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毅
(中共包頭市委黨校,內蒙古自治區 包頭 014060)
居民收入分布變遷是伴隨經濟增長而產生的一種經濟現象,自改革開放后,我國經濟建設發展取得了世人矚目的成績,GDP總量從1978年的3 645億元增長到2018年的90.03萬億元,年均增長超過10%,人民收入水平也有明顯增長。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持續增長,在2018年已達年人均可支配收入28 228元,較上年同期增長9.5%。而農村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也已達到14617元,城鄉居民收入呈現不斷上漲趨勢。而由于我國存在已久的城鄉二元經濟結構的影響,城鄉居民的收入分布、消費傾向及意愿都表現出不同的特征,比如城鎮居民對汽車、住房等發展型耐用品的消費已經較為穩定,而農村居民大部分剛進入對互聯網通信設備、家電等消費品的初級消費階段。由此可以看出,城鄉消費市場發展的失衡現象仍然較為嚴重,且已經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我國消費結構升級和產業結構調整的步伐。而在國家層面,黨的十八大提出“國民收入倍增”計劃,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我國居民收入分布變遷,擴大了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并在很大程度上釋放收入的消費潛力,且近幾年強調推進共同富裕進程。對于促進我國消費型社會建設,持續拉動內需具有重要意義。在這一背景下,研究收入分布變遷的消費市場效應差異對于提高城鄉居民收入水平,引導正確消費觀念具有一定價值。
收入和消費的關系是宏觀經濟學理論體系的重要內容,但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學者對二者關系的認知存在較大的差異。國內學者對于居民消費的認識普遍還以分析和解決“居民消費率”下降這一宏觀經濟現象為切入點,如張全紅(2009)、陳斌開(2012)的研究解釋了居民收入差距擴大是導致其消費率下降的重要因素。受到凱恩斯等一批新古典主義經濟學家對宏觀經濟與微觀經濟之間轉換關系研究的影響,國內學者在將消費平均主義思想應用的過程中普遍選取“代表性消費者”進行建模和分析,這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居民收入帶來的消費分布效應。段先盛(2009)、鄭志浩(2012)的研究提供了“分布效應”的現代思路,在構建收入分配對消費影響的統計學模型的基礎上使用數值模擬等一系列方法解讀了不同收入群體和不同收入水平消費者的消費情況對居民消費的影響。
隨著消費主義研究的興盛,國內外學者轉向具有一定經濟帶動價值的大型耐用品消費的研究,Attanasio(2000)、Bertola(2005)等使用Grossman&Laroque構建的(S,s)模型就居民的財富水平預期消費情況進行研究。在采用分位數回歸法進行研究方面,Deaton(2013)首先在消費領域論述了關于分位數回歸技術的應用方法。Ronning(2010)則將這一方法應用于對微觀家庭的消費特征進行實證分析。國內學者如陳建寶(2009)、張世偉(2011)通過研究證明了城鄉居民邊際消費傾向存在較大差異,且收入對家庭消費支出的影響較大。孫巍,楊程博(2015)使用汽車這一大型耐用消費品為案例,應用分位數回歸技術對汽車消費不同分位數上異質性群體的特征進行分析,也得出了城鄉居民消費的市場效應差異明顯的結論。喬為國和孔欣欣等認為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在一定范圍內不會影響消費,但差距擴大到一定程度則會對消費產生抑制效應。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分布變遷的主要形式表現為分布曲線水平右移及其形態的改變,即收入水平不斷提高,且收入分配差距變大。孫巍和蘇鵬(2013)通過實證研究對中國居民收入分布的變遷進行了相關研究,使用各省市統計年鑒和CHFS數據,以參數和非參數估計方法刻畫了我國居民收入分布變遷呈現“極化、偏移”的現狀。收入與消費的關系十分密切,伴隨著居民收入分布變遷,消費習慣、消費方式均產生相應變化,但現有研究結論對城鄉居民收入變遷與消費之間的關系尚存在諸多爭議,在城鄉居民收入不斷增長、物質消費環境日益健全的大背景下,針對城鄉居民收入變遷的消費效應差異進行針對性研究具有一定的積極價值。
通過綜述相關文獻可以看出,城鄉居民收入分布變遷的消費市場效應尚無準確結論,不同學者在研究方法的差異及研究方向和目的不同的情況下往往就此問題得出不同的結果。收入分布變遷既可能籍由改變收入分配差距抑制消費,也可能通過影響居民邊際消費傾向而促進消費提升。在城鄉統籌研究視角下,需要進一步對二者的相關關系進行實證研究,繼而得出確定性結論,對于完善我國消費市場建設具有積極價值。
由于本文的研究需要大量的樣本數據,因此在研究前期采取在線發布問卷調查的方法對我國不同地區及不同消費情境下的多個家庭進行調查。同時結合2015、2017、2018三年城鄉居民消費情況的相關統計數據進行整合分析。將問卷中涉及到的家庭變量(如家庭結構、收入情況、學歷情況等)和區域變量(如東部區域、西部區域、西北區域等)組成相應的面板數據,全部統計樣本數為3 400個,其中包含1 954個城市居民樣本和1 446個農村居民樣本。為了更好地將調查數據進行合理性研究,全部調查結果均進行標準化處理,如將家庭結構分為兩口之家、三口之家和大家族(多見于農村地區);將收入情況按照全國最低收入水平線為基準,每1 000元為一檔進行劃分;而區域變量的確定,按照國家行政區劃的相應規定,將東部區域劃分為北京、天津、山東、江蘇、浙江等省份;西部區域劃為四川、云南、貴州等省份;西北區域劃分為新疆、內蒙古、陜西、甘肅、寧夏等省份。
1.模型構建
無條件分位數回歸法最早由Firpo等人在2007年提出,用以解決以往的條件分位數回歸結果只能對解釋變量的變動具有相同特征個體的被解釋變量分位數的影響。而無條件分位數回歸模型能夠更好地反映某一被解釋變量的邊際效果,能夠更好地體現出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實際影響。
無條件分位數回歸法的結構如下:
FY(qr)=r
RIF(Y;qr;FY)=qr+IF(Y;qr;FY)
采用無窮小平移變換的方法對上式中所有X的分量進行處理得到:
根據無條件分位數回歸法的結構,結合本文所處理問題的具體情況,設定實證模型如下:
上式中,C為人均家庭消費支出,包括日常耐用品消費和其他消費類型。Income為變量,描述了城鄉居民家庭純收入。Z為各控制變量

