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人大常委會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研究

□ 張 詠

2019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視察上海市長寧區虹橋街道基層立法聯系點，充分肯定其民主意義和價值，指出“人民民主是一種全過程民主”。2021 年10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人大工作會議上，將全過程人民民主解讀為“全鏈條、全方位、全覆蓋的民主，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社會主義民主”。12月19日，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和中央人大工作會議精神、持續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堅持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重要思想交流會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栗戰書指出，要堅持人民當家作主，不斷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要進一步健全完善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機制和平臺，使人大各項工作建立在堅實的民意基礎之上。

為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講話精神以及栗戰書委員長的要求，更好理解“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和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上海市人大常委會積極將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由“立法中”向“立法前”“立法后”兩端延伸，使其逐漸成為服務于“參與立法、監督執法、普法守法、社會共治”的“建言站、直通車、助推器、宣傳臺”，也成為實踐和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有效平臺。盡管功能拓展豐富了基層立法聯系點實踐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內涵，但其并非“立法程序”下的全過程，也產生了一些問題。筆者通過爬梳文獻、專題座談、訪談學者及實地走訪等方式展開調研。通過參鑒基層立法聯系點創新做法，廣泛聽取建議，在梳理功能拓展沿革與現狀，肯定其積極意義的基礎上，從指導思想、功能定位、具體步驟等方面，探索功能拓展的實現路徑，對進一步發揮基層立法聯系點作用，促進全過程人民民主再創新再實踐提出建議。

一、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的沿革與現狀

（一）基層立法聯系點的歷史沿革

基層立法聯系點設立以來，大致經歷了“地方實驗—制度擴散—功能拓展”三個階段。2015 年以前，部分地方人大常委會開始有關制度嘗試，甘肅省人大常委會設立“地方立法聯系點”，四川省人大常委會設立“法制工作聯系點”。各地人大常委會使用的名稱有所差異，但本質功能相同，此時處于“地方實驗”階段，尚未建立完備的制度運行規則。

2015 年7 月至2019 年11 月，是“制度擴散”階段。2015年7月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布局湖北襄陽、江西景德鎮、上海虹橋和甘肅臨洮等四個基層立法聯系點。隨后更多地方人大常委會設立基層立法聯系點，在制度設計時有較強的向上模仿與互相參考的特點。

2019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考察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基層立法聯系點虹橋街道，首次指出“人民民主是一種全過程民主”，標志著進入“深化拓展”階段。2021年10月，黨中央首次召開中央人大工作會議，習近平總書記深入闡述全過程人民民主，各地紛紛探索基層立法聯系點在職能方面的深化和拓展。

上海已開展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的制度化構建。2020年11月，市人大常委會第六十一次主任會議通過《市人大常委會關于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在上海基層立法聯系點考察時的重要講話精神，充分發揮人大在推進全過程人民民主探索實踐中的作用的意見》，其中第（四）項提出，推動功能從參與立法向監督執法、促進守法和宣傳普法延伸。2021 年5 月，市人大常委會第七十一次主任會議通過《上海市人大常委會基層立法聯系點工作指引》，也要求基層立法聯系點拓展新功能。

（二）功能拓展工作的推進現狀

對功能拓展的具體內涵，上海市人大常委會的工作指引指出，探索聯系點“在參與立法、監督執法、促進守法和宣傳普法各環節的功能拓展”。浙江省嘉興市人大常委會、江蘇省人大常委會甚至有工作人員指出，要發揮基層立法聯系點在立法、執法、司法、守法、普法等環節中的法律地位和功能。實踐中，上海市基層立法聯系點通過調研、走訪、座談等形式，不斷拓展功能，主要在以下方面發揮職能。

其一，參與立法選題工作。基層立法聯系點對市人大常委會五年立法工作規劃及年度立法工作計劃提出意見，反映群眾提出的立法意見。如崇明區農業農村委起草了有關本市制定鄉村振興法實施辦法的調研報告，建議市人大2022年制定相關法規。

其二，增加立法起草、審議過程的民主性。基層立法聯系點通過參與市人大各專門委員會、常委會各工作機構組織的立法調研、聽證、論證等活動，對熱點難點問題開展調研論證，為科學立法決策提供依據。部分基層立法聯系點甚至邀請利益相關人士蒞臨市人大常委會法案審議現場提出意見，類似國外議會的委員會聽證程序。如江寧路街道聯系點聯系網吧業主、零售商店店主和商務樓物業經理前往市人大常委會，參與控煙條例的審議。

