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第二次全國污染源普查的昆明市環境風險識別與管理

趙海鷹，王向榮，侍 寬，張大為，李亞麗

（昆明市生態環境科學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32）

0 引言

近30多年來，我國各類環境風險事件頻發，在各類環境事件驅動下，我國環境風險管理體系不斷得到完善，環境風險水平總體有所改善，但仍處于高位[1]。在2018年發布的《全球風險報告》中，從發生概率和影響力角度考慮的前十大風險中環境類風險就占到4個[2]。同時，公眾對環境安全的訴求持續增高，環境風險與公眾可接受風險水平之間的矛盾日趨凸顯，亟需改變以現有事件為驅動型的環境風險管理模式，構建完善的環境風險管理體系。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 年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強調，要把生態環境風險納入常態化管理，系統構建全過程、多層級生態環境風險防范體系，有效防范生態環境風險[3]。有效防范化解生態環境風險是堅決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的戰略舉措，而風險源的有效辨識，精準識別生態環境風險，是開展區域危險性評估的基礎，是有效防范化解生態環境風險的第一步。

污染源普查是一項重大的國情調查，是環境保護的基礎性工作，是全面掌握環境狀況的重要手段。對普查數據資料進行深層次的綜合分析與處理、開發應用，最大限度地發揮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是整個普查成果的體現，也是進行環境管理和科學研究的基礎。污染源普查形成的數據庫主要包括工業企業、農業規模化畜禽養殖、生活源鍋爐以及油品儲、銷環節等污染源空間數據和污染物排放數據。延伸污染源普查數據的生命力，是污染源普查的最終目標。

昆明市是云南省省會，將污染源普查數據成果與昆明市市情相結合，深化利用普查數據對于昆明市的風險管理有重要的意義。

1 研究區域概況

昆明市位于云貴高原中部，處于長江、珠江、紅河分水嶺地帶，以高原為主體，湖盆為特征，地貌復雜多樣。主要地貌類型為山地、盆地、丘陵和河谷，其中，丘陵、山地約占全市總面積的88%，盆地約占10%，湖泊水域約占2%，屬典型的山地城市。全市境內鑲嵌著多個天然淡水湖泊，有位于云南省九大高原湖泊之列的“滇池”和“陽宗海”；有保障城市供水的多個水庫，如松華壩水庫、云龍水庫等。昆明復雜多樣的地形地貌、多樣的自然環境及眾多的湖泊、河流，孕育了豐富的生物多樣性，建立了云南轎子山、尋甸黑頸鶴等6個自然保護區。

2 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

2.1 研究對象

生態風險源是指對生態環境產生不利影響的一種或多種化學、物理或生物風險來源，包括污染物和各種災害（包括自然災害和人為災害）[4]。區域生態風險的研究對象是一個結構復雜的復合生態系統，其風險源通常作用于較大的區域范圍，影響的時間尺度也較長。因此，區域生態風險源可能是自然災害、人為活動引發的風險，也可能是其他社會、經濟、政治、文化等因素造成的風險。我國的生態安全風險主要來源于突發事件以及污染事故[5]，因此，本文主要針對人為活動，即環境污染引發的風險進行研究。

國家安監總局2010—2015年統計數據顯示：6年間，我國共計發生重大危化品事故400余起；運輸和存儲階段的危化品事故占比達到了91%[6]；國內工業企業生產活動在突發環境污染事件中占有很高的比重，據統計，點源造成的環境污染事件占比高達50%～60%[7]，為此，本文主要針對點污染源進行研究。結合昆明市第二次全國污染源普查，點源主要識別對象為工業企業、規模化畜禽養殖、非工業鍋爐以及油品儲、銷環節如加油站和油品運輸等。

