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發性干燥綜合征不同抗體陽性患者免疫炎癥與疾病活動度特點①

陳嘉琪 張麗寧 楊建英 黃子瑋 胡 琪 羅 靜 陶慶文

（中日友好醫院中醫風濕科，北京 100029）

原發性干燥綜合征（primary Sj?gren's syndrome，pSS）是一種以淋巴細胞浸潤為特征的，主要侵犯淚腺、唾液腺等外分泌腺體的全身性自身免疫病，以口眼干、乏力、肢體疼痛為常見臨床表現［1］。由于B淋巴細胞功能失調，pSS 患者常出現血清自身抗體、高免疫球蛋白血癥。ANA、抗SSA 抗體、抗SSB 抗體、抗Ro52 抗體是該病常見抗體，抗RNP 抗體、抗CENP B 抗體亦可見于5%、13%的患者，且可能單獨存在，給診斷帶來一定困難［2-3］。不同抗體表達的pSS患者臨床特點可能不同，分析不同抗體pSS患者的臨床特點有助于更好地進行臨床診治和預后判斷。當前，不同抗體表達與pSS 患者免疫炎癥及疾病活動度的關系尚不明確。本研究分析不同抗體pSS 患者臨床癥狀、免疫炎癥指標及疾病活動度特點，旨在為pSS臨床診治和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 選擇2018 年12 月至2020 年10 月于中日友好醫院中醫風濕病科就診的pSS 患者，納入知情同意的連續病例。納入標準：①符合2002 年pSS國際分類診斷標準或2016 年ACR/EULAR 推薦pSS分類標準［4-5］；②18歲≤年齡＜75歲；③簽署知情同意書，并填寫問卷調查。排除標準：①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②合并類風濕關節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系統性紅斑狼瘡、肌炎、硬皮病等彌漫性結締組織病。本研究通過中日友好醫院倫理委員會倫理審查（批件號：2018-156-K112）。

1.2 方法 按照納入排除標準入選患者。通過問卷調查采集患者一般資料、自身抗體、血沉（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C 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IgG、IgA、IgM、補體（C3、C4）、血常規等。所有化驗檢查均在中日友好醫院完成，ANA 檢測使用間接免疫熒光法，抗SSA 抗體、抗SSB抗體、抗Ro52 抗體、抗CENP B 抗體、抗RNP 抗體檢測使用免疫印跡法。根據上述自身抗體陽性與否、抗體陽性個數不同對患者進行分組，分析不同抗體陽性患者免疫球蛋白、補體、ESR、CRP、歐洲抗風濕聯盟干燥綜合征疾病活動指數（EULAR Sj?gren's syndrome disease activity index，ESSDAI）、歐洲抗風濕聯盟干燥綜合征患者報告指數（EULAR Sj?gren's syndrome patient reported index，ESSPRI）的特點。

1.3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20.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描述性分析：計數資料用頻數和百分比描述；計量資料服從正態分布以描述，偏態分布以中位數及四分位值M（P25，P75）描述。組間比較：計數資料使用卡方檢驗或Fisher 確切概率法；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或單因素方差分析，多重比較使用LSD 法；非正態分布用非參數檢驗，組間比較使用Bonferroni法。假設檢驗采用雙側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一般情況 共納入pSS 患者150 例，其中男性9 例（6.00%），女性141 例（94.00%），年齡（56.43±11.47）歲。口 干136 例（90.67%），眼 干127 例（84.67%），肢體疼痛78 例（52.00%），乏力87 例（58.00%）。ANA≥1∶160 患者101 例（67.33%）。抗SSA抗體陽性103例（68.67%），抗SSB抗體陽性57例（38.00%），抗Ro52 抗體陽性104 例（69.33%），抗CENP B 抗體陽性27 例（18.00%），抗RNP 抗體陽性12 例（8.00%）。上述抗體均陰性17 例（11.33%），單一抗體陽性35 例（23.33%），≥2 個抗體陽性98 例（65.33%）。

2.2 不同抗體陽性患者主要臨床癥狀比較 比較抗體（ANA 和抗SSA 抗體、抗SSB 抗體、抗Ro52 抗體、抗CENP B 抗體、抗RNP 抗體）陽性患者與陰性患者在口干、眼干、肢體疼痛、乏力癥狀間的差異。見表1。卡方檢驗結果發現，ANA≥1∶160、抗SSA 抗體、抗SSB 抗體、抗Ro52 抗體、抗CENP B 抗體陽性患者與陰性患者在口干、眼干、肢體疼痛、乏力癥狀上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抗RNP抗體陽性患者較陰性患者更常見乏力癥狀，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表1 pSS不同抗體陽性患者主要臨床癥狀比較Tab.1 Comparison of main clinical symptoms in patients with pSS with different antibodies

