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雨霞,李 莉,游頂云,張志華,馬 瓊,黑春燕,陳立敏,李菊林,李 婭
(1.云南省腫瘤醫院昆明醫科大學第三附屬醫院,云南 昆明,650500;2.云南省腫瘤醫院昆明醫科大學第三附屬醫院乳腺外二科,云南 昆明,650118;3.昆明醫科大學科學技術處,云南 昆明,650500)
2020年女性乳腺癌已成為全球癌癥發病率第一的癌癥,其新發病例數在中國位居第四位[1],針對這一高發疾病,應采取積極的預防和干預措施。乳腺癌患者極易產生抑郁、焦慮等負性情緒,而且這會影響到患者的疾病發展[2],對乳腺癌患者進行積極的心理干預可以改善預后和提高生活質量[3]。
從中醫體質學的角度來看,個體的體質類型與疾病發生、發展與轉歸關系密切,而且乳腺癌患者在臨床上普遍具有偏頗體質。對于惡性腫瘤患者而言,進行中醫體質的評價,將“辨體、辨病、辨證”相結合,調節體內環境,對患者體質改善、提高生存期與生活質量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優勢[4]。同時,有研究表明腫瘤患者的中醫體質類型與其心理狀態存在關聯[5],因此探索乳腺癌患者中醫體質分布及其與焦慮抑郁的發病的關系對乳腺癌患者的后續治療有一定的幫助。
選取2019年7月—2020年7月在云南省腫瘤醫院收治并就診的乳腺癌患者,認知功能正常,可配合調查及相關檢查,可以接受多次隨訪,沒有嚴重的血液疾病,包括全血細胞慢性異常和需要治療輸血的貧血;無急性危重癥(如急性心梗、腦梗等嚴重心、肺、肝、腎臟疾病);無神經系統疾病,如腦腫瘤、帕金森、抑郁癥等,未服用抗驚厥藥、止吐藥、抗精神病藥等。所有參與者提供書面知情同意書。
1.2.1 基線資料收集:用自制量表采集基本資料,包括年齡、文化程度、居住地等個人基本信息;身高、體重、是否絕經等個人健康信息;飲食是否規律、家庭關系、精神創傷等危險因素暴露史等信息。
1.2.2 焦慮抑郁狀況評定:采用醫院焦慮抑郁量表(HADS)[6]評定患者的焦慮抑郁情況。HAD量表由14個條目組成,7個條目評定焦慮情況,7個條目評定抑郁情況。每個條目按照0~3分評分,焦慮和抑郁總分范圍為0~21分。參考文獻[7]針對住院癌癥患者焦慮、抑郁情緒篩查的最佳臨界值(包括陽性結果)為10,故兩個分量表的分值劃分為≥10分判為焦慮或抑郁。
1.2.3 中醫體質類型評定:采用王琦教授編制的《中醫體質分類與判定表》[8]對患者進行評分,判定體質類型。該調查表由9個亞量表構成,分別為平和質、陽虛質、氣虛質、血瘀質、氣郁質、痰濕質、陰虛質、濕熱質、特稟質。患者自主回答全部問題,每一問題按5級評分,計算原始分級轉化分,依據標準判定體質類型。原始分=各個條目的分值相加,轉化分數=[(原始分-條目數)/(條目數×4)]×100。對兼夾體質患者,以轉化分最高者判定為患者體質[9]。
1.2.4 質量控制:本項目采取多種綜合措施對研究隊列的質量進行控制。在研究開始之前,通過文獻研究及專家咨詢制定患者隨訪方案及隨訪記錄表,同時進行小范圍預實驗并據此調整隨訪方案;對參與項目人員進行規范化培訓,介紹項目實施背景、意義以及實施規范等;對參與項目的受試者詳細講解本項目的背景、意義;在隨訪時,做到服務到位,耐心、科學解答;對參與項目患者的醫療費用實施一定比例的減免與報銷。
1.2.5 數據管理:本研究收集原始問卷共507份,剔除主要項目缺失條目較多(醫院焦慮抑郁量表缺失值大于5,中醫體質表缺失值大于6)和年齡、體質指數(BMI)等關鍵信息有邏輯錯誤等不合格的問卷,本研究將任意一個體質類型均未辨識為“是”的情況(可能存在某一個或某幾個體質辨識為“傾向是”)劃歸為“無明確體質類型”[10],考慮到人體質的復雜性、多樣性,為了便于研究和計算,將“無明確體質類型”者予以刪除,最終剩余398例。
調查問卷由EpiData 3.1進行錄入整理,采用R(4.1.0)統計學軟件進行處理。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進行統計描述;計數資料用百分率進行統計描述,采用χ2檢驗。對中醫體質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對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進行了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檢驗水準α=0.05,P<0.05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98例乳腺癌患者平均年齡(48.18±9.16)歲。抑郁患者共75例,發病率18.84%;焦慮患者共89例,發病率為22.36%。將患者年齡、BMI、文化程度、婚姻狀況、飲食是否規律、作息是否規律、是否發生過精神創傷、家庭關系、是否規律運動、體質結果共10個因子納入單因素分析,結果表明年齡因素與抑郁的發生相關,飲食、作息規律與焦慮發生相關。除此之外,家庭關系、是否規律運動、體質結果均與焦慮和抑郁的發生相關,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在納入分析的398例患者中,中醫體質以平和質最多,共136例,占總數的34.17%,其次是陽虛質80(20.10%)例,陰虛質39(9.80%)例,氣郁質38(9.55%)例。而且從表1可看出,平和質是所有體質中,焦慮和抑郁患病率最低的體質類型。
3.3.1 中醫體質分布與抑郁相關性:以平和質作為對照,將中醫體質與抑郁的發病情況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得到調整前結果。分析發現,濕熱質和陽虛質對比平和質,與抑郁發生情況無明顯相關性。見表2。
綜合圖1和表2可看出血瘀質(OR=14.71,P<0.001)、氣虛質(OR=7.69,P<0.001)和陰虛質(OR=6.20,P<0.001)是最易導致乳腺癌患者抑郁發病的3種中醫體質類型。

