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盟水果：輸華路亦是致富路

□ 文/本刊記者 黎敏

得益于自身得天獨厚的氣候和土壤條件，東南亞地區是世界上熱帶水果的主產區，包括榴蓮在內的許多東南亞水果都深受中國消費者的青睞。一直以來，水果也是中國—東盟農產品貿易中十分重要的品類。

2021年11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中國—東盟建立對話關系30周年紀念峰會”上宣布，未來5年，中國將力爭從東盟進口1500億美元農產品。這無疑將為包括水果貿易在內的中國—東盟農產品貿易再添利好。而回首中國—東盟經貿合作日益深化的來路，我們看到，水果貿易的紅利其實早已沿著雙方的共贏之路，傳導到了人民的餐桌上、果農的荷包里……

01 /泰國龍眼

搭上自貿區的“早班車”

早在2004年，中國與東盟還未就中國—東盟自貿區建設中的全面降稅安排完成談判時，雙方就已決定先行選擇一些業界訴求高、互補性強的產品，啟動“早期收獲計劃”，用較快的速度和較大的幅度進行減稅，讓雙方嘗到自貿區建設的“甜頭”。而滿足這些條件的東南亞熱帶水果得以搭上這趟“零關稅”的“早班車”，自此駛上了對華出口的“高速路”。

據統計，2000年，東盟國家對華出口鮮干水果產品金額還不足1億美元；2004年增加到3億美元；到2020年，東盟水果對華出口額已超過60億美元。而2022年第一季度，中國自東盟進口農產品460.2億元，同比增長14.1%，其中自東盟進口干鮮瓜果及堅果同比增長了17.3%。

除了數額的增長，隨著中國—東盟檢驗檢疫合作的不斷深化，越來越多的東盟國家及不同的水果品類也拿到了對華出口的“準入證”。截至2022年7月，東盟國家中，除了新加坡，其余9國皆有獲準對華出口的新鮮水果品類，其中泰國最多，共有22種新鮮水果準予輸華。

而在中國積極擴大從東盟國家進口農產品的利好之下，近兩年，為自家新鮮水果爭取輸華“入場券”的東盟國家愈發活躍。從緬甸香蕉，到柬埔寨鮮食龍眼，再到越南榴蓮，“新選手”的進場不僅讓中國消費者有了更多的選擇，也將把水果貿易及產業的利好傳導到產業鏈另一頭的東盟國家。

02 /東南亞盛產熱帶水果，圖為印尼山竹

從旺起來到富起來

在泰國被譽為“水果之鄉”的尖竹汶府，有這樣一群身居偏僻鄉村，卻坐擁豪宅名車的榴蓮果農，他們被媒體稱為“榴蓮富翁”。他們是中泰榴蓮貿易興旺發展的見證者，更是這波收益水漲船高的受益人。

對于水果這類價格對供需市場十分敏感的產品而言，新市場的開拓往往意味著旺需求下的高單價。根據《日本經濟新聞》此前的報道，泰國榴蓮過去價格便宜，不少果農都背負債務，但在通過各類渠道打入中國的巨大市場后，泰國榴蓮的價格飆升。一批抓住了機遇的榴蓮果農由此富了起來，一度推高了當地高檔車的銷量。

在與泰國相鄰的馬來西亞，自從中國允許從該國進口整顆冷凍榴蓮后，馬來西亞貓山王榴蓮的零售價上漲了300%，但依然供不應求。而作為近年來價格漲幅最為明顯的品類，榴蓮也只是眾多從對華出口中受益的東南亞水果中的一員。

如果說價格及利潤的提升是東盟國家水果對華出口最直觀的利好，那么火熱市場驅動下的產業投資，則將給當地農業現代化發展帶來更深遠的積極影響。

8年前，廣西金穗農業集團（以下簡稱廣西金穗）選擇到老撾烏多姆塞省投資成立了老撾金穗農業有限公司，以開展香蕉、水果、瓜類等農作物的種植業務。作為廣西金穗在老撾打造的高標準、現代化的大型農業種植基地，該基地復制了國內先進的生產管理方式和理念。