2.3 不同抗體陽性患者免疫炎癥及疾病活動度比較 卡方檢驗結果顯示，見表2，ANA≥1∶160 患者ESR、CRP、IgA 水平高于ANA＜1∶160 患者，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1，P＜0.05）；抗SSA 抗體陽性患者ESR、IgG、ESSDAI 水平高于抗SSA 抗體陰性患者，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P＜0.01）；抗SSB抗體陽性患者IgG 水平高于抗SSB 抗體陰性患者，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1）；抗Ro52 抗體陽性患者ESR、IgG水平高于抗Ro52抗體陰性患者，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1）；抗CENP B 抗體陽性患者IgG 水平低于抗CENP B 抗體陰性患者，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

表2 pSS不同抗體陽性患者免疫炎癥與疾病活動度比較Tab.2 Comparison of immune inflammation and disease activity in patients with pSS with different antibodies

2.4 不同抗體陽性個數患者間免疫炎癥與疾病活動度比較 根據抗體（抗SSA 抗體、抗SSB 抗體、抗Ro52 抗體、抗CENP B 抗體、抗RNP 抗體）陽性個數將患者分為無抗體陽性組（0 個）、單抗體陽性組（1 個）、多抗體陽性組（≥2 個），比較3 組患者在免疫炎癥與疾病活動度上的差異，見表3。結果顯示，3 組患者在ESR、IgG 水平和ESSPRI 評分上有差異統計學意義（P＜0.05，P＜0.01）。兩兩比較發現：多抗體陽性組ESR 水平高于單抗體陽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34）；多抗體陽性組IgG水平高于單抗體陽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差異（P=0.012）；在ESSDAI方面，3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表3 pSS抗體陽性個數不同患者免疫炎癥與疾病活動度比較Tab.3 Comparison of immune inflammatory and disease activity in patients with pSS with different antibody positive numbers

3 討論

抗SSA 抗體、抗SSB 抗體、作為診斷條目被納入2002 年和2016 年pSS 分類標準中，提示自身抗體對pSS 診斷非常重要［4-5］。有研究發現，自身抗體陽性對pSS 患者系統受累及預后具有一定提示作用［2-9］。因此，分析pSS不同自身抗體表達與臨床表現、免疫炎癥及疾病活動度的關系，對臨床診治大有裨益。

本研究納入150 例pSS 患者，發現抗SSA 抗體、抗SSB 抗體、抗Ro52 抗體陽性較陰性pSS 患者IgG水平均更高，且多個抗體陽性患者的IgG 水平更高。既往研究提示：抗SSA 抗體、抗SSB 抗體、抗Ro52 抗體陽性pSS患者較陰性患者更易見高免疫球蛋白血癥［10-11］；而高IgG 水平pSS 患者在疾病進展過程中更易見包括間質性肺炎在內的腺體外受累［12］。因此，上述3 種抗體陽性pSS 患者臨床應注意評估系統受累。本研究發現，ANA≥1∶160、抗SSA 抗體、抗Ro52抗體陽性患者均具有更高的免疫炎癥水平，且多個抗體陽性患者ESR 水平更高，因此臨床對上述抗體尤其多個抗體陽性患者要注意評估免疫炎癥水平。本研究中ANA≥1∶160 患者IgA 水平更高，與既往研究一致［13］。既往研究發現，pSS患者IgA升高提示嚴重外分泌功能障礙和活躍的血清學狀態［14］；但高IgA 水平在RA 中提示可能存在腎臟損害［15］。因此，IgA 在pSS 中的作用有待進一步探索。本研究中抗CENP B 抗體陽性較陰性患者IgG 水平低，與國外研究一致［3］。抗CENP B 抗體陽性可能是pSS 的一種亞型，患者常具有更嚴重的外分泌腺炎癥和功能障礙，需進一步研究驗證［16］。

本研究中，抗SSA抗體陽性患者ESSDAI評分更高，提示抗SSA抗體與系統受累相關。由于ESSDAI處于中高活動度水平是淋巴瘤發生的獨立預測因素，因此臨床對于抗SSA 抗體陽性pSS 患者更應注意排查淋巴瘤［17］。本研究尚未發現不同抗體陽性患者間ESSPRI水平存在差異，有待進一步研究評價。

pSS 是常見結締組織病，結合本研究與既往研究結果，自身抗體陽性pSS 患者血清免疫異常更加嚴重，疾病活動度更高，結合抗體表達情況早期進行病情評估和預后判斷，有助于制定更好的臨床診療策略。本研究為單中心研究，結果有待多中心隊列研究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