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綜合開發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研究

張 慧，趙 佳，張 怡

（青島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合作社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9）

農業是中國國民經濟發展的基礎，而解決農民增收、農業增長是關系當今中國經濟社會國計民生的大問題。改革開放40 多年來，在黨中央的領導以及社會各界的努力下，中國農村經濟快速發展，2020年中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據《中國統計年鑒》數據顯示，中國城鄉居民收入增速2010—2021 年始終超過城鎮居民收入增速，但由于城鎮化的發展以及農村本身的落后等影響因素，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仍未取得顯著的改觀；2010—2021 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6 272 元上升至1 8931 元，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18 779 元上升至47 412 元，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仍有待進一步縮小。

2019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河南代表團審議時指出，逐步建立全域覆蓋、普惠共享、城鄉一體的基礎設施服務網絡，重點抓好農村交通運輸、農田水利、農村飲水、鄉村物流、寬帶網絡等基礎設施建設。中國將農業綜合開發作為改善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促進農業現代化的主要推力，通過投入專項資金進行土地治理、實現產業化經營等項目，促進農業綜合效益的提升。自1988 年設立農業綜合開發專項資金以來至2019年，30 年間國家資金投入從1988 年的17.84 億元增加至2019 年的288.80 億元，共投入資金10 042.16 億元。

農業綜合開發作為改善中國農業生產環境的重要項目，能夠增加農產品產量與產值，提高農業生產勞動率，促進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增加農村居民收入，有利于縮小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探究農業綜合開發項目對中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作用機制，對中國農業綜合開發資金的投入與分配以及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均有重要意義。

1 文獻綜述

目前，尚未有文獻直接涉及農業綜合開發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研究，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2 個方面。

一是農業綜合開發績效測度。眾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運用不同方法展開了分析，陳凡等［1］運用DEA-Tobit 模型，通過對2006—2015 年全國各省區農業綜合開發投資進行分析，定量分析了農業綜合開發投入產出在不同地區的投資效果；李俊杰等［2］基于2003—2013 年中國31 個省（市、自治區）的數據，建立面板數據模型，評價了中國農業綜合開發投入與農業經濟增長的效果；趙佳麗等［3］通過三階段DEA 效率模型，將資金來源和投資去向作為調查樣本對中國及東、中、西部地區農業綜合開發投入效率進行了測算。

二是農業綜合開發與農民收入。學者們從不同角度進行了深度剖析，郭海麗等［4］基于1994—2008年的相關數據進行實證分析，證實了農業綜合開發對農民收入的積極作用；王引斌等［5］以山西省為例，提出了農業綜合開發分別從增加產量、減少開支、種植模式、產業化、生態建設和勞務用工6 個方面促進農民增收的觀點，并提出政策建議；趙勇智［6］在理論上揭示了農業綜合開發投資對農民收入內在影響機制的同時，并基于全國各省2006—2016 年的數據進行了實證檢驗。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重點圍繞農業綜合開發績效測度方面和農民收入方面展開研究，對中國農業綜合開發政策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但是對于農業綜合開發與城鄉收入差距的研究尚未深入。基于此，本研究從農業綜合開發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入手，從理論角度剖析農業綜合開發投資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產生影響的內在運作機制，運用中國31 個省（市、自治區）在2007—2017 年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以期對農業綜合開發政策的制定與實施產生一定的積極影響，為促進三農工作提供一定的理論依據和數據支撐。

2 農業綜合開發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機理

從1988 年至今，農業綜合開發一直致力于對農業基本生產條件的改造，農業技術與農村經濟結構的優化，以提升農村生產水平與農業綜合效益。同時，農業綜合開發項目不斷發展與完善，從2004 年開始，農業綜合開發資金投入專注于土地治理項目和農業產業化經營項目，收獲了顯著的成效。2013年以后，伴隨農村經濟環境的改善，國家將農業工作重心轉移到現代化農業園區的建設之中，大大加快了中國農業現代化的進程。目前，中國的農業綜合開發項目已經基本做到了輻射面廣、涵蓋項目多的要求。

