據2020年《江蘇省統計年鑒》可知,2019年已達51056元。但農民進城后市民化水平仍較低,實際處于“半市民化”狀態,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大多農民就業于技術含量較低的行業,居住條件普遍較差;社會保險參與率較低或繳納的保險金額較少;隨遷老人養老條件簡陋,子女入學需求難以充分滿足;文化娛樂生活不夠豐富等。城鎮化率與居民市民化水平的差距使得江蘇新型城鎮化建設任重道遠。
三、 模型構建與指標選取
1. 模型框架
本文根據分位數回歸理論構建模型,采用面板數據進行分析,考慮到不同個體間可能存在一定的異質性,加入固定效應函數[αi],如式(1)所示。
其中Q為條件分位數函數,[τ]為分位點,i為個體,y與x為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β(τ)]即為相應的[τ]分位點系數,固定效應[αi]與分位點、時間無關。
固定效應函數的選取在傳統高斯懲罰項基礎上可以進一步考慮用懲罰項[l1=i=1Nαi]來代替,將效應常數化,進一步降低固定效應對分位數回歸的影響,但前提是各個體符合零均值正態分布。
本文從內外部因素,即政府(Government)、市場(Market)和個體(Person)3個角度來構建模型框架,模型如式(2)所示。
2. 指標選取
本文探究江蘇省13市2000年以來不同階段城鎮化的動力差異,數據摘錄自2000—2019年《江蘇省統計年鑒》,以及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信息網、國家統計局網、江蘇省及江蘇各市的統計局網站。
(1)被解釋變量
本文被解釋變量為城鎮化率,從個體角度而言,城鎮化主要是人的城鎮化,是農村與城市人口流動的一種體現,因此本文基于人口城鎮化理論,選取年末城鎮人口與總人口之比為城鎮化率。
(2)解釋變量
從政府角度而言,制度變革可能會在宏觀層面對城鎮化產生影響,從政府的財政支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判斷政府“自上而下”的強制性動力。且城鎮化也是土地的城鎮化,政府在土地開發與投資建設的過程中起到一定的促進與抑制作用,所以本文選用指標表示土地價格,體現土地在城鎮化中的作用。
從市場角度而言,產業結構與工業化水平側面反映了市場“自上而下”的推動力,本文選取各市第三產業產值與其當年GDP之比來表示產業結構的變化,各市每年工業產值增加額與當年GDP之比來表示工業化水平的變化。同時本文選取外貿水平判斷與對外開放程度對各城市城鎮化的影響。
從個體角度而言,在城市發展中科技教育是城市保持長久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選取教育指標來體現教育對人的城鎮化影響。由于專利申請受理量在2009年前僅披露至江蘇省數據,缺失各市具體數據,本文從教育層面選取每年各市在校大學生人數來表示各市教育發展程度。
(3)控制變量
中國的工業化與城鎮化一直同步發展,社會資本投入是工業化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考慮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其中《江蘇統計年鑒》中各市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僅公布至2017年,2018年、2019年數據為根據江蘇統計月報公布的增長率計算所得。城鄉居民生活水平在不斷提升,也是城鎮化的客觀反映之一,根據消費者物價指數來表示經濟膨脹程度、居民生活水平。本文選取資本投入與生活水平作為控制變量,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模型內生性可能。
另外,本文對于土地價格、科技教育、資本投入進行對數處理,降低模型可能的異方差性。
本文模型變量名稱、內容如表1所示。
四、 實證分析
1. 描述統計分析
20年來江蘇各市城鎮化率最低為25.5%,最高為83.2%,均值為56.8521%,整體實現了質的飛躍。如圖3所示,依序號各城市為南京、無錫、徐州、常州、蘇州、南通、連云港、淮安、鹽城、揚州、鎮江、泰州、宿遷,城鎮化率的個體時間趨勢整體為上升趨勢,其中徐州、連云港、淮安、泰州在2005年和2006年出現明顯下降節點。
由圖4可知,2000年以來江蘇各市政府財政支出比重整體呈現波動上升趨勢,其中2003年和2015年出現兩個峰值,連云港、宿遷、淮安的政府財政支出在2009年前后出現較大幅度的增長;2019年政府財政支出比重較高的為宿遷、連云港、鹽城,其中政府財政支出最高的為蘇州,2019年政府一般預算中公共支出2141.45億元。
由圖5可知2000年以來江蘇各市高校在校生人數整體呈現上升趨勢,其中2000—2007年的增速相對較大,2008—2017年高校在校生人數增速相對較緩,可見這一階段高校招生擴張力度相對以往略有收斂。隨著2015年起國家開啟“雙一流”高校建設,高校擴張力度有所增強,目前出現新一輪增長周期,2018年、2019年增速有所提高。各市高校在校生人數中以南京市數量最多,比重始終保持在45%~55%之間,這與南京高校數量明顯高于其他城市有關。
