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富
一個名為“山城小栗旬的理發日記”的賬號在B 站意外走紅,理發師劉宇被稱為今年整個B 站漲粉最快的個人UP 主。從1 月建號到現在,他的粉絲數已經接近250萬,單個視頻播放量高達800 多萬。而讓他一炮而紅的,是他改頭換面的理發效果。
重慶理發師劉宇從小就愛“臭美”,他會把摩絲一瓶一瓶地往頭上抹,直到頭發根根立起來。他喜歡電影《熱血高校》,覺得自己和片中的不良少年小栗旬有幾分相似。因為愛美,劉宇選擇去學習美發,但沒想到才工作一個月,就被現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他每天從早上9 點到晚上10 點,洗了足足十幾個小時的頭,后來收到人生中第一筆工資:只有120 塊錢。

店里大部分的人都在混日子,劉宇也跟著混,洗完頭就玩手機,根本不花心思在提升手藝上。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5 年。2015 年,受朋友邀請,劉宇去一所美發培訓學校做助教。在這里,劉宇以前念書時擅長的語文,在教學時形成巨大優勢,他知道如何與學員們溝通,出了什么問題,其他老師搞不定,都喊他去引導學生。既然要為人師,劉宇在技術上不敢再有所懈怠,每天下午放學后,他把自己關在教學室里一遍遍地練習,因為只有做到比學生們好很多,他才能去教別人。
2018 年9 月,劉宇選擇出來創業。向朋友和家人籌夠錢后,他的第一家理發店正式開業。每天,他和另外一個理發師從早上10 點一直剪到晚上11 點半,精疲力盡,但又覺得很有成就感。
2020 年,理發店的生意日趨穩定,而此時,短視頻也風生水起。劉宇意識到,開一家店,過來的都是周邊的客戶,為了讓更多人看見,他做出一個決定:做自媒體。他了解到B 站是年輕人聚集的社區,而他的客人大部分是年輕人,拍一些自己的理發故事,或許能夠獲得B 站用戶的同頻共鳴。于是,他在B 站上注冊賬號,由于一直喜歡小栗旬,干脆取名“山城小栗旬的理發日記”。
劉宇常常留著丸子頭,操著重慶口音,談吐之間隨性又灑脫。他已有十幾年的理發經驗,號稱自己是“二刀劉”,又稱“灣仔的碼頭”。
劉宇在B 站發的第一條短視頻,就是同行前來“踢館”的故事。當劉宇說出精心設計的開場口頭禪:“說出你的想法來。”對方說:“左邊要黑色,又不是那么地黑;右邊要紅色,是粉中帶紅、紅中帶粉的那種顏色。”劉宇“交作業”時,同行原本吊兒郎當的大臉立馬變成了時尚俏皮的小鮮肉。
一位號稱“金毛獅王謝遜”的顧客出現在視頻里時,他黑中帶灰、四處“炸開”的頭發,仿佛刺猬的刺一般,立刻引得彈幕橫飛。他臉色滄桑,滿臉凝重地對劉宇說:“我明明是95 后,別人硬說我是85 后,你幫我‘剪少’10 歲,我還要回家相親呢。”不一會兒,“謝遜”理完頭發,西瓜蓋式,額頭上的頭發有細微的參差不齊,搭配上運動衛衣,看起來真年輕了不止10歲。
在《變形實驗室》中,一個男生頂著一頭如瀑秀發,左臉下方還有一顆美人痣,他的訴求是剪得Man 一點。劉宇領命后,一番神操作,剪短、噴灰,讓他穿上潮衣,戴上時尚墨鏡,立馬變成一副時尚行業的設計師模樣。
視頻里的顧客,經過劉宇的理發,各個立刻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個氣質優雅的女顧客,想要挑戰郭采潔那種狗啃式二次元劉海,經過劉宇一通“亂剪”,女顧客直夸效果滿分。一個說自己趁年輕要好好談戀愛的灑脫女生,看到劉宇把鏡頭對準了自己,原本還擔憂他沒有開足美顏,等她看到自己剪發后甜美可愛的發型,喜歡得顧不上形象,又蹦又跳興奮尖叫。一個專門從深圳乘飛機到重慶找劉宇理發、順便看女朋友的男孩,剪出來的效果被網友粉絲驚嘆:木村拓哉。
劉宇的全部視頻都是自己用手機拍攝的,白天剪頭發,晚上剪視頻,以至于晚上經常睡得很晚。一條視頻拍出來后,最晚不會超過兩天,就可以剪輯完成,一經發布就能輕松斬獲數百萬播放量。他笑說,可能真如網友說的那樣,“大家對于身邊的理發師不太滿意”,所以才喜歡他的視頻。
沒有什么化妝、濾鏡、美顏,大家就能看到視頻中的反差效果,劉宇給出自己的解釋:一個是長發剪短,本身變化就會很大;第二個在于拍攝節點的選擇。“最開始拍的時候,你用圍布把客人脖子蓋住之后就會顯得頭大,再近一點拍他肯定是丑的。等到最后做好發型,再從遠處拍,肯定會有反差。”
劉宇徹底火了,幾個月時間就收獲近250 萬粉絲,最多的時候他一天能收到幾百條信息。有人開玩笑地說想把頭寄過去給他剪;有人要求他開一個全國巡剪;還有人愿意出價到一兩萬,就為了讓劉宇給自己剪一次頭發,劉宇卻拒絕了,從2021 年起,他剪頭發的價格一直未變。
“我們不可能憑你的臉型和頭型就知道你適合什么發型。決定發型的因素太多了,只有你喜歡,最后這個結果才會成立。”劉宇專門發布了一期視頻,教網友如何跟理發師溝通:先溝通清楚自己的喜好、職業等,然后把不喜歡的點告訴理發師,越具體越好。“千萬不要說得太模糊,比如‘修一下’這種,因為你的‘修一下’和他的‘修一下’不一樣。”
有時候,網友也會向劉宇拋出各種剪發上的困惑,他都會盡量解答。比如說選理發師是不是要找那些衣品好的、價格貴點的,一般品質會好一些?劉宇認為,一個好的發型,剪發占50%,打理占50%,發型師剪得再好,自己回去不會打理、不勤打理,也是沒用的。
作為一個理發師,劉宇隨意瀟灑、放蕩不羈,也是心懷善念的。一個長發男生來到店里理發,他告訴劉宇,因為看到很多患癌癥的小朋友做化療,頭發都掉光了,所以他留了3 年長發,想剪下來做成假發捐給癌癥患者,讓他們有勇氣戰勝病魔。劉宇聽過很多留長發的理由,這樣的理由還是第一次,他內心受到觸動,直接給那個男生免單。剪完頭發的男生靦腆地笑著,嘴角還有個小酒窩,看起來像港星梁家輝。視頻里,粉絲點贊的彈幕飛了滿屏。
如今的劉宇,已經是4 家理發店的老板,管理著30 多名員工。他正在籌備自己的第五家店,還打算順應網友的要求,舉辦一場全國巡剪。劉宇直言,以后會花很多的精力去培養店里的新人,直到他們的收入“成十倍、二十倍,甚至三十倍地翻”。
在這個行業有了影響力,劉宇很有成就感,內心也變得更強大,可以很自豪地跟人家說自己是理發師。他有時也忍不住感嘆:“我初中沒畢業,憑自己的能力竟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到達這個收入,以后老了都可以拿來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