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居民健康素養現狀及影響因素研究

孫 楊，王維成,2，郎 穎,3，張 朔，楊 帆

健康素養是一種認知和社交技能，決定了個人獲取、理解和使用健康信息以促進和維持健康的動機和能力[1]，是中國健康教育和健康促進的一項重要內容。它不僅是衡量國家基本公共服務水平和人民群眾健康水平的重要指標之一，更為政府和衛生計生行政部門制定健康相關政策提供了方向。習近平主席曾強調：“人民健康是社會文明進步的基礎，是民族昌盛和國家富強的重要標測調查問卷志，也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共同追求，應把保障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位置。”《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 年）》明確提出：中國將開展健康知識普及行動，推動全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到2022 年不低于22%，到2030 年不低于30%。盡管居民健康素養現狀及其影響因素分析得以開展，但不同群體的影響因素并不一致。本研究從健康素養的研究工具、健康素養的研究現狀和影響因素進行綜述。

1 健康素養的研究現狀

1.1 健康素養研究工具

本研究通過查閱中國知網、萬方醫學網的相關文獻發現，目前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的調查研究中所使用的研究工具主要為全國居民健康素養監[2]。調查問卷設計以2015 年發布的《中國公民健康素養—基本知識與技能（試行）》為依據，包括基本知識和理念、健康生活方式與行為、基本技能三個方面，以及科學健康觀、傳染病防治、慢性病防治、安全與急救、基本醫療和健康信息六類問題。問卷由判斷題、單選題、多選題組成，計分規則采用中國居民健康素養監測統一標準，正確回答80%及以上調查內容，即總分達53 及以上，則判定調查對象具備基本健康素養。

1.2 健康素養的研究現狀

國際上對健康素養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紀70 年代，“健康素養”一詞最早由國外學者Simonds 在1974 年于曼谷國際健康教育大會上提出[3]。進入21 世紀以后，健康素養的研究逐漸開展。歐美等發達國家開始高度重視國民健康素養水平，展開了進一步的調查與研究，形成了公共衛生和臨床醫學兩個研究方向。有學者提出，低健康素養是全科醫生有效治療患者的不可避免的障礙[4]，Marciano 等[5]學者提出糖尿病患者的健康素養水平與其疾病知識的掌握和糖尿病的自我管理顯著相關。

國內關于健康素養的研究開始較晚，在2005年出現相關研究?！督】邓仞B研究進展》首次將“健康素養”這一概念引入，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有關研究與調查逐漸開展。郭欣等[6]于2005 年的文章中初次闡述了健康素養的概念、影響因素及研究方法。2008 年1 月，原國家衛生部發布了《中國公民健康素養——基本知識與技能（試行）》[7]，從基本知識和理念、健康生活方式與行為、基本技能三方面提出了66 條健康素養基本知識與技能；2009 年，祖光懷[8]初步闡述了推進中國公眾基本健康素養的策略，肖瓅等[9]初步構建了健康素養綜合評價指標體系，為后期健康素養綜合評價指數的制定奠定了良好基礎。同年，原中國衛生部公布了覆蓋中國全體居民的健康素養調查結果，中國居民的健康素養水平為6.48%。此后，國內許多地區也相繼開展了健康素養調查。唐文靜等[10]調查發現：農民、高齡人員、低文化程度人員的健康素養水平較低；陳天琪等[11]調查發現，新疆伊犁地區哈薩克族中老年人健康素養水平相對較低；楊鈺立等[12]調查發現，貴州省中學生心理健康素養水平較低，以及任洪福等[13]調查發現2016 年南京市居民慢性病防治健康素養水平（10.90%）低于全國平均水平。

諸多研究表明，中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總體不高，其與居住地區、年齡、文化程度、職業和家庭年均收入等因素有關，呈現東部地區高于中西部地區、城市高于農村、高學歷者高于低學歷者等情況。此外，在健康素養三個方面中基本知識和理念的素養水平皆高于健康生活方式與行為水平及其基本技能水平，六類問題中安全與急救素養皆高于其他素養。

1.3 居民健康素養現狀

中國健康素養監測始于2008 年，2012 年開始步入常態化、規范化發展的軌道。查閱數據庫可知，2012 年以后中國居民的健康素養水平逐年上升，2020 年達23.15%，較2012—2019 年分別增長14.35%、13.67%、13.36%、12.90%、11.57%、8.97%、6.09%、3.98%，表明中國居民的總體健康素養水平持續提升。見圖1。

圖1 2012—2020 年全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

綜上所述，健康素養研究在實踐過程中，以及在研究工具、研究人群、研究區域等方面仍存在諸多不足，需要不斷的改革和完善。

2 健康素養的影響因素

健康素養水平受文化和社會背景因素的影響，與居民的人口學特征密切相關[14]。健康素養的影響因素具體可歸納為居民所處的外部環境和居民的人口學特征（年齡、性別和文化程度）。