對本文變量進行相關系數方差膨脹因子檢驗,VIF值為3.690,明顯小于10,因此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變量不符合正態分布,整體偏右,左側留尾較大。對被解釋變量進行Box-Cox變換,λ取值為1.266168時,p值為0.153,符合正態分布,對模型進行相應修正。在修正后的模型中繼續進行懷特異方差檢驗,得模型p值為0.2651,大于0.05,接受原假設,不存在異方差問題。
2. 回歸結果分析
對本文2000—2019年的數據進行整體的分位數模型回歸,各變量的分位圖如圖6所示。各指標分位圖均呈現啞鈴狀,從分布圖分布面積來看,政府財政、房地產開發投資額、工業水平、高校在校生人數等對城鎮化率的解釋力度較高,第三產業比重、外貿水平、固定資產投資、CPI對城鎮化率的解釋力度相對較低,模型在2005—2015年區間整體回歸模擬的準確性較高。
模型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其中變量str和ind在0.05、0.25、0.50、0.75、0.95的分位數情況下始終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變量for僅在最小二乘估計下回歸顯著。
本文模型各變量指標的系數均為正,即各變量對城鎮化的影響皆為正面影響。其中科技教育和土地財政的系數相對最大,對城鎮化率的影響最深,是城鎮化的主要動力之一;工業化水平和產業結構對城鎮化率變化情況解釋力度相對最強,是城鎮化持續發展的動力之一。
3. 發展階段分析
本文對2000年以來城鎮化發展進行階段經濟分析,由于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2013年中國進入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時期(中國經濟有著政治經濟體制的特征),因此本文將回歸周期主要劃分為2000—2012年以及2013年至今兩個階段。
(1)2000—2012年:土地價格、科技教育、產業結構為主要動力
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參與世界經濟格局,進一步打開對外開放格局,我國經濟進入高速發展時期,結合前文2005年、2006年部分城市城鎮化率有下降,本文進一步將回歸周期細分為2000—2005年、2006—2012年兩個階段,對其分別進行分位數回歸統計,結果如表3和4所示,其中表3回歸結果擬合值為0.852,表4回歸結果擬合值為0.965。
2000—2005年回歸結果中,各指標的顯著性明顯劣于2000—2019年的整體回歸結果,且擬合值為0.853,相對表4的回歸結果較低,表示2000—2005年各項指標與城鎮化的發展趨勢出現部分不一致,其中在本文各分位數模型中,產業結構指標均為顯著,表示此階段產業結構保持了對城鎮化的持續動力影響。在10%的統計性水平下具有顯著性的系數中,各指標均為正,因此各項指標依然對城鎮化率為正面影響,其中土地價格指標系數相對較大,表明在此階段,房地產開發投資完成額是推動城鎮化率的主要動力,即2000—2005年江蘇各市城鎮化主要依靠土地的開發與投資來推動。
2006—2012年的回歸結果整體擬合相對較好,但在表3和表4中一直處于顯著且是主要動力之一的土地價格指標與教育指標在此階段中出現較多次的在10%統計性水平下不顯著,表明2006—2012年土地價格和科技教育與城鎮化率的發展趨勢有一定的差異。當分位數為0.05時,土地價格指標的系數甚至為負數,可能原因有房地產開發投資完成額在此階段不能較為完整地體現政府土地財政狀況;當分位數為0.95時,科技教育的系數為3.810,相對較大,因此科技教育依然對推動城鎮化發展有一定的影響。綜合對比,第三產業比重系數相對較大且顯著,即產業結構的變化是2006—2012年推動江蘇各市城鎮化的主要動力。
(2)2013—2019年:土地價格、產業結構、工業化水平為主要動力
2013年我國經濟在原先改革開放的基礎上進入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階段,我國各地區城鎮化都取得顯著發展。江蘇各市2013—2019年城鎮化率最低為宿遷(2013年52.4%),最高為南京(2019年83.2%),對此進行分位數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模型擬合值為0.926。