其三，服務監督立法效果。基層立法聯系點通過走訪、座談、問卷等形式，反映法規實施中遇到的難點問題，提出修改完善的建議。目前主要有兩種參與監督的途徑：一是，沒有監督權的基層立法聯系點，通過參與市人大常委會、市人大專門委員會組織的監督項目，為其開展法律實施情況檢查、科學準確評估立法效果提供一手樣本。二是，基層人大常委會、司法部門等自身具有監督職能的基層立法聯系點，自行開展監督，將結果反饋至執法部門。

其四，創新普法守法形式。宣傳普法或促進守法目的不同，前者是為了讓民眾廣泛了解法律，后者是為了讓民眾自覺遵守法律。但二者也存在共通點，一方面，均針對群眾實施；另一方面，宣傳普法能使民眾潛移默化地接受法律熏陶，增強法治意識和守法觀念，達到宣傳普法與守法教育同步的效果。因此，本文將普法守法一并探討。實踐中基層立法聯系點創新普法方式，同時注重闡釋，讓公民在理解的基礎上自覺遵守法律。如嘉定區工業區管委會聯系點穩抓線上線下兩條線，線上依托公眾號、新媒體平臺等暢通信息采集點橫向、縱向溝通渠道普法；線下在實體化陣地基礎上，打造法治成果展示、普法教育空間載體。

其五，促進民主協商提質增效。基層立法聯系點致力探索民主協商的新途徑，如上海市街鎮工作協會立法聯系點通過民情懇談會、民情詢問函、民情日記和民情信箱等形式，鼓勵居民協商、討論。同時，基層立法聯系點有利于拓寬人大立法協商途徑，通過將立法座談會和論證會下沉到街道、社區和基層組織等，使基層聲音從間接表達轉為直接表達。如上海海通證券聯系點邀請法國巴黎銀行、安聯寰通資管公司等外資企業代表座談，就《上海市外商投資條例（草案）》交流意見。此外，部分基層立法聯系點利用較成熟和制度化的法治資源，成為地方加強法治工作中民主協商成分的抓手。如上海閔行區七寶鎮聯系點與區委依法治區辦對接，就依法治區十四五規劃征求意見。

其六，拓展社會共治空間。基層立法聯系點能促進社會治理創新，達到立法意見征集、法治宣傳、社會共治的有機統一。許多基層立法聯系點借助法案征詢意見的時機，或與人大代表“家站點”合并實現資源整合，收集社情民意，將居民意見落實為社會治理項目。此外，基層立法聯系點還能拓寬基層民主的教育和實踐渠道，在民主政治知識普及、習慣養成和參與訓練方面發揮作用，民眾行使知情權、參與權、監督權的積極性及質量都明顯提升。如綠色建筑協會聯系點成立青年委員會，打造青年參政訓練的平臺，鼓勵青年提出建設性意見。

二、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的必要性

（一）促進貫徹全過程人民民主重要論述，更好保證人民當家作主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人大工作會議上全面闡述了關于民主的立場、理念、觀點，指出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實現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制度載體。2021年3月，“全過程民主”寫入《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組織法》；10 月，地方組織法修正草案一審也寫入“堅持全過程人民民主”。全過程人民民主要求把“以人民為中心”貫徹到全面依法治國具體實踐，在立法、執法、司法、守法等各環節保障人民權利。這就要求基層立法聯系點積極探索新功能，在人大制度建設和具體工作中更好保障民眾權利。

（二）深入貫徹習近平法治思想，加快推進全面依法治國

習近平法治思想是全面依法治國的根本遵循和行動指南，為推進全面依法治國的重點工作提出了“十一個堅持”的要求。其中，堅持全面推進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是新時代法治建設的“十六字”方針。全面依法治國意味著要在立法、執法、司法和守法等環節都保障人民合法權利，實現立法、執法、司法和守法的有機統一。基層立法聯系點是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助推器，參與立法可以促進法律的科學性，服務監督執法能確保法律得到良好實施，開展宣傳普法可以促進公民對法律的遵守與認可。可見，基層立法聯系點的功能拓展，是保障全面依法治國的內在要求。