2.1 居民所處的外部環境

2.1.1 地區分布

地區作為影響中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的重要因素，東部沿海發達地區居民的健康素養水平較高、中部次之、西部貧困落后地區較低。這可能與沿海發達地區的衛生健康資源豐富、健康信息傳播途徑廣泛、居民的健康意識較強、對健康衛生資源利用充分，而貧困落后地區的健康教育、醫療衛生服務等資源貧乏且分布不均有關。

數據顯示：2017 年，北京市、天津市[16]、上海市的居民健康素養水平均高于同年全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15]、貴州省[17]和河南省的居民健康素養水平僅為12.72%、12.47%、10.21%；2019 年，上海市[18]嘉定區居民的健康素養水平為33.01%，江蘇省[19]蘇州市流動人口的健康素養水平為 22.54%，天津市西青區居民的健康素養水平為27.86%，廣東省[20]東莞市東城區居民的健康素養總體水平為38.22%，均高于同年全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的19.17%；而2019 年貴州省農民的健康素養水平僅為5.48%，遠低于同年全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

2.1.2 城鄉分布

城鄉差別是中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的重要影響因素，城市居民的健康素養水平明顯高于農村居民，其在眾多研究中均有體現[10,21-22]。這可能與城鎮衛生健康資源分布相對集中、基層衛生服務人力充足、健康教育活動豐富、城鎮居民相較于農村居民認知能力較強可以有效識別健康信息進而影響健康行為有關。

數 據 顯 示，2012 年、2015 年、2017 年 和2019 年中國農村居民健康素養水平分別為7.13%、7.44%、10.64%和15.67%，均遠低于同年全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表明中國農村居民健康素養處于較低水平。

2.2 居民的人口學特征

2.2.1 性別

健康素養研究表明，性別是中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的特有影響因素，通常表現為男性的健康素養水平略低于女性，與相關研究一致[23-26]。這可能與男性負擔的家庭、生活壓力比女性大，參與孩子的家庭教育較少，關注和學習健康基本知識、理念和技能的時間和精力較少，日常生活多依賴女性，管理生活習慣能力較差，而女性注重學習健康基本知識、理念和技能有關。

2.2.2 年齡

年齡是影響中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的重要因素。以24 歲及以下年齡段為參照，35～44 歲年齡段人員的健康素養水平較高，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健康素養水平呈現下降的趨勢，與相關研究一致[27-30]。這可能與中年人群處于“上有老下有小”階段，更加注重健康知識獲得與衛生服務利用，愿意通過新媒體獲取衛生健康信息、參與健康促進活動，而老年人觀念固化、較難接收健康知識有關。

2.2.3 文化程度

文化程度是中國居民健康素養的重要影響因素，文化程度越高的居民，其健康素養水平越高，大專/本科及以上學歷者的健康素養水平較低學歷者高，與相關研究一致[27,31-33]。這可能與文化水平高者樂于接收衛生健康知識、獲取衛生健康知識途徑多樣、具備積極的預防保健行為和生活習慣，而文化水平低者的閱讀理解和知識獲取能力差，對健康基本知識、理念和技能并不重視，難以積極主動地獲取健康相關知識有關。

2.2.4 職業

職業是中國居民健康素養的重要影響因素。例如以農民為參照，醫務人員、教師和公務員健康素養水平較高，與相關研究一致[2,34-36]。這可能與醫務人員、教師和公務員等職業易掌握較多衛生健康知識、有較多機會參與各類健康知識宣傳教育活動、擁有更多的醫療衛生服務資源，而農民獲取衛生健康知識的途徑較少、對衛生健康知識的理解與運用能力較差、工作環境較惡劣有關。

2.2.5 家庭年均收入

家庭年均收入作為影響中國居民健康素養的重要因素，表現為健康素養水平與家庭年均收入水平呈正相關。家庭年均收入較低者，健康素養水平也較低，與相關研究一致[13,19,21,37]。這可能與收入水平高者經濟基礎較好、更加注重自身健康狀況、有機會獲取更多的健康信息、可以利用較多的醫療服務資源，而低收入者在獲取衛生健康信息的機會和醫療衛生服務的數量、質量、便利性、可及性等方面存在劣勢有關。

3 總結

與西方發達國家相比，中國關于健康素養的研究和健康促進的工作開展較晚，但居民健康素養整體水平逐年提升且目前已超越《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 年）》所提出的2022 年不低于22%的要求，體現了開展健康促進工作的成效。但從近年的研究來看，西部地區、農村、男性、高齡、低文化水平、農民以及低收入仍為中國居民健康素養水平的影響因素。健康教育和健康促進政策更多針對的是社會大群體，忽略了特殊群體和弱勢群體的健康認知及健康技能的養成，以及通過社區教育影響家庭的鼓勵策略等。

因此，為全面均衡提升居民健康素養水平，今后的健康教育干預策略與健康促進工作應在“健康中國”戰略背景下展開，以低“心理閾值”的人群為突破口[38]，以西部地區居民、農民、男性、老年人、低文化水平者和低收入者為重點對象，以知識薄弱點為導向，以提升健康基本技能水平為重點內容，實施精準的健康教育策略。通過創新健康教育與健康促進的干預策略，面向不同地區、性別、年齡、文化程度、職業特點的居民，開展靈活精準高效的健康教育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