2.Stata12編程處理
使用Stata12軟件處理數據,得到城鄉居民消費無條件分位數結果,見表1和表2。

表1 2017、2018年無條件分位數回歸結果

表2 2015-2018年無條件分位數回歸結果
從表1和表2中可以看出,城市和鄉村居民當期人均家庭純收入對家庭消費均有正面且積極地影響。隨著分位點的上升,增加幅度也越來越大,說明當期通過提高居民收入水平能夠促進居民消費,而城市高收入群體受此影響更大,在高分位點的消費傾向仍然較高。
利用Oaxaca-Blinder分解法,對不同時間內城鄉居民消費分布的差異進行時間維度的分解。首先建立針對時間維度的無條件分位數回歸模型如下:
上式中,使用Y代表城鄉居民人均消費支出,X為解釋變量,β表示分位數系數,ε為誤差項,當i取不同值時分別代表在不同時間段內所產生的系統誤差,q仍為分位點。在實際研究過程中,第i年相對i-1年產生q分位差異的情形可以寫作:

通過表3和表4可以看出,在消費狀況的差異性方面,不同時點下城鄉居民消費差異性較為明顯。總體來看,城鄉居民消費水準在日益提高,但是城市居民消費水準的提升較農村居民更高。且從2018年相對于2017以及2018相對于2015兩個年度的數據來看,也顯示出這一情形。2015-2018年,我國居民人均消費分布極化程度加劇,在城鎮化促使大城市先鋒消費群體形成的過程中,由于城鄉間資源稟賦和要素差異的存在,農村消費群體沉淀出部分低收入、低消費人群。