環境污染引發的風險主要表現于地表水、土壤、大氣受到污染，基于第二次全國污染源普查數據，本文主要針對的環境要素為地表水和大氣。

2.2 研究方法

廢水污染物主要針對化學需氧量、總氮、總磷進行分析；廢氣污染物針對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氨氣及揮發性有機物進行分析。主要從點源排污位置、數量來定量揭示昆明地區污染排放強度及其空間分布特征。具體到風險企業，按照《HJ 941-2018企業突發環境事件風險分級方法》，分別對填報的風險物質、風險工藝和風險管控情況進行統計。其中風險物質用存在量除以臨界量計算得到的Q值來量化識別，Q值越大，風險越高。

樣本數據情況見表1。

表1 昆明市第二次污染源普查污染物排放數據分布

2.3 數據來源

按照《全國污染源普查條例》要求，2017年，昆明市開始第二次全國污染源普查。普查中點狀污染源主要包括工業企業、規模化畜禽養殖、集中式污染治理設施以及加油站、非工業鍋爐、油品運輸等生活源和移動源。

本文中所引用的工業企業、規模化畜禽養殖、非工業鍋爐以及油品儲、銷環節如加油站和油品運輸點位及污染物排放數據均來源于第二次全國污染源普查。

3 結果分析與討論

3.1 流域風險識別與管控

根據點源填報的坐標，對于廢水污染物按流域開展分析，對于大氣污染物按區域開展分析。昆明市主要劃分為八個流域，主要包括滇池流域、牛欄江流域、小江流域、螳螂川-普渡河流域、南盤江流域、陽宗海流域、紅河水系和金沙江右岸散流區；按照昆明市行政區劃和區域發展定位，將昆明市劃分為五部分，分別為主城區、滇中產業集聚區、北部、南部和東南部縣區，見圖1。

圖1 昆明市8個流域和5個區域劃分示意圖

按流域劃分，其風險源主要分布于滇池流域、螳螂川-普渡河流域、南盤江流域和牛欄江流域，點源分布詳見圖2。對于廢水COD、TN、TP，滇池流域、螳螂川-普渡河流域、南盤江流域和牛欄江流域是管控的重要流域。對于重金屬而言，小江流域、滇池流域和金沙江右岸區域應為管控重點。其各流域污染物排放占比見圖3。

圖2 風險源流域和區域分布點位圖

圖3 流域水污染物排放占比

對于廢氣SO2、NOX、NH3和VOCs，SO2和VOCs管控的重點區域為主城區；NOX、NH3管控的重點區域為滇中產業聚集區，其各地區污染物排放情況見圖4。

圖4 區域大氣污染物排放對比

3.2 環境敏感區管控

環境敏感區，是指依法設立的各級各類自然、文化保護地，以及對建設項目的某類污染因子或者生態影響因子特別敏感的區域。本文主要關注飲用水源保護區和自然保護區。

3.2.1 飲用水源保護區風險管控

昆明市集中式飲用水源地包括寶象河水庫、柴河水庫、云龍水庫、大河水庫、紅坡-自衛村、清水海和松華壩水庫飲用水水源保護區。將水源保護區與風險源坐標在GIS圖上進行疊加，存在27個集中式污水治理設施和11個加油站，不存在其他風險源。集中式污水治理設施是削減污染的重要舉措，需要關注其運行維護情況，確保設施正常運行；水源保護區內加油站需要注重風險防控，防范泄漏或爆炸等突發環境事件。另外，在后期的水源地管理中，需要嚴格執行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對其他風險源的入駐重點管控。

3.2.2 自然保護區風險管控

在云南省環境保護廳公布的“云南省2014年自然保護區”名錄中，昆明市涉及云南轎子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中國前寒武系（震旦系）-寒武系界線層型剖面省級地質自然保護區、尋甸黑頸鶴省級自然保護區、宜良九鄉麥田河天然林縣級自然保護區、宜良陽宗海老爺山天然林縣級自然保護區、宜良竹山總山神天然林縣級自然保護區共6個自然保護區。將自然保護區與風險源坐標在GIS圖上進行疊加，得到26個風險源在自然保護區范圍內。

