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婉
五月,麥子通體金黃,
在離開麥稈之前,
呈現出了嬰兒時期的單純。
窗外的梧桐樹又長高了一截,
我留不住奔騰的淮水。
它也留不住一個匆匆的行人。
我在時間中靜默,
好像梧桐樹是一個高大的桅桿,
而我只是一棵在異域生長的麥子。
午后,穿過時光的河流,
我看到自己在淮水中的倒影,
我離開了,影子仍然留在那里。
我推開窗戶,陽光掠過梧桐樹的樹梢,
我和影子相視一笑,
并交換了彼此的一顆麥粒。
剩余的節奏里,
八點的舞蹈瘋狂,
迎春花的枝條低垂,
九點的腳步,
在時間里走失。
她懷抱著孩子,
在彎彎的月光中,
圣潔得像一尊雕塑。
白色豎起的琴弦,
像折疊起來的幸福,
在淮河岸邊彈奏。
2015 年一天的日記里,
撿起一枚松果,
脆弱已經無處躲藏,
在一個完美的道具里。
月光皎潔,
像一把舊鐮刀,
輕輕地割著傷口。
等待一場雪落,
像等待微涼的指尖,
觸碰沉默的琴弦。
大地之子的歡欣,
是那隱藏的呼吸,
捕捉從天而降的花香。
小心翼翼,藏起蛙鳴,蟲吟。
輕輕巧巧,收起濃妝,淡抹。
無字之書,不著一處的芳華,
靈魂起舞,飄揚在天地之間。
我等待你飄落指尖,
把所有的情愫給你,
來撥動一張琴弦。
穿過風,穿過云,
把它遺忘在藍天之上,
在稀薄的高空之中。
而我將隨雪一起融化,
融化在一場沉沉的夢境,
等待一陣春雷將我喚醒!
背包顯得太過慌張,
我把十年的時光裝進手提袋。
小巷變硬,從學校到車站,
錯落的房屋打量著我柔軟的腳步。
夕陽醇美,篝火點燃了最后的狂歡。
群山冷了下去,變為一條鐵灰色的曲線。
我整理了被風吹起的頭發,像
撫慰一個放在手提袋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