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大國”新舵手穆罕默德

黃培昭 馮璐

一身阿拉伯長袍，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這是穆罕默德·本·扎耶德·阿勒納哈揚（以下簡稱穆罕默德）在世界舞臺上展現出的形象。

從青蔥少年到年過六旬，他一直習慣于身處幕后。甚至當他騎車穿行過阿聯酋首都阿布扎比市時，沒人知道，他就是阿聯酋開國總統扎耶德的第三個兒子。

而在今年5月，不愛拋頭露面的穆罕默德一夜間成為全球政界的焦點。在來自各國的代表團面前，他主持了同父異母的兄長、阿聯酋前總統哈利法的葬禮，接著被選舉成為這個“海灣土豪大國”的新總統。人們這才發現，他早就不動聲色地掌控了全局。

1961年3月，阿聯酋“國父”扎耶德迎來了第三個兒子穆罕默德。雖然生來含著“金湯匙”，但穆罕默德的童年時光并不輕松，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送到摩洛哥讀書。在異國求學的他不僅沒有任何特殊待遇，還得在當地打工賺生活費。

穆罕默德從兒時起就具備了勤勉、低調的品性，而這些特質又在他日后的軍旅生涯中得到強化。1979年，18歲的穆罕默德赴英國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學習駕駛戰機，之后他又在阿聯酋的沙迦酋長國接受嚴苛的軍官培訓。這些經歷，使穆罕默德在身體和心理素質方面積攢了不少優勢。

在政壇，穆罕默德從基層做起，從精銳安全部隊“阿米里”警衛隊的軍官，到阿聯酋空軍的戰斗機飛行員，之后他逐步晉升。到了1993年，穆罕默德已是空軍參謀長。

穆罕默德的領導讓阿聯酋軍隊在戰略規劃、組織結構和防御能力等方面均有長足進步。將首位阿拉伯宇航員送入太空，向火星發射探測器，啟動阿拉伯世界第一座核電站……都是在他的政策指導下完成的。

扎耶德對“三太子”的表現很滿意。2003年，穆罕默德被任命為阿布扎比副王儲。翌年，扎耶德與世長辭，哈利法成為新總統，穆罕默德則成為了阿布扎比王儲。之后，穆罕默德進一步深入阿聯酋的權力中心。

2014年，哈利法突然中風，并因身體原因漸漸淡出公眾視線。而穆罕默德接過原本由大哥負責的國家事務，成為阿聯酋“事實上的統治者”。

不過，穆罕默德一直盡可能避免拋頭露面，不搶總統大哥的風頭。除了因簡明的履歷和偏穩健的施政風格而為人所知，穆罕默德幾乎沒有緋聞，正因如此，謹慎低調的他被視為“隱形掌舵人”，外界常以其名字縮寫“MBZ”稱呼他。

今年5月中旬，久病的兄長哈利法去世后，穆罕默德從幕后走向臺前。

哈利法去世的消息傳出后，美國派出由副總統哈里斯、國務卿布林肯、國防部部長奧斯汀、中央情報局局長伯恩斯等組成的高級代表團出席吊唁活動，如此“豪華”的陣容，凸顯出美國政府對阿聯酋的重視。

美國總統拜登稱“哈利法是美國真正的伙伴和朋友”，并表示將繼續加強與阿聯酋的關系。不過，“刻意強調”或許意味著不確定。面對美國要求支持烏克蘭并孤立俄羅斯，穆罕默德表現出“拒絕選邊”的態度。

事實上，美國和阿聯酋近幾年摩擦不斷。拜登上任后，暫停了特朗普向阿聯酋出售價值數十億美元戰斗機的計劃；阿聯酋也拒絕了美國提出增加石油產量以穩定國際油價的要求。阿聯酋駐美國大使今年3月表示，兩國關系正經歷“壓力測試”。

近年來，阿聯酋不斷深化與中國的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穆罕默德本人曾6次訪華。

2018年，穆罕默德在阿聯酋大力發展漢語教學。他還把袁隆平的團隊請到沙漠國度，在那里成功種出水稻。出席北京2022年冬奧會開幕式時，他表示，中國是他的第二故鄉?！鞍⒎綄⒓訌妼θA關系，并將對華關系置于阿聯酋外交最優先位置，不斷鞏固深化阿中全面戰略伙伴關系。”

不可否認的是，穆罕默德利用石油資源的影響力，制定了自信的外交政策。他審時度勢、以本國經濟利益為出發點的外交作風，為其贏得了“戰略思想家”的美譽。

事實上，穆罕默德一直試圖打破人們對阿聯酋單一的“石油土豪”印象。在實施多元外交戰略的同時，他希望通過國家經濟多樣性計劃，改變阿聯酋過分依賴石油的畸形經濟發展結構。

2017年，他任命了全球首位AI部長，布局人工智能產業。次年，他又批準了針對首都的經濟刺激計劃，以激發城市發展活力。

文化多元，也是穆罕默德的施政取向。他將一座以其父名字命名的清真寺，更名為瑪麗亞姆·烏姆伊薩（圣母瑪利亞）清真寺，以“鞏固不同宗教信徒間的人性紐帶”。

軍事能手、外交高手、政壇達人等標簽，并不能完全概括穆罕默德在阿拉伯人心中的形象。

年過六旬的穆罕默德身高1.83米、體重70公斤，外表看起來不過50歲出頭。這和他喜歡野外狩獵不無關系。

每周的“主麻日”，即阿拉伯穆斯林星期五集體舉行宗教儀式的日子，如果沒有緊急公務，穆罕默德會帶上獵槍和訓練有素的鷹隼，到森林里打獵。狩獵和馴鷹，是穆罕默德從青年時期一直堅持到現在的愛好。

而他對打獵的熱愛，也使得森林保護被納入其施政要點他曾出任阿布扎比環境管理局榮譽主席，還在該市附近建設“零碳排放”的“馬斯達爾”城，作為該國的環保樣板工程。

出身王室的穆罕默德，年輕時還是個“詩歌少年”，經常在網上分享自己的作品，還出過詩集。

迪拜酋長拉希德曾為穆罕默德寫過一首詩，在詩中，他將穆罕默德比作一頭力大無窮的獅子，“可以把石頭變成瓦礫”。這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穆罕默德在阿聯酋的口碑。在他被選為新總統之后，阿聯酋7個酋長國的酋長一致擁護新主人選，再次印證了他的好人緣。

當然，飛行員、獵手、詩人都只是穆罕默德的“副業”，畢竟，穆罕默德“掌舵”的不再只是一架戰斗機，而是整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