2.1 農業綜合開發通過科學治理土地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就土地治理項目而言，中國的工作重心主要是改造中低產田、建設高質量高標準的示范性農田和農業生態綜合治理，其中包括草原建設、流域建設和土地沙漠化治理、建設優質基地等，這些項目通過采取綜合治理的方式改造田地、建設項目面積的手段保護生態、進行節水改造的同時完善灌排工程來改善原有農業生產條件，通過規模化種植推廣優質糧食和飼料品種來提高農產品質量。農業生產條件和農產品品種的改善可以在面積一定的情況下提升農田的生產能力，增加農民收入，減小城鄉差異；其次，水利灌溉等農業生產條件的改善可以減輕勞動力負擔，提高勞動生產率，可能導致一部分勞動力由農村流向城鎮地區，此時，城市的勞動力市場擴大，勞動力需求增加，導致城市勞動力工資下降，從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7］。

2.2 農業綜合開發通過助推農業產業化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釋放農村產業活力是助推鄉村振興的必由之路。目前，中國的產業化經營項目建設主要包括種植經濟林、蔬菜、藥材，養殖水產、畜禽，農業生產性服務，新建與改擴建加工項目。經濟林、蔬菜、藥材等種植面積的擴大，有利于提高單位面積的產值，增加農民收入；而水產畜禽養殖使農民進行專業化的種養結合，增加多種收入途徑，進而實現農民增收；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是推動農民收入持續穩定增加，尤其是低收入農戶增收的不竭動能［8］；新建與改擴建加工項目是農村產業鏈的一種延伸，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基礎，可以逐步滿足農民的就業期望，增加農民的工資性收入。長期以來，城鄉收入差距的核心在于農民收入，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必然依賴于農民收入的增加以及增速的上升。產業化經營項目通過增加農民收入渠道來提高農民收入，對城鄉收入差距的減小也有著重要意義。

2.3 農業綜合開發通過發展現代農業園區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農民合作社和產業化龍頭企業構成了中國當前現代農業園區項目的主要內容。二者均以種養基地、農產品加工、市場開發和運輸儲藏等項目為基礎進行運作，這些項目有利于農村產業結構調整，通過這2 種方式改善傳統的農業生產方式，促進農產品流通體系的轉型，不僅提高了農民的收益獲得感，而且使農民的抵御風險能力得到有效提升，促進收入水平提高，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此外，農民合作社與產業化龍頭企業的發展能夠發揮其人口集聚與城鎮建設的引領作用，不僅為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就地就近轉移提供了產業支撐，而且推動了農村居民的就地城鎮化，從而有助于縮小城鄉居民收入之間的差距。

綜上所述，本研究提出理論假設，農業綜合開發投資和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具有負相關性，即農業綜合開發投入資金越多，越有利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

3 農業綜合開發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影響的實證研究

3.1 模型設定、指標選取及數據來源

3.1.1 模型設計 本研究從實證研究的角度，綜合各類文獻，構建模型以研究農業綜合開發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具體模型如下。

式中，i表示地區，t表示年份，gapit表示城鄉居民收入差距，exploitit表示農業綜合開發投入水平。結合現有相關文獻與研究，依據實際情況綜合考慮，選取經濟發達程度（economicit）、城鎮化水平（urbanit）、城鎮居民失業率（unemratioit）、固定資產投資率（In?vestit）和貿易開放度（tradeit）5 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εit為隨機擾動項。

3.1.2 指標選取

1）被解釋變量。運用城鎮居民與農村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來定義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值得注意的是，2013 年中國農民收入統計口徑發生了改變，借鑒李谷成等［9］、李曉鐘等［10］的做法，2007—2012 年使用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2013—2017 年使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2）核心解釋變量。將農業綜合開發總投入資金，包括中央撥款、地方自足、銀行貸款和自籌資金，占各省財政支出的比重作為核心解釋變量。

3）控制變量。本研究加入經濟發達程度、城鎮化水平、城市居民失業率、固定資產投資率和貿易開放度5 個控制變量。其中，經濟發達程度是城鄉居民收入增長的主要支撐力量，以各省的人均GDP 表示，因數值較大，參考邊恕等［11］、肖育才等［12］的研究，將其取對數；城鎮化水平也是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關鍵因素，以各省、市（自治區）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進行定義；而城鎮居民失業率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也有一定的影響，以城鎮登記失業率來說明；固定資產投資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也有作用，采用各省、市（自治區）各年的固定資產投資金額占社會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此外，貿易開放程度也是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因素之一，主要用當年的進出口總額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

3.1.3 數據來源 為使數據更具準確性與有效性，本研究選用2007—2017 年全國31 個省（市、自治區）的相關數據。具體而言，城鄉收入差距、經濟發達程度、城鎮化水平、城鎮居民失業率與貿易開放度等相關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7—2017 年）；農業綜合開發投入與固定資產投資率的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財政統計年鑒》（2007—2017 年）。