2013年以來的模型回歸結果,產業結構依然保持較為良好的顯著性,政府財政、對外貿易和科技教育在最小二乘法回歸中表現為在10%統計性水平下不顯著。政府財政支出比在分位數為0.05和0.95時表現為5%統計性水平下顯著,但其系數為負數,說明政府的財政擴張趨勢與城鎮化的發展趨勢不一致,政府“自上而下”的制度指導因素與城鎮化有一定的負相關關系;對外貿易在分位數為0.05時表現為在1%統計性水平下顯著,但系數相對較小,說明在此階段中國對外貿易程度的發展趨勢與城鎮化的變化率不完全一致,此階段江蘇各市對外貿易水平增速相對較緩,因此難以體現其對城鎮化的推動力;科技教育在分位數為0.95時表現為在1%統計性水平下顯著,且系數相對較大,說明受教育程度仍然對推動城鎮化有一定的正面影響。整體而言,土地價格的系數相對較大,是2013年以來江蘇各市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之一,且產業結構、工業化水平顯著性表現較為良好,提高第三產業比重、工業產值比重也對城鎮化有一定的推動作用。
綜上所述,產業結構和工業化水平始終是推動江蘇省各市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之一。江蘇省各市城鎮化進程中除了體現人的城鎮化特征以外,還體現了土地的城鎮化特征。政府對土地的開發、擴張與投資對推動城鎮化的發展有較為明顯的正面作用,提高民眾受教育程度也對推動城鎮化發展有較大的影響力。
五、 總結與建議
本文以江蘇省各市為研究對象,對2000年以來推動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進行研究分析,將時間劃分為2000—2005年、2006—2012年、2013—2019年3個階段,通過整體分析和分階段分析,發現產業結構和工業化水平一直是推動城鎮化發展的主要動力,2000—2005年土地價格和科技教育是主要發展動力,2006—2012年,工業化水平是主要發展動力,2013年以來土地價格和工業化水平是主要動力。江蘇各市的城鎮化發展速度較快、水平相對較高,居民收入水平相對較高,但仍然面臨地區發展不均衡、外來人口融入受限等各種問題,且突出表現為人和土地的綜合城鎮化特征。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張、教育資源的不斷改善,未來江蘇各市在城鎮化發展中,可能政府的指導作用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土地價格和科技教育的影響力度可能會繼續擴大。
根據實證分析結果,本文分別從政府、市場、個體角度提出以下建議。
1. 從供給側突破,完善政策措施
(1)改革土地政策,實現人口城鄉轉移
一是改革農村經濟模式,增加農民進城的資本。二是改革城市土地供應方式,將提高土地使用效率納入政府考核指標。三是充分利用農村空地荒地,改變農村人口下降、建筑用地上升的不良趨勢,為城市發展用地騰出空間。
(2)強化政府引導,幫助農民趨利避害
“自上而下”的政府需要做到盡職盡責,合理確定各級政府分工,強化政府的引導與監督職能,審時度勢,針對各地城鎮化進度和容納能力制定配套政策,合理引導農民進城。
2. 促進產業協調,建設全面現代化
(1)促進鄉鎮發展,縮小城鄉二元差距
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遵循城鄉空間差異特點,統籌安排縣域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社會事業發展。提升農村自然村落基礎功能,保護有歷史、藝術、非遺等特色村落,實施清潔工程,建設“強、富、美、高”新農村,“化”鄉為鎮。
(2)組合產業布局,協調行業分工合作
用現代化的新技術、新業態和新服務方式改造傳統服務業,以信息技術和知識經濟來創造需求、引導消費,向社會提供更多高附加值、高層次、知識型的服務。
3. 堅持以人為本,提供均等服務
(1)清理戶籍障礙,落實社會保障工作
農民工市民化是以人為本的城鎮化核心,逐步放寬農民工入戶條件;制定統一公共服務政策,加快推進農民工與原居民均等享受公共服務;建立市場化農村退出政策,將農民工的農村產權轉換為資本。
(2)加快“雙一流”高校建設
堅持科教興國理念,持續推動高校高水平建設與改革,改革招生制度,提高人民平均受教育程度,促進新型城鎮化發展,為進一步提升城鎮化發展動力儲備人才。
不同地區城鎮化發展模式不同,動力機制也不盡相同。在城鎮化進程中,可根據不同地區的特色文化來體現區域差異,防范出現“千城一面”的尷尬,在城市建設中融入主題特色。
本文主要探討江蘇區域內城鎮化發展不同階段的動力變化情況,未來會進一步考慮不同地區城鎮化發展模式,并進行對比,研究中國各地區城鎮化動力機制的空間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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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心羽(1996-),女,南京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經濟史;楊德才(1965-),男,南京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中國經濟史。
(收稿日期:2022-01-06? 責任編輯:殷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