（三）加快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

基層治理是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基石，是提升社會治理有效性的基礎。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的工作最堅實的力量支撐在基層，經濟社會發展和民生最突出的矛盾和問題也在基層，必須把抓基層打基礎作為長遠之計和固本之策。”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可以使基層單位和群眾有更多機會參與社區治理，激發民眾參與協商的熱情和基層自我管理的能力，成為基層協同共治的新渠道。如此，可以打通公共治理的“最后一公里”，將人民民主的制度優勢充分轉為城市治理效能。

三、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的問題與應有定位

（一）功能拓展產生的問題

從基層立法聯系點自身而言，一方面，功能復合將增加工作量，基層立法聯系點資源有限卻要應對多方面工作，可能影響工作效率。另一方面，功能拓展意味著，基層立法聯系點難以將全部精力集中于征集民眾關于法律草案意見的原有功能，變成“全功能聯系點”，可能導致“全而不精”。

從與其他聯系點的關系而言，基層立法聯系點容易與其他聯系點競合。法律制定屬于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的法定職權，但其他功能拓展工作的牽頭負責部門各有不同，如擁有監督權的公權力部門除人大及其常委會外，還包括司法部門、紀檢監察機關與審計機關。目前，司法部已開始試點基層行政執法監督聯系點，旨在收集優化法治化營商環境、基層綜合執法和涉及行政執法的社情民意。為充分發揮功能拓展作用，牽頭部門本應充分合作，但由于信息鴻溝等因素，可能造成溝通不及時、資源浪費等問題。

此外，部分拓展的功能與聯系點的“基層”屬性有所背離。部分省市人大常委會指出，要發揮基層立法聯系點在司法環節中的法律地位與功能。全過程人民民主雖然要求把“以人民為中心”貫徹到立法、執法、司法、守法等依法治國全過程，但司法應有中立性與被動性，司法民主應有限度，目前主要依靠人民陪審員、人民監督員與輿論監督的方式實現。筆者以為，基層立法聯系點在司法方面發揮功能，可能指在部分基層立法聯系點設置法院巡回法庭，這其實是通過典型案件審理進行普法，打造法治實踐示范點，并非為推進司法民主。

（二）功能拓展的指導思想與應有定位

1.指導思想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華民族進入偉大復興的關鍵時期，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習近平總書記科學判斷中國發展方位，在治國理政中把“守正創新”突出地提到全黨面前，賦予守正創新在新時代黨和國家事業改革發展中普遍性的指導意義。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是市人大常委會不斷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加強和改進新時代人大工作的重要抓手。因此，也應以“守正創新”作為功能拓展的指導思想，在守正創新中推進基層立法聯系點高質量發展。

守正即堅守正道。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堅守正道、追求真理。”守正要求我們尊重客觀規律，按規律辦事。立法過程分廣義與狹義，狹義指正式立法階段，即法律的起草、審議、表決與通過、公布；廣義指立法規劃、計劃等立法準備階段，由法案到法的正式立法階段，立法后評估、法律解釋、修改、補充、廢止等立法完善階段。基層立法聯系點最初由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創設，原始功能立足于狹義立法過程，但參與監督執法、普法守法、民主協商等功能超出廣義立法過程，涉及依法治國全過程。守正要求從客觀事實出發，意味著功能拓展不能漫無目的，應與廣義立法過程有緊密聯系，若超出則應確保不會產生嚴重負面效果。

創新即革故鼎新。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當今世界，變革創新的潮流滾滾向前。”創新是主體有意識地超越常規，實現實踐或思維的突破性發展，并獲得新的成果。雖然基層立法聯系點設立的初衷是直接聽取立法民意，但并不意味著其僅能固守原始功能，尤其在全過程人民民主理念的指導下，功能拓展勢在必行。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能豐富人民民主形式、創新人民民主實踐，總體上應肯定其效果，只是須在“守正”的前提下開展。

2.應有定位

（1）參與監督執法。參與監督執法與廣義立法過程的“立法后評估”存在內在聯系，理論上立法后評估包含監督執法的內容，包括法規實施的成效、存在問題及改進建議，是否與上位法相抵觸，規定是否切合實際，是否有針對性和操作性等。實踐中，監督執法也蘊含著立法后評估的內容，盡管其更傾向于法律執行情況。因此，功能拓展至參與監督執法具有內在合理性。