按照風險源種類、所屬行業等，對照自然保護區保護對象具體分析，即得到自然保護區重點管控清單。中國前寒武系（震旦系）-寒武系界線層型剖面省級地質自然保護區有21個風險源，應重點關注2家化學礦開采企業和1家加油站。礦石開采、加油站油品泄漏或爆炸可能對中國震旦系寒武系界線層剖面造成破壞；云南轎子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建筑裝飾用石開采企業可能對保護區的針葉林、中山濕性常綠闊葉林及珍稀動植物造成危害；宜良九鄉麥田河、陽宗海老爺山天然林縣級自然保護區水泥制品制造業和畜禽養殖污染可能對半濕潤常綠闊葉林生態系統造成危害。

3.3 風險企業管控

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部令第34號突發環境事件應急管理辦法》，企業事業單位應開展突發環境事件風險評估、完善突發環境事件風險防控措施、排查治理環境安全隱患、制定突發環境事件應急預案并備案、演練，加強環境應急能力保障建設。第二次全國污染源普查中填報的企業突發環境事件風險情況包括34號規定的相應內容，全面反映了工業企業風險管理現狀。

按照企業累計Q值，分別統計各行業的∑Q。磷肥制造業、原油加工及石油制品制造業和無機鹽制造業是風險物質管理需要關注的重點行業。具體到風險物質類型，需要重點關注的為屬于有毒液態物質和易燃液態物質。其風險物質行業排序和風險物質類型占比見圖5。針對風險物質，應重點關注硫酸、磷酸和甲醇，其中硫酸和磷酸屬于有毒液態物質；甲醇屬于易燃液態物質。而對昆明市的各個流域而言，均需重點關注有毒液態物質，管理中應尤其重視螳螂川-普渡河流域，見圖6。

圖5 昆明市各行業環境風險物質∑Q

圖6 昆明市環境風險物質占比及流域風險物質類型∑Q

4 結語

環境風險管理是環境管理的最高階段[3]，標志著環境管理由傳統的污染后末端治理向污染前預防管理的戰略轉型。系統識別區域環境風險類型和環境風險防控的重點區域、關鍵環節，提高環境風險防控和管理的針對性，有助于降低突發環境事件造成的危害。充分發揮第二次全國污染源普查數據的作用，將其與GIS等圖形工具結合，與環保大數據建立聯系，綜合分析，確定重點流域、環境敏感區管控重點；重點企業及其重點關注的風險物質，對已存在的風險進行合理有效干預管控，對構建完善的環境風險管理體系，改變以現有事件為驅動型的環境風險管理模式，支撐環境風險管理和決策，意義重大。

（1）昆明市應逐步建立風險防控綜合數據平臺，按照流域和區域體系劃分，動態更新各個流域和區域企業名單，將環境風險等級重大的企業全部列入重點風險源清單管理，支撐突發污染事故的應急處置和累積性風險的防控。

（2）持續推進風險企業入駐工業園區，逐步淘汰污染重、風險高企業；鼓勵風險企業引進先進工藝，減少環境風險原材料投入。按照工業園區定位和分布，建立相應的環境應急物資儲備，提升片區綜合保障能力。

（3）增強日常監測監控手段和應急監測能力，將應急監控預警設施納入風險防控綜合數據平臺。

（4）風險物質管理重點關注螳螂川-普渡河流域，關注磷肥制造業、原油加工及石油制品制造業和無機鹽制造業，關注硫酸、磷酸和甲醇使用、存儲和銷售。

（5）主城區是大氣污染物SO2和VOCs管控的重點區域，應持續推進汽車尾氣綜合整治，減少廢氣排放；滇中產業聚集區是NOX、NH3管控的重點區域，應強化企業管控，定期排查。

（6）廢水重金屬污染物管控重點為小江流域、滇池流域和金沙江右岸區域；對于廢水COD、TN、TP，滇池流域、螳螂川-普渡河流域、南盤江流域和牛欄江流域是管控的重要流域，在日常管理中應加大對該區域企業監管，監控企業生產廢水運行處理效果，開展監督性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