3.2 計量結果與實證結果分析

本部分主要是測度農業綜合開發投入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關系。本研究數據處理軟件為Stata 16.0，各變量的統計性描述結果如表1 所示。

由表1 可知，2007—2017 年中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最大值為4.498，最小值為1.845，與國際標準（1.7）相比仍有一定差距。農業綜合開發總投入資金占財政支出資金的比重最大值為4.035%，最小值為0.061%。整體而言，投入力度在逐年加大，各地區經濟發達程度、城鎮化水平、城鎮居民失業率、固定資產投資率和貿易開放度等控制變量具有明顯差異。

表1 各變量的統計性描述結果

對農業綜合開發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模型進行估計，結果如表2 所示，F檢驗P為0.000，即在1%水平上顯著拒絕原假設，面板固定效應優于混合回歸效應模型。運用LM檢驗對比隨機效應模型和混合回歸模型的適用性，結果表明，P為0.000，在1%水平上顯著拒絕原假設，即面板隨機效應優于面板混合回歸模型。此外，豪斯曼檢驗結果P為0.028，拒絕“應選擇隨機效應模型”的原假設，證明面板固定效應優于面板隨機效應。因此，本研究使用穩健標準誤進行固定效應回歸。

由表2 可知，農業綜合開發投入水平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之間存在極顯著的負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0.100，也就是說，農業綜合開發投入每多投入一個單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將會縮小0.1%，說明對農業綜合開發的投入有利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符合原假設。控制變量中，經濟發達程度、固定資產投資率和貿易開放度都能極顯著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但都呈負相關關系；而城鎮化水平與城鎮居民失業率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并不顯著。由此可知，經濟發達程度的提升、固定資產投資率的增加以及貿易開放程度的拓寬都能有效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表2 2007—2017 年農業綜合開發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關系的回歸分析結果

4 結論與政策建議

4.1 結論

本研究以中國31 個省（市、自治區）在2007—2017 年的面板數據作為研究對象，運用面板固定效應模型進行研究，對中國農業綜合開發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機制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到如下結論。

1）農業綜合開發的投入是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重要影響因素。農業綜合開發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具有負向影響，即農業綜合開發投入的增多，有助于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農業綜合開發中的土地治理項目通過改善農業生產環境為農業增產增效；產業化經營項目通過增加農民收入渠道為農業增值增補；現代農業園區項目通過推進農村現代化為農業增效增質。這3 條影響路徑相輔相成，能夠增加農產品產量與產值，提高農業生產勞動率，促進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逐步縮小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

2）經濟發達程度提升、固定資產投資率增加、貿易開放度提高對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具有顯著影響。國家的發展本質上是經濟的發展，經濟發展了其他方面的發展才有保證，所以經濟發展水平也在時刻影響著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城鎮固定資產投資多為公共服務性，用于維系現有經濟水平與社會關系，而農村地區固定資產投資多為生產服務性，用以促進經濟發展與社會穩定，二者共同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進一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貿易開放有利于各省市乃至各國家之間充分交流，發揮比較優勢，促進發展，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4.2 政策建議

1）持續推進農業綜合開發投入。農業綜合開發投入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具有重要影響，要繼續擴大農業綜合開發的規模，尤其是土地治理項目方面的支出，通過減輕農業生產負擔，展現農業綜合開發投入的優勢，擴大自籌資金的投入積極性，以確保農業可持續發展，釋放城鄉收入縮小的潛在動力；加大產業化經營項目的宣傳力度，確保農戶了解多種經營項目，緊抓機遇，增加收入渠道，提高農產品產值，輻射和帶動普通農戶增收，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增加對現代農業園區項目的政策支持力度，建立穩步增加的農業綜合開發投入機制，健全相關支持保護制度，積極靠攏產業結構調整，促進城鎮化發展，穩步減少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2）適時優化農業綜合開發結構。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地進行農業綜合開發投入，并注重其結構占比，進而作用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在農業綜合開發具體實施的時候，應有針對性地選擇對當地農業發展、農村繁榮、農民增收都有現實意義的項目，其中要特別注意保護農業生態、農村文化和農民利益，將土地治理項目、產業化經營項目和現代農業園區項目融入三者之中，合理規劃所占比例，加大投入成效；就全國而言，農業綜合開發應當注重地區之間的分配，立足國情與社會發展階段，著眼全局，適當加大對中西部落后地區的投入規模，提高投資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