據廣西金穗負責人介紹，以香蕉種植為例，項目先通過土地流轉租賃，再按家庭承包進行分包，讓村民們作為承包戶參與香蕉基地的日常種植管理工作，每年可提供長期穩定的承包戶就業崗位達2100個。這些承包戶不僅能享受15～18平方米的獨立標準住房，還能獲得每月140萬基普（1萬基普約合6.8元人民幣）的生活費和采收結束后的承包金。僅承包金一項，每戶承包戶年收入就達5000萬～6000萬基普。此外，企業還繳納了上百億基普的相關稅費，成為烏多姆賽省納稅大戶。

當然，除了為村民增收、給當地納稅之外，中企在東盟國家投資水果產業更為重要的意義在于，一方面通過集約化、規?；慕洜I管理，為農戶解決產品良莠不齊、個人難謀產品銷路的問題；另一方面，也通過引入現代化的管理經驗與科學技術，提升當地的農業現代化水平，從而真正讓更多東盟伙伴能從水果貿易的旺市場中，找到自己富起來的“產業密碼”。

中國方案“護航”東盟水果出口路

作為東盟國家水果出口重要的目的地，中國市場以其龐大的體量將給區域水果貿易未來的發展帶來不可忽視的影響。特別是隨著中國消費者對高品質水果需求的增加，從東盟國家進口更高品質、更多品類，甚至從源頭為消費者“定制”更暢銷的產品，將是一種趨勢。

仍以最火的榴蓮來說，在市場摸爬滾打的采購、分銷商對消費者的喜好更為了解。當市場的質量標準日益清晰，一些采購商開始嘗試將中國消費者的需求傳導給果園端，讓他們提升管理，加強品質和口感；通過標準化生產，從榴蓮的尺寸、重量、甜度、品相乃至微量元素含量等多個維度，規范每個等級產品的標準，“定制”一個消費者更容易接受的產品，以期在愈發激烈的競爭中守住一席之地。

一些中企還在技術和資金上為當地果農提供支持，讓果農更新設備，加強澆水、上肥等環節，并派技術員到果園進行現場指導，傳授種植知識。

在泰國賽道縣的一個果園里，果農猜瓦正在十幾米高的龍眼樹上，用長剪刀剪去顆粒較小的龍眼。“每一串最好只留五六十粒，龍眼才能長得又大又均勻，一級品龍眼的價格能達到45泰銖/公斤（約合9元人民幣/公斤）。這個技術叫‘疏果’，起初中國技術人員教我們時，我們還不舍得剪呢?！辈峦咴诮邮苊襟w采訪時這樣說道。

市場驅動下，中國采購商提升的技術標準，也在幫助東盟國家當地果農提升著水果品質，從而提升產品價格，讓果農、采購商、出口商都掙到了錢。而除了從源頭上為東盟水果“提檔升級”，中國技術也在護航東盟水果出口之路的“最先一公里”，助新鮮從產地直達餐桌。

新冠肺炎疫情前，中國深圳中興環保集團已與泰國農業部門、東方大學合作開發了一款“社區冷藏柜”，如同將“冰箱”搬到果樹旁，旨在通過社區冷藏延長農產品的保質期。2019年，項目已完成了動態試驗。從測試結果來看，該冷藏柜可以保存龍眼至少21天，且口感新鮮。目前，泰國出口到歐美的水果大多因為時效而采用空運，費用高昂，未來，隨著社區冷藏柜技術的推廣，包括泰國在內的東盟國家，有望在更長的保鮮期內，選擇更經濟的海運，將水果出口到中國乃至歐美市場。

從中國到世界，中國技術助力東盟水果的出口從來都不止于一個市場，正如中國—東盟水果貿易本身，就是一個多方互利、共同致富的甜蜜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