（2）延伸普法半徑。基層立法聯系點通過宣傳讓群眾學習法律，使地方立法工作建立在更可靠的群眾基礎之上，更有利于人民群眾認可、遵守法律。宣傳普法、促進守法是法律公布的延伸目的，其中，宣傳普法是在更大范圍、更深程度上的法律公布；而促進守法能實現社會秩序在法律框架內的穩定性，是法律公布最終的目的。因此，可以將功能拓展至普法守法。

（3）推動民主協商。部分基層立法聯系點探尋民主協商的新途徑，挖掘百姓喜聞樂見的協商形式。基層立法聯系點的初始功能“促使群眾參與立法”，能有效拓寬立法協商的主體范圍，乃至將人大協商從立法協商擴展為法治工作諸環節諸領域上的協商。其中，立法協商發生于法案到法的狹義立法過程。至于法治工作全環節的民主協商，雖然超過廣義立法過程，但不會產生嚴重不利后果，只是便民手段。因此，聯系點制度可以與協商民主制度整合。

（4）拓展共治空間。雖然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至民主管理、社會共治與廣義立法過程無關，但該功能并非核心功能，不具獨特性，基層行政執法監督聯系點或是人大代表“家站點”均可以發揮相應功能。因此，基層立法聯系點在能力范圍內，依據自身特色，可以有限度發揮民主管理的功能。如浦東新區工商聯立法聯系點探索建立了中小企業服務機制，幫助資金鏈出現問題的公司及時獲得貸款，第一時間為民眾紓難解困。

綜上，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可拓展至服務于“監督執法、普法守法、民主協商與社會共治”。當然，各拓展功能間并非單純疊加關系，基層立法聯系點應在不影響參與立法這一核心功能基礎上，根據委托事項或邀請，依據自身特色和能力拓展功能，將征集立法意見與其他工作結合，以各展其長。

四、如何開展功能拓展工作

（一）夯實工作基礎

基層立法聯系點要進行功能拓展，必須在思想認識、軟硬件基礎、評估機制方面予以充分準備，為履職提供保障。

1.深刻認識功能拓展的意義，探索功能拓展工作。首先要明確，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是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貫徹全面依法治國思想、推進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應有之義。因此，要培訓工作人員，在思想上統一認知、提高站位，進一步認識功能拓展是保障人民當家作主的必然要求，加強對自身功能定位的理解，針對自身特色針對性拓展功能。

2.夯實軟硬件基礎配置，保障工作效率。其一，加強隊伍專業化建設。基層立法聯系點應聘請法律專業且有精力參與立法活動的工作人員。由常委會法工委定期前往指導，組織基層立法聯系點負責人和工作人員學習培訓，并派遣干部前往交流掛職。其二，市人大常委會應細化經費使用標準，對基層立法聯系點經費使用給予更多指導。其三，基層立法聯系點應健全工作規則或方案，明確組織機構、工作職責、辦公流程和相關制度。其四，市人大常委會法工委應搭建交流平臺，通過工作群定期研討，實時共享信息；利用市人大網站、《上海人大月刊》等雜志，推廣功能拓展的工作經驗，加強理論探討和經驗交流。

3.配套科學合理的評估機制，提高工作質效。推進評估標準化建設，是構建評估機制的前提。市人大常委會應重點圍繞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狀況，設置并推廣科學合理的評估標準和指標，具體建議見附表。在此基礎上，常委會可以通過走訪、座談、問卷等方法，深入調研功能拓展工作，對標相關評估標準與指標，評估功能拓展的進展，發現問題。同時，相關部門可委托如科研院所等專門機構作為獨立第三方開展平行評估研究，對功能拓展的現狀、效果和問題等進行評估，形成評估報告并提出優化完善建議。此外，各基層立法聯系點也可以自查，或與其他基層立法聯系點互查，或協助市人大常委會開展調研，對標評估標準與指標，發現功能拓展工作的不足并加以改進。

