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尚燕琴 編輯:繽紛

下班路上,一邊開車一邊聽著電臺里一檔輕松互動的話題,主持人拋出一個有意思的選擇題:假如可以的話,長高10厘米和10萬元,你選哪個?聽眾們積極地發來自己的想法,有些想要彌補身高的人,選擇前者;那些對身高很滿意的聽友,則選擇后者,還調侃說,給2萬也行——畢竟是白給的,多少都不嫌少;也有人不顧規則說出大家的貪心——兩項都想選。參與的人討論得興致勃勃,我聽著也在默默地做出自己的選擇——給500塊都行呢,哈哈。心里想著,不禁一個人暗自樂呵著。
這些選擇題都是假設的,但并不妨礙我們放任內心的渴望去“癡心妄想”。
以前,我們家庭曾做過一道老生常談的選擇題:如果有500萬,你是存起來,還是消費?母親最喜歡做這種選擇題,以前有人曾想買走父母農村的大院子,母親很是心動,甚至開始琢磨如果賣出去了,錢怎么分配。后來這事無果而終,但母親總還揣著“萬一實現”的美好愿望,常與我們念叨錢要分給我們姐弟幾個,是她最大的心愿。這次,母親果然仍是美滋滋地做出自己的選擇:500萬平分成四份,給我們姐弟三人一人一份,他們留一份養老。父親相對保守些,呵呵一笑說,存上100萬作為家庭后盾,剩下的咱們平分,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后,我們姐弟幾家大人小孩子都暢談著自己的念頭:女兒說她要再養一只貓,兩只好作伴;小外甥說要放開了肚子去吃一餐日料刺身;大姐說干脆全家周游世界一圈……大家暢所欲言,說得熱火朝天。若是有人經過我家旁聽,必定要嚇一大跳——這家子人真是財務豪橫,百萬元消費是家常聊天口頭禪。就這樣,我們在一道選擇題里,實現了自己500萬的人生夢想,像一場時空穿越,迅速地完成自己平時不敢奢望的夢想。雖然是用嘴說的,但大家沒有任何負擔,想什么就說什么,很是痛快——如果真有500萬,未必會有這樣放得開的心境去想象。
我至今仍記得當時全家人狂想后的開心和喜悅。是啊,想一想,說一說,又何妨。下班在電梯里,我給辦公室的同事們拋出了這個選擇題,結果大家的思緒更是放飛。曉曉故作神秘地說:“如果有一天我沒來上班,第二天也沒來上班,連續一周沒來上班,那么,親愛的同事們,你們就默默地羨慕嫉妒吧,我肯定是中500萬大獎啦!”部門經理大張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有一天我中了500萬,你們每個人都會收到一份自己最想得到的禮物——我是最懂你們心思的。”說得大家開懷大笑,一天工作的疲憊一掃而光,甚至大家出了電梯后相約一起直奔街角那家彩票福利店,一人買了一張彩票——誰能說得準呢,也許天降大運真中了呢;即使沒中,那今晚也是懷揣巨大期待和美夢入睡的。
我很愿意去做這樣的選擇題,并不覺得這些都是假設前提下的無稽之談,也不覺得這是想入非非的癡人說夢,有時候,它也能成為一種實現心愿的方法。
有一次幾個好友相聚,飯后聊聊天,做做小游戲消遣。有人提出一個小議題:如果讓你穿越回過去,你選擇回到哪個時間?
有直率的朋友不假思索地說,要穿越回房價未漲之前,趕緊囤房;也有人說,要回到剛結婚的時候,趕緊生孩子,省得現在同齡人的孩子都高考完事無事一身輕了,自己還每天在小學門口接送孩子。
輪到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這個選擇有點沉重,我說我想回到去年我的老領導病發前。去年我去看望他的時候,已經確診癌癥,但身體狀況還挺好,他很健談,很樂觀,可是一年后就病逝了。我想回到那年,帶他回我們那個舊農場看看,那是在老領導的帶領下,大家一起建設起來的。尤其是入廠大道兩旁的參天大樹,是當年我們剛去時一棵一棵種下的。我記得很清楚,樹苗要趕在土地凍結前種下,來年春天樹苗成活返青。那時天氣已經很冷,老領導身先士卒,和我們一起挖坑,耳朵凍脫一層皮。老領導生病前,我曾回農場看了一次,那樹已經長得參天,很是壯觀,當時有很強烈的愿望,想接老領導回來也看看。去年看望他的時候,我也說了,老領導躍躍欲試,意愿強烈——可我只是說了說,并沒有付諸行動,沒有帶他去看看。我耿耿于懷一年多,甚至總是夢到我帶老領導回去看樹……
朋友們聽完,也都唏噓慨嘆,大家又說,今天說出來了,老人家一定能聽到,老人家現在自由得很,自己也能去看的。我破涕為笑,感覺釋懷了不少。
做道選擇題,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說出自己隱于心底的遺憾;也許現實中我們沒法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那就借助這樣假設的選擇去彌補一下遺憾。
假如也好,如果也罷,一起做做選擇題:遇上美好的選擇題,那就多選幾項,哪怕僅是想想那也其實挺開心美好的;遇上遺憾的事,就只當給自己一次機會了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