圖1 中醫體質與抑郁的多因素分析
3.3.2 中醫體質分布與焦慮相關性:以平和質作為對照,將中醫體質與焦慮的發病情況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得到調整前結果。見表2。

表2 乳腺癌患者中醫體質與抑郁的多因素分析(n=398)
綜合圖2和表3可看出血瘀質(OR=17.41,P<0.001)、陰虛質(OR=14.05,P<0.001)和痰濕質(OR=14.02,P<0.001),是最易導致乳腺癌患者焦慮發病的3種中醫體質類型。

表3 乳腺癌患者中醫體質與焦慮的多因素分析(n=398)

圖2 中醫體質與焦慮的多因素分析
本此研究發現乳腺癌患者中,偏頗體質人數占總人數的65.83%,平和質所占比重最高,共136(34.17%)例,其次是陽虛質80(20.10%)例,陰虛質39(9.80%)例,氣郁質38(9.55%)例。結果與王西躍等[11]的研究發現乳腺癌患者體質以平和質、陽虛質、陰虛質、氣郁質為主基本吻合。但平和質乳腺癌患者占比多于以往大多數研究[12-13],分析出現此結果可能與此次樣本中未經深入治療或初次確診的患者占比較多有關。因為體質具有動態可變性[14],對于乳腺癌患者來說,其體質可能會與其病程長短、病癥嚴重性以及治療情況有關。相關文獻指出,化療會影響乳腺癌患者的體質,使得平和質減少,而陽虛質和陰虛質人數占比增加。隨著機體受病邪侵襲時間漸增,病情逐漸加重,化療次數逐漸增多,其體質便會逐漸向虛證轉化[15-16],故本研究中患者的中醫體質多為平和質。
多個研究指出偏頗體質與焦慮抑郁具有相關性。本研究發現偏頗體質患者焦慮抑郁的患病率明顯高于平和質,且血瘀質、氣虛質、陰虛質是乳腺癌患者與抑郁發病關系最密切的三種中醫體質,血瘀質、痰濕質、陰虛質是乳腺癌患者與焦慮發病關系最密切的三種中醫體質。有研究[17]分析了變應性鼻炎患者中醫體質類型分布及與焦慮抑郁狀態的相關性,發現氣郁質、氣虛質和血瘀質3種中醫體質類型與抑郁關系最密切,氣郁質、痰濕質和血瘀質3種中醫體質類型與焦慮關系最密切。還有研究[18]對2349例綜合醫院門診患者展開研究,發現抑郁癥狀多見于氣虛質、陰虛質、氣郁質人群,而焦慮癥狀多見于氣虛質、陰虛質、痰濕質、氣郁質的人群。在中醫范疇上,抑郁焦慮障礙是為情志不暢,七情過極。氣虛者元氣不足,易精神疲憊,情緒低落遇困難挫折易悲觀消極。血瘀質人群血液運行不暢,血液瘀滯,痰濕者水液代謝較緩,身體粘滯不爽,日久致陰液漸虧,形成陰虛體質,陰虛火旺,易有焦躁不安,郁郁寡歡之感。這些均導致使得機體氣機郁滯,遇情志刺激而心神失調,久而易發焦慮抑郁[19]。
本研究納入患者均就診于云南省腫瘤醫院,存在地域上的局限性,而且納入研究的樣本量較小,放之全國范圍而言,樣本的代表性較弱。而且本此調查分析屬于橫斷面調查,相關信息采集基本上是通過患者的自我感受來填寫問卷來獲取。若是患者對問題的理解有誤,或是回憶模糊不清,就可能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回憶偏倚。而且,本研究僅能得出中醫體質與焦慮抑郁情況的相關性,但并不能回答中醫體質與焦慮抑郁的因果關聯,三者的相互影響是極其復雜多樣的。本研究對于兼夾體質的判別上依轉化分數選取了主要證型,并沒有充分考慮到兼夾體質的復雜性,這可能使分析結果與實際存在一定偏差。
綜上所述,后續研究中應加以綜合考慮,改進對研究方案的設計,擴大研究樣本量,盡量減少誤差因素對研究結果的干擾,以期闡明乳腺癌患者焦慮抑郁的易感體質,為治療提供幫助。
利益沖突聲明:作者聲明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