（二）具體功能拓展

1.參與廣義立法過程。基層立法聯系點原始功能即鼓勵群眾參與立法，其他功能均圍繞其延展。但參與立法也有功能拓展的空間，即從狹義立法過程拓展至廣義立法過程。在立法準備階段，由基層立法聯系點組織征求對五年立法規劃、年度立法計劃草案、需列入下年度立法計劃的項目等提出意見。在立法完善階段，跟蹤條例實施情況，收集對條款改進的意見。要更好發揮參與立法功能，還必須促進立法意見征詢的規范化，拓寬信息采集渠道。采集意見前，基層立法聯系點應及時公布立法資訊，向公眾闡釋法條內容、立法目的、征求重點。采集意見時，提高征詢意見頻次，通過官網、微信公眾號等線上渠道，結合街頭采訪、深入社區等線下方式，拓寬征詢類別與范圍。同時，除被采納情況外，對于未被采納的意見也應構建反饋機制，提升群眾參與積極性。此外，市人大常委會應健全基層立法聯系點激勵機制。一是建立獎勵和退出工作機制。不片面追求意見采納量，全面考察組織管理、自身建設、立法征詢建議、賦能增效等工作，獎勵工作突出的基層立法聯系點，對效果不明顯的實行退出機制。二是根據基層立法聯系點選定的立法項目審議情況，分批組織旁聽常委會會議等活動，增強工作人員榮譽感。

2.提升監督執法實效。其一，基層立法聯系點應制定并形成比較完善的服務監督工作流程與制度，既注重檢查執法部門執法不到位的問題，同時也檢查法律執行過程中需完善的情況。其二，除傳統的調研、座談會外，基層立法聯系點可以創新監督方式，如以執法實踐中的困境為主題開展法治觀察會，在觀察中監督，為執法困境出謀劃策。其三，基層立法聯系點需注重提升監督實效，應拓寬檢查人員范圍，吸收法律工作者、政府工作人員和群眾參與檢查。同時注重全過程監督，既征詢群眾關于監督立法項目的意見，也征詢法律執行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其四，鼓勵基層立法聯系點圍繞市人大常委會監督檢查的事項開展調查研究。充分將課題研究與監督工作結合起來，提出意見，為市人大常委會做好形成監督議題和提高監督實效的基礎性工作。

3.豐富普法守法形式。就普法宣傳而言。首先，基層立法聯系點應堅持立法和普法相結合，將每次立法征詢都作為一次普法宣傳。例如，曹楊新村街道聯系點開發了“立法直通車”小程序，實現意見征詢和法律普及的結合。其次，基層立法聯系點應豐富靈活普法形式，綜合線上線下兩種渠道，開展多層面、廣覆蓋、全過程的法治宣傳活動。再次，注意加強普法針對性，發揮特點，根據不同受眾與重點人群設計宣傳方式。就促進守法而言。一方面，基層立法聯系點應充分發揮植根基層的優勢，鼓勵群眾參與立法，使其需求和價值更好地融入法律，促使民眾自我規范。另一方面，基層立法聯系點開展立法征詢前應注重調研解讀，將法律術語轉換為通俗易懂的文字，向公眾講解被征詢法律的內容、立法目的、征求重點及立法者原意，培養公民對法律的認知和認同，營造法律實施的良好氛圍。

4.搭建民主協商平臺。基層立法聯系點的功能創新還體現在協商方面，充分拓展了民主協商機制。基層立法聯系點可搭建多種形式、多方聯動的民意協商平臺、民意博弈平臺，讓不同的民意充分協商、博弈后達成平衡；或者通過培育人民建議征集點，與其他政府機構合作參與編制規劃中有關“法治工作”的建議征詢工作，促進依法行政乃至法治工作全鏈條中的民主協商。如長寧區虹橋街道在古北市民中心搭建古北市民議事廳、業委會沙龍、社區單位聯席會議等平臺，促使各方為社區建設發展提出建議，提高民眾協商議事的意識和能力。杭州市“湖濱晴雨”工作室聯系點建立了一套常態化機制，開展了“相約星期五”“南宋御街建設大家談”等活動。

5.服務基層民主管理。推進基層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需平臺、機制兩方面支撐。就平臺而言，基層立法聯系點可與人大代表家站點等線下平臺或者微信公眾號等新媒體平臺結合，打造形式多樣的公共事務參與平臺。此外，基層立法聯系點應發揮基層民主平臺在參與主體、參與形式和活動方式等方面的靈活性，豐富、完善基層民主實踐和民主教育的平臺與渠道。如與高校、科研院所、律師事務所等合作，通過建立實習生基地、實訓基地等方式，推動實習生赴基層立法聯系點實習。就機制而言，基層立法聯系點可探索年度項目制，通過結合本地實際、自身特點，堅持問題導向，按照清單化、項目化要求，形成目標明確、責任落實、上下聯動、合力推進的工作格局，推進基層治理現代化。如虹口區四川北路街道聯系點成立了社區更新、法制宣講、社區5G+三個項目小組，社區5G+項目小組針對轄區老齡化特點，推進研發智能反詐識別產品，幫助提升老年人識別風險的能力，維護社會安定。