表3 2017、2018年城鄉居民消費差異分解結果

表4 2015-2018年城鄉居民消費差異分解結果
運用無條件分位數回歸模型將城鄉居民收入分布變遷及其消費效應進行研究,綜合前文對城鄉居民收入分布變遷所做的分析可知,當前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呈現的兩極化和向上轉移趨勢較為明顯,而伴隨著經濟的持續發展,城鄉居民收入呈擴大化趨勢,必將對消費市場產生影響。而通過運用Oaxaca-Blinder分解法對不同年份消費者的消費差異進行反事實分解,基本得出城鄉居民收入分布變遷在消費市場上產生了稟賦效應和系數效應。模型驗證證明,在稟賦效應分解中,收入因素的變動對不同年份下消費者的消費影響最大,并且城鄉居民之間的消費也受到擴大化影響。對比表3和表4的數據可以發現,隨著分位點的升高,這一影響也逐漸擴大。比如,2017、2018兩年的數據中,0.25分位點上城市居民與鄉村居民的消費效應分別是194.07和59.43,而在0.9分位點上,則擴大至1239.04和469.48。而在2015-2018年較長周期中,該系數效應有所下降。這表明2017年以來,隨著消費分位的提高,城鄉之間收入差距帶來的消費稟賦效應愈發明顯,為獲得某件商品所愿意付出的價格下降,消費意愿降低。
對于系數效應,這依然是影響城鄉居民消費變化的主要因素,城鎮居民的系數效應大于農村居民,從2015年至2018年,該系數效應相比2017-2018年相應數據有所下降,這一效應值有所減小,表明由該系數引起的消費有所降低,在農村居民中更為明顯。
本文基于各省市統計年鑒和CHFS數據,使用無條件分位數回歸模型對城鄉居民收入分布變遷產生的消費市場效應進行研究。得出結論:當前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分布變遷呈現極化和右偏情形,收入差距擴大,收入持續上升。同時,資產仍然是影響消費的主要因素,城鄉消費差異的深層次原因在于城鄉收入分布變遷的時間異質性導致城鄉市場消費者的消費購買力水平差異較大。城鎮居民收入走高帶來的消費促進效應高于農村居民,高消費群體還受到收入分布變遷產生的消費系數效應的影響。綜合來看,在消費水平提升和消費結構優化的大環境下,預期未來城鄉居民消費還將有一定的提升與發展的空間。
1.以健全農民增收長效機制促進農村居民消費提高
目前,農村居民增收渠道普遍較為狹窄,小農經濟下產品銷路局限、集約化發展不足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農民消費空間。同時,由于城鄉二元經濟結構的影響,鄉村居民增收難,消費結構改善持續落后于城鎮居民。為了進一步改善這一問題,需要政府加大農業投入,健全農產品市場交易機制,同時采用各種創新方式加強農業經濟發展水平,如推動建立農業合作社,發展合作社經濟,實現小農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等。同時加大對農民自主創業的支持,在創業項目扶持與幫助、創業啟動資金援助、財稅優待等方面加強布局謀劃。比如建立新型“電商農民”培育和認證制度,落實配套政策措施,全面建立新型職業農民制度;構建教育培訓、認定管理、政策扶持“三位一體”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體系,增加農民創收渠道,實現收入多元化,繼而帶動消費持續增長。
2.完善社會保障體系,促進城鄉居民消費提升
健全的社會保障體系能夠給消費者帶來信心,促進消費結構的改善和消費積極性增強。在我國城鄉二元經濟結構的持續影響下,要有序地在居民的收入情況和社會保障關鍵層面提高和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因此,相關部門要學習社保新政策,提高政策響應力,完善社保制度運行管理,同時,要保障弱勢群體的實際權益得到保障,按照社會化的方法處理社會保險問題。比如針對農村孤寡老人這類特殊的弱勢群體,從最低生活保障金和醫療幫扶等方面入手;針對弱勢群體的社保制度有必要進一步縮小其在福利水平、資源數量方面與一般社會保險的差距。