[1]何雅君：《在虹橋街道基層立法聯系點，見證“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實踐》，載《新聞晨報》2021年7月27日，第2版。

[2]《切實肩負起新時代新征程賦予人大的新使命新任務 推動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優勢更好轉化為國家治理效能》，載《人民日報》2021年12月20日第1版。

[3]鄭輝、張明君：《踐行“全過程民主”的實踐探索與理論思考——以上海市人大常委會基層立法聯系點為視角》，載《人大研究》2021年第4期。

[4]中國人大網：《人大常委會探索設立基層立法聯系點制度 基層群眾參與國家立法搭上“直通車”》，http://www.npc.gov.cn/npc/c30834/202111/3d9856820f4344379ffb7e39 af9ca350.s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4月5日。

[5]習近平：《在中央人大工作會議上的講話》，載《求是》2022年第5期。

[6]解放日報：《擦亮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最響亮品牌》，上觀新聞公眾號，https://sghexport.shobserver.com/htm l/baijiahao/2021/09/24/545780.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3月26日。

[7]上海靜安：《傳遞立法民意，江寧路街道基層立法聯系點讓更多人參與城市治理》，上官新聞公眾號,https://sghex port.shobserver.com/html/baijiahao/2020/12/22/318724.htm 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4月1日。

[8]嘉定工業區管理委員會：《暢通企情民意直通車，踐行人民民主全過程》，上海人大官網，http://www.spcsc.sh.cn/n8347/n8401/u1ai223537.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 年4 月1日。

[9]上海人大：《察民情、聚民智！當基層立法聯系點“證券+”》，澎湃新聞網，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10109047，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4月3日。

[10]上海市閔行區司法局：《開門立規劃，區委依法治區辦赴七寶鎮基層立法聯系點聽民意、聚民智！》，網易新聞網，https://www.163.com/dy/article/FJCLQ2H40534128V.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4月3日。

[11]全國人大：《上海：打造“全過程人民民主”最佳實踐地》，http://www.npc.gov.cn/npc/kgfb/202108/9feaa09e60ca 4f8f85b8a1cc697bec74.s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 年3 月28日。

[12]《別開生面的學習會》，載《人民日報》2020年11月20日第5版。

[13]張維煒：《國家法律由人民制定——基層立法聯系點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紀實》，載《中國人大》2021年第21期。

[14]濟寧市司法局：《濟寧：聚焦“三項制度”推進行政執法規范化建設創新發展》，澎湃新聞網，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4871293，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4月2日。

[15]江蘇淮安市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試論基層立法聯系點的法律地位和功能》，http://rd.huaian.gov.cn/bmdt/content/16172064/1619335646594UXaUgF7Y.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3月16日。

[16]黃庭滿：《深入學習領會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守正創新的重要論述》，新華網，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21-05/18/c_1127460112.htm，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 年3月25日。

[17]嚴行健、賈藝琳：《后發優勢與制度嵌入：“全過程民主”探索中的基層立法聯系點》，載《人大研究》2021年第3期。

[18]上海市工商聯：《浦東：聚民意民智，暖民生民心——區工商聯基層立法聯系點被列為滬上十個百姓滿意的基層實踐》，澎湃新聞網，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11724383，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3月21日。

[19]上海人大工作研究會辦公室：《落實全過程人民民主 推進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載《上海人大月刊》2021年第9期。

[20]人民網：《古北市民中心：聚民意匯民智，社會管理創新的上海實踐》，http://sh.people.com.cn/n2/2021/0416/c134768- 34679452.html，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11724383，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3月17日。

[21]湖濱晴雨：《“湖濱晴雨”工作室：觸摸民主，感受民生》，浙江在線新聞網站，http://hangzhou.zjol.com.cn/system/2013/09/24/019610608.s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 年3 月20日。

[22]四川北路街道：《建言采納率14%！“石庫門里的立法點”開啟“思想眾籌”模式》，上海人大官網，http://www.spcsc.sh.cn/n8347/n8483/u1ai234500.html，最后訪問日期為2022年3月15日。

基層立法聯系點功能拓展工作考評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